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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陛下為何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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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涼仰躺在榻上,墨發傾瀉,使得片刻前還冷淡難以接近的人,顯出幾分無措來,同時透出一股糟糕的暧昧氣息。

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郁瑤,怒道:“無恥!”

“此言差矣。”郁瑤輕輕一笑,“你是朕的夫郎,於情於理,都是天經地義。”

“你……”

“哦,對了。”她還唯恐不夠氣人一樣,認真補上一句,“用你方才的話說,就是,何錯之有啊?”

季涼被她氣得雙頰泛紅,胸口急促起伏,一雙眸子含著水光,死死盯著她,半是氣憤,半是屈辱,卻偏偏半句能奉還的話都沒有。

他是她的後宮君侍,且不是被強迫的,而是當初殿選之時,自己開價碼談條件入的宮,侍奉妻主本該是天經地義。女皇的後宮裏只有他一人,至今沒有要他的身子,已經算是晚的。

即便是他此刻抵死不從,將事情鬧大,任憑是誰聽了,也確無半分同情他的道理。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他可笑得緊,都到這一步了,還立什麽牌坊。

只是,道理都明白,身子卻不聽使喚。

在仔細考慮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之前,季涼已經本能地一掌推在郁瑤肩頭,同時就要翻身起來。

郁瑤沒有防備,第一時間還真讓他得了手,但立刻反應過來,趁著他剛支起身子,抱著人往下一倒。

季涼低呼了一聲,只覺眼前一花,還要再掙紮,剛一擡頭,卻瞬間不敢動了。

郁瑤的臉距他不過幾寸,比先前近了許多,兩人的鼻息都能夠交匯,那雙眼睛就這樣直直地和他對視,瞳仁裏甚至能映出他的影子。

其實郁瑤長得很有帝王之相,神情冷下來的時候,真是有幾分怕人的,尤其眼睛,不怒自威,此刻俯視著他,像是隨時會如山壓倒,將他的身子揉碎進去一樣。

他只能盡力偏轉過臉,手腳暗中使力動了幾動,發現絲毫逃不開對方的禁錮,心裏就升起一種認命般的頹敗感。

此間男子的力氣,本不可與女子相抗衡,雖然他從軍習武,較尋常男子已是強健許多,但卻難以發生本質的更改。從前在戰場上,他能屢勝敵軍,靠的也並不是力量,而是刀劍在手,又有在無數次血戰負傷中練就的敏捷身法,才能勝過那些孔武女子。

剛才他推郁瑤那一掌,只為脫身,不為傷人,原本就留了力氣,一擊未成,倒被她反制,如今想要再逃脫,卻是絕無可能了。

他後悔,也於事無補。

郁瑤伏在他身上,看著他色澤美好的薄唇就在眼前,感受著這人在她身下微微發抖,也不由得呆了。

她只是被季涼暗含自棄意味的冷言冷語戳了心,深感不能由著這人的性子來,一時意氣,想唬一唬他,好讓他看清楚,她這個妻主到底嫌不嫌他。

但她並沒想過真在今日要了人家的身子。

這種事情總該目成心許,你情我願,用強有什麽意思。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著實是個意外。

郁瑤只覺得他的唇,像剛出現在枝頭的薔薇一樣,淺淡,柔軟,並沒有半分刻意引誘的意味,卻讓人心頭莫名一動,忍不住地想要停落。越是不想去看,越是不自覺地往她的視野裏鉆。

她暗中使力,將身體撐起些許,以免真的抵擋不住那份吸引,但神色卻仍威嚴,聲音沈沈的,暗含壓迫,“你看清楚,朕究竟是不是花言巧語哄你?”

季涼感到她的氣息撲在他的額發上,陣陣的癢,立刻偏過頭,極力躲避,眼神只盯著榻邊扶手的雕花。

但方寸之地,他再躲又能躲到哪裏去,榻上並無被褥,無所遁形,他此刻的窘迫,竟毫不亞於前次……郁瑤撞破他被教習侍人用刑的時候。

念及此處,他陡然臉頰滾燙發燒,恨不能將整個人遁進地裏去。

他是早已被郁瑤看破身子的人,不該看的,不該碰的,一樣也沒落下。

他忽然慶幸,郁瑤還算是個脾氣不錯的,要換了不耐煩的,必定要譏諷他,都到這般田地了,還假作什麽矜持?

偏偏這股強烈的羞恥感之下,又生出一絲朦朧的妄念,靡艷,荒唐,見不得光,像從腐土裏開出的花,攫住他向下拉,迫使他去回想那一抹混雜在疼痛中的,可恥的歡愉。

他被這種異樣的感受,以及對自己的唾棄,沖得陣陣心悸,恨不能當即昏死過去作數。

而郁瑤見他不答話,卻只以為他還陷在舒榕的惡語傷人裏,只能嘆了口氣,語氣放軟下來。

“季涼……”她低低地,嘆息一般喚著他的名字,“不許聽人胡說,你很好。”

就她有嘴會說話?

季涼只覺得,她不開口便罷,一開口,卻又將他心裏的那團火勾到半空,直燒得整個人喘不過氣來,像要被化去了一樣。

他竭力偏開臉,聲音冷淡,幾乎掩去了那一絲顫抖,“我年長你三歲。”

“……”

郁瑤第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怔了怔才想明白,他是在回應舒榕說的那些話,不由愈發嘆息。

她起初還以為,大將軍英姿颯爽,想必不比尋常男子優柔多思,現在才發現,這人心裏在乎的事情,別提有多少了。

“男大三,抱金磚,沒聽說過嗎?”她輕笑,垂眸望著身下的人,“原來你比我多長了三年,怪不得長得這樣好看。”

季涼仿佛被她話語中的親昵和不加遮掩的喜歡燙著了,向後瑟縮了一下。

而這時他才發現,剛才郁瑤反制住他,將他按倒的時候,為免他撞疼,原來是單手環在他身後護著,此刻他牢牢枕在她的懷抱裏,此情此景,越發旖旎。

他動也不是,幹躺著也不是,偏生內心妄念如林火遇風,再也抑制不了,幾息之間,便蓬勃生長,周身灼熱難耐。

他極力呼吸,試圖壓下這種從未體會過的陌生感受,雙眸卻已不自覺地泛上水光,像是平日裏冷硬的堅冰,全都消融成了一汪春水。

郁瑤瞧著這人的模樣,心裏卻只有一個念頭——

這樣的人,誰竟舍得將他退婚,一定是要遭天譴的。

“阿涼。”她忽然脫口而出。

“……”季涼的呼吸一滯,唇角繃緊了兩分,“胡言亂語。”

神情還強自冷傲著,一開口卻驚覺,聲音軟得像春泥一樣,不像在斥責,反倒像是欲拒還迎,惹人遐思。

他慌忙止住了口,不敢再說,卻見面前郁瑤的眼神又深邃了幾許,像要把他淹沒進去一樣。

“阿涼,你記清楚了。”她一字一句,緩慢鄭重,“從一開始,就是朕中意你,但凡誰敢閑話你半句,都是忤逆聖意,罪同欺君,朕必不會輕饒。”

頓了頓,她又輕輕勾起唇角,“包括你自己,要是再讓朕聽見你妄自菲薄,別怪朕罰你。”

罰是怎麽個罰,季涼已經完全無暇思考了。

在她半是威懾,半是旖旎的聲音裏,他只覺得全身酥軟,又漲得難受,幾乎就要有難堪的喘息從唇齒間溢出。

他將牙關咬得死死的,手指攥著自己的衣角,忽然生出了一絲悔意。

上回那些教習侍人雖將他百般折辱,有一句話卻沒有說錯,男子生來敏感,易於撩撥,綺念萌動時,全靠貞鎖禁錮,一疼起來,任他再有何等念想,也不敢造次了。

可是郁瑤縱容他,準他偷偷地不戴貞鎖,於是他此刻便如春江潮生一般,斷沒有一時半會兒能消退下去的道理,越是羞恥心急,想要壓抑,卻越是適得其反,直弄得他整個人燥熱心焦,還未如何,先被自己耗了半條命去。

他竭力將自己的身子向下沈,盡可能地遠離郁瑤。

二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萬一不慎挨上,讓她察覺了異狀,還真不如給自己一劍來得痛快。

郁瑤卻全然不知,見他情狀緊張,只道很尋常,他向來不喜歡自己,能堅持到此刻還沒發作,大約還是被她如此舉動一時驚住了。

但是,假如能讓他明白,她對他的過往沒有半分介懷,那怎樣都是值得的。

一念及此,她索性放棄求生欲,忽然低頭,在他頸間傷痕上蜻蜓點水般一吻,聲音埋在他頸窩裏,悶悶的,“還有這裏,好看。”

……!!!

季涼猝不及防,全身一繃,幾乎被沖破了最後的防線,一聲喘息就要脫口而出,好歹是在最後關頭極力克制,使它短促而低微,像是一聲驚呼。

他只覺腰間酸軟得不成樣子,卻見郁瑤見好就收,手臂一支,輕輕巧巧從他上方移開身子,起身理了理衣裙,和氣道:“記住了,那我就走了,好好休息。”

“……”

郁瑤對自己今天的表現還算滿意,正往屋外走,忽聽腦後一道風聲,本能回頭,就見一件東西劈頭蓋臉朝著自己砸過來。

“哎!”她慌忙一閃,堪堪避開,那件東西擦著她的耳朵劃了過去,“阿涼你,你冷靜!”

她喊完了才看清,季涼站在她面前,衣衫還帶著褶皺,鬢發也亂了些許,垂在頰邊,眼尾一抹軟紅,竟像是有幾分委屈的模樣,惹得人心一動。只是他手中握著一卷書畫,仿佛是剛剛從墻上扯下來的,以握劍的姿勢執著,直指向她。

一擊不中,大將軍毫不遲疑,第二式又起,英姿颯爽,如游龍驚鳳。

好看是極好看,只是要命啊!

郁瑤一邊慶幸這屋裏沒有真的刀劍,一邊拔腿往外跑,直到在丹朱震驚的目光裏跑到了院中,才長舒一口氣。

還是一時得意,收手得太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涼:陛下可知自己錯在何處嗎?

郁瑤:(跪方便面)朕不該沒臉沒皮,知道阿涼不喜歡,就應該再早些離開……

季涼:再跪兩個時辰吧。

玉若:啟稟陛下,按照我朝規矩,帝王偶幸君侍,應在起居註上記上一筆。

郁瑤:記個錘錘!難道要寫朕撩自己的夫郎翻車,結果被打出門嗎!

玉若:……恕奴婢直言,您根本不知道您錯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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