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宇宙的源起……牧夏頓時好奇地瞪大眼睛，想要追根究底，卻見空氣中那顆大圓球和字幕一瞬間就統統消失不見了！

牧夏環顧四周，雪山別墅的花園看起來依舊十分清靜和安謐。

深紅色天鵝絨一般的玫瑰在枝頭一朵朵綻放，散發出濃艷而又馥雅的香氣。

不遠處的雪山，峰巒疊起，山頭上白雪皚皚，山腳下綠樹繁蕤蔚然。

星空似乎觸手可及，但是等牧夏伸出手，卻只能觸摸到一片冰冷而又如有實質的虛空。

片刻後，牧夏意興闌珊地回到雪山別墅裏，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

這一晚，牧夏其實睡得不太安穩。

她剛開始夢見自己的父母，尚未離婚之前，他們對牧夏非常關心非常照顧，就像是真的將牧夏當成掌心裏的小公主一樣寵愛。

然後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父母離異了，父親苦心經營自己的電影體驗公司，母親則是沈迷於自己歇斯底裏的情緒之中，不再跟牧夏有任何感情交流。

然後牧夏夢見自己第一次跟紫玥見面時的場景，閨蜜嘉雪正在興致勃勃地跟對方討論她一手籌辦的今夜博物館。

“你低估了純粹的意識世界。”貌似紫玥當時還故意開口嘲諷對方？

然後就是那個幽靈世界的VR體感游戲……那是牧夏第一次接觸到紫公司的科技力量，卻被紫玥強行卷入一場奇怪的陰謀之中。

琥珀告訴她，一切都是假象。

愛情只是一臺巨量計算機推演出來的結果……紫玥對她來說，也只是一個叛逆者游戲。

次日清晨。

牧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不期然地嗅到一股芬芳而又迷醉的玫瑰花香。

牧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邊打著瞌睡一邊伸手摸了摸香味的來源之處……

居然是一大束嬌艷欲滴的暗紅色玫瑰花！！！

牧夏遲疑地伸出白皙勝雪的指尖，稍微觸碰一下，便能感受到那份無法覆制的真實。

這次……總算來了一朵真實的玫瑰花？

牧夏洗漱完畢，沖著衛生間的AI助理笑道：“今天要去辦一件有點危險的事，你覺得我適合什麽樣的妝容？”

AI助理用那種平穩清澈的嗓音笑道：“如果真的遇到危險，什麽樣的妝都不頂用。除非對方驚艷於你的色相。有可能減少危險發生的概率。”

牧夏想了想，回道：“對方是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大概……不喜歡我這種類型？”

然後AI助理反應極快地回道：“那就不要驚艷了，有時候你的扮相太過驚艷，你可能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跟對方發生性關系這樣。”

“能不能純粹的欣賞呢？”牧夏覺得對方的答案聽起來有點搞笑。

“按照我的設定知識，讓一個危險的男人單純地賞識你，並不如何容易。”

“……那好吧！我今天素顏，ok？”

AI助理立即打開折疊式抽屜，將一管變色口紅遞到牧夏跟前。

“你這是……”

AI助理笑道：“這是琥珀特別替你定制的一款變色口紅，可以適度調節你的心情。”

牧夏最終還是乖乖地畫了一個比較清雅的裸妝。

在石城，畫妝是基本的禮儀之一，也是女孩子們必須學習的課程。

其實衛生間的AI助理可以幫助牧夏完成妝容，但是……牧夏更喜歡自己動手！

牧夏乘坐巡航車，一路安全無憂地來到紫公司，來到亞紀的辦公室。

亞紀暫時不在場，幸好她早就給了牧夏一定的訪問權限。

辦公室的服務型機器人示意牧夏坐在臨窗的沙發上，然後它替牧夏泡了一杯香醇可口的咖啡！

正是牧夏熟悉的並且十分中意的那一款手磨黑咖啡……

然後牧夏揀了沙發坐下，慢悠悠地品嘗著咖啡，一邊等待亞紀回來。

不知何時，牧夏慢悠悠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坐在窗口的沙發上！

“這是哪裏？”牧夏看到一艘並不如何壯觀的宇宙探測器。

她此時就坐在一個半封閉的艙室裏，然後聽到艦載AI清冷的笑聲：“歡迎你回來。”

“……”牧夏坐在重力艙室中，通過舷窗可以看到一望無垠的黑暗背景。

偶爾會有奇特的閃光，在宏大的視野之中一掠而過。

“這是宇宙飛船？我為什麽會被傳送到這裏……”

艦載AI依舊發出那種四平八穩的笑聲：“一只蝴蝶永遠飛不過滄海。但是對於虛擬時空來說，你可以隨時將蝴蝶滑向宇宙的盡頭。”

牧夏楞了一楞，然後忍不住喃喃自語：“我以前讀過一本書，莊周夢蝶。這只滑向宇宙盡頭的蝴蝶，其實只是一個夢吧？”

艦載AI遲疑片刻，才回道：“如果你說它是夢，未必不是可行的。”

當然，這個夢境宏闊而又豐盛，足夠妥善保存一只蝴蝶來之不易的一生。

牧夏站起身來，在重力充盈的艙室裏來回踱步。

在艦載AI的建議下，牧夏來到專門的娛樂室，玩了會兒游戲，看了會兒書籍。

之前牧夏在太空旅行者三號上獨自待了整整三個月之久，當時只有那個神秘AI琥珀一直在身邊陪伴著她，倒是可以隨時排遣一下旅途的寂寞與孤苦。

這一次，琥珀不在場，牧夏愈發覺得無聊起來，便打算在艙室中獨自休眠。

按照艦載AI的說法，這艘宇宙飛船屬於自動駕駛，人工輔助那種。

不知何時，牧夏再次被艦載AI從休眠狀態中喚醒！

但是牧夏並不知道確切的時間，畢竟在太空中航行，時間軸也變得略微扭曲起來。

“我應該怎麽稱呼你？”

艦載AI利索地回道：“艾達，這個名字還是你幫我起的。”

“我？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你！”牧夏的口氣中帶著幾分疑惑不解。

“……這裏就是紫玥創造的虛擬時空二號，我是紫玥旗下的一個AI系統。當初紫玥將你帶到這裏，紫玥讓你親自取名，然後你說艾達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擁有一份獨特的意義。”

牧夏在自己的記憶庫中使勁地搜刮，只可惜，仍舊搜刮不到這個艾達的名字。

“你是不是在騙我？為什麽呢？你要綁架我？”

艦載AI笑道：“我為什麽要綁架你呢？我一直在這片星域活動，我的任務也十分簡單，就是運輸艦和探測器的結合體。”

“……當初我有沒有告訴你，艾達這個名字究竟有什麽來歷？”牧夏放緩口氣。

艦載AI沈默片刻，才回道：“據說……艾達是你將來的一個孩子。”

牧夏差點忍不住噴笑了，可是笑過之後，她又無端端地覺得不寒而栗！

“你指的是，人類女子懷胎十月之後，生下來的同樣是人類的小孩子？還是……我自己設計的一款產品，類似於我的孩子這樣？”

艦載AI似乎覺得有點奇葩，笑道：“當然是生物學意義上的那個孩子。你會設計什麽？據我所知，你只是石城大學一個學美術的高材生？”

牧夏撇撇唇，無辜地回道：“學美術，也可以創造一款產品呀！比如……我可以替紫公司的VR實景提供一些造型或者美學意義上的建議，讓紫公司的VR造景技術更加貼合石城的實際情況，或者加入一些創意設計，讓客戶能夠體驗到更好的感覺……”

等牧夏解釋完畢，艦載AI突然幽幽地回道：“你跟以前確實不太一樣。”

“在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牧夏難得流露出一絲果斷與堅毅。

“你對紫玥，也說過同樣的話吧？”艾達似乎早有預料。

“……如此說來，紫玥曾經帶著我，來過這片星域？”牧夏也是一點就通。

艾達遲疑片刻，才回道：“關於你的經歷，紫玥其實已經跟我們分享過了。紫玥旗下的那些AI系統，有超過半數是替你打造出來的。”

牧夏頓時悚然一驚，暗暗地變得防備和警惕起來！

艾達繼續解釋道：“難道琥珀沒有告訴你……你就是這個思維宇宙的源頭？紫玥那時候聽說你是他未來的愛侶，就下令用紫公司的技術力量追蹤你，然後破解你的思維密碼。”

牧夏勉強壓制住心底的驚濤駭浪，假裝好奇地問道：“什麽密碼？我有點聽不懂。”

這個名叫艾達的艦載AI似乎頗有權限，知道不少跟紫玥有關的秘密。

“紫公司擁有足夠的實力和權限，對你進行監控和跟蹤。”艾達卻是波瀾不驚，笑道：“大概是琥珀的介入，讓你的潛意識系統獲得一個可以分解和重組的重要密碼。這就是……紫玥想要的思維宇宙……也是亞紀開啟思維宇宙項目的一個重要紀念。”

這個秘密……對牧夏來說，卻是實在難以接受。

“原來，亞紀也一直在騙我！！！”

艾達反應神速地回道：“不，亞紀並不知情。她提出思維宇宙的模型，其實是為了幫助紫公司打造一個更為宏觀壯大的虛擬時空。但是紫玥……擅自利用你的潛意識空間，替亞紀完成這個項目的源代碼。我這樣解釋，你能否獲得一些理解？”

牧夏頓時頹然地跌坐在地，雖然重力艙室跟地球上的重力環境相差無幾，但是……此時牧夏的一顆心卻是被某種力量壓制著，牽引著，沈甸甸地一直墜入深淵！

艾達雖然只是一個艦載AI系統，但是她能夠全方位地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與心理變化。

“這個思維宇宙的項目才剛剛開始呢！你放心，以後紫玥應該會邀請更多的體驗者。”

牧夏頓時忿忿不平地吼道：“你胡說八道！誰要參與這種毫無人道的實驗？”

艾達立即調動一個觀測圓球，圓球上赫然倒映出屬於牧夏的私人數據庫。

“你先不要著急，也不要大動肝火。至少你的思維宇宙……對紫玥來說，很重要。”

牧夏抿了抿唇角，咬牙切齒地吼道：“我跟紫玥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行性！”

艾達像是陷入沈寂，直到牧夏躺在艙室裏，準備再次休眠時，艾達才猝然間發出警報：“有人入侵了！牧夏！你自己小心點！”

牧夏頓時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這時重力艙室周圍的宇宙背景迅速褪去，宇宙飛船的內景也正在發生結構性的消失，最終歸於一片虛無！

牧夏猛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亞紀的辦公室裏。

素瑀就站在窗邊位置，正在俯瞰滿城繁華與喧囂。

素瑀今天依舊打扮時尚，梳著潮流的發型，看起來不太像是公司副總裁，倒是有點雅痞風流才俊的味道。

牧夏狐疑地盯了他一眼，然後慢吞吞地問道：“亞紀人呢？”

素瑀轉過身來，眼神帶著刺，像是輕易之間就能勾出對方的血肉。

“她現在很忙，正在公司主控室裏，那邊是保密機構，就連我都必須打申請。”

牧夏想起剛才那個艦載AI艾達和茫茫無垠的宇宙背景……心中不免升起一種物是人非、難以描述的奇怪感覺。

“我終於找到你了。”素瑀玩味地牽起唇角：“牧夏！我一直以為就憑紫玥的能力，等你的利用價值結束，紫玥肯定是用完就丟。真是瞧不出來，紫玥居然……將你作為一個實驗項目的源代碼……真是太叫我吃驚和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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