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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村子,他便徑直去了花玉芬家。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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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紅馬上說:“我敢擔保,海波是不會針對咱們公司的。”

杜昕月笑了,說:“我又沒說付海波怎麽樣,你緊張什麽。我知道,他只要真心跟你在一起,就一定不會做出有損咱們公司的事。

杜昕月沈思了片刻,對段衛紅說:“我主要是擔心李亞男,衛紅,你回去可以提醒一下付海波,讓他對李亞男小心一點兒。”

段衛紅說:“好,我回去就跟他說。”

兩天後,杜昕月將荊懷文和邢建國、郭秀秀三人送上了南行的火車。

杜昕月知道,對郭秀秀兩口子來說,這必將是一趟不同尋常的旅行,他們心中是懷著憧憬和希望的。

臨行前杜昕月告訴他們,做試管嬰兒也許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最終是否成功還是個未知數,但是重要的不是結果,是他們心中難能可貴的憧憬和希望。

上車前,荊懷文大大方方地擁抱了她,他將她擁得很緊,勒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仿佛要將將她嵌入他的身體,一起帶走。

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說:“有時候,我真想停下來,就這樣呆呆地擁著你。可是我發現我們都太忙了,總有一個人,無法停下。”

杜昕月想到他來的幾天,她因為忙,也沒有好好地陪陪他,心裏不禁難過起來。

她說:“懷文,你再等我幾年,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去你那裏找你。那時,我們就找一個小城,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

他說:“好,我一定等你來。”

其實荊懷文心裏,一直很為杜昕月擔心,尤其是這次來到這裏,看到那麽多她的競爭對手,他更是放心不下。

他叮囑杜昕月,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生意不重要,她的健康和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杜昕月讓他放心,說她的運氣一直都很好,不會有事的。

送走了他們,杜昕月回到公司,繼續投入到她的忙碌之中。

這天,段衛紅慌裏慌張地跑來找她,哭著跟她說,付海波被人騙了。

杜昕月讓她坐下慢慢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段衛紅便告訴她,付海波的公司主要做木材生意,前不久李亞男給公司介紹了南方的一個家具廠,對方需要兩火車皮的原木,但需要在一個星期內發配過去。

因為害怕弄不到火車皮,完不成配送,李亞男跟付海波提議,先不收對方定金。付海波問她這個家具廠保準嗎?不會拿了貨不認賬吧?李亞男說不會的,都是老熟人了。

於是付海波便在沒有接到對方定金的情況下,費了幾番周折弄到了火車皮,把貨發了出去。一開始對方以沒有收到貨為由不肯付貨款,後來再聯系,對方就聯系不上了。

付海波找南方的朋友按照地址過去打聽,才發現那個家具廠根本就不存在。

付海波找李亞男問詢,她卻說那個家具廠老板是朋友的朋友介紹給她的,據說朋友的朋友跟他也是萍水相逢。

那兩車皮原木價值不菲,是付海波借高利貸收購的,現在卻貨款兩空沒了蹤影。而李亞男只說她並不知道家具廠老板是個騙子,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付海波幹生氣對她也沒辦法。

“公司既然是李亞男和付海波兩個人的,損失不也該有她的一份嗎?”杜昕月問。

“剛才海波告訴我,李亞男已經把她的那部分提走了,說是要出去搞投資。”

“提走了?那不就等於散夥了嗎?”

“李亞男不是一直對海波有那個意思嘛,海波找到我之後,便明確告訴她他和她不可能,讓她死了這條心,結果李亞男就翻臉了,說既然這樣,那她也不跟他摻和了,她要散夥單獨幹。海波想著以前他也曾說過要把她的那部分還給她,便答應了。”

段衛紅說付海波與李亞男分清楚之後,李亞男該拿的都拿走了,他就幾乎只剩下個空架子了。購進這兩火車皮原木的時,他手頭沒有錢,去銀行貸款又來不及,便去借了高利貸。他想著賣了原木就可以拿到貨款,既可以還上高利貸,還可以彌補以往的虧空,卻沒想到又出了這檔子事兒。

“李亞男肯定有問題。”杜昕月說,她又問段衛紅,“付海波那麽多客戶,為什麽非要李亞男介紹?”

“大概是清算的時候他欠了李亞男的人情,所以李亞男介紹的生意,不好不做。再加上想到這筆買賣確實有利可圖,他便攬下了。現在看來,這其實就是李亞男給海波設計的一個圈套。”段衛紅生氣地說。

“多大的冤仇,李亞男這樣算計付海波?”

“還不是因為付海波看不上她,她這個人自戀有霸道,曾揚言沒有她拿不下的男人。”段衛紅憤憤道,又說,“那天她跟我說,我看上的就是海波的錢,如果海波沒有錢了,我肯定第一時間離開他。她大概是想看看海波變成窮光蛋時,我會不會離開他吧。”

“李亞男現在一定很失望。”

“可能吧,不過她的目標已經轉向王廣財了,付海波已經成了她的過去時。但不管怎麽說,李亞男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昕月,我覺得你也應該小心她。”

段衛紅的提醒不是沒有必要的,李亞男對杜昕月的怨恨可不僅僅是她搶走她喜歡的人那麽簡單。她對杜昕月積怨已久,杜昕月清楚,她這趟回來十有八九就是沖自己來的。

“放心吧,就憑她,是奈何不了我的。”杜昕月說。

“可她現在又跟王廣財攪合在一起,前一陣你幫郭寶珍跟王廣財打官司,王廣財心裏不知道多恨你呢。”段衛紅不無擔憂地說。

其實,在郭寶珍跟王廣財的分手官司上,杜昕月也沒想特意去幫她,只是苗艷翠求到了她,她就幫他們介紹了法院的一個朋友。結果那個朋友知道郭寶珍是杜昕月的表姐後,十分上心,不僅幫郭寶珍出謀劃策,還帶著她跑這跑那。

在杜昕月法院朋友的幫助下,郭寶珍起訴了王廣財,現在判決結果雖然還沒下來,但是郭寶珍勝訴的可能性卻十分大。

295一人做事一人當

在這場官司中,王廣財將損失一大筆錢。因為郭寶珍沒有收入來源,他需要承擔她的一部分生活費和孩子的大部分撫養費。而這些,王廣財本來都想賴掉的。

王廣財知道是杜昕月幫郭寶珍打的官司,對杜昕月的憎恨又加深了一重。

王廣財和李亞男殊路同歸,他們各自懷著對杜昕月不同的仇恨,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對付杜昕月。

付海波被騙光了積蓄,又欠下一屁股的外債。現在要債的天天在堵在他家門口。他怕連累段衛紅和孩子,也不敢跟段衛紅見面。

段衛紅心疼他,不顧他的勸阻帶著做好的飯菜到他家裏去看望他,結果被那些要債的人發現。他們知道付海波與段衛紅的關系不尋常,便轉向段衛紅,想用段衛紅來要挾付海波。這讓付海波氣憤不已。

他去找放貸的頭目理論,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跟別人沒關系。

放貸頭目又一臉獰笑地拿出了段衛紅女兒圓圓的照片,還說出了圓圓幼兒園的地址。他說這個孩子好像是那個女人的,要是讓孩子跟那個女人分開一段時間,那個女人會不會瘋?

付海波忍無可忍,揮著拳頭向那個人沖過去,結果他的拳頭還沒碰上他,就被對方的爪牙一陣圍著一頓狂毆。

段衛紅下班回家,看到付海波癱坐在她家大門旁,付海波的樣子把她嚇壞了。只見他臉青一塊紫一塊的,衣服破爛不堪,身上滿是血漬。

“海波,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她上去扶起他,打算把他弄回屋裏。

“圓圓呢?”付海波看到她便問。

段衛紅心裏咯噔一下,她跟他說圓圓被招娣帶走了,這兩天她生病沒去幼兒園,招娣見她忙不過來,便幫她帶著孩子。招娣做服裝時間比較靈活,加上她現在手下還有幾個小徒弟,大家搭把手就能帶孩子。

“你怎麽突然問圓圓?”她問他。

“你別管我,快去給招娣打電話,讓她把圓圓藏好,快去!”付海波向外推她。

段衛紅想問他為什麽,但是看付海波一臉緊張的樣子,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讓付海波在家門口等她,她往街口的食雜店跑去,那裏有公用電話。

等段衛紅打完電話返回來,卻發現原來付海波已經不見了。

她在附近找了一會兒,又跑去距離她家只有兩條街的付海波家裏去找,都沒找到。

一時間她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杜昕月,她回到小賣部,給杜昕月打電話,將剛才的情況講給她聽,她說她擔心付海波有危險。

杜昕月建議她趕緊報警。

段衛紅報完警回到家,不一會兒,來了兩個民警,在警察她詢問情況的時候,杜昕月也騎著摩托趕到了。

民警聽段衛紅講述了情況,又在大門口看過付海波倚靠過的地方,那裏還留有付海波的身上的血跡。

“付海波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或者,你懷疑他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一個民警問她。

“他借了高利貸,還不上,最近老是有人上家裏來要債,態度特別蠻橫。”段衛紅說。

“你說付海波離開之前讓你叮囑朋友把你女兒藏好,你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嗎?”

“不知道,我想問他,但是他一個勁兒推我去,我就尋思等打完電話再回來問,卻不想打完電話回來,他已經不知去向。他身上還帶著傷呢。”說到這裏,段衛紅的眼圈兒紅了。

“衛紅,別擔心,海波不會有事的。”杜昕月安慰她。

“她說的沒錯,即便是付海波落到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手裏,也不會生命危險,因為他還欠著他們的債,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要債,不是要命。”另一個年輕的民警說。

杜昕月狠瞪了那個年輕民警一眼,他說得確實在理,但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聽著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段衛紅心裏,可能以為付海波只是一個人走了,現在讓他一說,怎麽跟綁票一樣?

果然,那個年輕民警剛說完話,就被那個年長一些的民警給警告了,他呵斥他說:“別瞎說,付海波是成年人,可能只是離開這裏去了別處。”

“知道了。”年輕民警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中午一過,小賣部的人在街口喊段衛紅的名字,有她的電話。電話是民警打來的,說付海波找到了,現在正在醫院。

原來付海波離開這裏之後自己去了醫院,結果在等候就醫的過程中,他昏倒了,醫生在他身上找不到電話簿,聯系不上他的家屬,直到他醒過來之後,才從他那裏得到了段衛紅的電話。

杜昕月陪段衛紅趕到醫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被紗布裹住大半張臉的付海波。

經過詢問,她們知道了付海波的遭遇。

付海波說他本來想來醫院簡單包紮一下就離開的,他不想連累段衛紅,但不想他卻在看病的中途昏了過去。醒來之後醫生已經為他處理的傷口,還讓他聯系家屬。

他跟醫生說自己沒有家屬的,卻不想醫生卻報了警。

段衛紅聽了很生氣,說他既然把她當外人,那她以後也不要管他了。

付海波連忙跟他解釋,說放貸的人現在知道了她和圓圓的信息,還拿她們威脅他,他是因為擔心她們才這麽做的。

段衛紅苦笑,說:“付海波,你真以為我是為了你的錢才跟你在一起的,只能跟你同甘不能跟你共苦嗎?你錯了,我段衛紅既然選擇了你,不管你落魄也好,要飯也好,都會跟著你。”

“衛紅……”付海波拉著段衛紅的手,眼中噙著淚水。

杜昕月看到這一幕,連忙退出病房。兩個人的感情來之不易,更是難能可貴,怎麽不讓她感動?

她在醫院外面給崔墨染打電話,讓他馬上到醫院樓下來。

不一會兒,崔墨染急匆匆地趕來了。

雖然崔墨染現在是公司工程項目的負責人,並不是她的私人助理或秘書,但杜昕月在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第一個便會想到他。就像前世,他給在她身邊幫她料理事物一樣。

296開個土特產公司

今世的崔墨染,對杜昕月交待的任務也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

剛才她在醫院的休息室裏寫了一個封信,她讓崔墨染帶著這封信去找一個人。崔墨染問她找那個人做什麽,她說讓他幫付海波擺平放高利貸那幫人的糾纏。

付海波借高利貸一事崔染墨事先已經知道了,他知道付海波還不起錢被高利貸的人糾纏。

他問:“那付海明還不上錢,那些人能放過他?”

“我已經聯系公司會計,讓準備錢了,到時候那些人要多少,你負責回公司提出來送給他們。”杜昕月說。

“我沒聽錯吧,你要幫他還債?”

“衛紅是咱公司的骨幹,付海波又是她的家人,他們出了事,我不管誰管?”

“可是……”

“股東那邊我會解釋的。”

“杜昕月,我可提醒你,你這種事最好少管,否則以後有你吃虧的時候。”崔墨染好心提醒她。

“謝謝你的提醒,快去幹活吧。”杜昕月催促他。

“唉!”崔墨染嘆口氣,騎上摩托車一溜煙地駛出去。

目送崔墨染離開,杜昕月開始思索自己的所作所為,付海波該不該幫?她這樣做對不對?以及她用公司的錢幫了付海波,該如何跟公司的股東們交待?

想了想去,她覺得,自己這樣做沒有錯。付海波應該幫,幫付海波就是幫段衛紅母女,且不說段衛紅是自己的好姐妹,單從這些年段衛紅為公司裏做的貢獻,她有了困難,公司也不能不管。

至於跟股東們的交待,她也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事後,她跟付海波商量,將他的海波木材批發公司予以收購,用公司來抵償高利貸的還款。付海波聽了自然高興,他的公司就剩下個空架子了,送動送不出去,更別提有人肯收購了。

而且他心裏清楚,公司的全部財產加起來,也不足以抵償他借的那些高利貸,高利貸利滾利,現在的數字大的嚇人,他覺得這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了。

他和段衛紅都知道,是杜昕月幫了他們,這次要不是杜昕月,付海波就真完了。

付海波和段衛紅對杜昕月感激不已,杜昕月讓他們先別謝她,她還有事要求付海波呢。

付海明連忙說,杜昕月幫了他這麽大的忙,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才好,什麽幫忙不幫忙的,只要她吱一聲,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辭。

杜昕月就笑了,說沒那麽嚴重,她只是想借他公司的地兒開個土特產公司,想讓付海波過來幫忙打理,不知道他是否願意。

付海波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段衛紅,段衛紅也很驚訝,但是她知道,只要杜昕月做出的決定,就絕不是兒戲,她有她的主張和打算。

她高興地對付海波說:“海波,你還楞著幹啥,難道不願意幫昕月這個忙?”

“願意,當然願意。”付海波忙不疊點頭,又說,“只要昕月信得過我,我一定好好幹。”

回頭杜昕月召集公司的董事會,討論收購海波公司改建土特產公司的事。

土特產又稱山貨。當地處於大興安嶺原始林區,土特產品豐富。除了盛產人參、鹿茸、天麻等藥材之外,還有很多山珍,比如榛子、松子、木耳、蘑菇、藍莓、蕨菜等等。

很多東西在農民眼中都不值錢,想要就去山裏弄,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在城裏人眼中這些都是難得的美味。近些年,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很多人都已經不滿足於眼前的食物,更希望品嘗到深山老林裏的味道。土特產收購行業一應而起。

就目前來說,涉足這個領域的人並不多,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因為人們還沒有發現其中的可觀利潤。

杜昕月覺得把這個市場先占下來。

土特產公司跟加工廠和百貨公司一樣,都隸屬於康莊股份有限責任公司,取名康莊土特產公司,公司兼具土特產收購和加工兩項職能。

由於付海波之前除了倒賣木材,也搞一些土特產收購,所以便積攢了一些老客戶,想要收到優質上乘的山貨,並不是難事。

只是,以往付海波收到的山貨,大都低價賣給了南方的客戶,被帶到南方的廠子進行出售。要說賺錢,也是加工包裝後的山貨更賺錢,倒買倒賣的收益並不大。

康莊土特產公司引進了一批土特產加工設備,按杜昕月的話說,就是讓土特產不再灰頭土臉地從產地走出去,而是梳洗打扮一番,穿著好看的衣服,風風光光地走出去。

在這個越來越要看臉的時代,土特產也一樣,雖然品質和功效都是上乘的,但是如果沒有好看的包裝,也一樣沒有人會註目。

讓付海波來管理公司,是杜昕月思量想去之後的決定。土特產行業看似簡單,實則覆雜,從收購到加工到出售,產品的種類繁多,收購和加工的方式方法就不一樣,出售的渠道也不盡相同。

另外,各類土特產都有其不同的品質要求,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的人,是很難弄明白的。

但這卻是付海波的老本行,他除了了解這個行業,還擁有一批比較穩定的客戶資源,這些都是一個企業負責人應該具備的。所以,杜昕月選付海波做土特產公司的負責人。

她的這個決定最初也引來了一些非議,甚至有人說,她唯親是舉,因為付海波是段衛紅的未婚夫,而段衛紅又是杜昕月的好姐妹。

對這樣的議論,杜昕月一向不予理睬,也不予解釋,她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會讓那些議論她的人自己打自己的臉。

經過了這場風波,段衛紅和付海波的感情也更加牢固了。

段衛紅在得知付海波挨打,是因為他聽到高利貸頭子企圖對圓圓不利,所以才跟他們拼命的,她大為感動。

於是,她向付海波坦白,他才是圓圓的父親。

付海波聽了又驚又喜,他沒有埋怨段衛紅為什麽這麽久才告訴他,而是對自己在孩子成長過程中的缺席感到慚愧。

297對王廣財的買賣生疑

他說他知道段衛紅這多年一個人帶著孩子一定不容易,以後他要加倍地補償她們母女。

付海波出院當天,便與段衛紅一起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然後,他們把好朋友們召集到家裏,吃了頓簡單的飯菜,大家熱鬧一番,算是結婚了。

段衛紅說結婚不過是一個儀式,他們孩子都那麽大了,儀式要不要都無所謂,只要一家三口能夠在一起,不離不棄,她就心滿意足了。

付海波清楚,段衛紅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她知道他現在條件不好,不肯他破費錢財去辦婚禮才這樣說的。

他跟段衛紅承諾,這個婚禮算是他欠她的,等將來他一定會補給她。

有付海波的這句話,段衛紅已經幸福得不行,她才不要什麽婚禮呢,有付海波在就夠了。

再看看圓圓,雖然她才知道付海波是自己的爸爸,但她跟這個爸爸在一起,卻完全沒有陌生感。她正賴在爸爸的腿上,纏著他給她講故事呢。

應該是之前付海波一直關照她們母女的緣故吧,讓孩子對他已經有了依賴感。

父女相認,段衛紅最擔心的就是圓圓是不是能夠接受,現在看來,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這天,崔墨染來找杜昕月,告訴她盯著王廣財和李亞男的人傳回消息,說兩個人最近天天開著車往鄉下跑,往往到了半夜才回來,不知道在搞些什麽?

難道他們覺得在城裏伸展不開手腳,又跑去農村找發財的路子去了?提起農村,杜昕月就想到了康莊,那裏有她的加工廠還有農場,他們想要搞破壞恐怕也防不住。

然而崔墨染卻說,他們並沒有去過康莊,而是順著康莊往下走,去了幾個林子更深處的村子。

“他們不會是也瞄上了土特產吧?”崔墨染突然問。

杜昕月點點頭,說:“有這個可能。”

崔墨染便很生氣,說:“這兩個人怎麽這樣啊,怎麽咱們做什麽買賣他們就做什麽,就不能自己另辟新徑?”

王廣財確實有模仿的癖好,一開始他模仿新悅百貨,後來又模仿農貿市場。

難道這一次又模仿他們倒騰起土特產了?王廣財和李亞男去的那些村子,挨近山林,正是土特產的高產地。

經過崔墨染幾天的調查,發現王廣財和李亞男果然在做土特產生意。

他們的生意好像做得還不錯,不久便將香港超市搖身一變,改成了香港土特產交易公司。反正不管做什麽生意,王廣財都想跟“香港”這兩個字扯上關系,也不管跟自己的買賣是不是有關系。

但是這個名字的好處就是,洋氣,讓人光聽名字就以為他的生意做得又大又遠。

香港土特產交易公司對外宣傳的是以收購中草藥和山珍為主,經營項目從表面上看倒是跟杜昕月的康莊土特產公司沒什麽差別。

所以崔墨染一度覺得自己猜中了,王廣財果然在模仿他們。

生意場上有句話,叫“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但這一次,香港土特產交易公司卻直超康莊土特產公司,杜昕月得知他們一個月的交易額之後,也被震驚了。心說他們的生意怎麽會做得這麽好?

兩廂一比較,這讓付海波很是上火,他覺得自己沒經營好公司,對不住杜昕月對他的信任。

其實如果不與王廣財的公司相比較,付海波公司的業績還是有目共睹的。

付海波甚至給杜昕月提交了辭職申請,說自己不適合這個職位,讓她辭掉他,另請高明。

杜昕月當然不會輕易否定一個人。

她跟付海波一起認真研究當下的土特產市場,從供需兩方面進行分析,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以目前土特產的供應和需求情況看,王廣財要在短時間內獲得這麽大的收益是不可能的。

“可是王廣財的收益是實打實的啊,消息是從官方獲得的,不會有問題。”付海波說。

香港土特產交易公司僅開業半年,就創下了全市同期納稅第二的好成績,成為本市的納稅大戶,僅次於杜昕月的康莊股份有限責任公司。

不光如此,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王廣財做的生意有問題。”杜昕月說。

“能有什麽問題?”付海波不解。

“你見過王廣財公司收購的大批量的土特產嗎?”杜昕月問他。

“沒見過大批量的,只見過他們在櫃臺上售賣的。”付海波回答。

“我聽說他們從來不在白天交易,都是半夜裏,而且交易的時候也從來不當著外人。他們的倉庫在市郊,外人很難靠近。”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搞非法買賣?”

“我懷疑是這樣,不過還需要一些證據。”

“如果能進入他們的倉庫,就一目了然了。”付海波說。

然而,這又談何容易。

崔墨染就曾經借迷路,走到他們的倉庫附近,但是他立刻被幾個人攔住了,還對他盤問好半天。直到確定他沒有其他企圖,才放他離開。並且警告他,以後不要再往這邊來。

既然無法靠近倉庫,那就從源頭入手。

杜昕月讓崔墨染跟蹤到王廣財他們經常去的那幾個村子,又找宋金武與其中一個叫靠山屯的村支書取得聯系,向他詢問王廣財和李亞男的情況。

宋金武是康莊的村支書,平時到鄉裏開會什麽的,與附近幾個村的支書都比較熟絡。因為他幫靠山屯的村支書與村裏的加工廠聯系過飼料,因他的關系,飼料的價格也比市面上的低了不少,所以靠山屯的村支書一直很感激他。

這次宋金武有求於他,他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幫忙。

果然,不到一周,宋金武那邊便來了消息,

接到宋金武的消息,杜昕月和付海波一起回了一趟康莊。

到了康莊,他們才知道宋金武把靠山屯的村支書也叫來了。

宋金武說讓他從中轉述的話,有些話他會說不清楚,所以他讓靠山屯的村支書過來跟他們說。

有心的宋金武還讓老婆於淑芳在家裏擺了酒菜,讓大家夥一邊吃一邊聊。

298結識靠山屯村支書

靠山屯的村支書叫網銀所,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小夥子,他濃眉大眼,膚色黑黑的,中等敦實的身材,一看就是個樸實的莊戶漢。

不過他口齒清晰,看上去禮貌又謙遜,聽宋金武說他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當了五年的村支書了。

一聽宋金武提到這個,小夥子嘆起氣來。

他說他感到很慚愧,當了五年的村支書,也沒有讓靠山屯富起來,所以他覺得對不起靠山屯的父老。

宋金武笑起來,說:“想富起來還不容易,跟著昕月幹,用不了兩年你們村就能富得流油。”

杜昕月笑了笑,心裏說這個宋金武也太能忽悠了,以為她手裏拿著點金棒呢,點哪裏哪裏成金?

王銀鎖這邊聽宋金武這麽一說,連忙接上話茬。

他對杜昕月說,他早就聽聞杜昕月的大名,知道是她讓康莊脫貧致富,提早走上了小康道路。

“杜董事長,要是您也能關照一下我們村,我和我們村的父老會感激不盡的。”王銀鎖誠懇地對杜昕月說。

杜昕月說:“關照談不上,我可以幫你們點幾條路,但要想致富最終還得靠你們自己。”

王銀鎖大喜過望,說:“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聽說棒子村的養魚場,南廟村的農副產品種植,都是您給點撥呢!”

“王支書,你還不趕快敬昕月一杯?”宋金武提醒他。

王銀鎖便端起酒杯,說他先幹三杯為敬,然後,一股腦兒喝下去,然後又倒了一杯,王銀鎖看上去很激動,連喝了三杯酒臉上卻看不到醉意。

他說大家夥都窮怕了,現在政策好了,都想借著好政策過上好日子,可是又都不知道該做點兒什麽。尤其是像他們靠山屯,位於大山底下,又不像康莊這樣交通便利,老百姓一年都進不了幾趟城。

王銀鎖的話讓杜昕月心裏感慨,在時下農村,還有多少像王銀鎖這樣的村幹部,想要致富卻找不到門路啊!

她對王銀鎖說,靠著大山就是靠山屯的優勢,有兩句話叫什麽“靠山吃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山給了他們豐富的物質資源,如果能開發出來,便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開發大山?老百姓沒那個能耐啊。要不您來我們這裏建廠子吧。”王銀鎖跟目前大多數人的想法一樣,就是想致富就得開廠,只要開廠子就能致富。

“海波,你也說說。”杜昕月對一旁一直沒怎麽說話的付海波說。

付海波說:“不一定非得開廠啊,我對你們屯的情況了解一些,我覺得現在新興的旅游也就很適合你們。如果你們不想搞旅游,也可以先發展土特產,我說的土特產並不限於去山裏采集,你們可以借助環境優勢進行人工養殖,我們廠可以與你們簽訂供需合同。”

付海波的見解正和杜昕月的意,杜昕月點頭讚許。

“怎麽樣?”她問王銀鎖。

王銀鎖說:“旅游什麽的我聽都沒聽過,應該不是那麽好搞的,還是算了吧。我覺得發現土特產倒是不錯,我回去就著手準備這件事。到時候,還要請兩位企業家多多指導。”

“沒問題,以後有什麽弄不懂的,你就直接找我就行,我幫你處理。”付海波拍著胸脯說。

“付總可是土特產方面的行家,你跟著他沒錯。”杜昕月笑著幫付海波說話。

王銀鎖又再三對兩個人表示感謝。

這時,宋金武突然想起什麽來,他說咱們在這裏說了半天靠山屯怎麽發家致富,正事兒還沒來得及說呢。

大家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兒來,話題也轉移到了之前的事情上。

據王銀鎖說,最近確實有兩個城裏人經常開著小汽車出入他們村。因為村子裏都很少有小汽車出現,另外那兩個城裏人的打扮又都很時髦,所以便十分引人註目。

他們來到村子裏之後,總是往村裏的一個叫猴子的單身男人家裏跑,在他家一待就是一整天,這期間,便總有人拎著東西往猴子家裏去,那些人不是村裏的,因為他都不認識。

“那些東西被他們拉走了嗎?”杜昕月問。

“應該是吧,他們的小汽車停在猴子家後院,來的人也都被猴子帶著往那裏去。”

“猴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猴子是我們村的一個單身漢,四十多歲,沒什麽親人也沒結過婚。他小時候得過天花,臉上落下了疤,看上去不太好看,所以被村裏人起外號叫猴子,一來二去大家夥都這麽叫他。”王銀鎖說。

“猴子跟外面的人來往很多嗎?”付海波問。

杜昕月感覺她和付海波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兩個調查案情的民警了。不過要不這樣詳細了解,也無法獲得王廣財他們違法犯罪的證據。沒有證據,甚至連犯罪事實都沒有,僅靠猜測認定王廣財他們在做不法生意,警察怎麽能管呢?

王銀鎖想了想,說:“對了,最近一兩年,他跟外面倒是有一些聯系,他以前日子不好過,這一兩年日子倒是好起來了。”

王銀鎖說,猴子不喜歡幹農活,自家的地種下莊稼就不管了,荒得長滿了草也不拔一顆,大家夥每次走過他家的地,都搖頭嘆息。莊稼不好好侍弄,自然不會有好收成,他家一年到頭也打不了幾顆糧食,到時候還得靠村裏救濟。

猴子是農村裏典型的懶窮類的人,猴子不光懶,還很饞,尤其喜歡吃肉。

但是他家裏窮得揭不開鍋,自己又不願意飼養個畜類啥的,想吃肉只能到外面去買。猴子哪有錢賣肉啊。

但是猴子也有他的辦法。就在去年,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桿獵槍,沒事兒的時候就扛著槍到山裏走一圈兒,回來的時候便會有野雞、野兔什麽的背回來。

他因為懶,懶得仔細烹飪,把野味拿到家裏,連毛帶皮的一扒,再開膛將內臟取出來,便整個兒扔到鍋裏扔一扒鹽巴進去煮。煮熟了拿出來撕著吃。

這樣處理的野味也許並不好吃,但是對飯都不夠吃的猴子來說,這已經是人間美味了。

299初見端倪

那以後,他只要嘴饞了,便會扛著他的獵槍去山裏轉一圈兒,打些野味回來打牙祭。

“他就打野雞、野兔嗎?就沒打別的什麽了?”付海波問他。

他當過幹部,知道這裏的大山裏有很多珍貴的野生動物,他問這個問題除了想知道王廣財與猴子之間的交易,也是出於以往的職業習慣。

作為村支書的王銀鎖自然也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意思。

王銀鎖說,看到猴子頻繁進山打獵,他還特地叮囑過他,打野雞、野兔可以,有些被國家保護的動物不能打,否則是犯法行為。猴子說他也不知道啥動物被國家保護,啥動物不被保護呀。

王銀鎖便跟他說了幾種,因為山裏的動物多,他也不能全都了解,便跟猴子說等他去鄉裏問問,回來告訴他。

但是他還沒問明白,猴子這邊就抓了一頭梅花鹿回來。梅花鹿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王銀鎖知道以後讓他趕緊把鹿給放了。幸好猴子這次用的是繩套,梅花鹿受了點兒傷,但沒有大礙。

他讓村裏的赤腳醫生給梅花鹿的傷口塗了創傷藥,等梅花鹿的傷好利索了,才把它放回林子。

念在猴子不懂法,不知道梅花鹿是國家保護動物,而且最後梅花鹿也放歸了山林,村委會討論後決定,對猴子進行批評教育,因為都是一個村的,猴子的情況他們也知道,便沒有把這件事向上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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