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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三人聚,妻妾同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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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跟兄嫂又說了幾句閑話,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

林逸雋夫婦親自送至府門口看著忘憂抱著銀月上了馬車,又向趙禎行禮恭送,直到馬車遠去方才回府。

忘憂抱著銀月,忽然說道:“說起來,趙承淵的兩個孩子都被我們抱走了呢。”

趙禎聽了這話楞了一下,也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

“真是作孽啊!”忘憂想到這丫頭才幾個月大就跟父母分離,心中難免淒涼。

趙禎看著這個跟自己女兒同日出生的女娃兒,心裏沒有什麽喜歡也並不討厭,只說:“從今以後她跟了我們,以後自然是衣食無憂,在沒有人敢說三道四的。”

忘憂自然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趙承淵的謀逆之罪已經無法開脫,丁素雲跟他隱姓埋名遠走天涯,以後的日子可以說是朝不保夕。程氏已經貶為罪奴,這孩子理應也是罪奴的身份。但忘憂總是舍不得這樣一丁點兒大的孩子背上這樣的罪名過一輩子,才悄悄地求了趙禎,用一個病死的女嬰把她從吳王府換了出來。

馬車進宮的時候,刑部天牢的一份奏疏也送進了乾元殿。乃是刑部尚書上報原本關押在牢裏的逆犯趙承淵病重不治,死在了牢裏。另外,紫陽宮的松雲子道長也派人送信來,說楊太妃在三清真人面前歸了太虛。

趙禎打發走了紫陽宮的人,又拿起刑部的奏疏草草看了一眼,默默地用朱筆在上面勾了一個記號。

忘憂輕聲嘆道:“這件事情就這麽了結了嗎?”

“就這樣吧。朕不想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了。”趙禎把奏疏合上放回龍案上。

“靈韻,這個名字好不好?”忘憂忽然問。

“靈韻?誰的名字?”趙禎一臉的茫然。

忘憂嘆道:“那小丫頭只比靈熙晚出生一個時辰,不如就叫她靈韻。”

“嗯,挺好的。”趙禎一副無可無不可的表情。

“把她交給貴妃撫養吧。她跟前有個孩子鬧著,也不會太寂寞冷清了。”

“這事兒自然是你這皇後做主。”趙禎伸手拉了忘憂在身邊坐下。

忘憂在趙禎身邊坐了一會兒,方說:“陛下料理一下手邊的事情便過來用晚膳,臣妾先回去準備一下。”

“好。朕想喝點酒。”

“有胭脂醉,還有梨花白。陛下想喝的話,臣妾回去都燙好。”

“還有青梅酒嗎?”

“有。還有一小壇子埋在殿後的石榴樹下呢。我回去就讓何媽媽挖出來。”

“好。”忘憂答應著起身告退。

趙禎看著忘憂出門之後方斂了笑容,回到龍案跟前坐了下來。

忘憂回到未央宮便聽見裏面有稚嫩的笑聲傳來,一時心情極好,進門看見是王櫻正拿著一枚玉佩逗靈熙,玉佩的流蘇在靈熙胖乎乎的小手上滑來滑去,引得靈熙開心的笑。

“你也真是有辦法。”忘憂笑道。

“皇後娘娘回來了。”王櫻忙福身見禮。

忘憂擡了擡手示意她平身,又問:“今日有什麽事嗎?”

王櫻把手裏的玉佩放到靈熙的手裏,方說:“沒什麽其他的事情,只是安國公府送的年禮比往年多一倍,所以來跟娘娘說一聲,今年給安國公府的賞賜怕是要酌情增一些了。”

“他因為太後的緣故剛升到國公的爵位,這年禮和賞賜多一些也是應該的。你看著辦就是了。”忘憂拉了王櫻的手至一旁落座,又說:“剛巧你在這兒,給你見一個人。”

“誰?”王櫻納悶地問。

忘憂看了姜蘭一眼,姜蘭欠身出去,沒多會兒把趙承淵的女兒抱了進來。

“這是?”王櫻打量了一眼姜蘭懷裏的女娃兒,又狐疑地看著忘憂。

“她叫靈韻。是靈熙的妹妹。”忘憂說著,伸手把孩子接過來抱在自己的懷裏。

“靈韻?”王櫻心裏暗暗地琢磨著,這是哪兒來的一個女娃呢?

“說起來,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如今已經無父無母了。前陣子一直在我兄嫂那裏養著,這不眼看著要過年了,我便把她接過來了。”

“皇後娘娘是要把這個孩子做養女嗎?”王櫻問。

“你覺得怎麽樣?”

“娘娘為何要收一個養女呢?”

忘憂笑了笑,只說:“你看她的眼睛,多黑多亮啊!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兒。”

“的確,這孩子生得一雙好眼睛,瞧這瞳眸黑黝黝地透著靈氣。娘娘給她取名靈韻,真是太合適了。”

“靈熙一個人也是孤單的很,這個孩子又合我的眼緣兒,就讓她跟靈熙做個伴兒吧。”

王櫻心裏想著許是忘憂心裏還放不下跟靈熙雙生的那個孩子,而皇後膝下養的孩子又備受大臣關註,肯定不能養個男孩兒,所以才把這女娃抱進了宮中。於是笑道:“娘娘說的是,只是今兒也沒什麽準備。明兒臣妾補一份兒見面禮來。”

“見面禮倒罷了,只是我這人一向懶散,往後這靈熙和她都少不得麻煩你。”

“娘娘跟臣妾還需說這些嗎?”王櫻笑著搖了搖頭。

“我自然不會同你見外。”忘憂也抿嘴一笑。

外面有人回了一聲:“陛下來了!”

王櫻忙起身離坐,然後恭敬地站到忘憂身後。

趙禎進門見王櫻也在,遂笑道:“剛還跟張四平說,打發人去凝萃宮把貴妃請過來,想不到剛好就在。”

王櫻納悶地問:“陛下尋臣妾是有什麽吩咐嗎?”

“也沒什麽別的事情,就是想跟皇後和你商量一件事。”趙禎說著,擡手指了指下手的座位,“都坐吧。坐下慢慢說。”

王櫻又疑惑地看了一眼忘憂,忘憂微笑道:“陛下說想吃酒,不如就請貴妃一起作陪,在臣妾這裏小酌幾杯吧。”

“也好。”趙禎點頭應允。

忘憂便吩咐姜蘭和白芷:“去把燙好的酒和菜肴都上來吧。”

姜蘭白芷二人答應著下去,片刻後擡了一個三尺見方的矮桌進來。桌上擺著四樣小菜六樣熱菜。何媽媽隨後捧著暖酒器進來,裏面的白玉壺裏裝著上等的胭脂醉。

趙禎拉了忘憂入座,王櫻則拿了酒壺給二人斟酒。

“你也坐吧,這些事情給姜蘭她們做就是了。”忘憂指了指自己趙禎另一側的位置。

王櫻福身謝過之後,只愛著忘憂坐了下來。

趙禎也不介意,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方說:“今兒忙了一天,先吃幾口東西再說話。”

忘憂忙拿了筷子給他布菜,又讓著王櫻:“你也別拘著了,動筷子吧。”

王櫻答應著,加了一塊蜜汁瓜條放在嘴裏輕輕地咀嚼。

趙禎吃了幾口菜,又喝了兩口酒,方問王櫻:“朕聽說你曾經在應天學府裏讀過兩年的書?”

王櫻尷尬一笑,說:“這是臣妾少不更事時胡鬧的事情,想不到連陛下都知道了。”

“朕也是剛剛在來未央宮的路上聽說的。原本還不信,所以想著打發人叫你過來問一問,如今看你這樣子,這事兒應該是真的了。”

“那年臣妾十二歲,因在家學裏跟先生鬧翻了,又不服兄長的說教,便偷偷換了男裝胡亂編了個名字去了學府。後來父親知道此事,罰臣妾在祠堂裏跪了三日三夜。祖母又嚴令家中人不許外傳。真是不知道哪個嚼舌根子的,竟把這事兒給翻了出來?”王櫻無奈中帶著幾分惱火,對宮中之人這般無風起浪的行徑,很是不滿。暗想著這陣子忙著太後的喪葬之事沒顧得上一些枝節末梢的事情,看來有些人又耐不住寂寞了。

“朕想要改革太學制度,所以想從你的嘴裏聽一些別人不能說,不敢說的事情。你且不要有任何顧慮,只管把你當初的所見所聞跟朕隨便說說。”趙禎說著,舉起酒杯朝王櫻擡了擡,然後自行飲盡。

王櫻哪敢隨便說?一時間心裏把當年的那點經歷過了好幾遍,才說了三兩件事情。忘憂見王櫻拘謹放不開,便親自替她夾了魚膾送到碗裏。勸道:“且不必忙著說話,先吃兩口東西。瞧你這陣子又消瘦了。”

“謝皇後娘娘。”王櫻欠身道謝,吃了一口魚,又問趙禎:“不知道陛下想知道跟何事有關的事情?也讓臣妾再仔細想想。”

“朕就是覺得,這些太學生們的章一味地追求辭藻修飾,卻不見什麽真知灼見。上一次科考選出來的那些人,沒有幾個可堪大用的。朕就想著,這科考之事若不改革,只怕以後想要選拔人才就越發的難了。”

“陛下說的這些都是前朝政事,臣妾不敢妄言。但聽了陛下得到話,臣妾忽然想起當初倒是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趙禎挑了挑眉,說:“哦?說來聽聽。”

“當初太學裏有個學生寫了一封家書,不小心被同窗看見了。讀了一遍,發現一封百來字的家書,竟有十幾個字不知何解。於是問那寫家書的同窗:兄臺這封家書寫得如此晦澀難懂,想必令尊定然是飽學之士吧?可寫信之人忽然變了臉,一把奪過家書,憤憤然離去。旁邊有人解惑說,他家幾代農耕,並無飽學之士。於是眾人愕然,有人問,那這封家書送回去,他的父親可能讀得懂?若讀不懂,這家書寫來何用?”

聽了這話,趙禎和忘憂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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