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75章 暢飲,小賭怡情

關燈
趙承泓找來的這個郎中很是有意思,他不開藥方,也不讓人去抓藥。而是自己出去轉一圈,帶了一些新鮮的藥草回來,自己撿幹凈,清洗晾幹,然後親自把藥草按照一定的分量配制,搗爛做成糊糊,讓宋嬤嬤給忘憂塗在傷口上。

宋嬤嬤起初很是懷疑,不敢隨意用他配的藥。還是忘憂仔細聞過這些藥膏,又細細的嘗過之後確定可以用,才給忘憂塗抹。張仲桓一不留神聽見忘憂細數藥膏裏的各種藥草,驚訝的瞪圓了眼睛走過來,笑道:“嗬!小姑娘,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啊!”

忘憂正坐在樹下藤榻上乘涼,聽見這話忍不住朝張仲桓翻了個白眼,百無聊賴地說:“不過就是幾種清熱化瘀止血止疼的草藥而已,有什麽可得意的?”

張仲桓聞言,饒有興致的在忘憂面前坐下來,嘆道:“好大的口氣!不過?幾種?小丫頭,你知不知道有的人行醫一輩子都參不透這幾種藥材呢?”

“是嗎?”忘憂似乎不想跟張仲桓多說,只是側身倚在靠背上撥弄著懷裏的一只白色的小貓。這只貓兒不過巴掌大,據說是寺裏散養的一只老貓上個月剛生的一窩中的一個。因忘憂餵過它幾次,它便賴在這裏不走了,還時常賴在忘憂的懷裏睡覺。

張仲桓倒是來勁了,盯著忘憂問:“你倒是說說,我給你用的都有什麽草藥?”

忘憂鄙夷地掃了張仲桓一眼,懶懶地說:“土荊芥,旱蓮草,鋪地黍,洗凈曬幹,磨粉;鮮箭根薯,鮮芒芪搗爛,和前面的幾種藥粉按照三二一的比例攪拌成藥膏外敷,婆婆英,鐵齒莧,白芨煎煮內服。這便是你的藥方,是不是?其實這些藥都是差不多的功效,你把這麽多種疊加起來用也無非就是個清熱解毒,止血涼血的方子,居然能開出五百兩銀子的天價,醫者的臉也是讓你丟盡了。”

“嘿!我還真是小瞧了你這小丫頭!”張仲桓立刻來了精神,熱切地盯著忘憂問:“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你老師是誰?”

“我是無師自通。”忘憂往後躲了躲。

“別呀!說說嘛!你小小年紀居然對藥草如此精通,肯定是有人教你呀!”

“我不想說。”忘憂皺了皺眉頭。

“為什麽?我能來給你治傷,也算是我們有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就隨便說說又何妨?”張仲桓完全不在乎忘憂的冷漠,一味地纏著她。

“因為你太醜了。”忘憂挑了挑眉梢,輕笑道。

“啥?”張仲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你太醜了,看著你這張臉我沒有聊天的欲望。當然,容貌是父母給的,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長得醜又跑出來敲詐錢財就不地道了。身為醫者,懸壺濟世是根本,而你卻借機敲詐嗳,我實在不想看見你,所以請你離我遠點,好嗎?”忘憂誠懇地說完這番話,緩緩地直起身子轉了個方向又靠在椅背上。

“哈哈哈說得好!”趙禎笑著從廊下走了過來。

“哎呀呀,小公子你你居然看熱鬧!大家都是男人,你怎的如此不仗義?”張仲桓挫敗的嘆息。

忘憂立刻回過頭來說:“我家公子年齡雖然不大,但身份尊貴,你正經稱呼一聲公子已經是占了便宜了,把那個小字去掉。”

“呃?”張仲桓被忘憂噎了一句,無奈的搖頭嘆道,“想來今天我出門沒看黃歷,怎麽說話都是錯的,嗳!”

紫蕓給張仲桓奉上一杯茶,笑道:“先生別生氣,我妹妹跟您開個玩笑罷了。”

張仲桓笑道:“我不生氣,這都是那五百兩銀子鬧的。不如這麽著吧這幾日在寺裏吃齋飯,吃的大家的臉色都泛著綠光,今兒晚上我請你們出去吃頓好吃的,咱們就扯平,如何?”

“好呀,我要去百味樓。”忘憂說。

張仲桓嘆道:“嗬!百味樓一頓飯下來少說也得二十兩銀子,忘憂姑娘真是夠狠。”

“你拿了我家公子五百兩,只弄了這些草藥膏子糊弄我,還好意思說我狠?”

“五百兩是包月的價格,我要在這裏伺候你們一個月,旁的病人都不能接,所以才開高價。本醫仙平常出診至少五十兩,一個月至少有千兩銀子的賺頭。這五百兩只是個對折的價格,哪裏就貴了?”張仲桓說完,喝了一口茶又催促道:“哎呀,走啦走啦!趕緊的收拾一下去吃肉喝酒。一想到悅來居的醬肘子,我這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走吧。”趙禎也有些向往市井生活。

紫蕓忙拉了忘憂起身,兩個人回房去換了衣裳,宋嬤嬤也給趙禎換了一身無繡紋的白服,又帶了一個伸手極好的護衛,一行人從大相國寺的側門出去,雇了一輛大馬車,趙禎跟忘憂紫蕓和宋嬤嬤四人坐進去,張仲桓跟車夫並坐在前面,兩個護衛暗中隨行,一行人直奔鬧市區。

悅來居並不是東京城最大的酒樓,但卻是最精致的一家。許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在這裏吃酒雅集,更有許多富商在這裏商談小聚。總之來此處的人非富即貴,都是不差銀子的主兒。

進了酒樓,宋嬤嬤按照習慣想要一個隱秘的雅間,卻被張仲桓給拒絕了。

“雅間有什麽意思?左右就我們幾個人,連熱鬧都沒得看。還是大廳裏好,人多,還有熱鬧看。”張仲桓逡巡了一圈兒,選了個視線最好的桌子。

趙禎自然而然的坐了主位,又叫了忘憂坐在自己身邊。紫蕓原本是想坐在忘憂的另一側,卻被張仲桓搶了先。

“紫蕓姑娘坐這邊,我有話跟這小丫頭說。”張仲桓笑嘻嘻的挨著忘憂坐好,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被人拎著衣領給拽了起來。

“唉唉唉幹嘛呢,幹嘛呢?!”張仲桓生氣的轉身,卻見一個英氣逼人的華服少年郎正冷冷的看著自己,於是挑了挑下巴,傲慢地問:“你是來找茬的嗎?”

“沈公子,好巧。”紫蕓笑嘻嘻的招了招手。

“嗯,好巧。”沈熹年說著,在忘憂的身邊坐了下來,方掃了一眼張仲桓,說:“你說本公子找茬也沒錯只要你坐在她的身邊,我就揍你。”

“你這京城的紈絝子弟都這麽不講理嗎?”張仲桓無奈的錯開一個位置,在紫蕓和宋嬤嬤之間坐了下來。

忘憂頗為驚訝地問沈熹年:“你怎麽來了?”

“我在對面露華臺聽書呢,就看見你們幾個進了這裏。所以過來湊個熱鬧。”沈熹年早就看見趙禎微服出巡,只是朝著他拱手失禮,客氣地說了一聲:“六公子安。”

“身上的傷如何了?”趙禎問。

“多謝公子記掛。早就好了。”沈熹年笑了笑,又問忘憂:“你們不是在大相國寺吃齋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就不怕吃肉喝酒的回去沖撞了菩薩?”

“這位小哥兒說錯了,所謂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那些常年食素的人說不定雙手沾滿血腥,而我們雖然吃肉喝酒,但卻懷著一顆濟世的佛心。”張仲桓說著,朝著跑堂的小二打了個響指。

小二笑呵呵的跑過來,熱情的詢問:“幾位貴客想吃點什麽?”

張仲桓從懷裏取出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在桌上,說:“咱們就這些銀子,你看著上吧。”

“好咧!貴客請稍等,酒菜馬上就來。”小二拿了銀票喜滋滋的下去,不多時果然先端著六個涼菜並一壺酒上來。

張仲桓招呼紫蕓幫忙倒酒,自己則壓低了聲音對忘憂說:“小丫頭,你看見那個掌櫃的沒?”

忘憂掃了掌櫃的一眼,問:“看見了,怎麽了?”

“你說,他有什麽病?”張仲桓眼神晶亮,有幾分挑釁之色。

忘憂漫不經心地說:“我管他有什麽病,他一不請我去診脈,二不免我的酒菜錢,我何必費那個心思。”

張仲桓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這樣,你說對了,我給你一兩銀子。說不對,你給我一兩銀子。”

“賭?我沒錢。”忘憂全然沒有興趣。

“忘憂,跟他賭,你說不對,我給一兩銀子。”沈熹年說。

“哪有什麽意思?”忘憂伸手搭在沈熹年的肩膀上,對張仲桓說:“我說對了,你給我一兩銀子,我說不對,沈公子喝一杯酒,怎麽樣?”

張仲桓苦笑著看了一眼趙禎,說:“這這可有點欺負人呀!這酒錢也是我付的嘛!”

“今晚的酒錢我付。”沈熹年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張銀票來拍在桌上,“小二!先把你們這兒最好的女兒紅搬兩壇子來。”

“一壇子就夠了。”忘憂終於來了興致,坐直了身子指了指張仲桓,“要賭酒賭大一點,這裏的每個人,我都說一遍。若是說對了,你給一兩銀子。我若是能說出治療的藥方,你再加二兩,如何?”

“嗬!小丫頭口氣不小!我喜歡。”張仲桓環顧四周,從懷裏拿出兩張銀票,“先來這二百兩的。”

忘憂先用眼神點了一下掌櫃的,說:“這個人面色發白,眼底發青,應是腎氣不足,看他年紀已經五十多歲,他的聽力應該明顯減弱了。五臟六腑如五行調和,腎氣屬水,水不足則火氣旺,且他心火上炎,應經常心煩意亂,動不動就發脾氣”

忘憂剛說到這裏,便見掌櫃的拿起算盤往跑堂的小二頭上打了一下,然後憤憤然指著他呵斥。

趙禎默不作聲,看著忘憂說病理時眼睛裏閃爍的光彩,不由得唇角微微勾起,眼神變得柔和如水。

“忘憂,你是這個!”沈熹年豎起大拇指,一雙大眼睛裏閃爍著興奮地光彩。

“真的假的?咱們忘憂居然這麽厲害?”紫蕓似是不敢相信,一直向張仲桓求證。

“不錯!”張仲桓興奮地拍了一下桌子,端起酒杯說:“來來來,咱們先幹了這一杯。”

趙禎第一個舉起酒杯,微笑著說:“來,幹了。”

“再說藥方。”張仲桓興奮地說。

“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像他這個腎氣不足並不嚴重,大可不必正經吃藥。可用藥膳溫補比如羊肉山藥粥,芡實核桃粥或者芡實糯米雞,認真調理兩到三個月便可見效。”

“為何不用人參?”張仲桓問。

“人參自然是極好的,可尋常百姓家有多少人能用得起呢?再者,人參乃補氣的聖品,而且大補。多用於性命垂危之人。像他這樣的癥狀,完全不必費那些銀子。若有參須,或可煮粥燉湯的時候加一點,也便罷了。”

“以藥入膳,以食養生。既實惠,又有效。妙哉!”張仲桓連連點頭。

接下來,忘憂的目光落在第二桌的一個婦人身上,說:“那位婦人,面色泛黃,又虛胖無力,應是脾虛痰濕之癥。且看她飲食,多葷少素,多油膩,少清淡。只圖口腹之欲,卻不知道惜福養生。恐難長壽。”

張仲桓笑嘆:“這話不錯。世人都說能吃是福,殊不知這一飲一啄皆有因果。人若只是貪圖口腹之欲而不惜福,以後有的是受罪的日子。如她這般之人,實則不是藥石能醫的。很該去寺廟道觀之中潛心修行才能長壽。”

“來,再飲一杯。”趙禎眼角的笑意更深,可見心情頗佳。

沈熹年高興地就要跳起來,直接喊小二:“拿大碗來!小爺今兒要喝個痛快。”

紫蕓夾了一塊魚膾放到忘憂的碗裏,勸道:“先吃點東西再說,一天了沒好好吃飯,說了這麽多話應該早就餓了吧。”

“姐姐,你忘了我不能吃這個。”忘憂苦笑道。

“真是該死,我竟然忘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不能吃這種發物。”紫蕓說著,把魚膾夾回自己的碗裏。

“還是吃點這個吧。”趙禎用自己的碗盛了半碗沙參玉竹老鴨湯送到忘憂面前。

忘憂接過碗來,低聲道謝。趙禎又掰了半塊酥餅給她,低聲勸道:“別理會他們,先吃點東西再說。”

沈熹年倒了酒跟張仲桓碰杯,又向張仲桓吹噓忘憂有多厲害。忘憂低頭吃了半塊酥餅又喝了幾口老鴨湯,又被張仲桓拉著去看其他人。

這一頓飯下來,趙禎就這忘憂一套一套的病理藥方下酒,再有沈熹年和張仲桓一邊一個起哄架樣子,這個晚上竟是熱鬧精彩到了極致。

眼看著食客們都陸陸續續的結賬離開,熱鬧的酒樓漸漸地安靜下來。忘憂也湊熱鬧喝了兩杯酒,一時酒氣上頭便有些暈眩,話也多了起來。宋嬤嬤勸道:“公子,今兒晚上也真是盡興了。時候不早,再不回去只怕寺裏的主持師傅會擔心。”

沈熹年笑道:“今日的確是盡興,今日吃了張郎中的好席面,明日我做東,咱們換一家酒樓再繼續?”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吧。”趙禎說著,拿起手邊的折扇站起身來拉了忘憂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沈熹年說:“身上有傷的人還是需要靜養。”

“夜深了,只怕不安全。我送你們回去。”沈熹年說著,跟上了忘憂的腳步。

紫蕓和張仲桓把剩下得一壇子酒抱起來跟出來。

馬車和護衛都等在門外,趙禎拉著忘憂率先上車,冷不防沈熹年擠開紫蕓跟了進來。趙禎皺眉問:“你跟上來作甚?”

“你吃了許多酒,我不放心。”沈熹年說著,打了個酒隔。

“究竟是誰吃了許多酒?大相國寺是佛門凈地,你這幅樣子去了也進不了門,趕緊的回去吧。”趙禎嫌棄地掀開車簾子透氣。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忘憂伸手抓住了趙禎的衣袖把他拉回自己身邊,然後側身枕上他的肩膀,笑道:“今日這酒的確是盡興了,若有歌相伴則無遺憾。六郎,你可會歌?”

趙禎靠在車壁上笑了笑,說:“這有何難?你聽著”

浮世滄桑無盡苦,古來世人醉其中。

一琴一花牽一念,千思千慮掠千穹。

攬盡芳華似通悟,參透生死自從容。

雲深夜涼意闌珊,花藏鳥羞月朦朧。

推杯換盞何悲戚,對酒當歌嘆浮生。

香車碾碎前塵事,情緣共許意濃濃。

趙禎扣著車板,和聲而歌。忘憂只覺得他的聲音低沈而磁性,像是帶著神奇的力量吸引著她,令她沈浸其中不能自拔。

馬車一路噠噠疾行,很快便到了大相國寺的側門。一行人下了馬車,互相攙扶著進寺門,沈熹年也跟著進來了。

“你怎麽也跟進來了?”趙禎拉了沈熹年一把問。

沈熹年搖搖晃晃的在院子裏的藤椅上坐下,又指著夜空說,“我沈家幾代忠良,如今被排擠到了邊緣。我父後日便去東北戍守,而我便在這裏盡一個臣子的職責罷了。”

趙禎懶得理會他,只把忘憂交給袁媽媽照顧,自己回房洗漱睡下。

一夜無事,安然而過。

第二日一早,紫蕓起身料理早餐,出門便看見在晨曦中練劍的沈熹年,因納悶的問:“沈公子,你怎麽還在這兒?”

沈熹年騰空躍起耍了一個劍花兒,落地後收住劍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方說:“打今兒起,我也在這裏住下了。”

“你為何在這裏住下?”紫蕓納悶的走到沈熹年跟前問。

“雖然說這裏是皇家寺院,可我也算是皇親國戚吧?這些年我家每年也都會往這裏捐贈一些香油錢,以及柴米布帛等,我怎麽就不能住呢?”

“可是”紫蕓看了看趙禎居住的屋子,嘆道:“六公子允許嗎?”

“這寺院又不是他的私產,我住不住的也不需要他同意呀!”沈熹年拍拍紫蕓的肩膀,又笑道:“你放心,我會交上我的夥食費的。而且我還能給你們做個不收錢的護衛,這筆賬怎麽算你們都不虧的。”

紫蕓笑道:“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反正虧來虧去也虧不著我。行啦,您繼續練劍,我去做早飯啦!”

“我去幫你提水,後面的山泉水煮粥應該是最好的。”沈熹年說著,收了佩劍,拎了兩支木桶去打水了。

趙禎原本睡眠就輕,天不亮就被沈熹年練劍的聲音吵醒,聽見他出去後又迷糊了一會兒方才起身。

張仲桓原本每日早上也會連一套五禽戲,只是昨夜酒醉,這家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連早飯都沒趕上。

早飯的時候,忘憂看著狼吞虎咽的沈熹年,又看一眼趙禎,無奈的搖了搖頭。

趙禎放下碗筷便開始給沈熹年立規矩:“你若是想在這裏住也行,晚上負責值夜護衛,早上管著打水灑掃,飯錢就不用交了,我們管你吃喝。只是不許像昨晚一樣吃醉酒。”

“沒問題。”沈熹年舉手應道:“一切都聽您的。”

趙禎似乎對沈熹年也沒那麽討厭了,見他答應,也沒再多說什麽,自去漱口凈手,焚了香取了一本書安靜的在窗前閱讀。

沈熹年出去之後,宋嬤嬤悄悄地問趙禎:“陛下為何準許沈公子在身邊?太後娘娘怕是會多想啊。”

趙禎冷笑道:“她在想置忘憂於死地的時候,就已經多想了。如今沈熹年的父親被派去遼東戍守,沈家已經沒落。沈熹年單槍匹馬在京城,太後應該不會把他放在眼裏。而對咱們來說,不但能多一個人,而且還能讓忘憂開懷。何樂而不為?”

“陛下說的是。”宋嬤嬤點了點頭,又笑道,“經過去皇陵遇襲一事,老奴發現沈公子是個粗中有細的人。而且他身手不錯,又是一副俠肝義膽。若陛下能得到他的忠心,將來也是一份不容小覷的助力。”

趙禎笑了笑,對宋嬤嬤的話不置可否,卻又吩咐:“你再拿些銀子給張仲桓。”

“為什麽?忘憂姑娘不是說,他給用的那些藥根本不值錢嗎?”宋嬤嬤不解且不情願的問。

“他也說了,忘憂的傷並無大礙,要緊的是她肝氣郁結。這些天忘憂都悶悶的,昨天晚上終於開懷了些。這都是張仲桓的功勞,若不是他引著忘憂去給那些人診病說藥的,只怕那傻丫頭還困在自己的心結裏呢。”

“陛下說的是。”宋嬤嬤點了點頭,又問:“只是再給多少好呢?”

趙禎審視著宋嬤嬤的神色,皺眉問:“怎麽,我們沒錢了嗎?”

宋嬤嬤立刻跪下,說:“老奴該死!這些瑣事本不該讓陛下操心的。。”

“不說這些。”趙禎擡了擡手,說:“你且起來,如實回話。”

宋嬤嬤低聲回道:“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名下田莊產業的收入歸咱們自己支配。可自從您登基之後,那些封地田莊便跟皇莊合並在了一起歸了內庫。您尚未立後,皇宮以及內庫的一切事務都由太後娘娘掌管。此次咱們來大相國寺避暑,雖然說一應吃喝用度都由宮中撥過來,但咱們私下的花費使用不便跟太後娘娘說,自然就拮據了些。這張郎中來,是賢王世子給了五百兩銀子,若陛下再給,總不能少了這個數,不然堂堂陛下就被世子給比下去了。”

“想來,朕是有史以來最窮的皇帝了吧。”趙禎自嘲的笑著。

宋嬤嬤又躬身認罪:“都是老奴該死,未曾未雨綢繆,讓陛下受這樣的屈辱。”

“這不是你的錯,是朕太幼稚了。從小到大,過得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卻從未想過一粥一飯皆來之不易。如賢王叔所言,朕現在這個樣子的確管不好天下百姓。”趙禎說著,把手裏的書合上,起身下榻。

“陛下去哪兒?”宋嬤嬤忙拿了扇子跟上來遞到趙禎的手裏。

“出去走走,透口氣。”

趙禎出了房門正要喊忘憂出來,卻正好看見張仲桓迎面走來。

“公子早啊。”張仲桓笑呵呵的上前來躬身行禮。

趙禎搖頭反問:“已經巳時了,日上中天,眼看就是中午了。哪兒早了?”

張仲桓打了個哈哈,又問:“公子穿戴得這般整齊,是要去哪裏呀?”

“這大相國寺歷經百年的精心修建,很值得逛一逛的。反正閑來無事,倒不如各處走走,權當欣賞風景罷了。”

張仲桓湊過來笑問:“公子好雅興!不如一起?”

趙禎扭頭對宋嬤嬤使了個眼色,宋嬤嬤便福身笑說:“公子跟張先生先去逛,老奴去準備了茶點,就在寺院後面的三苦亭等著你們。”

“不如叫上忘憂姑娘一起吧。”張仲桓又說。

“她身上有傷,還是多休息吧。張先生,咱們走。”趙禎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率先離去。

------題外話------

浮世滄桑無盡苦,古來世人醉其中。

一琴一花牽一念,千思千慮掠千穹。

攬盡芳華似通悟,參透生死自從容。

雲深夜涼意闌珊,花藏鳥羞月朦朧。

推杯換盞何悲戚,對酒當歌嘆浮生。

香車碾碎前塵事,情緣共許意濃濃。

為了這首原創的詩,簡直是絞盡腦汁啊!

這84個字抵得上一千字了,嗚嗚嗚嗚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