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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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人生的最後一天是從詢問開始的，每天起床照例先詢問菲尼亞斯波特他們的情況已經是他的習慣了。那天早上，他一進校長室，菲尼亞斯立刻就說“：沒有消息，校長。”他對自己說，這就是好消息。幾星期前，他們從馬爾福莊園逃出來到了某個地方，只要沒有消息就證明他們仍安全的呆在那裏。這就足夠了。他看向菲尼亞斯邊上鄧布利多的畫像，問道“：你還是不肯告訴我波特他們的計劃進行的怎麽樣？”老頭藍色的眼睛閃著無奈的笑意“：是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不甘心的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認為波特還有多少時間？”“：很快了。”接著又補充道“：就是這兩天了。”斯內普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非常的洩氣，老頭還是什麽都不肯說！聽到老頭補充的話，斯內普頓時就明白了——那個時刻就要到來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興奮還是該悲哀。“：那我是不是要盡快的把那件事交代給波特？”“：不，再等等，西弗勒斯。那個時間還沒到呢！不過也快了。再等等，一定等黑魔王開始為納吉尼擔心的時候。也許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但我們還是抱著最後的耐心再等等。這很重要。”斯內普點點頭，走了出去。
一上午，斯內普都非常的忙。從卡羅手裏解救學生——他們現在幾乎找不到發洩的對象，所以非常的狂躁。應對麥格教授對在學生大量流失的情況下仍進行期末考試的質疑——斯內普對著這個嚴厲的女巫，他的老師、同事、長輩，在這個校園裏他唯一還敬重的人，威脅說“：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要求你必須做到。我要告訴所有的人這裏一切如常。對我來說，這非常的重要。”“：那你就把這些學生找回來參加考試！”麥格教授把失蹤學生的名單甩給他就大步走了。斯內普看著那張羊皮紙，對著上面長長的名單——波特三人組在最前面，緊接著是洛夫古德，下面還有迪安托馬斯，以及幾乎全部混血的學生。他感到一種心力交瘁的疲倦，盡管他盡了全力，盡管他每天疲於奔忙，卻仍有這麽多學生受了傷害。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快了吧？快點吧！
斯內普沒能沈浸在悲傷裏太久，黑魔標記在午後沒多久就亮了。他很快趕到了古靈閣——黑魔王非常的生氣，站在古靈閣大廳裏不斷地借殺人發洩著怒氣，邊上納吉尼在一個魔法保護罩裏吐著信子。黑魔王憤怒過後還是冷靜下來了。他吩咐斯內普守好拉文克勞塔。斯內普多問了一句理由就被罰了一個鉆心咒。斯內普忍著疼痛回到了校長室。他支開卡羅兄妹，吞了幾口療傷藥劑，大口喘著氣對著鄧布利多的畫像說“：我看見了那條蛇，它被保護起來了。黑魔王要我守住拉文克勞塔。告訴我波特在哪？”鄧布利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利很快就會來霍格沃茲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一件其他的事。”“：什麽事？你還有什麽瞞著我的？算了，既然你以前不告訴我，現在也別說了。告訴我波特在哪？我現在去找他。這才是當務之急。”“：不，你一定要聽我說。”“：那你就快點說。”“：西弗勒斯，黑魔王拿走的魔杖，我的魔杖，就是老魔杖。”斯內普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那怎麽樣呢？你不是說無所謂麽？你不是做了安排嗎？”“：是的，我對老魔杖作了安排。我安排你殺死我就是為了我們之間達成協議，你殺了我，卻沒戰勝我。這樣老魔杖就沒了主人，威力就會漸漸減退。”斯內普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只覺得自己聽到的是死亡判決書，他想：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結局？我以為我將是棄子，結果發現自己是個卒子，一個犧牲品。鄧布利多，我果真罪大惡極到該死的地步了嗎？他麻木的聽著鄧布利多說
“你絕不能告訴他老魔杖的力量已經消失的事實。如果你能讓他認為你就是老魔杖的新任主人，哈利就能多幾分勝算”。他麻木的點點頭，走了。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呆著，呆在一個只屬於他的地方。
他不知道該去哪。蜘蛛尾巷太遠，他恐怕來不及了。霍格沃茨裏邊沒有屬於他的地方，不對，還有一個地方——魔藥教室，他還能呆在魔藥教室裏。那裏是他少年、青年、中年一直都愛的地方。他來到空蕩蕩的魔藥教室，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老院長斯拉格霍恩早把這裏變得非常有個人風格——這裏的裝飾就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他站在那裏，仿佛看見小時候莉莉笑著在桌子上拿過魔藥材料說要跟他比賽看誰做得快。他就像小時候一樣撇撇嘴然後笑了笑，拿著材料動起手來。他聽見四人組在一邊不服氣的看著他，詹姆斯波特還說要給他搗亂，小天狼星布萊克甚至準備要動手了。他厭惡的瞥了他們一眼，不著痕跡的把自己的材料往身邊攏了攏，繼續切材料。他想著要是霍恩院長看見他的材料一定會非常的滿意。他偷偷的瞥了一眼老院長經常站著的地方。斯拉格霍恩果然非常驚訝的看著他，好像是看見什麽稀奇的東西。不對？哪裏不對？霍恩院長怎麽在課堂上穿睡衣？手裏還拿著一個酒杯？這是什麽情況？“：西弗勒斯——，我是說，校長，你在這做什麽？”校長？就在聽到這個詞的一瞬間，所有的理智都回到了斯內普的身上。沒錯，他不是一年級學魔藥的斯內普了。他害死了莉莉，殺死了老校長，然後成為了新的校長。他是校長，霍格沃茲的校長。盡管他就要死了，但他現在還是校長。他答應過鄧布利多要守護這所學校，他還要告訴波特他該做的事。莉莉的兒子需要他，這所像家一樣的學校需要他，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他沒時間在這兒懷念過去。他立刻收斂了所有的表情，變回了那個永遠冷冰冰的黑蝙蝠斯內普。他揮了揮魔杖，瞬間把桌上的材料清理一新，無視斯拉格霍恩大惑不解的表情，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黑魔標記告訴他波特在拉文克勞塔被卡羅抓住了。他一邊計劃著怎麽對付卡羅，怎麽才能叫波特看見他能冷靜下來好叫他把所有該說的東西告訴他，一邊向那裏趕去。周圍一切亂糟糟的，學生們來來回的走著，看見他要麽嚇呆了，要麽拿著魔杖對準他。他覺得可笑，瞥了一眼他們繼續走。一路上，他甩開了不少魔咒，還是有幾個打在了他身上。身上的痛感絲毫沒有能使他停留，直到聽見麥格和波特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他才躲在一邊停下來喘口氣。聽他們的對話，斯內普知道黑魔王快要來了，可波特還沒找到那件有關拉文克勞的魂器。麥格教授正在準備疏散學生，她還要聯合老師們共同對抗黑魔王，好給波特爭取時間消滅魂器。當然，他們還說要對斯內普采取些措施，斯內普知道這些措施一定不會是友好的。
斯內普躲在樓梯轉角的地方。他看見麥格疾步轉過樓梯，沒看見波特。他猜波特就跟在麥格身邊，只是穿了隱形衣他看不見。他悄悄跟在他們後邊。他們走得很快，斯內普身上有傷，還不敢跟得太緊，就緊一步慢一步的。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他。他們停住腳步，麥格女巫問道：“誰在那兒？”
“是我。”斯內普從一套盔甲的陰影裏走了出來。他知道米勒娃麥格這個時候絕對不想看見他，他也知道波特現在恐怕正拿著魔杖指著他，隨時準備給他一個惡咒。
“卡羅兄妹呢？”他輕聲問，想知道是否還得費神收拾追兵。
“大概在你叫他們去的地方吧，西弗勒斯。”麥格教授說。看來那兩個蠢蛋已經被解決了。太好了！
接下來只要能把波特帶走，單獨跟他呆一會，告訴他他該知道的事就好了。
斯內普走近前來，目光從麥格教授周圍迅速掠過。他一面屏息聆聽，分辨著四周不屬於兩人的其他呼吸聲，“我有個感覺，”斯內普說，“阿萊克托抓到了一個闖入者。”
“真的嗎？”麥格教授說，“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明知故問！斯內普微微活動了一下左臂，那裏的皮膚上烙著黑魔標記。
“哦，當然，”麥格教授說，“我忘記了，你們食死徒有自己的秘密聯系方式。”
斯內普假裝沒有聽見麥格教授的話，目光仍然在她周圍的空氣裏搜尋，同時一點點地向她逼近。
“我記得今天夜裏不該是你在走廊裏巡邏，米勒娃。”“你有意見？”
“我只是奇怪，這麽晚了，是什麽讓你從床上爬起來的？”
他聽到了另一個呼吸聲，就在左側。波特，穿著隱形衣。他往前邁了一步，說“我好像聽到了動靜。”
“真的嗎？似乎到處都很安靜呀。”
斯內普直視著麥格的眼睛。裝傻充楞！顧左右而言他！就不能直接告訴他嗎？他就那麽可怕麽？
他不再繞彎子了，直接問“你看見哈利波特了嗎，米勒娃？如果你看見了，我必須強調——”
斯內普沒想到麥格一下子就對他出了手，他迅速給自己念了一個鐵甲咒擋住了對他的攻擊。麥格不依不饒，繼續對他進行攻擊，先是火，接著是蛇，最後是匕首。斯內普只好把剛才藏身的那套鎧甲擋在身前，一把把匕首撞在鎧甲的護胸上，當當不絕——
“米勒娃！”一個尖細的聲音□□來說。斯內普回頭看見弗立維和斯普勞特教授穿著睡衣從走廊裏匆匆跑來，身材臃腫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住手！”弗立維舉著魔杖尖叫，“不許你再在霍格沃茨殺人！”弗立維的魔咒擊中了斯內普當作盾牌的鎧甲，嘩啦一聲，鎧甲變活了。斯內普拼命掙脫把他死死擠壓住的鐵臂，並把鎧甲朝襲擊他的人飛擲過去。鎧甲撞在墻上，成為碎片。
完了，一個麥格就已經叫他手足無措了，再來一群幫手。斯內普感到絕望，這種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狀態叫他非常的無奈，他又想起了小時候對付四人組的事。斯內普拼命逃跑，麥格、弗立維和斯普勞特都嗵嗵地追了上去。斯內普飛快地跑進一間教室，從窗戶飛了出去。身後麥格的大喊：“懦夫！懦夫！”，像匕首一樣劃開了濃密的夜色。他的臉上和手臂上還流著血，舊傷沒護理就添上了新傷，疼痛感幾乎要把他撕裂。夜晚的風托著他迅速滑翔，他朝學校入口飛去。
斯內普在城堡的一個角落裏給自己簡單的護理一下傷口。他想：波特還在學校裏，暫時丟不了，也接近不到，他不如等到學生疏散一部分後再去找那孩子。看著這座他呆了將近三十年的城堡，他感到深深的不舍。突然，天空中升起一道又一道的保護咒。斯內普知道這是老師們在保護這座城堡，他充滿虔誠地註視著天空中一顆又一顆的星星。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裏，西弗勒斯斯內普跟所有保衛學校的戰士們一樣，舉起了魔杖，履行著自己作為校長的職責。
城堡裏到處都混亂不堪，食死徒們很快就能突破老師們設置的保護屏障。巨人，狼人，還有攝魂怪——黑魔王集中了他所有的力量來攻打霍格沃茲。城堡裏鳳凰社和DA小組都在積極戰鬥，斯內普能預見到傷亡有多慘重。時間真的不多了，斯內普掙紮著站起來接著找波特。就在這時，盧修斯跨過一個又一個的屍體過來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德拉科在哪？西弗勒斯，你答應過保護我兒子的，德拉科在哪？”盧修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單手在一具屍體上撐了一下。
“我沒有看到他。”他還在搜尋著波特。這該死的、無處不在的波特此時去哪兒了？
“求求你，西弗勒斯，我的兒子……他沒有跟其他斯萊特林一起離開學校，他不會這麽做的，一定是出事了！我求求你，西弗勒斯，我求求你……”馬爾福莊園尊貴的主人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一身襤褸，頭發紮了一半披散了一半，一只眼睛腫成了兩倍大。
“我說的是實話，盧修斯，我真的不知道德拉科在哪，而且我有急事要辦。”他用力抽走自己的胳膊。
“主人要見你。”他站住了，任由盧修斯重新走上前來，拉住他的手臂——要是波特還沒找到那個魂器的話，至少他還能給他爭取點時間拖住黑魔王。要是波特已經找到魂器了並很快消滅了它的話，那他們很快就會來找黑魔王的那條蛇。他可以在黑魔王身邊等他們，在他們殺掉那條蛇的時候給他們點幫助。黑魔王召喚他肯定是為了老魔杖的事。他必須盡量多跟黑魔王耗一會，好給波特他們爭取時間。
“他在尖叫棚屋。”盧修斯沖他喊了一聲就跑進打鬥的人群中繼續尋找他的兒子去了。
“主人。”尖叫棚屋裏，他低低地呼喚，在黑魔王面前跪了下去。
“西弗勒斯，你到哪兒去了？”黑魔王用他高亢、清晰的聲音說，“你甚至加強了學校的禁制，在黑魔王率領他強大的食死徒大軍攻入的時候。”
他早有準備。“主人一定知道我不可能設置任何真正能夠阻止您的禁制。我所做的事情是在阿萊克托抓住波特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封鎖了學校，好叫他無法逃脫。”
黑魔王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的路上我看到學校裏的幾個教授和學生已經潰不成軍了，主人，他們的抵抗正在瓦解——”
“——這裏面並沒有你的功勞。”黑魔王打斷了他。“西弗勒斯，你雖然是個高明的巫師，但我任務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用了。我們還差一點就要成功了……還差一點。”
還差波特，是的。他還差那麽一點就要完成他的任務了。“讓我去找那個男孩。讓我把波特給您帶來。我知道我能找到他，主人。求求您。”他懇求著，懇求著最後的一絲可能，最後的一點時間。
“我有個難題，西弗勒斯。”黑魔王輕聲說。“主人？”
那根熟悉而又陌生的魔杖舉到了他的面前。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他死的時候就要到了。
“它為什麽對我不管用呢，西弗勒斯？”
“主——主人？”他用茫然的語氣答道，“我不明白。您用這根魔杖施了高超的魔法。”
“不。我只施了我平常的魔法。我是高超的，但這根魔杖……不，它沒有顯示出它應該顯示的奇跡。這根魔杖和我多年前從奧利凡德手裏買的那根魔杖相比，我感覺不到有什麽差別……沒有差別。”
斯內普保持著沈默。靜默的空氣中凸顯了一種嘶嘶的聲音，他看見了，看見了那條蛇，納吉尼。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黑魔王把他最後的魂器關在了一個懸在半空的星光閃閃的魔法保護球裏，他辨識出了那是最古老的防護魔法。波特該怎麽對付這條蛇呢？如果黑魔王在的話顯然沒可能。
“……知道為什麽把你從戰場上叫回來嗎？”他聽見黑魔王問道。
“不知道，主人，但我請求您讓我回去，讓我找到波特。”他拖延著時間，如果幸運女神能夠憐憫他的臨死，如果黑魔王真的如此了解波特，他祈禱自己能撐到被波特發現。
“……波特自己會送上門來的……他會來的。”
“可是，主人，他可能會被別人失手殺死——”他分神繼續打量著納吉尼，怎麽把黑魔王引開呢？
“：你曾經對我很有價值……”黑魔王說。
“主人知道我甘願為您效力。可是——讓我去找那個男孩吧，主人。讓我把他帶來見您。我知道我能——”
“我跟你說了，不行！西弗勒斯，我目前關心的是，當我最終面對那個男孩時會怎麽樣！”
西弗勒斯連忙收回他盯在納吉尼身上的目光。“主人，那當然不可能有問題——？”
“——有問題，西弗勒斯，有問題。”黑魔王盯著他，“為什麽我用的兩根魔杖面對哈利波特時都不管用呢？”
“我——我回答不上來，主人。”
“是嗎？”老魔杖的杖尖戳進了他的下頜，他被迫擡起了頭，對上黑魔王那雙噴射著怒火的眼睛。“我的那根紫杉木魔杖對我百依百順，西弗勒斯，可就是沒能殺死哈利波特。兩次都失敗了。奧利凡德在酷刑之下告訴了我孿生杖芯的事，叫我使用別人的魔杖。我這麽做了，可是，盧修斯的魔杖一遇到波特的魔杖就成了碎片。”
“我——我也不明白，主人。”他像其他與黑魔王對視的食死徒一樣很快別開了眼睛，繼續打量著納吉尼。
“：我找到第三根魔杖，西弗勒斯。老魔杖，命運杖，死亡棒。我從它的前任主人那裏把它拿來了。我從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墳墓裏把它拿來了。”
黑魔王終於切入了主題。可是他還不能死，波特——
“主人——讓我去找那個男孩——”
“整個漫漫長夜，眼看到了勝利的邊緣，我卻坐在這裏，”伏地魔說，聲音幾近耳語，“想啊，想啊，為什麽老魔杖不肯發揮它的本領，不肯像傳說中那樣為它的合法主人創造奇跡……現在我似乎有了答案。”
斯內普也有了答案。黑魔王要很快就要殺了他了，不行，他還要等波特。告訴波特他該知道的事。
“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你畢竟是個聰明人，西弗勒斯。你一直是個忠心耿耿的好仆人，我為必須發生的事情感到遺憾。”
“：主人——” 他要拖延時間，給波特時間。那條蛇——
“老魔杖不能好好地為我效力，西弗勒斯，因為我不是它真正的主人。老魔杖屬於殺死它前任主人的那位巫師。是你殺死了阿不思鄧布利多。只要你活著，西弗勒斯，老魔杖就不可能真正屬於我。”
“主人！””他舉起了魔杖，做著最後的掙紮。
“不可能有別的辦法，”黑魔王說，“我必須征服這根魔杖，西弗勒斯。征服這根魔杖，就最終征服了波特。”
老魔杖從空中揮下。
一秒鐘後，他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毫發未傷，卻感到一股滑膩的冰涼緊貼在自己的脖子上。納吉尼那對浸潤著毒液的獠牙正對著自己的雙眼，一條猩紅的蛇芯興奮地抖動。斯內普聽見自己發出陌生的喊叫，連同他的血管爆裂、血漿噴湧的聲響。他試圖舉起魔杖，卻發現魔杖早已從指間滑落。他無力地滑坐到地上，手指吃力地摸索。“我很遺憾。”他聽見伏地魔冷冷地說，說完就走了。
不能死，西弗勒斯斯內普，你還有事沒交代給波特，撐住，撐住，他對自己這麽說。
就像過了一世紀那麽久，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睜著眼睛，慢慢的視線就模糊了。
“哈利！”是格蘭傑的聲音。波特他們終於來了，來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最後的機會。
仿佛瀕臨幹涸的土地重又註入了一流甘泉，斯內普的視線突然清晰了起來。
他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樣高興見到一個波特。他一直在考慮怎樣找到波特，卻從未考慮過要如何告訴他事實的真相。整件事情一言難盡，而他也一直不確定要從何說起。他用他所有的魔法把自己的記憶從腦海中千絲萬縷地抽離出來，化成一股股銀藍色的流體。
“拿……去……拿……去……”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波特竟然楞在那裏看著他的記憶卻無從下手，直到格蘭傑小姐幫他開了竅，用一只憑空變出的細頸瓶裝載了它們。
“看……著……我……”他最後一次看著那雙他眷戀了一輩子的綠眼睛，再也沒有移開視線。
能在這雙綠眼睛的註視下死去是他期盼了一輩子的幸福，從此他在這世間再無牽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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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斯內普都非常的忙。從卡羅手裏解救學生——他們現在幾乎找不到發洩的對象，所以非常的狂躁。應對麥格教授對在學生大量流失的情況下仍進行期末考試的質疑——斯內普對著這個嚴厲的女巫，他的老師、同事、長輩，在這個校園裏他唯一還敬重的人，威脅說“：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要求你必須做到。我要告訴所有的人這裏一切如常。對我來說，這非常的重要。”“：那你就把這些學生找回來參加考試！”麥格教授把失蹤學生的名單甩給他就大步走了。斯內普看著那張羊皮紙，對著上面長長的名單——波特三人組在最前面，緊接著是洛夫古德，下面還有迪安托馬斯，以及幾乎全部混血的學生。他感到一種心力交瘁的疲倦，盡管他盡了全力，盡管他每天疲於奔忙，卻仍有這麽多學生受了傷害。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快了吧？快點吧！
斯內普沒能沈浸在悲傷裏太久，黑魔標記在午後沒多久就亮了。他很快趕到了古靈閣——黑魔王非常的生氣，站在古靈閣大廳裏不斷地借殺人發洩著怒氣，邊上納吉尼在一個魔法保護罩裏吐著信子。黑魔王憤怒過後還是冷靜下來了。他吩咐斯內普守好拉文克勞塔。斯內普多問了一句理由就被罰了一個鉆心咒。斯內普忍著疼痛回到了校長室。他支開卡羅兄妹，吞了幾口療傷藥劑，大口喘著氣對著鄧布利多的畫像說“：我看見了那條蛇，它被保護起來了。黑魔王要我守住拉文克勞塔。告訴我波特在哪？”鄧布利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利很快就會來霍格沃茲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一件其他的事。”“：什麽事？你還有什麽瞞著我的？算了，既然你以前不告訴我，現在也別說了。告訴我波特在哪？我現在去找他。這才是當務之急。”“：不，你一定要聽我說。”“：那你就快點說。”“：西弗勒斯，黑魔王拿走的魔杖，我的魔杖，就是老魔杖。”斯內普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那怎麽樣呢？你不是說無所謂麽？你不是做了安排嗎？”“：是的，我對老魔杖作了安排。我安排你殺死我就是為了我們之間達成協議，你殺了我，卻沒戰勝我。這樣老魔杖就沒了主人，威力就會漸漸減退。”斯內普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只覺得自己聽到的是死亡判決書，他想：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結局？我以為我將是棄子，結果發現自己是個卒子，一個犧牲品。鄧布利多，我果真罪大惡極到該死的地步了嗎？他麻木的聽著鄧布利多說
“你絕不能告訴他老魔杖的力量已經消失的事實。如果你能讓他認為你就是老魔杖的新任主人，哈利就能多幾分勝算”。他麻木的點點頭，走了。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呆著，呆在一個只屬於他的地方。
他不知道該去哪。蜘蛛尾巷太遠，他恐怕來不及了。霍格沃茨裏邊沒有屬於他的地方，不對，還有一個地方——魔藥教室，他還能呆在魔藥教室裏。那裏是他少年、青年、中年一直都愛的地方。他來到空蕩蕩的魔藥教室，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老院長斯拉格霍恩早把這裏變得非常有個人風格——這裏的裝飾就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他站在那裏，仿佛看見小時候莉莉笑著在桌子上拿過魔藥材料說要跟他比賽看誰做得快。他就像小時候一樣撇撇嘴然後笑了笑，拿著材料動起手來。他聽見四人組在一邊不服氣的看著他，詹姆斯波特還說要給他搗亂，小天狼星布萊克甚至準備要動手了。他厭惡的瞥了他們一眼，不著痕跡的把自己的材料往身邊攏了攏，繼續切材料。他想著要是霍恩院長看見他的材料一定會非常的滿意。他偷偷的瞥了一眼老院長經常站著的地方。斯拉格霍恩果然非常驚訝的看著他，好像是看見什麽稀奇的東西。不對？哪裏不對？霍恩院長怎麽在課堂上穿睡衣？手裏還拿著一個酒杯？這是什麽情況？“：西弗勒斯——，我是說，校長，你在這做什麽？”校長？就在聽到這個詞的一瞬間，所有的理智都回到了斯內普的身上。沒錯，他不是一年級學魔藥的斯內普了。他害死了莉莉，殺死了老校長，然後成為了新的校長。他是校長，霍格沃茲的校長。盡管他就要死了，但他現在還是校長。他答應過鄧布利多要守護這所學校，他還要告訴波特他該做的事。莉莉的兒子需要他，這所像家一樣的學校需要他，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他沒時間在這兒懷念過去。他立刻收斂了所有的表情，變回了那個永遠冷冰冰的黑蝙蝠斯內普。他揮了揮魔杖，瞬間把桌上的材料清理一新，無視斯拉格霍恩大惑不解的表情，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黑魔標記告訴他波特在拉文克勞塔被卡羅抓住了。他一邊計劃著怎麽對付卡羅，怎麽才能叫波特看見他能冷靜下來好叫他把所有該說的東西告訴他，一邊向那裏趕去。周圍一切亂糟糟的，學生們來來回的走著，看見他要麽嚇呆了，要麽拿著魔杖對準他。他覺得可笑，瞥了一眼他們繼續走。一路上，他甩開了不少魔咒，還是有幾個打在了他身上。身上的痛感絲毫沒有能使他停留，直到聽見麥格和波特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他才躲在一邊停下來喘口氣。聽他們的對話，斯內普知道黑魔王快要來了，可波特還沒找到那件有關拉文克勞的魂器。麥格教授正在準備疏散學生，她還要聯合老師們共同對抗黑魔王，好給波特爭取時間消滅魂器。當然，他們還說要對斯內普采取些措施，斯內普知道這些措施一定不會是友好的。
斯內普躲在樓梯轉角的地方。他看見麥格疾步轉過樓梯，沒看見波特。他猜波特就跟在麥格身邊，只是穿了隱形衣他看不見。他悄悄跟在他們後邊。他們走得很快，斯內普身上有傷，還不敢跟得太緊，就緊一步慢一步的。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他。他們停住腳步，麥格女巫問道：“誰在那兒？”
“是我。”斯內普從一套盔甲的陰影裏走了出來。他知道米勒娃麥格這個時候絕對不想看見他，他也知道波特現在恐怕正拿著魔杖指著他，隨時準備給他一個惡咒。
“卡羅兄妹呢？”他輕聲問，想知道是否還得費神收拾追兵。
“大概在你叫他們去的地方吧，西弗勒斯。”麥格教授說。看來那兩個蠢蛋已經被解決了。太好了！
接下來只要能把波特帶走，單獨跟他呆一會，告訴他他該知道的事就好了。
斯內普走近前來，目光從麥格教授周圍迅速掠過。他一面屏息聆聽，分辨著四周不屬於兩人的其他呼吸聲，“我有個感覺，”斯內普說，“阿萊克托抓到了一個闖入者。”
“真的嗎？”麥格教授說，“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明知故問！斯內普微微活動了一下左臂，那裏的皮膚上烙著黑魔標記。
“哦，當然，”麥格教授說，“我忘記了，你們食死徒有自己的秘密聯系方式。”
斯內普假裝沒有聽見麥格教授的話，目光仍然在她周圍的空氣裏搜尋，同時一點點地向她逼近。
“我記得今天夜裏不該是你在走廊裏巡邏，米勒娃。”“你有意見？”
“我只是奇怪，這麽晚了，是什麽讓你從床上爬起來的？”
他聽到了另一個呼吸聲，就在左側。波特，穿著隱形衣。他往前邁了一步，說“我好像聽到了動靜。”
“真的嗎？似乎到處都很安靜呀。”
斯內普直視著麥格的眼睛。裝傻充楞！顧左右而言他！就不能直接告訴他嗎？他就那麽可怕麽？
他不再繞彎子了，直接問“你看見哈利波特了嗎，米勒娃？如果你看見了，我必須強調——”
斯內普沒想到麥格一下子就對他出了手，他迅速給自己念了一個鐵甲咒擋住了對他的攻擊。麥格不依不饒，繼續對他進行攻擊，先是火，接著是蛇，最後是匕首。斯內普只好把剛才藏身的那套鎧甲擋在身前，一把把匕首撞在鎧甲的護胸上，當當不絕——
“米勒娃！”一個尖細的聲音□□來說。斯內普回頭看見弗立維和斯普勞特教授穿著睡衣從走廊裏匆匆跑來，身材臃腫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住手！”弗立維舉著魔杖尖叫，“不許你再在霍格沃茨殺人！”弗立維的魔咒擊中了斯內普當作盾牌的鎧甲，嘩啦一聲，鎧甲變活了。斯內普拼命掙脫把他死死擠壓住的鐵臂，並把鎧甲朝襲擊他的人飛擲過去。鎧甲撞在墻上，成為碎片。
完了，一個麥格就已經叫他手足無措了，再來一群幫手。斯內普感到絕望，這種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狀態叫他非常的無奈，他又想起了小時候對付四人組的事。斯內普拼命逃跑，麥格、弗立維和斯普勞特都嗵嗵地追了上去。斯內普飛快地跑進一間教室，從窗戶飛了出去。身後麥格的大喊：“懦夫！懦夫！”，像匕首一樣劃開了濃密的夜色。他的臉上和手臂上還流著血，舊傷沒護理就添上了新傷，疼痛感幾乎要把他撕裂。夜晚的風托著他迅速滑翔，他朝學校入口飛去。
斯內普在城堡的一個角落裏給自己簡單的護理一下傷口。他想：波特還在學校裏，暫時丟不了，也接近不到，他不如等到學生疏散一部分後再去找那孩子。看著這座他呆了將近三十年的城堡，他感到深深的不舍。突然，天空中升起一道又一道的保護咒。斯內普知道這是老師們在保護這座城堡，他充滿虔誠地註視著天空中一顆又一顆的星星。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裏，西弗勒斯斯內普跟所有保衛學校的戰士們一樣，舉起了魔杖，履行著自己作為校長的職責。
城堡裏到處都混亂不堪，食死徒們很快就能突破老師們設置的保護屏障。巨人，狼人，還有攝魂怪——黑魔王集中了他所有的力量來攻打霍格沃茲。城堡裏鳳凰社和DA小組都在積極戰鬥，斯內普能預見到傷亡有多慘重。時間真的不多了，斯內普掙紮著站起來接著找波特。就在這時，盧修斯跨過一個又一個的屍體過來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德拉科在哪？西弗勒斯，你答應過保護我兒子的，德拉科在哪？”盧修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單手在一具屍體上撐了一下。
“我沒有看到他。”他還在搜尋著波特。這該死的、無處不在的波特此時去哪兒了？
“求求你，西弗勒斯，我的兒子……他沒有跟其他斯萊特林一起離開學校，他不會這麽做的，一定是出事了！我求求你，西弗勒斯，我求求你……”馬爾福莊園尊貴的主人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一身襤褸，頭發紮了一半披散了一半，一只眼睛腫成了兩倍大。
“我說的是實話，盧修斯，我真的不知道德拉科在哪，而且我有急事要辦。”他用力抽走自己的胳膊。
“主人要見你。”他站住了，任由盧修斯重新走上前來，拉住他的手臂——要是波特還沒找到那個魂器的話，至少他還能給他爭取點時間拖住黑魔王。要是波特已經找到魂器了並很快消滅了它的話，那他們很快就會來找黑魔王的那條蛇。他可以在黑魔王身邊等他們，在他們殺掉那條蛇的時候給他們點幫助。黑魔王召喚他肯定是為了老魔杖的事。他必須盡量多跟黑魔王耗一會，好給波特他們爭取時間。
“他在尖叫棚屋。”盧修斯沖他喊了一聲就跑進打鬥的人群中繼續尋找他的兒子去了。
“主人。”尖叫棚屋裏，他低低地呼喚，在黑魔王面前跪了下去。
“西弗勒斯，你到哪兒去了？”黑魔王用他高亢、清晰的聲音說，“你甚至加強了學校的禁制，在黑魔王率領他強大的食死徒大軍攻入的時候。”
他早有準備。“主人一定知道我不可能設置任何真正能夠阻止您的禁制。我所做的事情是在阿萊克托抓住波特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封鎖了學校，好叫他無法逃脫。”
黑魔王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的路上我看到學校裏的幾個教授和學生已經潰不成軍了，主人，他們的抵抗正在瓦解——”
“——這裏面並沒有你的功勞。”黑魔王打斷了他。“西弗勒斯，你雖然是個高明的巫師，但我任務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用了。我們還差一點就要成功了……還差一點。”
還差波特，是的。他還差那麽一點就要完成他的任務了。“讓我去找那個男孩。讓我把波特給您帶來。我知道我能找到他，主人。求求您。”他懇求著，懇求著最後的一絲可能，最後的一點時間。
“我有個難題，西弗勒斯。”黑魔王輕聲說。“主人？”
那根熟悉而又陌生的魔杖舉到了他的面前。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他死的時候就要到了。
“它為什麽對我不管用呢，西弗勒斯？”
“主——主人？”他用茫然的語氣答道，“我不明白。您用這根魔杖施了高超的魔法。”
“不。我只施了我平常的魔法。我是高超的，但這根魔杖……不，它沒有顯示出它應該顯示的奇跡。這根魔杖和我多年前從奧利凡德手裏買的那根魔杖相比，我感覺不到有什麽差別……沒有差別。”
斯內普保持著沈默。靜默的空氣中凸顯了一種嘶嘶的聲音，他看見了，看見了那條蛇，納吉尼。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黑魔王把他最後的魂器關在了一個懸在半空的星光閃閃的魔法保護球裏，他辨識出了那是最古老的防護魔法。波特該怎麽對付這條蛇呢？如果黑魔王在的話顯然沒可能。
“……知道為什麽把你從戰場上叫回來嗎？”他聽見黑魔王問道。
“不知道，主人，但我請求您讓我回去，讓我找到波特。”他拖延著時間，如果幸運女神能夠憐憫他的臨死，如果黑魔王真的如此了解波特，他祈禱自己能撐到被波特發現。
“……波特自己會送上門來的……他會來的。”
“可是，主人，他可能會被別人失手殺死——”他分神繼續打量著納吉尼，怎麽把黑魔王引開呢？
“：你曾經對我很有價值……”黑魔王說。
“主人知道我甘願為您效力。可是——讓我去找那個男孩吧，主人。讓我把他帶來見您。我知道我能——”
“我跟你說了，不行！西弗勒斯，我目前關心的是，當我最終面對那個男孩時會怎麽樣！”
西弗勒斯連忙收回他盯在納吉尼身上的目光。“主人，那當然不可能有問題——？”
“——有問題，西弗勒斯，有問題。”黑魔王盯著他，“為什麽我用的兩根魔杖面對哈利波特時都不管用呢？”
“我——我回答不上來，主人。”
“是嗎？”老魔杖的杖尖戳進了他的下頜，他被迫擡起了頭，對上黑魔王那雙噴射著怒火的眼睛。“我的那根紫杉木魔杖對我百依百順，西弗勒斯，可就是沒能殺死哈利波特。兩次都失敗了。奧利凡德在酷刑之下告訴了我孿生杖芯的事，叫我使用別人的魔杖。我這麽做了，可是，盧修斯的魔杖一遇到波特的魔杖就成了碎片。”
“我——我也不明白，主人。”他像其他與黑魔王對視的食死徒一樣很快別開了眼睛，繼續打量著納吉尼。
“：我找到第三根魔杖，西弗勒斯。老魔杖，命運杖，死亡棒。我從它的前任主人那裏把它拿來了。我從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墳墓裏把它拿來了。”
黑魔王終於切入了主題。可是他還不能死，波特——
“主人——讓我去找那個男孩——”
“整個漫漫長夜，眼看到了勝利的邊緣，我卻坐在這裏，”伏地魔說，聲音幾近耳語，“想啊，想啊，為什麽老魔杖不肯發揮它的本領，不肯像傳說中那樣為它的合法主人創造奇跡……現在我似乎有了答案。”
斯內普也有了答案。黑魔王要很快就要殺了他了，不行，他還要等波特。告訴波特他該知道的事。
“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你畢竟是個聰明人，西弗勒斯。你一直是個忠心耿耿的好仆人，我為必須發生的事情感到遺憾。”
“：主人——” 他要拖延時間，給波特時間。那條蛇——
“老魔杖不能好好地為我效力，西弗勒斯，因為我不是它真正的主人。老魔杖屬於殺死它前任主人的那位巫師。是你殺死了阿不思鄧布利多。只要你活著，西弗勒斯，老魔杖就不可能真正屬於我。”
“主人！””他舉起了魔杖，做著最後的掙紮。
“不可能有別的辦法，”黑魔王說，“我必須征服這根魔杖，西弗勒斯。征服這根魔杖，就最終征服了波特。”
老魔杖從空中揮下。
一秒鐘後，他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毫發未傷，卻感到一股滑膩的冰涼緊貼在自己的脖子上。納吉尼那對浸潤著毒液的獠牙正對著自己的雙眼，一條猩紅的蛇芯興奮地抖動。斯內普聽見自己發出陌生的喊叫，連同他的血管爆裂、血漿噴湧的聲響。他試圖舉起魔杖，卻發現魔杖早已從指間滑落。他無力地滑坐到地上，手指吃力地摸索。“我很遺憾。”他聽見伏地魔冷冷地說，說完就走了。
不能死，西弗勒斯斯內普，你還有事沒交代給波特，撐住，撐住，他對自己這麽說。
就像過了一世紀那麽久，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睜著眼睛，慢慢的視線就模糊了。
“哈利！”是格蘭傑的聲音。波特他們終於來了，來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最後的機會。
仿佛瀕臨幹涸的土地重又註入了一流甘泉，斯內普的視線突然清晰了起來。
他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樣高興見到一個波特。他一直在考慮怎樣找到波特，卻從未考慮過要如何告訴他事實的真相。整件事情一言難盡，而他也一直不確定要從何說起。他用他所有的魔法把自己的記憶從腦海中千絲萬縷地抽離出來，化成一股股銀藍色的流體。
“拿……去……拿……去……”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波特竟然楞在那裏看著他的記憶卻無從下手，直到格蘭傑小姐幫他開了竅，用一只憑空變出的細頸瓶裝載了它們。
“看……著……我……”他最後一次看著那雙他眷戀了一輩子的綠眼睛，再也沒有移開視線。
能在這雙綠眼睛的註視下死去是他期盼了一輩子的幸福，從此他在這世間再無牽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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