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在這？”

一句話讓那張不郁的臉徹底拉了下來：“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就不能在這嗎？”

曉樂連哭笑不得的情緒都省了，她無所謂地聳肩、攤手：“啊，當然不是。想來你也不是特意來找我的，那麽我就不耽誤你了，你隨意。”說著，她微微點頭，然後朝加藤示意，“走吧。”

“啊？哦。”加藤快步跟上，但仍是忍不住好奇多看了那個人一眼。然後被他一瞪，加藤縮了縮肩膀趕緊目不斜視裝無辜。

都走了幾十步遠，加藤正待開口，就聽到後面一聲：“死胖妞你給我站住！”

和身邊的人一起停下，加藤的驚訝連掩飾都掩飾不住：“胖妞？啊，對不起，美環。我……”

曉樂擺擺手：“別在意，我原來是挺胖的。”

“可你現在完全……”除了個別人，大概就只有游泳社的人了解這半年來曉樂身材的變化了。說實在的，撇去某個還沒怎麽發育的部位，游泳社不論男女，都已公認美環同學現在的身材和她的泳技並列為游泳社“最讓人嫉妒的事”。套句女生的話就是“美環的身材高挑腿又長，肌肉線條還超漂亮”；男生則是會在被曉樂的身高、耐力和速度打擊後，背地裏偷覷著那雙在三角專業泳衣的包裹下顯得更緊實修長的雙腿流口水。

曉樂似笑非笑的，她可是很清楚游泳社這群人的想法。開始他們還只是背地裏說說。前幾個月在某個一根筋的一年級生帶頭下，陸陸續續地開始正面表達自己的羨慕並跑來取經。從泳技、耐力的提高這種專業問題到如何長高和體型雕塑等個人問題，他們各有側重，弄得曉樂只差沒召開全社講座了。不過好處就是，認真回答的曉樂在這群人心目中的形象更“高大”，而通過他們的口耳相傳，她在學校裏的號召力也更強了。

“都說了不用在意了。”曉樂瞥了一眼正怒氣沖沖走過來的人，“加藤，你先走吧。我估計還有一會。”

加藤有些遲疑：“可是，他……”他的表情充分表達了自己對曉樂的擔心。那人雖然長得很不錯，可是一看就是脾氣超壞的那種。雖然沒有美環高，但是看身材也不像不鍛煉的那種，美環同學能應付嗎？萬一他打人怎麽辦？這麽想著，加藤說道：“我還是留下來吧。要不我先到一邊去？”

曉樂露出感謝的笑容：“謝謝你。不過沒關系的，他拉不下那個臉打女人的。你放心吧。我跟他認識很久了，知道怎麽應付他。你先回去吧。”

加藤想了想，終是點點頭：“那好吧，你小心。有什麽事就大喊，大學裏面都是人，不會讓你被欺負的。但是千萬不要跟他去偏僻的地方。還有……”

“餵，你什麽意思？我又不是不良少年！”一走近就聽到這種話，青木蓮沖著加藤吼著，在嫌棄地看了一眼曉樂，“就她這樣，誰有興趣啊。”

加藤皺起眉頭，卻被曉樂攔下來：“真是抱歉。加藤你先回去吧。我等下打電話給你。”

加藤看她堅持，才決定離開。離開前還不忘瞪了青木蓮一眼：“我警告你不要亂來。美環，要是過兩個小時沒接到你的電話，我就報警。”

青木蓮倒是想嗆回去，不過看到曉樂對著加藤的表情他又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對曉樂撒氣：“嘁！他以為他是誰啊。”

曉樂充耳不聞，目送加藤走出很遠才回頭：“你叫住我什麽事？”

青木蓮的火氣再次被點燃，氣得直跳腳：“死胖妞，你該死的這是什麽態度！”

“我只是在問你叫住我有什麽事。有什麽問題嗎？”

青木蓮一口血悶在胸口：什麽叫“有什麽問題”？明明，明明就……她那副表情偏偏該死的正經！

深呼吸兩次，他的聲音有些壓抑：“我就不能叫住你嗎？明明你認識我不是嗎？”你幹嘛沒說兩句話就想跑開？後面這句話，青木蓮怎麽都說不出口，他不想承認自己已經被嫌棄到了如斯地步。

曉樂好像真的不明白，她點點頭：“啊，當然可以啊。我只是怕耽誤你的時間啊。想也知道你不是來找我的啊。”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來找你的！”青木蓮幾乎是咆哮出聲，就見到對面的人好像被嚇了一跳，往後仰了仰。他抿起好看的唇。

“……所以說，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青木蓮臉上飛過薄紅：“……隨你怎麽想！”

“哦。”

青木蓮的臉色由紅轉青：“你……”

曉樂眨眨眼：“你還要在這裏轉轉嗎？我要回去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先走了？”

青木蓮的臉徹底黑了。他粗聲粗氣地道：“我也要回去了！”

“哦。”曉樂聳聳肩，似是不理解青木蓮怎麽又發脾氣了，轉身朝公車站走去。青木蓮就落後一步地緊跟著。

兩人一言不發地站在公交車站等車。同在等車的還有幾個女生。

她們看到青木蓮就眼睛一亮，幾顆腦袋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麽。沒過一會，當中最可愛的一個女生被同伴推了出來，稍微扭捏了一會就走到了兩人的面前。

“……你好！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

曉樂瞅著小姑娘布滿紅暈的臉蛋，還有羞澀但是大膽的目光，不由得在心裏感慨女孩子的勇氣和直接。外表倒是和旁邊這個挺配，可惜……

青木蓮正生著悶氣，本來被打斷讓他覺得很不爽。不過瞄了一眼來搭訕的女孩，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一瞬。他眼底閃過得意，正打算回答，就被自己偷覷到的某人的表情給刺激到了。好不容易緩和了點的臉色轉眼間又是烏雲密布，他惡聲惡氣地遷怒了眼前的女生：“不行！醜-女。”

曉樂的眼睛倏地瞪圓，然後又縮回了正常大小。

那個女孩子的臉唰的就白了，眼裏也漸漸浮起霧氣。但她眨了眨眼，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顫抖著雙唇喊了回去：“稀罕！祝福你一輩子都找不到‘美女’喜歡！”

噗。

曉樂被女孩子可愛的反應逗樂了，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雖然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但還是被女孩子註意到了。她此時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其他人，覺得尷尬極了。想也沒想就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麽說你弟弟的。對不起！”

“誒？”

“誰是她弟弟！”本來就被女孩子的“祝福”弄得很沒面子，青木蓮一聽她的道歉就立刻炸了。本來就很介意身高一直比胖妞矮，這下還被認為是她弟弟——她比他小！

曉樂擺了擺手，阻止了小姑娘繼續道歉：“我可沒有這個‘福氣’有這樣標致的弟弟。”說著，她走過去，低頭在那女孩耳邊說了什麽，就見她破涕為笑，看了眼還在生氣的青木蓮，用力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的。長得好看不代表心底也好。”女孩子說著就白了青木蓮一眼，剛剛的羞澀好像從來就沒出現過一樣，“謝謝您。”

“不用謝。”曉樂毫不吝嗇地表示了自己對這個女孩子的欣賞。她朝女孩擠擠眼：“女孩子嘛，就是在不斷糾錯中成長。”

“嗯！”

女孩子再次謝過曉樂，就走回自己夥伴身邊。她的朋友們本來早就要過來的，不過因為女孩子自己更早反應過來，其他人也就停住了腳步。看她們的表情，也是十分了解那個女孩子。此刻臉上並沒有十分明顯的同情或者什麽，有一個還狠狠地瞪了青木蓮一眼。

“感情真好呢。”曉樂看著她們，低聲呢喃。她也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們。說起來，花輪他們的信應該快到了吧？兩周後回清水肯定就能收到了。

“哼！”青木蓮每次看到“死胖妞”對著別人的柔和表情他就滿心不爽，“你跟她說了我們什麽？”

“沒什麽。”

“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沒有。”

“你那個停頓是什麽意思！”

曉樂好像是在包容小孩子無理取鬧一樣，展現出了在外人看來很大度的縱容但只會讓青木蓮更惱火的不在意。

“不就是高了點麽。神氣什麽。死-胖-妞！”

曉樂就當沒聽見，依舊掛著淺笑：矮子就是矮子。人矮心還小。

見曉樂又不理他，青木蓮自討沒趣。沒人配合他一個人也吵不起來。兩人就這麽一路回到了淺川道場。

“我回來了。謝謝。”向前來開門的管家道了聲謝，就聽他轉告了有人來訪的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曉樂向管家和後面的青木蓮說了聲失禮，就徑直走向自己房間的方向。

留在後面的青木蓮想跟又礙著面子，瞪了兩眼某人毫不留戀的背影，不情不願地跟著管家去前院的道場，嘴裏還不停嘟囔著：“哼，又是那個山田！”他絕對不會承認他看山田不順眼就是因為他和死胖妞關系太好了，“明明都是大學生了，還老和中學生黏在一起。哼，什麽人嘛！”

管家就算因為年紀增大聽覺已經不是那麽靈敏了，不過隔這麽近還越說越大聲想聽不清楚也難啊。

呵呵，夫人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家夥就是男配……註定的永不翻身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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