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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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
曉樂嘆了口氣，對上那雙又大又明亮的美眸，無奈地再次解釋：“花輪只是為了安慰我才提出邀請的。”
“安慰？誰知道呢。”說完，伴著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城崎一甩馬尾，眼尾還帶著些許不屑就轉身走了。
明明是對方跑過來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盯著自己，然後一張口就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還被花輪那個騷包少爺證實了的傳聞。
為什麽？她也想知道花輪為什麽會突然臨時起意做出了那個邀請。
說起來，如果說年紀小的時候還看不出城崎對花輪的喜歡，這一年可漸漸變得明顯了。以前曉樂就覺得城崎喜歡跟花輪一起，那時大概是因為她和花輪的共同語言很多，好感很容易產生。比如家庭背景接近——當然是相對於其他人；對高雅品位的追求相似——從她爸會在壁爐前拉小提琴就能窺知一二；外貌很搭——美女配帥哥。前任花子小姑娘和她關系不好，除了城崎的美貌，她喜歡親近花輪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那次蝴蝶結事件後，曉樂和班上大部分人的關系都慢慢開始好轉，可總和城崎說不到一塊。雖然不至於像花子那樣很明顯地和她對著幹，但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最多就是維持禮貌的問好，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總的來說，城崎是個不錯的小姑娘。曉樂認同這點，於是將自己和她的情況歸結為磁場不和。只不過曉樂也就能負責自己的想法。
平平淡淡過了好一陣，等自己和花輪的關系有了質的飛躍以後，城崎姑娘對著她的態度就再次改變了。不像對永澤的冷嘲熱諷，也沒有吵架，但曉樂總覺得對著自己的時候城崎有些陰陽怪氣。如果剛好那天花輪來找自己，或者看上去她和花輪在一起說話（很多時候還有其他人），曉樂就會聞到空氣中的酸味。這點，在最近愈發明顯了起來，或許是姑娘發現自己喜歡花輪了也說不定。她不止一次推翻自己的想法，試圖說服自己那些酸味是錯覺，要知道對方可是實打實的小豆丁，身體曲線什麽的都還在醞釀之中。可一想到自己的前任、喜歡大野的冬田還有來自動畫記憶的小綠①這些二三年級就已經“開竅”了的奇葩，她又覺得城崎的反應很正常。而且她被花輪“另眼相看”了這是事實。
花輪對所有“女士”都一視同仁地尊重和友好，但像曉樂這種被他認可的女性朋友不多——目前班裏就曉樂一個而已。城崎漂亮的外表和大家閨秀的才藝在花輪這種看慣了帥哥靚女的富家少爺眼裏也不見得能加多少分，反正她們都是白色情人節要統一送回禮②的“美麗的女士”。就算她不知道花輪不用“baby”對付曉樂也不會送她不喜歡的點心，光是平日裏花輪的態度就很能說明問題了。算上花子的歷史遺留問題，不只是視她為情敵的城崎，班裏會認為美環同學不再喜歡花輪的也沒幾個。只是曉樂本人並不知道這個真相只掌握在了少數人手裏。
不管真相如何，曉樂和城崎之間就因為種種原因而保持了冷淡的同學關系。只不過像今天這種面對面的“質問”還是三年裏來的頭一回。要知道曉樂來之前都是花子給城崎臉色看呢。
“嘛，愛誰誰。”曉樂一聳肩，丟了句中文，也轉身走了。反正她是堵不住悠悠眾口，幹脆向花輪學習好了。只是……每次看到他那副“哦，baby，感謝你們的厚愛，我就知道你們都愛我”的騷包樣，她就覺得手癢。
“小玉，你說花輪會喜歡誰啊？是漂亮又善良的城崎，還是不好看但什麽都會的美環？說起來，雖然從長相上看不出來，美環同學真是很溫柔呢。”小丸子不會嫉妒城崎長得漂亮，和她關系還不錯。但這不代表她感覺不出來城崎的溫柔和曉樂的溫柔的差別。可能長相和家境什麽的確實給城崎帶來了些優越感，小姑娘偶爾是有點嬌蠻，要不然也不會留下“把柄”讓某些人大做文章了。
“是啊，平時常受到她的照顧。”小玉仰著頭回想，“其他同學也是。上次小杉③突然沒了食欲，也是她想的辦法。沒想到小杉還真是吃壞肚子了。”
“哈哈哈……就是啊，想起來就覺得好好笑，每天狂吃的小杉居然也會吃壞肚子。”小丸子不厚道地拍桌子狂笑，完全忘記自己三年級暑假的時候還因為小杉吃壞肚子被連累過。當時小杉胡吃海塞了一大堆冰汽水冰棒西瓜什麽的，在公園裏玩的時候肚子痛了起來，完全沒法走路。他人太重沒法背也扛不動，連從佐佐木爺爺那借來的推車都讓大野和杉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運回家。當時小推車的輪子還在公園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總而言之，那是大野和杉山心中不可磨滅的痛。
小丸子這麽大動靜當然不可能沒人聽到。
“阿聰……”大野明顯是想到那次的經歷了，額上黑線一道一道的。
“嗯。”杉山也覺得自己的肌肉再次酸痛了起來。
兩人同時望向前方小杉座位上的那座小塔，良久，同時嘆了口氣，並在心底做了個決定：絕對不能和小杉單獨一起玩。就是不可避免，也絕不能再傻乎乎地自己來了。
“還是美環同學有辦法啊。”組織大家把小杉擡到一邊就去打電話叫人了。
“就是啊。”杉山點頭。
這對歷來都十分相信自己力量的小男孩並沒意識到這是兒童和大人思維方式的差異。等以後他們再大些，他們的行為方式或許也會變成這樣。
“不過阿聰，”大野突然想起來，“你覺得美環和花輪會是一對嗎？”這兩天班裏的話題都是“花輪與美環不得不說二三事”，大野內心深處的八卦癮又被勾了出來。
“啊？”
“我的意思的，你忘記我們看到過的男生了？”
“哪個男生？”
大野比劃著：“就是有一次新春參拜的時候看到的啊！大概是二年級的時候把？那個看上去和美環同學很親近的初中生。我記得後來那個男生好像還抱了美環呢。”他們有一次看到過那個男生穿著中學生的制服，於是確定了他的年紀。
這麽一說，杉山也記起了那個高高的男生：“他現在應該是高中生了吧。”
“嗯。”
“說起來，那個男生看起來就很強呢。”
“嗯。”
大野的表情由懶散八卦突然變得鬥志昂揚：“不知道對上他，我們的勝算是多少？”
“這個嘛……”杉山想了想，“應該沒理由會對上的吧。”
“為什麽？”
“他一看就不像是小混混或者不良少年啊。而且又不認識。”
“唉，也是。”大野嘆了口氣，又懶洋洋地仰靠在椅背上，“真無聊啊。”
“嘻嘻。”野口路過，奉送了一個陰惻惻的賊笑。
“謠言不超過七十五天④”在這次的八卦事件中失了效，“空穴不來風”恐怕才是真實寫照。比起小丸子那次莫名其妙地因為一個印有英文“我愛你”的胸針而招來的謠言之禍⑤，這次的八卦傳得更久，牽扯進來的人也更“靠譜”。這個靠譜，指的是“有據可循”。三年級那次小丸子和濱崎的事情後來亂七八糟地將花輪小玉美環都扯了進來，好事者甚至還出了份圖文並茂的大字報來解析事態發展，可惜完全都是胡編亂造。再加上三年級還太小，瘋狂議論了三天後，那謠言就煙消雲散了。這次就不一樣了。先別說五年級開始進入青春期，懵懂的人變多了；就是八卦的起因也是實際存在的（舞伴的邀請），或者說存在過的（美環喜歡花輪）。那麽就不難理解這次事件的生命力。只是當事人大方，這次鬧得並不兇。不過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這種熱情才得以“不慍不火”地延續了下來。
曉樂一開始並不知道這次八卦的時效如此之長，直到春假全班去采草莓⑥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小看了“小朋友們”的八卦之心。
采草莓的地方在海邊，下了公共汽車就能看見一片波光粼粼。馬路另一側就是一個大大的山坡，上面“草莓狩場”（不知道怎麽翻譯）那幾個大字很是醒目。爬上去才知道，草莓都是種在溫室裏的石墻上⑦。
“真是有意思。”捧著裝草莓蒂的塑料盒子和用來蘸草莓的淡奶油⑧，曉樂在溫室裏感嘆道。以前在二十一世紀無土栽培什麽的都只是遠觀過，沒想到在七十年代的日本倒是“褻玩”了一把，還得寸進尺地把成果給拆吃入腹了。
草莓雖好，吃了十數個便差不多了。曉樂更感興趣的是外面的景色。於是她隨手抓了兩只紅艷艷的草莓便走出了大棚。
待她從海邊回來，山坡上已是另一番景象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小綠，我記得是姓吉野？長得不怎麽好看的女孩。是小丸子爺爺那邊的親戚，曾經到小丸子家過年，動不動就哭很會破壞氣氛的女孩子。喜歡藤木，還找小丸子牽過線。也做過類似織圍巾送巧克力這種“浪漫”的事。至於長相……也屬於很傷眼的那種。腦回路也不正常。嘛，不過小丸子裏面的孩子們都不是屬於惡人，只是有各自的個性而已。小綠，剛好屬於很囧你會想避開的類型。某種程度上和美環差不多，不過美環的有點可能多些——這是作者的想法，因為作者偏好“強勢”點的。小綠太弱了。
②花輪在情人節的時候很旺——雖然也很囧地在當天早上提醒女生要送巧克力，白色情人節的時候這家夥會給所有女生家裏送去玫瑰和餅幹（？），連小丸子這種沒有送過巧克力給他的也沒落下。那一集還讓美環白高興一場——為了證明自己在花輪眼裏是特殊的，她還把一整袋餅幹翻了個遍。找出來一個不同顏色（應該是粉色）的餅幹拿來炫耀，卻被後面女生的討論打擊了個徹底——她們在討論有幾個粉色餅幹，有的有好幾個。
③很能吃的胖子。為了吃可以逃課可以和父母頂撞，總而言之，眼裏只有食物。平時很溫和，一說到吃就變身。這裏提到的劇情出自第二季182《小杉肚子痛》。沒有回去看原視頻，但是大致應該沒錯。
④出自第一季《小丸子和濱崎被說成男女朋友》那集。小丸子被誤會後問媽媽“謠言不超過四十五天”是不是真的，媽媽回答說四十五天是超度亡靈，她說的應該是七十五天。不確定日本是否真的有這麽句俗語，還是臺灣有。小丸子當時哭著說“怎麽辦，這種事對我來說早了十年”。太搞了。
⑤同樣出自《小丸子和濱崎被說成男女朋友》那集。
⑥出自《采草莓記》。回顧動畫的時候，臺版用了兩個時間，一個是“春假”，出自“花輪春假都是在國外過”，另一個是“黃金周”，出自花輪母親的話。但是看穿著，應該是前者。因為春假是在三月末，那時的天氣比五月初的黃金周應該要冷些。
⑦出自動畫，不過是真沒看到土。
⑧動畫裏是奶水，想象不能。覺得應該是奶油那種有粘稠度的
第二波
“……好熱鬧。”曉樂看著大棚外亂哄哄的樣子只覺無語。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她大致了解了情況。於是她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小藥箱，走了過去。
走到捂住鼻子哭的山田面前，曉樂半蹲了下來：“老師剛剛已經給你擦過藥了，不過要是過一會還痛的話，跟我說一聲。我的藥箱裏有藥膏。”又從背包裏掏出了什麽，“手就不要捂住鼻子了，這樣會好得更慢哦。”
“可是、可是……”山田很委屈，“真的好痛哦。”
“這個給你。”
山田雙眼倏地瞪圓，隨即咧開大嘴歡呼起來：“哇，居然是最新一期的《jump》誒！太棒了！我之前跟媽媽求了好久媽媽都不肯買給我。謝謝你，美環！”
“拿去看吧。”
“嗯嗯！”山田用力點頭，捧著心心念念的漫畫看了起來，完全把剛剛的委屈拋到了腦後。如果不是那個紅通通的鼻子，恐怕沒人能看出他剛剛還疼得嚎啕大哭。
曉樂微微一笑便走開了：笨笨的孩子還是很好哄的。
“最新的《jump》啊……好羨慕山田哦。”山根幽幽地盯著表情隨劇情起伏而不斷變化的山田，平板的語氣裏有著羨慕，“美環果然很溫柔呢。①”
“啊，‘是啊。你因為這樣而喜歡上美環同學了嗎？’②”永澤的眼神有點暧昧。
“不會的。雖然美環同學很溫柔，可就因為溫柔才喜歡對方的話……‘人的感情才不會如此單純呢。’③”
“‘就是嘛。就算美環同學再怎麽溫柔，我想，我還是會去喜歡別人的。’④不過比起城崎那種刁蠻的女生，美環同學可是好多了。”
“嗯。不過城崎有那麽差勁嗎？”山根疑惑道。
“哼！她一點都不可愛！”
山根嘆了口氣：“所以說人的感情不會那麽單純。我想，我也還是會喜歡別人的。”
“山根同學，你今天沒有胃痛吧？”曉樂走過來的時候看見山根，順口問候了句，“需要胃藥的話跟我說聲。”
“……我還好，謝謝。”
“哦，那就好。”曉樂點點頭，和他們擦肩而過。
“……山根，你不覺得你剛剛說的話對她太失禮了嗎？美環對你很好呢。”
“好像有一點誒。⑤”可他還是會喜歡別人的。山根覺得自己的胃又開始痛了。
“誒誒，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女孩子有點眼熟？”不遠處，一個高中生模樣的人捅了捅自己的同伴，他觀察這邊好一陣了。
“哪一個？”
“就那個高高的、臉有些圓，還帶著眼鏡的女孩子。”
“我看看……好像是誒。”
“餵，別管了，再好看也就是個小學生，難不成你們還想摧殘國家幼苗啊。趕緊進棚子裏吧，他們說已經沒有蜜蜂了。我還有30個草莓就到100個了。快點快點。”一個微胖的男生捧著自己的塑料盒，迫不及待地就想往棚子裏走。一萬塊啊一萬塊！
“可……餵，你別拉我啊！”算了，他還是跟著進去吧，一萬塊還是更有吸引力。
“為什麽這種不靠譜的傳言都有人信？”再次進入大棚，看到那群因猛塞草莓臉色都變了的人們，曉樂覺得這世界簡直單純得玄幻，“又不是餐館玩大胃王吸引顧客。一沒時間限制二沒有規則說明……小孩子就算了，成年人都這麽……”她搖了搖頭，“野口，你太會玩了。這一把夠大。”
“嗤嗤……”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真有人吃掉一百個。我們班裏的是不用指望了，小杉都放棄了。”
“今天會得‘厭草莓’癥的人會不少。”瞧那臉色，嘖嘖。
“嗤嗤。你的胃藥派上用場了。”受益人不會只有山根了。
聞言，曉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可沒什麽好高興的。”她準備了消食片不代表她希望這東西“大受歡迎”，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的好。
“嗤嗤。”野口也不多言，只是站著詭笑。
隨著一個個野心滿滿的人“陣亡”，這次的旅程也逐漸接近了尾聲。走之前，大家到販賣部的窗口前排起了隊，打算買幾盒新鮮的草莓帶回去給家裏人吃。有不少人是得了家長的命令拿了“草莓預算”，不過似乎有人因為剛剛吃過多導致現在看到草莓就想吐而決定用那筆錢買漫畫。曉樂和野口經過濱崎和豬太郎身邊的時候就聽到這兩個人的豪言壯語。野口眼角精光一閃：又會有好玩的事了。曉樂也因猜到不聽話的孩子回到家要承受的後果而挑了挑眉。不過，小孩子就是這樣才會長大麽。曉樂眼珠一轉，便沒去提醒那兩個因為要買漫畫而興高采烈的熊孩子。
“‘大嬸（歐巴桑），這個家夥吃了一百個草莓耶。’⑥”
轟動性的消息一出來，後面一群小豆丁們議論紛紛，大多露出了欽佩的神色。連販賣窗口的大嬸也瞪大了眼睛表示驚奇。可惜，這種“真厲害”的反應並非是他們想要的。只見那兩個瘦些的男生面面相覷，然後那個臉色奇差、看上去在反胃的胖男生問出了大家心底的聲音：“‘不是說吃了一百顆草莓的人可以拿到一萬塊嗎？’⑦”
可想而知，大嬸的回答有多打擊那三個人，又給了沒有死命塞的人們幾分慶幸。那個胖男生悲憤的怒吼讓曉樂差點沒忍住噴笑出聲，野口更是不停地“嗤嗤嗤”，還丟出了她那句“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的口頭禪。
曉樂嘴皮動了動，野口看懂了她的唇語，也只是聳了聳肩，嘴角的弧度不變：“什麽都不知道。嗤嗤。”
曉樂無奈地搖了搖頭。野口人其實不錯，就是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有時實在是太讓人困擾了。喜歡跟蹤偷窺，喜歡推波助瀾，喜歡落井下石，喜歡無事生非……聽起來都不是什麽正面的愛好，也不易遮掩，但偏偏那人隱藏得極好，沒幾個人知道她在背後都做了什麽。野口身上那種莫名其妙的靈媒氣場和陰郁的表象，也讓人退避三舍。自己不算在內，班裏和野口說的上話又玩得到一起的恐怕只有小丸子了吧。小丸子也是少數了解野口悶騷本質的人。其實像今天這種事野口不是第一次做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湊湊熱鬧或者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讓人出出糗就到頂了。但有時候曉樂也會以朋友的身份提醒兩句。野口喜歡湊熱鬧這種事其實沒什麽，個人愛好麽。不過畢竟還是小孩子，她有的時候把握不住度，玩笑一不小心就有點開大發了。不過她玩歸玩，還是能聽得進去建議的。這也是讓曉樂能夠喜歡野口而不是討厭她的緣故。
曉樂瞄了瞄那邊因為吃太多而面露痛苦的胖男生：“你先排著，我過去一下。”
“嗯。”野口知道某人要去雞婆了，不過這種有人替自己收拾爛攤子的錯覺還真是不錯呢，“嗤嗤。”
“你們好。”
曉樂走了過去，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你……”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帶了些消食片，可能會對這位哥哥有點幫助。”曉樂的眼神很正常，沒有同情也沒有好笑。她遞過藥片：“吃了這個，然後含著這個會舒服點。”
“謝謝你。”男生們有些意外，但雪中送炭總是讓人感激的。
“不用謝。”說完曉樂就準備走人。
“……誒，等等。”一邊一直皺著眉頭紮著低馬尾的男生叫住了曉樂，“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這種疑似搭訕的問話是怎麽回事？
見對方露出狐疑的目光，又被同伴扯了扯衣袖，那男生也察覺到自己問話的不妥，他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很面善。”
還是很容易讓人誤會。
曉樂眼角瞥到了野口的紫色身影。
對方的朋友再次拉了拉他的衣袖。
“但是我很確定今天之前沒見過你們。”曉樂可不想站在這讓人看戲，她稍稍彎了彎身，“抱歉，我還得去買草莓。失禮了。”
眼見曉樂就要閃，那轉背的身影卻打開了某人記憶的閘門，讓他不顧形象地大聲嚷了出來：“啊，你就是山田那小子的神秘女友！”
……擦！
曉樂的臉色瞬間扭曲，差點一個不穩絆到自己的腳。她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黑夜中的探照燈，被所有人的目光追逐。
“……騙人的吧，美環同學居然有男朋友了？”
“他們會不會認錯人了？美環同學怎麽可能會有男朋友？”
“美環同學不是喜歡花輪嗎？”
“怎麽可以腳踏兩條船……”
“……真的假的啊……”
“那個山田是誰啊？”
“嗤嗤……”
“總而言之……”
……
曉樂面無表情地轉身：“這位哥哥，你認錯人了。”
“怎麽會？你明明就是……”他又被同伴拉了兩下。
“不要看我長得高，但我還是小學生。爸爸說早戀是不好的。”曉樂的表現就是個乖孩子。
“可……”
“而且我不認識你，也確定沒見過你。”
“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哥哥你這樣不加考證就亂說話很失禮的。”
“抱歉，可是……”他很確定自己沒看錯。
“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你說的那個什麽山田去證實一下他的女朋友是誰。”如果他有的話。
“怎麽問他不肯說。”
……你那副委屈的樣子給誰看啊！曉樂悲催地發現自己的同學們目光更盛了。
“那……”
“可那和這個小妹妹沒關系吧。”
幹得好！就是這句！胖哥，你真給力！曉樂感激地看向那位出聲解救自己的胖子，閃閃的目光讓他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嗝。
“噗嗤。”
“對啊。我還再想哪裏好奇怪呢，哥哥你真厲害！”曉樂露出崇拜的表情，然後又苦惱，“明明只是過來給哥哥消食片的，怎麽會扯上你們的朋友？真是奇怪呢。我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就被冠上女朋友的稱號了，那我以後要怎麽找男朋友？”曉樂故意誇張扭曲後果來忽悠人。嘛，小孩子麽，總是思維發散然後想些有的沒的不是？
“真是很抱歉！”幾個男孩子趕緊彎腰道歉，“我們不是故意要造成你的困擾。”
“沒事啦。又不是什麽大事。”一看他們被自己繞進去了，曉樂立刻換了個臉色，“哥哥們不用在意。既然哥哥已經明白是誤會，那我就先失禮了。再見。”曉樂很大度地揮了揮手，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回到了等草莓的隊伍裏。
“可我真的沒……”
“沒見人家小姑娘都那麽委屈了麽。你肯定是看錯了啦！”
“就是就是。走啦走啦。為難人家小姑娘幹什麽，等回學校問山田啊。”
“也是。你好了？”
“還是很撐。不過已經不想吐了。”
曉樂可不會管後面那三個大男生在說什麽，她頂著眾人目光的洗禮鎮定地走回隊伍。不多時，野口也回來了。
“你麻煩了。嗤嗤。”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曉樂翻了個白眼，為野口的幸災樂禍感到無奈，“看過癮了？”
“嗤嗤，還沒有哦。”
“嗯？”曉樂不解，不過因為馬上就排到了窗口前，她也沒機會問。
走到一邊把幾盒草莓都放進背包，拉好拉鏈，還沒擡頭就聽到野口有點小起伏的聲音：“來了。”
還在訝異她在興奮什麽，曉樂的眼前就出現了粉色的裙擺，她仰起臉。
“美環同學，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剛剛他們說的神秘女友是什麽意思？你有男朋友了還在肖想花輪君？”
肖想？！
曉樂對這個玄幻的世界絕望了，她不知道該感慨於姑娘的早熟還是該教導她肖想這個詞不能亂用。
八卦什麽的，真是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采草莓記》中，山根說的是“沒想到美環她這麽的溫柔”。
②③④出自《采草莓記》。真心說，這群孩子好有哲理……順說，山根叫山根強，二季才出現的角色，是個瘦弱的男生，總是胃痛。腸胃極其虛弱，角色歌也與此有關。但這個男孩是個很“上進”也很熱心的男生，爆發起來不可小覷。常和藤木永澤小杉他們一起，也是個“說實話”的家夥。和永澤在某種程度上很相似
⑤原來的時候美環也跟山根說了差不多的話，但是結尾句是“我是不是很蕙質蘭心呢”，當時就噴了。
⑥⑦出自《采草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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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樂嘆了口氣，對上那雙又大又明亮的美眸，無奈地再次解釋：“花輪只是為了安慰我才提出邀請的。”
“安慰？誰知道呢。”說完，伴著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城崎一甩馬尾，眼尾還帶著些許不屑就轉身走了。
明明是對方跑過來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盯著自己，然後一張口就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還被花輪那個騷包少爺證實了的傳聞。
為什麽？她也想知道花輪為什麽會突然臨時起意做出了那個邀請。
說起來，如果說年紀小的時候還看不出城崎對花輪的喜歡，這一年可漸漸變得明顯了。以前曉樂就覺得城崎喜歡跟花輪一起，那時大概是因為她和花輪的共同語言很多，好感很容易產生。比如家庭背景接近——當然是相對於其他人；對高雅品位的追求相似——從她爸會在壁爐前拉小提琴就能窺知一二；外貌很搭——美女配帥哥。前任花子小姑娘和她關系不好，除了城崎的美貌，她喜歡親近花輪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那次蝴蝶結事件後，曉樂和班上大部分人的關系都慢慢開始好轉，可總和城崎說不到一塊。雖然不至於像花子那樣很明顯地和她對著幹，但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最多就是維持禮貌的問好，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總的來說，城崎是個不錯的小姑娘。曉樂認同這點，於是將自己和她的情況歸結為磁場不和。只不過曉樂也就能負責自己的想法。
平平淡淡過了好一陣，等自己和花輪的關系有了質的飛躍以後，城崎姑娘對著她的態度就再次改變了。不像對永澤的冷嘲熱諷，也沒有吵架，但曉樂總覺得對著自己的時候城崎有些陰陽怪氣。如果剛好那天花輪來找自己，或者看上去她和花輪在一起說話（很多時候還有其他人），曉樂就會聞到空氣中的酸味。這點，在最近愈發明顯了起來，或許是姑娘發現自己喜歡花輪了也說不定。她不止一次推翻自己的想法，試圖說服自己那些酸味是錯覺，要知道對方可是實打實的小豆丁，身體曲線什麽的都還在醞釀之中。可一想到自己的前任、喜歡大野的冬田還有來自動畫記憶的小綠①這些二三年級就已經“開竅”了的奇葩，她又覺得城崎的反應很正常。而且她被花輪“另眼相看”了這是事實。
花輪對所有“女士”都一視同仁地尊重和友好，但像曉樂這種被他認可的女性朋友不多——目前班裏就曉樂一個而已。城崎漂亮的外表和大家閨秀的才藝在花輪這種看慣了帥哥靚女的富家少爺眼裏也不見得能加多少分，反正她們都是白色情人節要統一送回禮②的“美麗的女士”。就算她不知道花輪不用“baby”對付曉樂也不會送她不喜歡的點心，光是平日裏花輪的態度就很能說明問題了。算上花子的歷史遺留問題，不只是視她為情敵的城崎，班裏會認為美環同學不再喜歡花輪的也沒幾個。只是曉樂本人並不知道這個真相只掌握在了少數人手裏。
不管真相如何，曉樂和城崎之間就因為種種原因而保持了冷淡的同學關系。只不過像今天這種面對面的“質問”還是三年裏來的頭一回。要知道曉樂來之前都是花子給城崎臉色看呢。
“嘛，愛誰誰。”曉樂一聳肩，丟了句中文，也轉身走了。反正她是堵不住悠悠眾口，幹脆向花輪學習好了。只是……每次看到他那副“哦，baby，感謝你們的厚愛，我就知道你們都愛我”的騷包樣，她就覺得手癢。
“小玉，你說花輪會喜歡誰啊？是漂亮又善良的城崎，還是不好看但什麽都會的美環？說起來，雖然從長相上看不出來，美環同學真是很溫柔呢。”小丸子不會嫉妒城崎長得漂亮，和她關系還不錯。但這不代表她感覺不出來城崎的溫柔和曉樂的溫柔的差別。可能長相和家境什麽的確實給城崎帶來了些優越感，小姑娘偶爾是有點嬌蠻，要不然也不會留下“把柄”讓某些人大做文章了。
“是啊，平時常受到她的照顧。”小玉仰著頭回想，“其他同學也是。上次小杉③突然沒了食欲，也是她想的辦法。沒想到小杉還真是吃壞肚子了。”
“哈哈哈……就是啊，想起來就覺得好好笑，每天狂吃的小杉居然也會吃壞肚子。”小丸子不厚道地拍桌子狂笑，完全忘記自己三年級暑假的時候還因為小杉吃壞肚子被連累過。當時小杉胡吃海塞了一大堆冰汽水冰棒西瓜什麽的，在公園裏玩的時候肚子痛了起來，完全沒法走路。他人太重沒法背也扛不動，連從佐佐木爺爺那借來的推車都讓大野和杉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運回家。當時小推車的輪子還在公園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總而言之，那是大野和杉山心中不可磨滅的痛。
小丸子這麽大動靜當然不可能沒人聽到。
“阿聰……”大野明顯是想到那次的經歷了，額上黑線一道一道的。
“嗯。”杉山也覺得自己的肌肉再次酸痛了起來。
兩人同時望向前方小杉座位上的那座小塔，良久，同時嘆了口氣，並在心底做了個決定：絕對不能和小杉單獨一起玩。就是不可避免，也絕不能再傻乎乎地自己來了。
“還是美環同學有辦法啊。”組織大家把小杉擡到一邊就去打電話叫人了。
“就是啊。”杉山點頭。
這對歷來都十分相信自己力量的小男孩並沒意識到這是兒童和大人思維方式的差異。等以後他們再大些，他們的行為方式或許也會變成這樣。
“不過阿聰，”大野突然想起來，“你覺得美環和花輪會是一對嗎？”這兩天班裏的話題都是“花輪與美環不得不說二三事”，大野內心深處的八卦癮又被勾了出來。
“啊？”
“我的意思的，你忘記我們看到過的男生了？”
“哪個男生？”
大野比劃著：“就是有一次新春參拜的時候看到的啊！大概是二年級的時候把？那個看上去和美環同學很親近的初中生。我記得後來那個男生好像還抱了美環呢。”他們有一次看到過那個男生穿著中學生的制服，於是確定了他的年紀。
這麽一說，杉山也記起了那個高高的男生：“他現在應該是高中生了吧。”
“嗯。”
“說起來，那個男生看起來就很強呢。”
“嗯。”
大野的表情由懶散八卦突然變得鬥志昂揚：“不知道對上他，我們的勝算是多少？”
“這個嘛……”杉山想了想，“應該沒理由會對上的吧。”
“為什麽？”
“他一看就不像是小混混或者不良少年啊。而且又不認識。”
“唉，也是。”大野嘆了口氣，又懶洋洋地仰靠在椅背上，“真無聊啊。”
“嘻嘻。”野口路過，奉送了一個陰惻惻的賊笑。
“謠言不超過七十五天④”在這次的八卦事件中失了效，“空穴不來風”恐怕才是真實寫照。比起小丸子那次莫名其妙地因為一個印有英文“我愛你”的胸針而招來的謠言之禍⑤，這次的八卦傳得更久，牽扯進來的人也更“靠譜”。這個靠譜，指的是“有據可循”。三年級那次小丸子和濱崎的事情後來亂七八糟地將花輪小玉美環都扯了進來，好事者甚至還出了份圖文並茂的大字報來解析事態發展，可惜完全都是胡編亂造。再加上三年級還太小，瘋狂議論了三天後，那謠言就煙消雲散了。這次就不一樣了。先別說五年級開始進入青春期，懵懂的人變多了；就是八卦的起因也是實際存在的（舞伴的邀請），或者說存在過的（美環喜歡花輪）。那麽就不難理解這次事件的生命力。只是當事人大方，這次鬧得並不兇。不過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這種熱情才得以“不慍不火”地延續了下來。
曉樂一開始並不知道這次八卦的時效如此之長，直到春假全班去采草莓⑥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小看了“小朋友們”的八卦之心。
采草莓的地方在海邊，下了公共汽車就能看見一片波光粼粼。馬路另一側就是一個大大的山坡，上面“草莓狩場”（不知道怎麽翻譯）那幾個大字很是醒目。爬上去才知道，草莓都是種在溫室裏的石墻上⑦。
“真是有意思。”捧著裝草莓蒂的塑料盒子和用來蘸草莓的淡奶油⑧，曉樂在溫室裏感嘆道。以前在二十一世紀無土栽培什麽的都只是遠觀過，沒想到在七十年代的日本倒是“褻玩”了一把，還得寸進尺地把成果給拆吃入腹了。
草莓雖好，吃了十數個便差不多了。曉樂更感興趣的是外面的景色。於是她隨手抓了兩只紅艷艷的草莓便走出了大棚。
待她從海邊回來，山坡上已是另一番景象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小綠，我記得是姓吉野？長得不怎麽好看的女孩。是小丸子爺爺那邊的親戚，曾經到小丸子家過年，動不動就哭很會破壞氣氛的女孩子。喜歡藤木，還找小丸子牽過線。也做過類似織圍巾送巧克力這種“浪漫”的事。至於長相……也屬於很傷眼的那種。腦回路也不正常。嘛，不過小丸子裏面的孩子們都不是屬於惡人，只是有各自的個性而已。小綠，剛好屬於很囧你會想避開的類型。某種程度上和美環差不多，不過美環的有點可能多些——這是作者的想法，因為作者偏好“強勢”點的。小綠太弱了。
②花輪在情人節的時候很旺——雖然也很囧地在當天早上提醒女生要送巧克力，白色情人節的時候這家夥會給所有女生家裏送去玫瑰和餅幹（？），連小丸子這種沒有送過巧克力給他的也沒落下。那一集還讓美環白高興一場——為了證明自己在花輪眼裏是特殊的，她還把一整袋餅幹翻了個遍。找出來一個不同顏色（應該是粉色）的餅幹拿來炫耀，卻被後面女生的討論打擊了個徹底——她們在討論有幾個粉色餅幹，有的有好幾個。
③很能吃的胖子。為了吃可以逃課可以和父母頂撞，總而言之，眼裏只有食物。平時很溫和，一說到吃就變身。這裏提到的劇情出自第二季182《小杉肚子痛》。沒有回去看原視頻，但是大致應該沒錯。
④出自第一季《小丸子和濱崎被說成男女朋友》那集。小丸子被誤會後問媽媽“謠言不超過四十五天”是不是真的，媽媽回答說四十五天是超度亡靈，她說的應該是七十五天。不確定日本是否真的有這麽句俗語，還是臺灣有。小丸子當時哭著說“怎麽辦，這種事對我來說早了十年”。太搞了。
⑤同樣出自《小丸子和濱崎被說成男女朋友》那集。
⑥出自《采草莓記》。回顧動畫的時候，臺版用了兩個時間，一個是“春假”，出自“花輪春假都是在國外過”，另一個是“黃金周”，出自花輪母親的話。但是看穿著，應該是前者。因為春假是在三月末，那時的天氣比五月初的黃金周應該要冷些。
⑦出自動畫，不過是真沒看到土。
⑧動畫裏是奶水，想象不能。覺得應該是奶油那種有粘稠度的
第二波
“……好熱鬧。”曉樂看著大棚外亂哄哄的樣子只覺無語。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她大致了解了情況。於是她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小藥箱，走了過去。
走到捂住鼻子哭的山田面前，曉樂半蹲了下來：“老師剛剛已經給你擦過藥了，不過要是過一會還痛的話，跟我說一聲。我的藥箱裏有藥膏。”又從背包裏掏出了什麽，“手就不要捂住鼻子了，這樣會好得更慢哦。”
“可是、可是……”山田很委屈，“真的好痛哦。”
“這個給你。”
山田雙眼倏地瞪圓，隨即咧開大嘴歡呼起來：“哇，居然是最新一期的《jump》誒！太棒了！我之前跟媽媽求了好久媽媽都不肯買給我。謝謝你，美環！”
“拿去看吧。”
“嗯嗯！”山田用力點頭，捧著心心念念的漫畫看了起來，完全把剛剛的委屈拋到了腦後。如果不是那個紅通通的鼻子，恐怕沒人能看出他剛剛還疼得嚎啕大哭。
曉樂微微一笑便走開了：笨笨的孩子還是很好哄的。
“最新的《jump》啊……好羨慕山田哦。”山根幽幽地盯著表情隨劇情起伏而不斷變化的山田，平板的語氣裏有著羨慕，“美環果然很溫柔呢。①”
“啊，‘是啊。你因為這樣而喜歡上美環同學了嗎？’②”永澤的眼神有點暧昧。
“不會的。雖然美環同學很溫柔，可就因為溫柔才喜歡對方的話……‘人的感情才不會如此單純呢。’③”
“‘就是嘛。就算美環同學再怎麽溫柔，我想，我還是會去喜歡別人的。’④不過比起城崎那種刁蠻的女生，美環同學可是好多了。”
“嗯。不過城崎有那麽差勁嗎？”山根疑惑道。
“哼！她一點都不可愛！”
山根嘆了口氣：“所以說人的感情不會那麽單純。我想，我也還是會喜歡別人的。”
“山根同學，你今天沒有胃痛吧？”曉樂走過來的時候看見山根，順口問候了句，“需要胃藥的話跟我說聲。”
“……我還好，謝謝。”
“哦，那就好。”曉樂點點頭，和他們擦肩而過。
“……山根，你不覺得你剛剛說的話對她太失禮了嗎？美環對你很好呢。”
“好像有一點誒。⑤”可他還是會喜歡別人的。山根覺得自己的胃又開始痛了。
“誒誒，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女孩子有點眼熟？”不遠處，一個高中生模樣的人捅了捅自己的同伴，他觀察這邊好一陣了。
“哪一個？”
“就那個高高的、臉有些圓，還帶著眼鏡的女孩子。”
“我看看……好像是誒。”
“餵，別管了，再好看也就是個小學生，難不成你們還想摧殘國家幼苗啊。趕緊進棚子裏吧，他們說已經沒有蜜蜂了。我還有30個草莓就到100個了。快點快點。”一個微胖的男生捧著自己的塑料盒，迫不及待地就想往棚子裏走。一萬塊啊一萬塊！
“可……餵，你別拉我啊！”算了，他還是跟著進去吧，一萬塊還是更有吸引力。
“為什麽這種不靠譜的傳言都有人信？”再次進入大棚，看到那群因猛塞草莓臉色都變了的人們，曉樂覺得這世界簡直單純得玄幻，“又不是餐館玩大胃王吸引顧客。一沒時間限制二沒有規則說明……小孩子就算了，成年人都這麽……”她搖了搖頭，“野口，你太會玩了。這一把夠大。”
“嗤嗤……”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真有人吃掉一百個。我們班裏的是不用指望了，小杉都放棄了。”
“今天會得‘厭草莓’癥的人會不少。”瞧那臉色，嘖嘖。
“嗤嗤。你的胃藥派上用場了。”受益人不會只有山根了。
聞言，曉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可沒什麽好高興的。”她準備了消食片不代表她希望這東西“大受歡迎”，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的好。
“嗤嗤。”野口也不多言，只是站著詭笑。
隨著一個個野心滿滿的人“陣亡”，這次的旅程也逐漸接近了尾聲。走之前，大家到販賣部的窗口前排起了隊，打算買幾盒新鮮的草莓帶回去給家裏人吃。有不少人是得了家長的命令拿了“草莓預算”，不過似乎有人因為剛剛吃過多導致現在看到草莓就想吐而決定用那筆錢買漫畫。曉樂和野口經過濱崎和豬太郎身邊的時候就聽到這兩個人的豪言壯語。野口眼角精光一閃：又會有好玩的事了。曉樂也因猜到不聽話的孩子回到家要承受的後果而挑了挑眉。不過，小孩子就是這樣才會長大麽。曉樂眼珠一轉，便沒去提醒那兩個因為要買漫畫而興高采烈的熊孩子。
“‘大嬸（歐巴桑），這個家夥吃了一百個草莓耶。’⑥”
轟動性的消息一出來，後面一群小豆丁們議論紛紛，大多露出了欽佩的神色。連販賣窗口的大嬸也瞪大了眼睛表示驚奇。可惜，這種“真厲害”的反應並非是他們想要的。只見那兩個瘦些的男生面面相覷，然後那個臉色奇差、看上去在反胃的胖男生問出了大家心底的聲音：“‘不是說吃了一百顆草莓的人可以拿到一萬塊嗎？’⑦”
可想而知，大嬸的回答有多打擊那三個人，又給了沒有死命塞的人們幾分慶幸。那個胖男生悲憤的怒吼讓曉樂差點沒忍住噴笑出聲，野口更是不停地“嗤嗤嗤”，還丟出了她那句“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的口頭禪。
曉樂嘴皮動了動，野口看懂了她的唇語，也只是聳了聳肩，嘴角的弧度不變：“什麽都不知道。嗤嗤。”
曉樂無奈地搖了搖頭。野口人其實不錯，就是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有時實在是太讓人困擾了。喜歡跟蹤偷窺，喜歡推波助瀾，喜歡落井下石，喜歡無事生非……聽起來都不是什麽正面的愛好，也不易遮掩，但偏偏那人隱藏得極好，沒幾個人知道她在背後都做了什麽。野口身上那種莫名其妙的靈媒氣場和陰郁的表象，也讓人退避三舍。自己不算在內，班裏和野口說的上話又玩得到一起的恐怕只有小丸子了吧。小丸子也是少數了解野口悶騷本質的人。其實像今天這種事野口不是第一次做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湊湊熱鬧或者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讓人出出糗就到頂了。但有時候曉樂也會以朋友的身份提醒兩句。野口喜歡湊熱鬧這種事其實沒什麽，個人愛好麽。不過畢竟還是小孩子，她有的時候把握不住度，玩笑一不小心就有點開大發了。不過她玩歸玩，還是能聽得進去建議的。這也是讓曉樂能夠喜歡野口而不是討厭她的緣故。
曉樂瞄了瞄那邊因為吃太多而面露痛苦的胖男生：“你先排著，我過去一下。”
“嗯。”野口知道某人要去雞婆了，不過這種有人替自己收拾爛攤子的錯覺還真是不錯呢，“嗤嗤。”
“你們好。”
曉樂走了過去，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你……”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帶了些消食片，可能會對這位哥哥有點幫助。”曉樂的眼神很正常，沒有同情也沒有好笑。她遞過藥片：“吃了這個，然後含著這個會舒服點。”
“謝謝你。”男生們有些意外，但雪中送炭總是讓人感激的。
“不用謝。”說完曉樂就準備走人。
“……誒，等等。”一邊一直皺著眉頭紮著低馬尾的男生叫住了曉樂，“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這種疑似搭訕的問話是怎麽回事？
見對方露出狐疑的目光，又被同伴扯了扯衣袖，那男生也察覺到自己問話的不妥，他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很面善。”
還是很容易讓人誤會。
曉樂眼角瞥到了野口的紫色身影。
對方的朋友再次拉了拉他的衣袖。
“但是我很確定今天之前沒見過你們。”曉樂可不想站在這讓人看戲，她稍稍彎了彎身，“抱歉，我還得去買草莓。失禮了。”
眼見曉樂就要閃，那轉背的身影卻打開了某人記憶的閘門，讓他不顧形象地大聲嚷了出來：“啊，你就是山田那小子的神秘女友！”
……擦！
曉樂的臉色瞬間扭曲，差點一個不穩絆到自己的腳。她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黑夜中的探照燈，被所有人的目光追逐。
“……騙人的吧，美環同學居然有男朋友了？”
“他們會不會認錯人了？美環同學怎麽可能會有男朋友？”
“美環同學不是喜歡花輪嗎？”
“怎麽可以腳踏兩條船……”
“……真的假的啊……”
“那個山田是誰啊？”
“嗤嗤……”
“總而言之……”
……
曉樂面無表情地轉身：“這位哥哥，你認錯人了。”
“怎麽會？你明明就是……”他又被同伴拉了兩下。
“不要看我長得高，但我還是小學生。爸爸說早戀是不好的。”曉樂的表現就是個乖孩子。
“可……”
“而且我不認識你，也確定沒見過你。”
“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哥哥你這樣不加考證就亂說話很失禮的。”
“抱歉，可是……”他很確定自己沒看錯。
“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你說的那個什麽山田去證實一下他的女朋友是誰。”如果他有的話。
“怎麽問他不肯說。”
……你那副委屈的樣子給誰看啊！曉樂悲催地發現自己的同學們目光更盛了。
“那……”
“可那和這個小妹妹沒關系吧。”
幹得好！就是這句！胖哥，你真給力！曉樂感激地看向那位出聲解救自己的胖子，閃閃的目光讓他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嗝。
“噗嗤。”
“對啊。我還再想哪裏好奇怪呢，哥哥你真厲害！”曉樂露出崇拜的表情，然後又苦惱，“明明只是過來給哥哥消食片的，怎麽會扯上你們的朋友？真是奇怪呢。我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就被冠上女朋友的稱號了，那我以後要怎麽找男朋友？”曉樂故意誇張扭曲後果來忽悠人。嘛，小孩子麽，總是思維發散然後想些有的沒的不是？
“真是很抱歉！”幾個男孩子趕緊彎腰道歉，“我們不是故意要造成你的困擾。”
“沒事啦。又不是什麽大事。”一看他們被自己繞進去了，曉樂立刻換了個臉色，“哥哥們不用在意。既然哥哥已經明白是誤會，那我就先失禮了。再見。”曉樂很大度地揮了揮手，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回到了等草莓的隊伍裏。
“可我真的沒……”
“沒見人家小姑娘都那麽委屈了麽。你肯定是看錯了啦！”
“就是就是。走啦走啦。為難人家小姑娘幹什麽，等回學校問山田啊。”
“也是。你好了？”
“還是很撐。不過已經不想吐了。”
曉樂可不會管後面那三個大男生在說什麽，她頂著眾人目光的洗禮鎮定地走回隊伍。不多時，野口也回來了。
“你麻煩了。嗤嗤。”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曉樂翻了個白眼，為野口的幸災樂禍感到無奈，“看過癮了？”
“嗤嗤，還沒有哦。”
“嗯？”曉樂不解，不過因為馬上就排到了窗口前，她也沒機會問。
走到一邊把幾盒草莓都放進背包，拉好拉鏈，還沒擡頭就聽到野口有點小起伏的聲音：“來了。”
還在訝異她在興奮什麽，曉樂的眼前就出現了粉色的裙擺，她仰起臉。
“美環同學，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剛剛他們說的神秘女友是什麽意思？你有男朋友了還在肖想花輪君？”
肖想？！
曉樂對這個玄幻的世界絕望了，她不知道該感慨於姑娘的早熟還是該教導她肖想這個詞不能亂用。
八卦什麽的，真是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采草莓記》中，山根說的是“沒想到美環她這麽的溫柔”。
②③④出自《采草莓記》。真心說，這群孩子好有哲理……順說，山根叫山根強，二季才出現的角色，是個瘦弱的男生，總是胃痛。腸胃極其虛弱，角色歌也與此有關。但這個男孩是個很“上進”也很熱心的男生，爆發起來不可小覷。常和藤木永澤小杉他們一起，也是個“說實話”的家夥。和永澤在某種程度上很相似
⑤原來的時候美環也跟山根說了差不多的話，但是結尾句是“我是不是很蕙質蘭心呢”，當時就噴了。
⑥⑦出自《采草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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