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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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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剛剛曉樂只是依稀察覺到野口的笑容有些奇怪,那麽現在,她已經十分明白那個笑容所要表達的內容了。

“美環同學,你高興壞了吧?”三年過去,小丸子的身高長得不多。在同齡人中都算矮的,和超出一般身高的曉樂站在一起更顯嬌小。不過,這完全不會妨礙她八卦兮兮地用手肘捅曉樂。

曉樂很無奈:“……我有什麽好高興的。”

“嘻嘻,你就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喲。剛剛你們那樣好般配哦!浪漫浪漫!”小丸子興奮得就像中了大獎一樣,笑得奸奸的,“餵,美環同學,其實你對花輪君……嘻嘻……”

小丸子那副“你懂的”的表情真讓人胃疼。可惜有此種感想的“人”只有曉樂一個。邊上的其他人不是同樣笑得暧昧,就是嗤之以鼻。而另一個主人公花輪,則是完全對此事無感。他正回答小玉關於鋼琴①的提問。

“……所以,我覺得你可以考慮和其他樂器合奏。說不定會有些感觸。”

“嗯。我還記得花輪君你和你媽媽的合奏呢,很棒!可惜我暫時找不到人合奏。”不說別的,她爸就是個大問題。能頂住她爸爸照相機攻勢的小朋友,她沒找到一個。現在連鋼琴班的同學們偶爾都會回避跟她合作。其實小玉也能夠理解啦,本來在眾人面前演奏就很緊張了,她爸爸的照相中毒癥實在是很幹擾人。只是……唉。

“啊,如果穗波同學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搭檔看看。正好春天的時候我家裏會舉行舞會,到時候也可以在舞會上做演奏發表哦。”花輪總是很善解人意地幫助別人。

小玉眼睛瞬間就被點亮了,她的十指交叉握住,舉到了胸前做祈禱狀:“真的可以嗎?”不過馬上她又想到了她的爸爸,“還是不要了。我爸爸……”

“沒關系的喲。”

小玉的臉亮了亮,又黯淡下去。她垂著頭:“可是我爸爸……花輪君你也知道,我爸爸他一拍起照來就不管不顧,總是很讓人困擾。要和花輪君合奏的話,我怕他會太激動,又做出什麽來。”

“沒關系的,穗波同學。”花輪捋了捋頭發,一派優雅輕松,“演奏本來就要習慣被眾人矚目啊。你爸爸只是喜歡拍照了些,那也是個很高尚的愛好啊。而且穗波先生的大作我見過,的確是很不錯的。”

“沒有那麽好啦。”小玉有些赧然,“爸爸總是不停地拍不停地拍,再怎麽樣也總能有幾張湊合的。”

“不用介意,穗波同學。我一般每周一②是小提琴課,周二是鋼琴課,我們可以每周抽出一些時間來合奏。這兩天隨便哪一天,你可以來我家,我們可以探討一下。你覺得怎麽樣?”

“嗯!真是太感謝了!”小玉激動得濕潤了眼眶,深深地向花輪鞠了一躬。

“不用謝。這對我也很有幫助,和不同的人合作能讓我對音樂有更多的領悟。那麽,就從下周開始吧。”

“好的!太感謝了!”小玉又深深地彎下腰去。

“小玉小玉,你怎麽了?”小丸子看見這頭的動靜,馬上拋下了早就無語的曉樂,奔向了自己的好朋友。

“小丸子,我真是太高興了!花輪君願意幫助我……”小玉興奮地和小丸子說了自己和花輪的約定,然後被同樣高興起來的小丸子握住雙手。

“哇哦!小玉,真是太好了!”小丸子知道小玉的苦惱,她也很為自己的好朋友感到高興。兩個人激動得熱淚盈眶,抱在了一起。

微微松開,小玉又告訴小丸子:“花輪君還邀請我參加他家春天的舞會,這樣我還能做一次演奏發表!小丸子,我真的好高興!”

“嗯!”

兩個女孩旁若無人地說話,完全忘記了站在一邊的花輪。不過花輪也不計較,反而認為這樣的友情很美好。而且他本意就是想開解小玉,現下她就這麽開心,他的心情也很愉快。

不過聽到這段對話的還有其他人。

“哇!小玉,好棒哦!你可以參加花輪家的舞會誒!肯定比今天更豪華!吃的東西也會更多更好吧!”濱崎咋呼了起來,湊近花輪,“花輪,我能不能也參加?”

“啊?”花輪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神情波動了一下,“這……”他的眼神飄了飄,“可是,那是我們家招待外國朋友和其他合作夥伴的舞會……”眼見濱崎祈求的眼神再次逼近,花輪突然靈機一動,“而且,你不會跳舞要怎麽參加舞會?”

“那小玉怎麽能參加?”

“她會彈琴啊。”

“……唔,那我也會模仿秀!”說著,濱崎就退後一步,開始了自己最拿手的搞笑模仿,“……我是蒟蒻……”

“噗。”野口背過臉去,忍住了笑聲。

瞅見野口臉上還有額邊的青筋③,曉樂只覺得無語。她又看向花輪那邊:就是這樣才不敢邀請他參加啊。要是在那樣重要的舞會上來點什麽……花輪家如果有股票的話,第二天絕對會狂跌。

果不其然,花輪的眼角開始顫了。

“……濱崎同學,這真的……很難辦。”

“啊,怎麽這樣!”濱崎蔫了下來。

“那,花輪,是不是學會跳舞就可以了?”小丸子很熱心地出起了主意。

花輪背後滿是冷汗:“這也不……”

“對吼!小丸子你真聰明!”濱崎原地滿血覆活,給了小丸子一個大拇哥。

小丸子笑得得意,然後又轉向花輪:“那花輪你教我們跳舞吧!”

“噗。”

曉樂本來只覺得黑線,可被旁邊的這種音效一激,一不留神也彎了彎嘴角,察覺到後又立刻抿直。

“這……”花輪絞盡腦汁思考如何能不傷情面地拒絕,面上為難的神色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但有眼睛不代表有大腦。小丸子和濱崎他們壓根就視而不見,興致勃勃地討論著。

“……花輪君,舞會應該穿什麽樣的衣服?”還沒等花輪張口,小丸子就對小玉肯定道,“洋裝應該很不錯了吧!”

不……

“櫻同學,洋裝怎麽能行呢?”丸尾跳了出來,終於找到發言機會的他扶了扶眼鏡,一臉權威樣,“你不知道舞會都得穿晚禮服的嗎?那可是很華麗很貴的衣服喲!我看女士穿的都是長裙呢。”

小丸子求助的眼神看向花輪:“誒?會嗎?”

“其實也還好。稍微正式點的洋裝裙子應該差不多。大人的話,可能就不行了吧。”花輪說得比較委婉,沒有馬上釘死可能性,“不過,一般也得要小禮服裙。”

“……可跳舞很難學吧?”小玉是正常人,她很能理解花輪的困擾。不過她也希望好朋友小丸子能來看自己的發表會。她想到了更實際的問題:這樣的舞會跳的舞應該和學校裏學的很不一樣吧。

“會嗎?我們不是在學校裏學過了嗎?前兩天音樂課還跳過的嘛。”

“當然不是啦,賓治④!舞會裏跳的舞當然和那種拍手舞不一樣啦!電視裏不是都有演嗎?那種看起來很優雅,一直轉圈圈,男生還要抱著女生跳的那種啦!哦,女生還要穿高跟鞋哦!對吧,花輪?”小丸子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挺“博學”的。

“你說的大概沒錯,baby。”似乎是觸到了花輪的某個點,這家夥又騷包了起來,開始掃盲,“不過你說的優雅轉圈圈的,應該指的是華爾茲,也就是Waltz。華爾茲又可以叫做圓舞,最早來自德文詞Walzer,含有滾動、旋轉或者滑動的意思。從步速來分,有維也納華爾茲和華爾茲。維也納華爾茲要快一些,不過不論快慢,華爾茲都是三步舞。也就是說每小節一共三拍,每一排跳一步……而且,男生也不是抱著女生哦,那樣是很失禮的。”

花輪君典型的長篇大論,小丸子是有聽沒聽懂,濱崎更是一頭霧水。

“啊,花輪你說的好深奧。我還是不知道跳的到底是什麽。我覺得音樂課跳的《大象》⑤就很覆雜了好不好。”

“No No No……”花輪擺了擺手指,“濱崎同學,這麽說就不對了。華爾茲可是很優雅的成年人跳的社交舞蹈,由最基本的三步可以變換出很多不同的舞步,比如康德拉交換、紡織步等等。而且舞會跳的也不止是華爾茲而已。那只是交誼舞的其中一種而已。在舞會上多見的交誼舞還有快步舞、狐步舞,偶爾也會有探戈什麽的。⑥”

“我知道我知道!”小丸子激動得舉起手來,“探戈就是那種把頭甩來甩去的舞!像這樣!”說著,小丸子就把手張開比了個姿勢,然後用力地左右甩了甩頭。

很形象。

曉樂再次瞄了眼憋笑的野口,不得不認同小丸子的表演能力。

“有點暈。”小丸子或許是甩得太用力,稍稍搖晃了下。她再次擡頭看向花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的無辜,非常的……天真無邪:“花輪,那些人這麽跳不會頭暈的嗎?我才甩兩下就不行了,他們要甩好幾分鐘呢!真厲害!”

“噗。”這個羨慕佩服的語氣讓曉樂都沒忍住。

“Baby,”花輪擡手扶額,“他們可不是這樣甩的。探戈呢……”

“餵,花輪,你就別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反正都聽不懂。不如你幹脆跳一個好了。”濱崎很不耐煩,提出了一個在大家看來很有建設性的意見。

“對啊對啊,花輪你跳一個吧!”

“嗯,這樣比較清楚。”

“……可是”小玉弱弱地冒了個頭,但聲音被淹沒在了那些討論聲中。曉樂瞥了她一眼:唔,那女孩該不是又在腦內演起了“我是卡咪”的憂傷小劇場了吧?說起來,她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會記得小玉的這個習慣。也許是因為小玉的外表太具欺騙性?呃,說欺騙性也不對。但是小玉真的是個感情豐富細膩的小女孩,敏感又單純,連多愁善感的腦內小劇場都特別好玩。那個劇場的背景總是歐洲風,類似牧羊女的設計——即使在她看來,那樣的腦內小劇場有點無病呻吟。不過如果不是特別留意,沒幾個人能從小玉這個時候的模樣猜出什麽。

你也發現了?

曉樂從野口那看出了這樣的信息。她點了點頭,又聳了聳肩。一般人其實真的不會留意到存在感比較薄弱的小玉,因為她很羞澀還有點點內向。就更不用說會猜到她顰起眉的時候在想些什麽。那麽只要她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而爆發,她的言論和反應常常被忽略過去。今天就是個典型的場景,就連好朋友小丸子也沒有聽到她的那句“可是”。

“……可是,baby,交誼舞都是要兩個人跳的啊。我現在可沒有舞伴。”花輪很無奈,表示自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裏有好幾個女同學呢,隨便找一個不就好了?”濱崎比了比今天到場的女生們,“就小玉吧。”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玉身上。她從小劇場中被驚醒,慌亂地拒絕:“我不會的啦……”

“那小丸子吧。”

小丸子倒不像小玉那麽羞澀。她呵呵地笑著,一手擋在嘴邊,另一只手則揮了揮:“哎呀!幹嘛找我啦,那不是個很好的人選嗎?”

曉樂還沒來得及吐槽小丸子笑得很媒婆,就傻眼地看到媒婆的那只手指向了自己:“我?”

她有說過她會跳舞嗎?

“哎呦,美環同學,你不是一直在跳芭蕾嗎?那也是很優雅的舞蹈,你沒問題的啦!別害羞嘛。”小丸子覺得自己真是好人,美環同學一定會感激她的撮合的。

芭蕾和交誼舞?

曉樂不知道該說她無知還是異想天開頗有想象力。她剛準備開口拒絕,一肚子理由就被花輪打了回去。

“那麽美環,我們就演示一下吧。”花輪可能是覺得這是讓他們知難而退的好主意,一口應了下來。

演示?演示你妹啊!

曉樂憋著一口氣,對著花輪紳士的邀請姿勢慘淡地在內心裏爆了粗口:她已經不想去看野口的表情了。

將手搭上花輪的,曉樂面無表情地問他:“我要是不會跳呢?”

“沒有關系的,美環。交誼舞對男生的要求比較高,你就放松跟著我的舞步就好。”花輪悠然一笑,對自己頗有自信。唔,或許他對曉樂的領悟能力也很有信心?

“而且你這麽說,就是說明你其實是會跳的。”花輪不笨,當然知道曉樂的意思。

“會一點。”大學體育課選修過。不過因為男女比例失調,她跳的是男步。

“放輕松,讓我帶著你跳就好。”花輪牽著曉樂走到廳中央,“你不相信少爺我的本事麽?”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怎麽樣?”曉樂最終還是彎起了嘴角,花輪真是越來越上道了,“被踩到我可不管。”

“放心吧。”等曉樂擡起手,花輪的右手輕輕地扶在了曉樂的左肩胛骨下方。兩人面對面擺好了姿勢,花輪朝留聲機旁的秀爺點了點頭,一曲悠揚的《田納西華爾茲》就響了起來。

“One two three(一二三)……退右腳。”

作者有話要說:

①330集是《小玉的鋼琴演奏發表會》,也就是說小玉會鋼琴。

②出自114集(具體名字忘了)應該是和腹語術或者興趣班有關。那集有說小玉上鋼琴課,花輪當時的課表是:

周一 小提琴

周二 鋼琴

周三 法語

周四 印度哲學

周五 茶道和插花

周六 英語會話

③野口常常這麽幹,忍笑忍得頭上青筋四爆。而且她笑點好像挺低。

④不知道有人還記得嗎,這個是濱崎的外號。雖然不太明白這個外號的意思

⑤這個的印象是由蠟筆小新給奠定的,但是後來重溫小丸子的時候也聽過這首《象さん》。看來這個應該是日本流傳廣泛的兒歌。小新那個版本……歌詞沒變,但是配上他的舞蹈……很猥瑣。有興趣的可以搜來看看——先聽正常版本,再看蠟筆小新的演出,你就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

⑥所有關於舞步的信息都是出自度娘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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