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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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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照樓帶著她藏匿在一處視線好的地方,江嘉染看著那一車的人被帶進去,輕聲說道:“看樣子,他們可能就是在這了。”

這麽一處地方,顯然需要不少人做工,而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僅有這一處。

人從哪來?聯想到女人說的話,想必就是挑一些沒身份惹不出風浪的貧苦之人,用那些個手段抓來騙來,中間賣人的再送到暗市和萬家交易。

除去他們的自己人,其餘的一旦帶進來,就絕不可能再放出去了。礦脈本應歸官家,可萬家除了鹽礦之外,還私自擁有不上報朝廷,至於暗市交易鹽鐵也是重罪。

他們定然不會讓這些人有離開洩露的機會,被抓進來的只能做工到死一個結局。

此地官府明顯也是幫手,縣衙抓了她鋪子裏的人後,幹脆直接給萬家送去了。這種事他們必定沒少做過,只是沒想過竟會有應照樓上門討回。

但人已送走,知道的太多絕不可能再還回來了。

至於他們這種謹慎隱秘之處,那知縣可能也不夠資格知道。

應照樓一路已用翼門獨特的方式暗留了訊息,此時又暗暗放出信標,將此處的方位傳送了出去。

江嘉染看著那淡渺不顯眼的訊號向空中散去,知道翼門有自己的方法能夠辨認。

這有點像尋常看見的山間霧氣一樣,根本不會引人註意,她卻覺得有一點熟悉。

忽然想到是在長道山的時候,難怪那時十九時不時看著天上在辨認方向。

應照樓道:“楓叔他們會帶人找進來。”

但恐怕需要花上些時間,這邊的進道覆雜遮掩多,而且看樣子已經離芙蓉縣很遠,沒人帶路想要找到並不容易。但現在有了痕跡可尋,搜找也只是時間問題。

二人說話觀察間,運送的人已經把車上的一個個帶了下來。有別的監工過來,把他們身上的東西都搜走瓜分。

也是例行公事,這些人身上也沒什麽好東西。

有人看到那女人手裏捧著東西,一把奪了過來。玉竹不值幾個錢,但樣式還挺好看。抓來女人的那人看到咦了下,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從身上被摸走的。不過都是之前搜來後隨手揣的,見別人看上也就不要了。

女人更加確定,她丈夫果然就是被他們給抓進來了。

“阿山,過來。”監工往經過隊列裏最前頭的一個男子招了下手。

阿山放下手裏的東西,大步走了過來。

他們讓他把這些人帶走,他沒什麽表情,點了下頭。

他的臉有些黝黑,長年的勞動使臉頰線條像石頭一樣堅硬。除了過去讓這些人跟他走外,就沈默沒再說一句話。

阿山要安置這些新來的人,這會就不需要去挖礦。他先把女人帶到了一個地方,那裏還有一兩個女人,她們負責給這裏打掃浣洗和給礦工們做鍋食。

這人明顯也是礦工,女人本想問問她丈夫在哪裏,但想到他應該是他們的人就忍住了。

阿山領完她後就走了,把剩下的人帶到礦工的住處安置。

礦工的住處擁擠又臟亂,但因為這個冬天死了好些人,現在就空出來了。

他給新來的人解了其他束縛,只留了腳上鏈條。晚一點會有人來帶他們去做事,這裏是逃不出去的。

有人問阿山話,他也沒有說什麽。以前還會和他們說堅持活下去,但他很久沒再說過了。

讓他們活下去,但是沒有希望的活很快就能剝奪人的求生意志,一個脫力累倒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雖然他等了很多年,還是沒有找到帶大家逃離的機會,但他還是要繼續活下去。

阿山轉身離開回了自己的地方,作為這裏活的最久,身體最強健的人,他被選出來管理礦工,還給了一個單獨的地方。

然而剛進去,就被一個鋒利的物什頂在了後心口。

他沒有再動,瞳孔猛地縮起,結實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顫栗。這是一種直覺下激動的刺激。

阿山瞥見了身後的男人,看見了走到他面前問話的女人。

“別動。問什麽,你答什麽。”

他道:“好。”

這兩人不是礦裏的,看模樣也不像誤闖。憑他們有本事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裏,和貼近都難以發現的身手,就值得他賭上所有的信任。

他等的機會大概來了。

在江嘉染問了幾句話後,應照樓見他身上沒有一絲威脅反抗的意思,便松開了他。

看的出來,他確實是礦工,也是受害者。如他所說,因為手腳勤快安分,重要的是很少生病還一直活著,被監工選出來管理礦工。

江嘉染看著他結實的臂膀和肌肉,整個人都跟他名字一樣堅硬。看得出有很多挖礦和被鞭打留下的傷,一層層蓋下又恢覆後留了疤痕。

“你被抓來多久了?”

“很多年。”他道,這樣的日子,記不清的。

江嘉染問起來,才知他竟是待了這麽久。這兒的礦工若累死了又會新補充進來,這裏並不太把人當人看,為了萬爺的效益只有無止無休的幹活。

他雖被選出管理礦工,待遇也比其他的礦工好,但顯然並沒有因這點施舍而屈服。聽從監工指示的時候他木訥順從,可此時的眼神卻很直白,他想要逃離。

阿山一眼就做出了判斷和選擇。

“你們是什麽人?能帶我們離開嗎?”

應照樓看眼外頭,走過去:“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不管是萬家還是這裏都很礙眼。

萬爺的私礦確實不止這裏。但阿山並沒有去過其他礦上。這裏近兩年都沒有怎麽休礦,天冷的時候死的人也最多。快挖到頭了聽說萬爺想盡快廢了轉移到新礦上。

阿山除了人也很在意礦,他待久了對礦十分熟知,這樣的挖法山已經不能承受更多,風險攀升,塌一處萬爺他們損失不大,但危險的都是礦工。

這裏沒有別的什麽離開的路,能走的地方他們都管著,防止礦裏□□還帶有武器。他們有的是鐵。一個人逃離也難,更別說所有礦工一起。

他看向應照樓說:“你們找的人我有印象,我可以帶他們過來,但要等放飯的時候。”

都是不久前來的,礦裏連軸記得天還沒亮就帶下去了,挖礦的時候那些人看的很嚴。

江嘉染和應照樓互看一眼。既然翼門的人也還需要點時間,那就先找到人再說。

阿山安置完人又出來時,看到監工正在鞭打一個摔倒的男人,一步上前正好擋下了一鞭子。他一把把人拉起來,對監工說:“站起來了,能繼續走。”

監工見狀收了手催促道:“趕緊的。今天過些時候萬爺會來,都別給我偷懶!”

阿山點頭,半拖著那脫力的男人回了隊伍。在看不到的地方,把他丟在了一個角落。

那男人喘著氣,一聲不吭的在恢覆自己的力氣。這是一個想活下去的人。

阿山看他一眼就離開了。

應照樓是跟他一起出來的,隱在暗處,直到監工喊住阿山說放飯。

阿山吹了一聲哨,哨聲清亮在山間響徹。

應照樓離開前,依江嘉染說的把她帶到了阿山所說的那幾個女人那,叮囑發生什麽了第一時間喊他。

江嘉染做了保證他才放心離開。

這會她已經找到那個女人了。女人一看到她就跪了下來,她不是被抓都能進來,此刻在她眼裏厲害的簡直像神仙一樣。

“能不能求你幫我找找他?”

江嘉染拉起她道:“肯定能找到的。”

如果還活著的話。

問了下他的特征,她道阿山會幫她去找。之後問了她們監工的飯在何處,往裏下了藥。

之後讓她們就待在這邊,若發生什麽都躲起來就是。

另外那兩個女人死寂一般的眼裏亮起了光。

江嘉染想起她那日在鋪子裏胡言亂語似的話,又問了問她,才知她弟弟是真的死了。

弟弟原本也以為是鄉親說的那樣,怒氣難平出去找,之後竟也沒了蹤跡。她一路找弟弟最後找到了鹽礦塌陷後堆放的屍體那,也是那時才瘋的。

萬爺手裏的鹽礦既然是過了明面的,用的肯定是正經招雇有名戶可查的礦工,原來其中還是暗混了非招雇的。看來塌陷死去的也遠不止報上朝廷的那些。

阿山一聲哨後,應照樓身影閃現帶她回到了阿山那邊。

那裏已經多了幾個人。

阿山道:“時間不多,久了會起疑。”

掌櫃的本來就瘦,這幾天下來更是瘦脫相了,江嘉染一下差點沒認出來。

幾人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天降神仙,快要哭了。

掌櫃的把臉抹得灰撲撲的,被抓進縣牢時已經夠嚇人了,沒想到之後來到這裏更加可怕,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妻子孩子了。

幾個廚子也瘦了,他們只會做菜,天天泡在竈臺前,讓他們挖礦簡直要了命。

不過東家究竟什麽人啊,又是怎麽不被發現出現在這裏的?幾人感覺好像才第一次認識東家一樣。還有她那男人,目光像刀鋒一樣銳利,都讓人不敢直接去看。

江嘉染又問阿山對那個女人的丈夫有沒有印象,阿山聽她描述一想,不正是他之前拉扯走的那個男人。

知道人都沒事,江嘉染一顆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阿山出去看了眼外頭,回來道:“要回去了,我一會也要下礦。”這麽些人偷偷聚在他這,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異常,他們從不讓人聚集,會擔心在密謀什麽。

雖然他們此刻確實是在密謀。

掌櫃的幾人跟在阿山後頭出去,去領飯的地方隨意扒了幾口,就重新回了隊列。

想到有東家來救他們,有了希望,力氣好像都大了很多。

等人都散去了,江嘉染聽到應照樓說,萬家等些時候會帶人來礦上。

這就有點麻煩了。

這裏太大,還有各處通達的礦道,一時摸不清底細。除了來後看到的那些,還有好些人在礦下,監工也是輪著吃飯的,沒有辦法將他們一下放倒。

她下的藥能放倒大半,同時也會暴露,原本應照樓一人是能控制的,可如果萬爺還帶人來就不好說了。

此處不止是幾人,還有大量的礦工。得趕在那之前。

“怎麽辦?”

應照樓問她:“夫人想怎麽辦?”

“我?”江嘉染指了指自己。

當然想要拆了這裏,讓被奴役的人都能夠離開,叫萬家沒有好果子吃。

在外頭的那些監工吃了飯,正要催著一批人進礦,突然間腹痛難忍,暈過去了大半。

不知情況的礦工看到這景象都傻掉了。

其餘還沒事的監工立馬警覺,以為是這些礦工們的手段,即刻去取了刀劍等武器,明晃晃的刃尖對準了各處的礦工們。另有警示的哨聲在四處響起。

從遠處從礦內聽見警示聚集來的萬家的人眼看越來越多。

礦工們日日被折磨早已失了精神氣,看到這狀況嚇得連連求饒。

阿山正要進礦,突然搶過一把刀,一躍站到了礦洞口的高處。

渾厚的吼聲穩穩送了出去。

“都站起來,動手!”

“想不想離開!想不想活!”

礦工們有點恍惚。

離開啊,他們竟還能從這裏離開嗎?

怎麽會不想,可是以往都沒有辦法,他們被銬著看管著,不讓吃飽又要不停挖礦,等停下來就已經累的動不了。

沒有武器,反抗的也都被打死了。

阿山用力砍倒一個人,沈聲高喊:“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

眾人一下被震醒。

動手吧!做啊!都已經這樣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突然大亂這是唯一的機會。不然等著也只是一死。

礦工們都起身怒喊著向萬家的人沖去。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奪過刀劍,劈開鏈條,砍倒監工。

在各處礦洞中的人也都聽見了聲音。看管的監工們早已沒管他們出來了,他們也都隨後沖了出來,看見外面混亂的情況鮮血沸騰。

廚子一腳踹開一個滾過來的監工,心跳得飛快。

以前只是剁菜兇,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有這麽兇狠踹人的一天。

掌櫃的看到有刀沖他砍過來,撿起手邊的抵抗,但是沒那麽大力氣眼看要被砍到。

突然那人就倒下了。

掌櫃的看見一人身影像風一樣掠過,又掠去了別處,所過之處倒了一片。

是東家的男人!

太厲害了,別說是東家了,他的心都快抵擋不了!

“瘋了,全瘋了!”萬家主要負責此處的人看著眼前這幕青了臉。

好個阿山,能裝這麽多年可真不容易。等抓起來後一個個全部打死!

這時有人跑了過來:“萬爺帶著人來了。”

萬爺今日本來就是帶了好些人來看這處礦的情況的,查探一下看還能不能挖出更多來。原本已經不遠,聽到了警示的聲音知道出事來得就更快了。

礦工們的力氣本來就是一陣式的爆發,後續很快就跟不上。再看到突然又出現了好多人把他們包圍起來,漸漸就都停下了。

他們看著彼此有點絕望。

混亂的場面一下歸於寧靜。

應照樓身影一晃,落在了江嘉染的身邊,視線冷然掃看過去。

萬爺身邊跟著的,大半都是訓練有素手腳不差的。過他這樣日子的,比誰都要惜命。

江嘉染所在就離一處礦洞口不遠,正好被他們這些人圍在了正中。

有這麽多礦工,若是動起手,肯定是他們人多更快。

她看向了應照樓,他落下的目光淡定安撫,雖然不知道他什麽打算,但心也就放下來了。

萬爺從人後面走出,轉著扳指板臉看著應照樓。

“這是,巡撫大人啊?”

“正是。”

“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和大人見面,大人可真了不得。”

那個萬大少爺也跟來了,沒想到會碰上礦工□□的場面。他靠過來時一下看到了江嘉染。

“爹,就是那個寡婦!”

萬爺冷笑道:“大人既然和夫人感情好,就一起上路吧。”

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的,他也無意與他過不去,怎麽偏偏自己不惜命呢?

管他巡撫還是什麽翼門,既然被他闖進這裏,那就絕不可能再讓他們活著了。在這裏將人處理之後,人不知鬼不覺,任誰也不會查到。

眼看萬爺帶來的人將要動手。

應照樓冷漠道:“你再看看。”

話音落,只見在他們四周突然出現了眾多翼門門人,他們一下逼近將萬爺他們的人全部控制包圍。

這些人像是從天而來,又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在出現之前萬爺他們甚至沒有絲毫察覺到。

沒費多少勁,翼門就將人都制住了,石楓走過去,一把劍架在了萬爺的脖子上,對應照樓道:“山勢覆雜,花了點時間。”

應照樓嗯了一聲。

萬大少爺在要命這種事上竟有著超乎常人的機敏,翼門一出現,他就連滾帶爬跑入包圍的中央,一把抓起身邊的一個礦工。

他看到他爹都被制住了!向來都是他們掌控別人,萬大少爺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腿雖打顫面上卻一副兇惡的模樣。

“放我走。”他道,抓著礦工刀抵在他脖子間刮出了血,一邊盯著翼門的人避開一邊挪動,“警告你們,放我走啊。”

他腦子一瞬間都是空白的,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可他說完,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他意識到手裏一個老弱礦工不夠有用,視線掃過江嘉染時,突然一亮:“要……要這個女人過來!”

他孤註一擲急吼吼大喊:“你來換他,不然我就殺了他,他是因為你才死的!”

萬大少爺其他什麽也想不起來,只一個勁地想婦人最為心軟。

一個女人肯定不會忍心看別人因她而死在面前,她會良心受責不安。

他手裏抓著的那個礦工年紀已經不輕了,脖子間流著血,大口張著好像隨時承受不了要斷氣一樣。

萬大少爺瘋了一樣繃著身子,但凡別人有一點動作刀刃就再往下壓一壓,有種魚死網破的姿態。

江嘉染忙點頭:“好。”

應照樓皺眉,卻看見夫人偷偷沖他眨了下眼。

心下一寬,在想她想做什麽?

江嘉染看他發瘋的狀態,門人要是動手那礦工怕是活不了。

她慢慢往他那挪動了步子,又慢慢擡手沖他招了招:“你過來點。”

他吼她快些。

江嘉染一副害怕卻又強忍的模樣,說道:“我怕,腿軟。你要抓我,你過來也一樣啊。”

她走的真是太慢了,萬大少爺手心都是汗,紅了眼耐心耗盡。他看應照樓站那一動不動,幹脆拖著人也向她走過來。

漸漸靠近了,江嘉染向礦工伸著手。

萬大少爺眼看距離已夠,瞬間發狠,一邊要抓江嘉染一邊要落刀結果了礦工的性命。

江嘉染沒料到他想挾持她竟還不放過那礦工,手腕一轉,原本沖著他胳膊的指尖,一甩對上了他的臉。

一根細箭噗嗤射入了萬大少爺的眼眶。

血花四濺,尖厲嚎叫聲在礦山之間回蕩。

萬大少爺捂著一臉血在地上翻滾,疼痛讓他仿佛失了魂。

什麽婦人心軟,他怎麽就忘了最毒婦人心!

場面很安靜,只有他的喊叫不停。萬爺看著兒子的慘狀少有的出了一頭冷汗。

死裏逃生的礦工忙捂著傷處跑到了一邊。

然而在場的只有阿山沒有在聽。他擡頭看了看四周,如同屏蔽了慘叫,他站在高處,側耳細聽著什麽。

他聽風裏的聲音,聽腳下的聲音,聽身後山壁的聲音。

雖然並非情願,但他終是在礦上很久了,他對這座礦了如指掌。

不停不休被肆意索取的礦山,如同被吸幹了血的軀體,雖仍撐著框架,可甚至不用觸碰,就已脆得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倒下。

阿山聽見了,本就快要被挖空的礦山,終於承受不住了。

不好啊!

他瞬間大吼,聲音蓋過了萬大少爺的慘叫。

“跑啊!”

阿山的聲音飽含情緒,讓人只需一聽就瞬間懂得了他想要提醒的是什麽。

礦工們是最先開始動的。

而就在他出聲的同時,山間宛如發出了一聲沈沈的哀鳴。

地面抖動,碎石飛濺,因為底下震動還有不穩的山石滾落。

“地動了!山動了!”

“是礦撐不住要塌了!”

驚呼大喊的有監工有礦工,也有萬爺帶來的那些人,四周一片混亂。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眨眼之間。

幾乎在阿山大喊的瞬間,江嘉染腳下的礦洞邊緣驟然大片塌陷。她的身影眨眼被吞噬消失,快到連一點聲音都沒能發出。

石楓正在示意門人們退讓避開,卻看見一片落石中,應照樓的身影隨之一躍而入。

而在二人身影消失的地方。

震動,崩塌。砸落,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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