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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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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染將燈籠都整理完後,便從大門開始,一路掛到了宅院後頭。

一開始讓春枝抱著小凳給她踩著,到後面一處檐角,實在太高了些。

她手提著大紅燈籠喊了聲應照樓。

話音剛落,眼前一花手裏一下也空了。只見他接過燈籠一旋身,眨眼已夠到了高處,掛上後輕輕落了地。

應照樓伸手將她從小凳上抱了下來,問:“還掛哪裏?”

也沒剩多少了,江嘉染把需要掛的地方都一一指給他看,而後就見應照樓一手提一個,翩然而去,颯然而回。

他輕功飛掠時,每個畫面都是賞心悅目,江嘉染看得都入神了。

燈籠不一會就都布置完了。

她掃看一圈撣撣手,自己上了半天陣,他這麽好使一人就在邊上,她怎麽給忘了。

不過也沒什麽,自己掛也挺有意思的。

她都不知道多久沒這麽踏實地感受過年的氛圍了。

早些天江嘉染就特地買回來個大圓桌。用飯時大夥也好圍坐在一起,更有氣氛。

江嘉染本來想把十九也喊出來的,還有那些不知身在何處的翼門門人。

但興許是臉皮薄吧,推辭幾句人就不見了,她也只好不勉強。

石楓依舊話不多,玉兒春枝倒嘰嘰喳喳在說笑,不大的宅子裏瞧著也很是熱鬧。

晚上的時候江嘉染喝了些酒。

她酒量算不上好,又許久沒碰,喝了好些後就有點上了頭。

這種時候她撐著下巴再去看應照樓時,總懷疑酒裏被他下了魅惑的藥。

若不然他怎麽就比平時還要好看呢?讓人盯著瞧啊瞧啊就陷進去了。

江嘉染靠過來摸摸他的淚痣在想,她覺得他本來就長得比她好看了,現在更好了,那她怎麽辦呢?

應照樓見江嘉染捧著她自己通紅的臉起身,說要回去睡美容覺,起身一把扶住了搖搖晃晃的人兒。

“這就醉了。”

任由她自己走,一小段路還不知要走上多久,應照樓直接將人抱了起來,一路抱進了房內。

春枝玉兒忙著做收拾呢,瞧見了也低頭笑。

樓少爺真是越來越會體貼人了。

應照樓將人放到床上,幫她脫了鞋子,怕風大她要著涼,又過去將窗關上了。

江嘉染目光迷離望了望床頂,緩緩坐了起來。

看了眼窗外掛的紅燈籠,她問走回來的應照樓:“我們今天是成親麽?”

應照樓腳步一頓。

江嘉染又抓了抓頭發:“不對啊是過年。我弄錯了,我們成過親了。”

應照樓在她身邊坐下,看向她的視線裏,有著他很是罕見的歉意。

“夫人。”他聲音沈沈。

若早知這個女人會在他心裏占有這樣重的份量。

他當初怎麽可能放著她一人那樣委委屈屈地嫁進來,冷落在一處小偏院裏。

江嘉染跪坐了起來,一手按在他的肩頭,一手指尖輕輕點在他的唇上,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好了,不說話了。”

“困了,我要睡覺。還不睡,就不美了。”

這話如同開關似的,她話音剛落,就一下閉上眼,整個人沒骨頭似地往後倒了過去。

應照樓眼疾手快在她脖子後頭擋了一下,才沒讓她磕到頭。

再仔細一看,真的睡著了。

他唇角彎起,想著什麽,指尖在她紅紅的臉上戳了戳,又收回手藏起了小動作。

“江嘉染,沒人比你更美了。”他輕聲道。

江嘉染也不知聽沒聽到,慢慢側過臉來,面向他的方向蜷起了身子。

應照樓本想起身,給她拉過被子蓋上,然而一動才發現胳膊被一道力緊緊拉扯著。

低頭看,這個女人手裏不知何時抓住了他的袖口。

還揉捏成一團攥在了手心裏。

應照樓沒辦法,只好去拉她的手。

他也不敢太用勁了,怕把她手給弄疼了。

和半分功夫沒有的夫人相觸碰,他是真沒什麽經驗。上回他覺得很正常的事,都能害她暈得臉色蒼白。

可他掰開這一根手指,那一根卻又抓回來了。

應照樓費了半天力氣,還是沒有掙脫夫人的掌心。

他停頓了片刻,最後索性也躺了下來,一把掀過了被子蓋上。

明明該是無奈,可心裏顯然也有歡喜。

應照樓將人擁在懷裏,在江嘉染額頭上親了一下。

“夫人,這可是你要留我的。”

……

江嘉染一覺到天亮,醒來時緩了緩,清醒後就想起昨晚自己大概是醉了。

只記得似乎是應照樓抱她回來的,可也沒什麽更多的印象。

她一起身玉兒聽到動靜就進來了,洗漱時她想著什麽,心裏有點疑惑。

也不知道為什麽,睡夢裏總感覺被窩裏熱乎乎的,比平常要溫暖好多。

“昨晚是不是一點不冷啊?”

玉兒道:“這幾夜都差不多的。”

這樣啊,江嘉染心想,可能是因為她喝了酒的緣故吧。

整理好從房裏出來時,她發現應照樓一早就來了,正在外頭喝粥。

見她醒了,便把一碗粥推了過來,淡淡道:“來。”

江嘉染依言過去坐下,她轉了轉勺子,又偷偷看他兩眼。

看上去神色挺正常的。

“我昨天回去就睡了?”

應照樓點頭。

“我沒亂說什麽話吧?”

應照樓又將她喜歡的菜推到她面前,道:“說想睡。”

這樣啊,那就放心了。

江嘉染喝著粥說:“以後還是少喝點,昨晚睡得我都熱死了。”

應照樓沒有什麽表情附和了一聲。

“嗯。”

……

“應照樓的傷和腿竟然好了。”詹岑巍瞇起眼道。

在應照樓受傷之後,他是有懷疑過他的殘廢有蹊蹺之處,但試探過多次,並未發現破綻。

說好就好了?

但不管事實如何,既然沒什麽證據,真假也就沒什麽在意的必要。

不過那女人,叫江嘉染吧?

詹岑巍想起她的樣子。之前他未曾把這麽個女人放在眼裏,但他可能該多留意一下了。

二人都在芙蓉縣,真是巧了。

他之前隨意的促成,本以為對應照樓毫無影響,但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有點意思。

“讓我們的人停手吧。”他道。

他知道沒有受傷的應照樓是什麽水準,尋常的刺客基本不是他對手。

再動手,擔心私礦暴露。

下屬領命離開,詹岑巍讓人進來伺候穿衣。

一會要進宮去。

這麽些日子過去,皇上已然消氣。他又讓人給皇上送了年賀,如同往年在賢城時一樣。

他想要皇上念及曾經情誼,果然是有用的,今日不就召他入宮了。

詹岑巍正了正衣襟。他多年忠心於皇上,陪著他從京城到賢城再回京城,不是隨便什麽人能輕易踩下的。

……

江嘉染的食肆因過年歇了幾天。

重新開業後,沒過幾日,鋪子裏突然來了兩個人。

來人說是邊上酒樓的人,想找鋪子東家相談一二。

正好她人在鋪子裏,掌櫃的就去後廚喊她了。

對方既然是來談事的,江嘉染就將人請進來看了茶。

她來芙蓉縣落腳的時日並不長久,但生意做的還算不錯。

每處地方自有其運轉的一道明暗面的規則,更有紮根的人際往來。

她心裏早就有所準備,指不定會遇上什麽來鬧事的人。

結果看他們的態度,卻並不是來找事的。

對方是來挖人的,挖的是她,條件聽起來還挺誘人。

江嘉染雖有些意外,但還是拒絕了。

她樂得自己自在,並不想受雇於人。至於對方提及的合作,也並不感興趣。

既然她不同意,對方也就離開了。

等人一走,江嘉染就喊了掌櫃的過來,問問那間酒樓的情況。

那酒樓開得久,生意也紅火,但他們的食肆開在不遠,吸引的客人不少,確實對他們有不少影響。

但江嘉染見那二人談不成說走也就走了,似乎並不介意。

一個可能是他們東家好說話講規矩,另一個就是對這間酒樓生意好壞並不太在意。

“他們東家什麽人?”

掌櫃的搖頭:“不大清楚,似乎沒出面過,也沒見過。”

這樣聽起來像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

但他們既然沒更多的舉動,此事也就暫且擱到一邊。

“對了,還有一事。”掌櫃的琢磨著什麽說道,“東家也看到賬面了,我們開張雖不久,但以一間小食肆來說,賺得確實很多的。”

江嘉染點頭,以為他是想提工錢的事。

“不是。”

他忙搖頭,他們拿得已經很多了。

“我的意思是,咱們該主動去給商會送繳銀子了。”

“商會?”那又是什麽,她怎麽沒聽過。

掌櫃的拉著她解釋了一下,江嘉染大概聽了個明白。

商會是萬家的,說是商會,實則只是萬家打理他家產業時掛出的一個名頭。

雖說一般像他們這種小鋪子,萬家一般不怎麽會管。但這錢賺得多了,遲早都會被留意到。

萬爺在此地財大勢大,誰都得罪不了。要是惹到萬家,被趕出去都算是簡單的了。

所以掌櫃的看他們賬面的錢多,才提醒江嘉染該去萬家那過個眼熟。

想在萬爺眼底下混,這種事不能等著人家明面上提,只能是主動去討好。這種潛規則,一開始打聽可是打聽不到的。

掌櫃的不說,她一時間又怎麽會知道。

這芙蓉縣表面看不出來,內裏還真是大有文章啊。

掌櫃的怕她不夠重視,舍不得賬上這些銀子,又多說了幾句。

原來她初來瞧著講究許多的城門,也是萬家牽頭召集各家出錢修的。

有些人出錢是做慈善,有些人是為了鞏固在當地的威望。

之前以為萬家不過尋常地頭蛇,註意一些少扯上關系就好。

可這麽看,萬家收著保護費,掌控一個縣城的話語權,享擁各家各戶的依附,再舍出點微不足道的利。

這一套,還是個土皇帝啊。

掌櫃的壓低聲音說:“東家京城來的吧。京城皇上說了算,這裏天高皇帝遠,皇上說了可不一定算了。得看萬爺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成的地雷*1營養液*10,幽蘭的營養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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