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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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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染在一個瞬間停住了呼吸。

只覺得唇上有一絲微涼的觸感輕輕碰過,整個人也被他素淡的男子氣息所籠罩。

腦子裏有什麽轟然一下就炸了。

再之後如何了,就好像有點斷了片。

應照樓松開她後像是說了句什麽,但也沒有聽進耳中。直到他離開原處只剩她了,才被輕輕拂過的晚風一激,緩過神來了。

江嘉染指尖點在唇邊,除了茫然都忘了該有其他的情緒。

她想,剛剛他怎麽了這就?

總不會是,分手……吻?

……

回神時應照樓已不在視線內,江嘉染也實在不好再過去找他。

問他是何意思?參考之前被坑的經歷,以應照樓這人不按常理出牌的習慣來講,江嘉染怕聽他一句話能把自己先給氣死。

就說應照樓連名帶姓叫她時,該立刻警惕的。

她全然給忘了,還傻兮兮把自己送上去。

江嘉染啊江嘉染!

她回房後還誹議不停,想借次忽略掉自己依舊蹦跶飛快的心跳。

過了半晌平覆下後,心裏又升出幾分異樣不明的不悅。

應照樓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和拆她發簪不一樣,有些舉動,真的不太適合拿來耍弄和開玩笑……

不悅被第二天就要啟程的情緒一沖而淡。想著自己都要走了,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江嘉染走前把玉兒身契給了她,玉兒看到一下就止不住淚了。總覺得自己像是背叛了少夫人,又想跟上可又邁不動腿。

雇了輛馬車把包袱都搬上,牽上小泉後,江嘉染和栗兒他們揮揮手就上車一路出了城。

應照樓沒有露面,也算是在預料之內所以她也沒特別的感覺。

感觸許是留在昨晚了。

出城後一路沿著官道,江嘉染撩開簾子看著外頭不錯的景色,收拾好了心情。

來吧,她散漫休閑的種田劇本。

……

書童在門口徘徊好幾圈了,想上前敲門又收回手。

要不是從門縫裏看進去人還在動,書童都當程及在裏面出事了。

之前幾天就早出晚歸看不到人影,也不是去做什麽正事,就總往不知什麽小巷裏鉆。

之後就念念叨叨把自己關起來寫寫畫畫,又不知道忙個什麽了。

考都考完了,他要之前有這奮力的勁頭,也不至於是個倒數狀元。

書童正在想著,突然聽到裏面有筆嘩啦落地的聲音。

程及如答出一道難題一樣有些激動。

他就說,後頭定有個人將這一切都串聯在一起。

卻沒想到此人他竟然還見過。

這女人,高明啊!

……

璟康帝下了朝後,便要召負責道觀一案的官員來見。

雖然此案已定,但在背後挑唆民亂之人還尚未查出。

餘公公應了才要退去,一轉眼又匆匆回來稟報。

“皇上,樓統領求見。”

應照樓一早就等在宮外,等退了朝才讓宮人去通稟皇上。

別說是皇上了,餘公公也覺得很意外。

今什麽日子啊,這一位可總算是想通了。

皇上宣了應照樓進來,知他不方便要他免禮。

應照樓安然坐在輪椅上道:“謝皇上。”

聽皇上問及他傷病的情況,應照樓回話謝過皇上一直的體恤,養了這麽久的病眼下終是好了許多,所以才急著來請見皇上。

餘公公在旁聽著,見樓統領說自己尚有餘力,雖腿廢仍願替皇上分憂時,再去看皇上臉上也緩和出了幾分笑意。

皇上心情好了,他們在身邊伺候著也能輕松些。

這就對了,為何想不開要辜負皇上的好意呢。

皇帝剛經過詹岑巍一事,雖尚有王太傅等人,但要能把應照樓和翼門掌握在手裏就更踏實了。

他又對應照樓傷情關切了一番後,便要按之前的意思,在朝中再為他先另安一處閑職。

不想應照樓卻拒絕了,神色也一下變得黯然。

“臣如今這副模樣,實在不願在朝中露面,望皇上體諒。”

皇帝雖意外,但也瞬間理解了他所言之意。

想他翼門統領曾經是何等的得志傲然,如今卻要坐著輪椅病虛氣弱出現在人前,確實如同摧折了好刀的刀脊。

“你如何想,盡管與朕直言。”

應照樓感激地謝過了皇上。

他雖願為皇上分憂,卻又不願在京城走動,倒不如請皇上派他前往地方府縣辦差。

又言道自己在病中也沒忘替皇上整頓翼門。即便他不在京城,因有翼門護衛宮城為皇上做事,他也可感到放心。

皇帝聞言神色微喜,又有所感慨,應照樓真是一句話點到他痛處了。

做帝王治的當然不止是京城一隅,大郢朝疆土遼闊,京城以外多的是府縣。但因離得遠,鞏固安穩也不易。

“你可知芙蓉縣鹽礦坍塌一事。”

鹽礦這事報上來有些時日了,當時鬧了亂被官府壓下,可當地官員不知是不是太庸能,什麽都沒查出來。

還讓當地傳出礦塌是天象的說法。

他得知後氣得不輕。他一坐穩皇位就礦塌,是意指哪門子的天象?

之前因道觀的案子暫緩擱置,眼下雖已下旨督令,但也不是沒想過另派人前去。

應照樓點頭道:“臣有耳聞。”

他聽說了芙蓉縣有鹽礦坍塌,死傷不少,當地官員查不出眉目。不如就暫由他替皇上前往巡查。

皇帝如此一想,應照樓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但這事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定的。

應照樓聽皇上說要考慮再議,也未再說什麽,告退後從殿中離開。

見人走了,餘公公上前給皇上倒了茶,一臉笑呵呵地恭喜皇上。

至於問皇上是不是真打算讓應照樓去辦芙蓉縣的差事。

皇帝想了想道:“也無不可。”

他不是不知道應照樓此前懷有種種的推脫之意,但他願意給他時間。

至於他為何會在這時候突然有了轉變,皇上稍加猜測,覺得極可能與道觀的民亂有關。

不過臣子的誠意既然足夠,他作為君王自然也能包容。

不必花費大力氣和折損,就有翼門今後隨時聽他差遣。那其餘一些事他可以視為無關緊要。

再說他正是因道觀一事審視了自己對詹岑巍的信賴。若背後的推動真與應照樓有關系,那目的顯然不為挑唆民亂,皇帝反倒不在意了。

只要都為他所用,他並不介意臣子之間的暗爭。

至於應照樓想要離開京城,是何緣故也都不重要。畢竟他確實廢了,翼門才是價值所在。

應照樓不在京城,也方便他派人一點點將翼門接手。

餘公公請示:“可還要召其餘幾位大人?”

皇帝擺手:“不必。”

……

應照樓從宮中離開便回了應府。

石楓推著他進院子時問道:“我們真要把翼門交出去?”

石楓不用問也知道門主不會將翼門交於皇帝。

他問的是翼門明面上如何行動。

“交啊。”應照樓說道。

翼門上下是他多年來一點一點整頓出來的。除了他的命令,哪會再輕易聽從他人。

石楓明白了。

不過這個決定對翼門還是有不小的影響。

雖說門主自己不在意,但石楓知道他為了護下夫人,退讓了多大的一步。

“那有什麽,門主高興就好。”晚些時候木楓和石楓碰上頭,聽他傳來的門主之令時,便這麽說道。

門主難得會主動為了誰願意做點什麽,這樣才有生氣和活力,才是常人的活法啊。

門主讓他們聽皇帝差遣一陣,那就聽咯。只要這是門主的指令。

不過這還是次要。

木楓問道:“門主是不是要去找夫人了?”

他有些期待:“我也想跟著門主去啊。”

留在京城,聽皇帝的吩咐做事能有什麽意思。當然是夫人要緊了。

門主到底何時啟程?木楓覺得真是比自己的事還愁。門主也不怕拖晚了,萬一夫人找不回來怎麽辦?

“對了,那個徐牧來找門主了?”木楓問道。

石楓點頭。

徐牧其實是想來找江嘉染的,結果卻得知她竟離開京城了。

他猜測不出她為何會突然離開,便問應照樓她去了何處。

答案當然是不知道。

木楓聽後也哼了聲,他們門主夫人想去哪便去哪,關他錦衣衛什麽事?

應照樓入宮表態之後,沒等幾日,皇上就下了旨,命他巡撫辰濟府。

他接了旨意,當日就離開了京城。

栗兒本來以為嫂嫂走的時候,他的天就像是要塌了。結果沒過幾日天就又塌了一次。

哥跑去找嫂嫂了,然後竟然還不帶他!

哪裏是哥沒用了,明明他才是沒有用的那個。說被丟下就被丟下了。

栗兒撅嘴蹲在地上撓土,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

木楓則一臉惆悵守著栗兒,和他面面相覷。

門主也沒有讓他隨行,要他留在京城掌管門內應付皇上,還要帶小孩。

嘆,人生好難。

隨著應照樓的離開,有人惆悵,有人歡喜。

應府上下是看著應照樓離開的,這次可是真走了,短短時日內絕回不來。

應府上下激動壞了,當日就在大門上掛了紅燈籠,晚上還要大擺家宴。

果然把希望寄托在江嘉染的身上是對的,恩人吶!

有路人經過瞧見這垂掛的紅燈籠,問應府這是有喜事嗎?

守門仆役點頭,有啊。

這可是府上多年來不可言說的痛啊……

應府上下對她的感恩之心,江嘉染是接收不到了。

她眼看天色就要暗下,但四周前後卻都沒有什麽能夠過夜的地方。

在這個時代的經驗有限,前幾天還挺順利,今日是沒算好時辰,錯過了一處落腳的地方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怕是得露宿了。

但離夜晚還有些時間,江嘉染打算還是往前趕著再找找看。

就在四周天地漸漸陷入漆黑時,忽然前方的道路旁遠遠有亮光。

春枝一眼就瞧見了,忙拉了拉她。

“小姐你看,有間客棧。”

馬車在這偏僻之地的客棧前停下。車夫都是新到了一處後雇的,這會已將馬拉去了後面餵草。

江嘉染站在客棧門前擡頭看,老舊的門匾都被風給吹歪了,晃晃悠悠吱吱呀呀好像隨時就要砸腦袋上。

心中冒出一點質疑。

這小客棧,能不能行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餘悸的營養液*5,感謝撥雲見月的營養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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