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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花對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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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花對殘陽

展昭伸手抱住了秦懷,秦懷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不住顫抖。展昭擡起頭冷冷的看向向宇文,向宇文悠然笑道:“這就是褻瀆神靈的下場。”

“神靈?”秦懷喘息著擡起頭,忽然笑道,“你居然把魔鬼當做神靈,真是無知得不可救藥。”

向宇文雙目頓時張大,冷笑一聲,剛要開口,一直未曾開口的歐陽春忽然開口道:“難怪如此,難怪二十年前謝崇山那麽容易就進了圈套,原來是你向宇文,這個謝崇山所謂的兄弟。”

向宇文冷笑道:“不錯,只不過有一點你沒說出來。其實謝崇山一直都知道我在騙他,他也看透了那個圈套,只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而已,不然怎麽會在最後束手就擒呢。其實我們也算各取所需,他了結了他痛苦的一生,而我則建起了天下第一莊。”

秦懷猛地擡起頭來:“只怕它今日也要毀在你手裏了。”

展昭抿起嘴摟住秦懷,雙眼緊緊盯著向宇文,向宇文臉上陰晴不定,終於,他冷笑道:“你覺得我不會殺你嗎?”

秦懷掙紮著搖頭,笑道:“魔王不會同意的,對不對?”

向宇文的瞳孔猛地收縮,他一字一句道:“你怎麽知道?”

秦懷緩緩道:“因為我不僅僅是謝崇山的女兒,我還是契拉族人的後代。”她猛地擡起頭來看向向宇文,笑容殘酷而又冷漠,“這世上為數不多的,魔王的同族。”她緩緩擡起右手,握住拳頭。

向宇文悶哼一聲捂住了咽喉,眨眼間已滿頭大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秦懷冷笑著道:“我本來還不知道你說的魔王是誰,本來還不知道我竟然剛好有能力殺你,是你自己告訴我的,是你自己找死的。”她慢慢攥緊拳頭。

向宇文額角青筋爆出,掙紮著倒在了地上。

忽然,展昭伸手覆住了秦懷的手。

秦懷一怔,眼中的戾氣卻在漸漸消散。她回頭看向展昭,發現展昭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她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喘息的向宇文,頓時覺得腦袋裏一片混亂。

展昭低聲同她說:“你能點住向宇文的穴道嗎?”

秦懷眨了眨眼,點點頭,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向宇文身前,伸腳狠狠踢了他一下。向宇文悶哼一聲,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秦懷轉過身來,她身後的人頓時又向後退了幾步,只除了一人。

展昭上前扶住她,低聲問道:“你還好吧?”

秦懷點了點頭,有些無措。她看向周圍,只見四周的人有的眼神飄忽不敢與她相接,有些則透著厭惡與恐懼,好像她是一個怪物似的。

秦懷擡起頭低聲對展昭道:“這裏沒有出路嗎?”

展昭搖了搖頭:“這門是精鐵的,已經鎖死了。”話未說完,他忽然頓住,秦懷的臉色也驟然難看起來。

只因他們突然發覺,空氣中不知何時已有一股煙火味道,就好像有人在屋外點火一樣!

很快別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點。有人猛地撲到門上使勁去拍,然而下一刻就慘叫著到在地上打滾,這門竟已燒得火燙!

秦懷飛快地四下轉了一圈,果然這裏竟然將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也許是向宇文不想讓人逃出去,故而堵死,此刻卻讓人乘了先機。

秦懷走到向宇文身邊,猛地拎起他的領子,低喝道:“這屋子還有什麽出路?”

向宇文茫然地轉了轉眼珠子,忽然啞聲問道:“發生什麽了?我怎麽在這兒?”

秦懷猛地勒住向宇文的脖子:“少給我裝蒜,屋子是你堵住的!你給我找個出路!”

向宇文被勒得眼睛直翻,掙紮著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麽!我真的不明白!”

秦懷猛地松開手,向宇文癱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秦懷看著向宇文,問道:“這屋子讓人堵死了,有人想把我們關在這兒燒死,你知道這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向宇文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你說什麽?要燒死我們?你快點放開我讓我看看!”

秦懷想了想,俯下身拍開了向宇文的穴道。向宇文一躍而起,焦急的向門口沖去,卻生生被那熱浪阻住腳步。

他身後,秦懷深深皺起眉來,向宇文的身法慢了,已經慢得像是個人。然而,秦懷擡起頭閉起眼睛感受了一下,那個讓自己幾乎發瘋的東西卻仍舊在起著作用。

向宇文此刻已將所有的門窗都檢查了一遍,此刻絕望的沖門外大喊:“來人吶!來人吶!”

秦懷後退一步,靠近展昭懷裏,低聲道:“老天啊,他好像瘋了。”

展昭輕輕點點頭,向宇文也是刀劍上打滾過來的人,斷不會因此而如此失態,現在這樣子倒像是失了心智。

此刻屋中已經漸漸熱得讓人受不了,好多人都大喊起來,兵器撞擊發出的丁零當啷之聲不絕。只是這屋子竟然四壁都是精鐵鑄成,想要破壁而出,端的不易。

展昭也在四下看著,神態從容,毫不驚慌。秦懷忍不住悄悄問道:“展昭,你不害怕嗎?”

展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害怕?”

秦懷皺了皺鼻子,笑道:“我想如果我們找不到退路的話,可能就會被燒死在這裏了。”

展昭輕輕拉住她的手:“跟緊我。”說著向門邊走去。此刻人們已經擠在了大堂中間,展昭不費力氣的就到了門口附近,只聽他揚聲道:“向老前輩,你派人放火,只怕是有失考慮吧。”他說話時運起內力,一字一句送得極遠。

堂中頓時靜了下來。

過了很久,就在秦懷以為不會有人回答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老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想讓這害人的孽障死,只能用火燒。”

有人登時大喊起來:“你先把我們放出去!”

那個聲音回道:“只怕老朽恕難從命,那個孽障不是老朽制得住的,也不是諸位能制得住的,所以只能對不起諸位了。當年謝家全家不也是為了不貽害江湖才死的嗎?諸位能為江湖做出此等貢獻,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你們的。”

大堂中頓時響起一陣叫罵。

展昭看了秦懷一眼,又擡起頭朗聲道:“向老前輩,只怕你尚有一事不知!”

“哦?老朽有何事不知?”

展昭繼續道:“此事事關老前輩的性命,還望老前輩命人滅火,屆時晚輩當面向老前輩說明。”

一陣笑聲突然響起:“小子,想要嚇唬我老人家,你只怕還嫩點兒。”

展昭沈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了一句:“石米契拉喀咯。”

秦懷猛地擡起頭來看著展昭,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展昭低下頭來看她,安撫地沖她笑笑,秦懷驚訝之色稍斂。

外面又是一陣寂靜,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長,所有人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直到那個聲音嘆息般響起:

“滅火。”

秦懷拉緊展昭的手,只覺得腦袋裏翁翁直響。她聽懂了展昭剛剛說的那句話,那句曾經幾乎讓她和展昭永遠分開的咒語。

那是契拉族語,意思為:魔王歸來。

四周的熱浪在緩緩冷卻,展昭目光仍舊鎖定在向宇文身上,只見他呆滯地站在由周圍人讓出的空地上,雙目無神。

秦懷抿著嘴,低聲同展昭道:“我來盯著他吧。”

展昭點點頭,低聲回道:“向天涯不會輕易放我們出去,你有把握制住向宇文嗎?”

秦懷微低下頭,輕聲道:“他已經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了,如果不借助魔王的力量,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如果借助魔王的力量的話,我可以治住他。”

話音剛落,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緊接著不等人群向門外湧去,一陣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伴隨著嗆啷嗆啷的兵刃出鞘之聲。

只見門外數十只狼牙箭對準大門,箭尖上閃著迫人的寒光。

一個白袍老者站在弓箭手身後,緩緩道:“小兄弟,還請你站出來。”

秦懷低下了頭,不由自主地拉緊展昭。展昭回握她的手掌,以示安慰,然後邁步走到門口,朗聲道:“老前輩,令郎已被制住了,還請老前輩先行遣散賓客。”

向天涯擺了擺手,弓箭手頓時讓開一條通道。展昭拉著秦懷避到門邊,堂中賓客頓時湧了出來。避之不及者有之,借此鬧事者有之。這群江湖人本就是刀頭舔血,此番無端被人關在屋子裏,還險些喪命,怎會善罷甘休。因此上待到喧鬧之聲漸消,已是半個時辰之後。歐陽春走之前曾看過展昭一眼,但終究沒有說話,只是神色難掩擔憂。

秦懷則一直盯著向宇文,她本以為向宇文會做最後一搏,沒想到他只是站在大堂中央,頭微微仰著,好像入定一般。

展昭側頭看著秦懷,又擡頭去看向天涯:“向老前輩,令郎之事還請老前輩做主安排。”

向天涯面容始終平靜,在聽到這句話後,卻痛苦的扭曲起來:“他還活著?”

展昭點了點頭。

向天涯長嘆一聲,忽然看向秦懷,目光中滿是希冀之色:“你是謝家人?”

秦懷擡起頭來,看著向天涯,冷冷回道:“我是謝遠。”

向天涯顫聲問道:“你,小兄弟,你、你可能救救我的兒子?”他年事已高,此時竟為向宇文之事相求秦懷,足以見他心中痛惜。

秦懷抿起嘴,搖頭道:“你兒子我救不了,我已經抑制了他的能力,但是如果、如果魔王歸來的話,可以再次喚醒他的能力。”

向天涯長嘆一聲,秦懷只覺得那聲嘆息中充滿了酸楚與痛苦:“這逆子,我就知道,他是自尋死路。我本以為這二十年來他安分守己,已是將那事逐漸忘卻,沒想到,他終於是再次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展昭沈聲問道:“向老前輩,不知可否先安排令郎之事,再將此事言明。”

向天涯擡起頭來,目光中閃過恐懼之色:“你知道契拉族的咒語,難道魔王真的回來了嗎?”

展昭道:“此時稍後晚輩自會言明。”

向天涯點了點頭,回身吩咐下人將向宇文先關在地牢裏,然後嘆息著回過身,不言不語地將展昭和秦懷讓進了一間偏房。

這間偏房很暗,門上還掛著重重的鐵鎖,向天涯從腰間解下鑰匙,“嘎吱”一聲扭開了鐵鎖。

屋子裏滿是灰塵,一開門便揚起細小的浮塵在空中飛舞。向天涯帶著秦懷和展昭走了進屋。

屋子正中央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鐵盒。

一進屋,秦懷的目光就牢牢釘在了鐵盒上,仿佛著魔了一般。向天涯看了秦懷一眼,目光異常奇怪。展昭微微側身,擋住了秦懷的目光。

向天涯嘆了口氣,低聲道:“二十年前,魔王出道。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他找到了我兒子,帶走了我兒子。之後,他們又一起找到了謝崇山。憑借著魔王的邪術和謝崇山契拉族的血脈傳承,他們練就了刀槍不入、起死回生的邪門功夫,只是,這門功夫竟是殘忍至極,練功者愈練愈狂,最後嗜血如狂,不吸取練武之人的精氣,就會狂性大發。

“我兒子情況尚好,可是謝崇山,”他說著看了一眼秦懷,秦懷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嘆息著接著道,“他很快就引起了武林中人的註意。之後,”說著,他面色再次痛苦起來,“我兒子,我兒子竟然暗中與江湖中幾大勢力聯合,一起殺死了謝崇山。”他臉上肌肉不住抖動,良久,長長地嘆了口氣,嘆息聲顫抖而又無奈。

“自此之後,魔王不知所蹤,而我兒子也好像回到了從前,安心的娶妻生子,我本以為,以為他已改邪歸正了,沒想到他幾天前,竟然將一個夜間到訪的來客,活生生的……”他頓住語聲,臉上的神色又是恐懼又是憤怒,“自此之後,他性情大變,就如多年前的謝崇山一般,他將我和我的幾個兒子都關了起來。我知道他是盯上了此次前來賀壽的賓客。所以,我就設下這個計策,寧可犧牲那些賓客,也要,也要……”他語聲漸漸哽咽,終於掩面而泣。

展昭皺著眉頭,看著向天涯,忽然發現,這個人原來已是個真正的老人了。

秦懷拉著展昭,悄悄嘆息了一聲。

向天涯深深吸了口氣,重又擡起頭來:“可是你們來了,你們一定也與二十年前的事情有關吧,難道、難道魔王真的回來了?”說到最有一句時,他臉上再次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展昭沈默了一會兒,道:“您一直說的魔王,究竟代表什麽?”

向天涯一楞,轉而看向秦懷:“你不知道嗎?”

秦懷搖搖頭,忽然指著那個盒子道:“我可以感覺到,那個盒子裏的東西和魔王有關。”

向天涯深吸一口氣:“不錯,你說的不錯,二十年前有關魔王的一切都在這個盒子裏了。”

展昭頓住,秦懷也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向天涯側過身子讓開路:“你若是想要知道二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就打開盒子吧。”

秦懷咬住嘴唇,忍不住上前幾步。展昭拉住了她,秦懷回過頭,看到展昭皺著的眉頭和擔憂的眼神。

展昭忍不住想起了趙恒超、蘇清風、韓彰、歐陽春都說過的話:不要管二十年前的事兒。

他看著秦懷,秦懷的手已放到了盒子上。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少年游》正文的部分就正式結束了,之後還會有一個趙恒超的番外放上來。我知道把結局放在這個地方會被罵死,不過之前留的梗其實能講清楚的都講清楚了,停在這兒的話比較符合我對少年游的定義,畢竟再往後寫就不是“少年”游了,而是“青年”游,因為他們都在成長,而且之後牽扯太多往事,放在一起很淩亂(當然它現在也很淩亂,但我指的是更加淩亂)。

關於“金釵裏的秘密”,那個是有關襄陽王當年謀害另一個王爺的案子,白玉堂和秦懷被陷害的案子是襄陽王在某個人的指使下派人做下的,成都府和陳州的案子都是襄陽王造反的前奏,至於消失的十六先鋒,他們也有自己的命運,有自己的故事,只是我沒有再往下講而已。所以,應該都清楚了。

這是我第一次寫文,人物非常不立體,語言十分不到位,尤其是後面的部分,敘述的稀稀拉拉不成體統,該撐起來的場子完全沒有撐起來,我以後會努力完善的。

此致

敬禮

☆、烽火燒幾季——韓彰番外

夜裏很安靜,我帶著整個先鋒隊伏在草叢裏,不能發出絲毫聲音。

因為百步開外,就是敵人的營地。

饑渴的蚊蟲正對我們輪番俯沖,他們可比敵人們要敏感多了,至少他們已發現了我們。

我聽到身後的狗剩子微微發抖的呼吸聲,這個十七歲的孩子在出發前就已緊張得說不出話了,在經過半個時辰的等待後,估計狀態不會很好。我輕輕回過頭去,努力不發出聲響,看向狗剩子。他也看到了我,臉上露出靦腆而又緊張的神色來,真是個孩子。

我重新轉回來。

在幾百裏外,異常慘烈的廝殺正在進行,老大正帶人沖擊敵人的主力軍,我可以想象出那裏的吶喊和號角、血光和呼號。

很難想象,在這裏,竟然會這樣的安靜。安靜到讓人幾乎無法察覺在同一片大地上,正有無數生命在迅速的流逝,還有那讓人恐懼的——死神,狂奔。

我把目光鎖定到遠方戰場的上方,那片濃黑色的夜空。

我在等待,等待老大發出的信號。

只要信號彈發出,我率領的人,和潛石的十六先鋒隊,就會從兩面包抄,拿下這個營地!

我深呼吸了一下,輕輕晃了晃已經僵硬的脖子和肩膀,猜測潛石一定正滿不在乎的玩他那把家傳的破刀。他一有空就幹這事兒,我都可以想象出他臉上的表情。

這家夥,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麽是緊張,什麽是害怕。天生的軍人,可怕的軍人!別人拼了命想要練出來的,他好像天生就有。我知道,他會成為這裏的傳奇,我絲毫不懷疑,他會比老大還要傳奇。

當然老大也很厲害,但是老大起碼是個人。

潛石根本就不像人,他像戰神,修羅場的活閻王!安隆索聽到潛石的名字都會害怕,更別提他手下那些兵了,沒有掉頭就跑都算膽子大的了。

就連我手底下的兵,提起潛石都會興奮。我常常聽到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以後激動得手舞足蹈,說敵人聽到別人的名頭還好,若是聽說出戰的乃是活閻羅謝潛石,當下連戰上一場的心都沒了,只恨不能插翅飛回到營地裏去。

不過就我來看,潛石倒不是個生性殘忍的人,事實上,在某些方面,他的性子相當的平易近人。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有個後生不知道天高地厚,要和潛石一較高下。當時潛石還年輕著,也是氣盛,當下拍板就說你要是贏了我我就把教官這位子讓給你。他們那一場較量,真是戰得驚天地泣鬼神,當然後來還是潛石贏了,他們兩個最後一起被老大罰持戟繞著校場跑到天黑。

那個後生就是祁連,現在的十六先鋒之首。這之後他們兩鐵得像親兄弟一樣,我毫不懷疑祁連可以為了潛石去拼命。

但是我一直看不透老大對潛石是個什麽態度。當然不是說老大會嫉妒潛石,擔心潛石掌的權太大之類的。事實上,老大對潛石相當的信任,可是信任之餘我又覺得老大好像對潛石總有那麽些疏離。

我一直服老大。我們能在邊關站住腳,把那幫胡虜蠻夷打得屁滾尿流,絕對是老大的功勞。潛石也服老大,我看得出來他對老大相當的敬重。

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老大好像從來沒把潛石當兄弟看。潛石好像也看得出來老大的態度,但他特別坦然,他說這是正常的,因為他是契拉族人,老大能用他,讓他帶兵打仗已經是極大的信任了。

這是我頭一次聽老大提起他自己的身世。

在邊關呆了幾年,沒聽過契拉族的詛咒那是不可能的,據說這一族是厄運的象征,他們的族人生生世世都擺脫不開厄運纏身,同時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死亡。

我從來不信這些鬼話,我不相信老大會信這些話,而且因為這些話不把潛石當兄弟。

老大和潛石來的比我早,也許有什麽事兒是我不知道的。

我深吸了口氣,將心思拉了回來。夜幕仍舊沈沈,寒氣包裹著我們的身體,鉆進鎧甲,滲到衣服裏去。

我再次擡頭,突然,一聲愀愴的像是死神喟嘆的悠長聲音遠遠響起。

那是發射信號彈的聲音,我瞇起眼睛,看到遙遠的夜空中綻開一朵火花。

作者有話要說:

☆、不隨流水即隨風——趙恒超番外

第一次見到這孩子時,她的眼神讓我想起了一匹狼,一匹在雪地裏流浪的狼。

那麽孤獨、倔強。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孩子絕對是幹這一行的料。

鐵毅顯然和我想的一樣,因為我很快就發現這孩子簡直是鐵毅的小尾巴,鐵毅到哪兒,她就到哪兒。

不過她的沈默也同樣令人驚訝,我從沒見過她和鐵毅以外的人說過話。有時鐵毅去離縣城遠一點的地方,不方便帶上她,她就一個人坐在縣衙後門的石牙子上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無疑,這孩子很聰明,小小年紀,已經比幹了幾年的捕快還要老練。我有一次跟著鐵毅解決一起盜竊案,這孩子也在,當時她竟然僅憑各人的表情、語氣就猜出了誰是小偷。

真是令人驚訝的準確直覺。

鐵毅曾經不無擔憂地說直覺這玩意兒可能成就一個捕快也可能毀了一個捕快。

不過他顯然十分以這孩子為榮,並且由衷的為自己有個這麽能幹的徒弟而感到驕傲。

我們都沒料到,他竟然會求包大人帶走這孩子。

我更沒料想到,包大人竟然同意了,並且甩手就把這孩子扔給了我。

那時我才知道,這孩子原來叫秦懷。

可是我沒有帶孩子的經驗。

到達開封府後,我想了又想,決定讓著孩子跟我一個屋。這孩子太獨了,必須先得好好培養一下感情,讓她先跟我熟悉起來。

包大人想得很周到,他把一個帶著裏屋的偏房分給了我們,我讓著孩子睡在裏屋。

我覺得她對於這個決定很滿意。從她不多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之前她對於要和我住在一起十分的擔憂。

那時,我還不知道她擔憂的原因是什麽,如果知道的話,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會做出這個決定。

不過這孩子畢竟還小,很快我就發現這孩子其實相當的活潑,只不過被她自己壓抑住了。當年鐵毅身後的小尾巴,現在變成了我的,成天跟在我身後,阿超、阿超的叫。

也許她經歷過什麽可怕的事吧,我有時候看著她的眼睛,會覺得這孩子想的東西很沈重。

不過她很快就習慣了,因為我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所以這就迫使她不得不話多起來。對此我很滿意,孩子不應該壓抑自己的天性,這對她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直到她十五歲那年,我無意中發現了她的秘密。

奇怪的是,這孩子一點也不害怕,她好像拿準了我不會告訴別人。

的確,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當我知道她的秘密還有公孫先生也知道後,我覺得可能她是真的喜歡這一行,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肯為了她而繼續這個荒誕的謊言。

也許,我可以把她當成個男孩子來看,這並不難,因為她不太像個姑娘。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再住在一起了,雖然隔著一層門簾,但終究男女有別。

我沒想到這個決定會引起她的強烈反對,她甚至列了整整一張紙,來說明我搬出去會帶來的不良影響。

但是我還是搬出去了,我甚至找到了一個相當合理的理由。

我成親了。

自從告訴秦懷這件事後,我就再沒見過她。等我發現是她在故意躲著我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了。

之後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成親那天,酒席上,她和別的捕快一起敬酒,我聽見她低聲叫我——超哥。

我想,我會永遠記住她當時的眼神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文就完結了,我想下一篇文可能八成不會是展昭的同人,我打算把《孤獨的刺客》列個大綱出來,雖然我不覺得大綱會起到什麽作用,擦汗~~

於是,感謝各位這麽長時間以來的支持,我想沒有你們我根本沒有勇氣把這些寫完的。感謝FelixXFelix、糖果&淺淺、果子、夜等等親們,尤其是FelixXFelix,我突然發現我收到的評論有一半都是你的啊,真不知道是讓人歡喜還是讓人悲傷

以上,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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