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撞”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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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被“撞”死的人
臨河酒樓。
因這裏挨著汴水河，故名臨河，又因此處風景絕佳，故而文士游人極多。往往賞玩疲累之時，便上樓來坐一坐，品一杯清茶，用兩碟小菜，若是再加一碟點心，那就更可心了。
秦懷此刻正在臨窗的位子坐著。倒不是因為她是官，所以店家給她這個好位子，而是她來得早，來時店中尚無一人。況且她穿著一身便服，能認得她的也沒幾個。
不過店中也不是全然空無一人，隔壁雅間兒便有人早早來了，也同她一般，從早上坐到中午，裏邊還隱隱有琴聲傳來，只是雅間兒隔音效果甚好，秦懷聽得不甚真切。
秦懷低下頭悄悄打了個哈欠，又咕咚地喝了杯茶。茶已涼了，喝到口中只覺說不出的苦澀，秦懷便擡手叫店小二過來續上熱水。
此時，有一名身穿黑衣黑褲，腰懸大刀的高瘦漢子正往店內疾走，他路過秦懷，匆匆向雅間兒的方向走去。可巧兒，雅間兒旁的一桌上有個胖子正站起來，要往外走。那黑衣瘦子走得快，那胖子站的巧，雖然兩人都想極力避過，仍是“砰”地一聲撞在了一起。
那黑衣瘦子身形晃了一晃，生生剎住了腳步，那胖子可慘了，往後一仰，“當”的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饒是這地是青石板的，秦懷仍覺得腳下顫了那麽兩顫。她同情的看向摔倒的胖子，那黑衣漢子也想伸手去扶被自己撞倒的人。
突然，秦懷臉色大變，猛地從座位上躥起來，喝道：“你別碰他！”
那黑衣漢子手一頓，扭頭向秦懷看來。
與胖子同桌的是一名老婦人，約莫五六十歲，此刻也顫巍巍地站起來，道：“我的兒啊，你怎麽還不起來，躺在地上成什麽樣子？啊！”最後一聲卻是低頭看見自己兒子竟然口鼻中流出血來！
秦懷已三步並兩步的躥了過來，擡手擋住要上前的老婦人，低頭去探那胖子的鼻息，然後皺起眉來。
這胖子已然氣絕。
那老婦人卻不知曉，她以為自己兒子摔傷了臉，此時仍大聲道：“你這年輕人，別擋著我，那是我兒子，我看看他，怎麽摔成這樣！唉。”說罷又唉聲嘆氣，嘮叨這下醫藥費不知花去多少，還是去找邵大夫的好。
秦懷回過頭來，一邊攔著老婦人，一邊正色道：“老太太，您先別急，您一定慢慢聽我說，您兒子，已經死了。”
那老婦人怎能不急，一聽死字猛地變了臉色，顫聲道：“你這年輕人胡說什麽，我兒子怎麽可能死了！你起開，我看看！”說著去推秦懷。
秦懷一邊擋住老婦人，一邊從懷中掏出令牌，對老夫人道：“我是開封府的捕快，麻煩您先到一旁去，我們還要查出你兒子的死因，你若不想你兒子屈死，就讓開罷。”
那老婦人退了一步，一下跌到地上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麽就這麽命苦，一下就被人撞死了呢！”她哭到這兒猛地擡頭看向那黑衣瘦子，怒道：“你撞死我兒子，我和你拼了！”蹣跚著起身，提起隨身的手杖就像黑衣瘦子打去，那黑瘦漢子閃身避過。一旁相識的人連忙上去攔住。
此時店主和幾個伴當已匆匆看來，聽說店裏死了人，臉色都是一變，見撞人的居然如此裝束，臉色更是難看。
秦懷一邊打量著周圍人的神情變化，一邊對店主道：“勞煩店家派人去開封府報案，說明是殺人案，捕快秦懷在場，請趙班頭和許仵作。還有，再派人先把這兒出口把守一下，請諸位客人暫時留下協助辦案。”說最後一句話時環顧店內。
汴梁的百姓，對這種事兒終究是見過的，再者是開封府的官差辦案，那就更沒什麽不妥，當下也無異議，都坐在店內看著熱鬧。
秦懷此時正俯下身來，細細檢查屍體。她皺起眉來，這人是先被撞了一下，後腦重重磕在地板上，然後七竅流血，繼而氣絕。
但是，此人後腦所受的傷是否致命還需仵作詳驗後再做定論。並且，秦懷眉頭皺得更緊，她看向這胖子時，他七竅並未流血，只是雙眼圓睜、瞳孔張大，這也就是為什麽那黑衣瘦子仍伸手去扶他，而未發現他其實已死。
這胖子，真的是被撞死的嗎？
雅間兒，幾名身穿黑衣黑褲的漢子站在一旁，一名身穿暗紫色長袍，頭發灰白的清臒老者手執茶盞，正細細品香。只見這老者神態威嚴，雙眼非但沒有平常老者的渾濁，反而隱含精光。
他身旁的一名黑衣人忍不住上前道：“太師，肖全他在外頭……”
這老者正是當朝太師龐籍，他聽得手下侍衛之言，淡淡一笑道：“既有開封府的官差，那便讓他在外頭協助查案，等案子了了，再回府。”
“是。”黑衣人躬身領命。
外間兒，秦懷已將四周查看一遍，並仔細檢查了死者生前所吃的菜，分別是雞蛋羹兒、小蔥拌豆腐、酥餅、白粥。都是些普通的飯食，秦懷並未看出其中下毒的痕跡，這些都得讓仵作細細驗過再下定論。並且據那老婦人說，這些飯菜中，只有雞蛋羹兒讓死者吃了一口，別的都沒來得及沒動過。他兒子突然想要解手，故而突然離席。
這時趕去報案的伴當回來了，同來的有五名捕快。
秦懷皺起眉來，上前低聲喝道：“怎麽就你們來了！趙班頭和許仵作呢？”
一名捕快低聲答道：“外城出了人命案，趙班頭和許仵作都過去了，封捕頭聽說您在這兒，就讓您先看著，能解決就解決了，解決不了等他們從外城回來再說。”
秦懷翻個白眼兒，不好再多說什麽，快步走回屍體前，對幾名剛來的捕快道：“死者黃四，城東鐵匠鋪的幫工，約莫午時入店，和他老母來吃午飯。”她指了指那名黑衣漢子，又道：“肖全，太師府的侍衛，來此辦事。”
秦懷又看了看黃四的母親，道：“他們二人意外相撞，黃四跌在地上，就此氣絕，然後七竅流血。”
黃母聞言又嗚咽起來，道：“可憐我苦命的孩兒，官爺你一定要為我兒做主啊。”
秦懷點了點頭，道：“老婆婆您放心好了，我們不會放過真兇的。只是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
黃母忙不疊點頭，道：“您問，您問，老身一定知道什麽說什麽。”
秦懷問道：“您和您兒子常來這兒吃飯嗎？”
黃母道：“嗯、嗯，常來，我愛吃這裏的雞蛋羹兒，因著便宜，就常來，卻不想我兒因此送命。”說著又哭起來。
秦懷耐心地等黃母冷靜下來，又問道：“最近有什麽人上您家嗎？有沒有和你兒子口角？”
“沒有、沒有，”黃母直搖頭，“我兒脾氣好，從未和人臉紅，昨兒晚只有邵大夫來，給老身瞧病來的，給老身瞧病來的。”
秦懷點點頭，道：“邵大夫昨兒晚上去您家瞧病去，感情是跟您兒子關系親近。”
黃母連連點頭，道：“邵大夫可是個好人，常常白給我家東西，還給老身瞧病，都不要錢的。”
秦懷挑眉道：“邵大夫怎麽和您兒子認識的，您知道嗎？”
“這個，”黃母搖了搖頭，道，“老身還真不知，就是半個月前，我兒領回家來，說是要給老身瞧病，後來就常來了。”
秦懷又點了點頭，陷入了沈思。
店外，人來人往，熱熱鬧鬧，仍是一派繁華景象。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新的一卷開始了
（改一個字，龐吉是七俠五義虛構的，龐籍是歷史上的真人，但在我這兒龐籍依舊是虛構的，只是我覺得龐籍比龐吉更順眼點兒。呵呵~~心虛地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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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河酒樓。
因這裏挨著汴水河，故名臨河，又因此處風景絕佳，故而文士游人極多。往往賞玩疲累之時，便上樓來坐一坐，品一杯清茶，用兩碟小菜，若是再加一碟點心，那就更可心了。
秦懷此刻正在臨窗的位子坐著。倒不是因為她是官，所以店家給她這個好位子，而是她來得早，來時店中尚無一人。況且她穿著一身便服，能認得她的也沒幾個。
不過店中也不是全然空無一人，隔壁雅間兒便有人早早來了，也同她一般，從早上坐到中午，裏邊還隱隱有琴聲傳來，只是雅間兒隔音效果甚好，秦懷聽得不甚真切。
秦懷低下頭悄悄打了個哈欠，又咕咚地喝了杯茶。茶已涼了，喝到口中只覺說不出的苦澀，秦懷便擡手叫店小二過來續上熱水。
此時，有一名身穿黑衣黑褲，腰懸大刀的高瘦漢子正往店內疾走，他路過秦懷，匆匆向雅間兒的方向走去。可巧兒，雅間兒旁的一桌上有個胖子正站起來，要往外走。那黑衣瘦子走得快，那胖子站的巧，雖然兩人都想極力避過，仍是“砰”地一聲撞在了一起。
那黑衣瘦子身形晃了一晃，生生剎住了腳步，那胖子可慘了，往後一仰，“當”的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饒是這地是青石板的，秦懷仍覺得腳下顫了那麽兩顫。她同情的看向摔倒的胖子，那黑衣漢子也想伸手去扶被自己撞倒的人。
突然，秦懷臉色大變，猛地從座位上躥起來，喝道：“你別碰他！”
那黑衣漢子手一頓，扭頭向秦懷看來。
與胖子同桌的是一名老婦人，約莫五六十歲，此刻也顫巍巍地站起來，道：“我的兒啊，你怎麽還不起來，躺在地上成什麽樣子？啊！”最後一聲卻是低頭看見自己兒子竟然口鼻中流出血來！
秦懷已三步並兩步的躥了過來，擡手擋住要上前的老婦人，低頭去探那胖子的鼻息，然後皺起眉來。
這胖子已然氣絕。
那老婦人卻不知曉，她以為自己兒子摔傷了臉，此時仍大聲道：“你這年輕人，別擋著我，那是我兒子，我看看他，怎麽摔成這樣！唉。”說罷又唉聲嘆氣，嘮叨這下醫藥費不知花去多少，還是去找邵大夫的好。
秦懷回過頭來，一邊攔著老婦人，一邊正色道：“老太太，您先別急，您一定慢慢聽我說，您兒子，已經死了。”
那老婦人怎能不急，一聽死字猛地變了臉色，顫聲道：“你這年輕人胡說什麽，我兒子怎麽可能死了！你起開，我看看！”說著去推秦懷。
秦懷一邊擋住老婦人，一邊從懷中掏出令牌，對老夫人道：“我是開封府的捕快，麻煩您先到一旁去，我們還要查出你兒子的死因，你若不想你兒子屈死，就讓開罷。”
那老婦人退了一步，一下跌到地上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麽就這麽命苦，一下就被人撞死了呢！”她哭到這兒猛地擡頭看向那黑衣瘦子，怒道：“你撞死我兒子，我和你拼了！”蹣跚著起身，提起隨身的手杖就像黑衣瘦子打去，那黑瘦漢子閃身避過。一旁相識的人連忙上去攔住。
此時店主和幾個伴當已匆匆看來，聽說店裏死了人，臉色都是一變，見撞人的居然如此裝束，臉色更是難看。
秦懷一邊打量著周圍人的神情變化，一邊對店主道：“勞煩店家派人去開封府報案，說明是殺人案，捕快秦懷在場，請趙班頭和許仵作。還有，再派人先把這兒出口把守一下，請諸位客人暫時留下協助辦案。”說最後一句話時環顧店內。
汴梁的百姓，對這種事兒終究是見過的，再者是開封府的官差辦案，那就更沒什麽不妥，當下也無異議，都坐在店內看著熱鬧。
秦懷此時正俯下身來，細細檢查屍體。她皺起眉來，這人是先被撞了一下，後腦重重磕在地板上，然後七竅流血，繼而氣絕。
但是，此人後腦所受的傷是否致命還需仵作詳驗後再做定論。並且，秦懷眉頭皺得更緊，她看向這胖子時，他七竅並未流血，只是雙眼圓睜、瞳孔張大，這也就是為什麽那黑衣瘦子仍伸手去扶他，而未發現他其實已死。
這胖子，真的是被撞死的嗎？
雅間兒，幾名身穿黑衣黑褲的漢子站在一旁，一名身穿暗紫色長袍，頭發灰白的清臒老者手執茶盞，正細細品香。只見這老者神態威嚴，雙眼非但沒有平常老者的渾濁，反而隱含精光。
他身旁的一名黑衣人忍不住上前道：“太師，肖全他在外頭……”
這老者正是當朝太師龐籍，他聽得手下侍衛之言，淡淡一笑道：“既有開封府的官差，那便讓他在外頭協助查案，等案子了了，再回府。”
“是。”黑衣人躬身領命。
外間兒，秦懷已將四周查看一遍，並仔細檢查了死者生前所吃的菜，分別是雞蛋羹兒、小蔥拌豆腐、酥餅、白粥。都是些普通的飯食，秦懷並未看出其中下毒的痕跡，這些都得讓仵作細細驗過再下定論。並且據那老婦人說，這些飯菜中，只有雞蛋羹兒讓死者吃了一口，別的都沒來得及沒動過。他兒子突然想要解手，故而突然離席。
這時趕去報案的伴當回來了，同來的有五名捕快。
秦懷皺起眉來，上前低聲喝道：“怎麽就你們來了！趙班頭和許仵作呢？”
一名捕快低聲答道：“外城出了人命案，趙班頭和許仵作都過去了，封捕頭聽說您在這兒，就讓您先看著，能解決就解決了，解決不了等他們從外城回來再說。”
秦懷翻個白眼兒，不好再多說什麽，快步走回屍體前，對幾名剛來的捕快道：“死者黃四，城東鐵匠鋪的幫工，約莫午時入店，和他老母來吃午飯。”她指了指那名黑衣漢子，又道：“肖全，太師府的侍衛，來此辦事。”
秦懷又看了看黃四的母親，道：“他們二人意外相撞，黃四跌在地上，就此氣絕，然後七竅流血。”
黃母聞言又嗚咽起來，道：“可憐我苦命的孩兒，官爺你一定要為我兒做主啊。”
秦懷點了點頭，道：“老婆婆您放心好了，我們不會放過真兇的。只是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
黃母忙不疊點頭，道：“您問，您問，老身一定知道什麽說什麽。”
秦懷問道：“您和您兒子常來這兒吃飯嗎？”
黃母道：“嗯、嗯，常來，我愛吃這裏的雞蛋羹兒，因著便宜，就常來，卻不想我兒因此送命。”說著又哭起來。
秦懷耐心地等黃母冷靜下來，又問道：“最近有什麽人上您家嗎？有沒有和你兒子口角？”
“沒有、沒有，”黃母直搖頭，“我兒脾氣好，從未和人臉紅，昨兒晚只有邵大夫來，給老身瞧病來的，給老身瞧病來的。”
秦懷點點頭，道：“邵大夫昨兒晚上去您家瞧病去，感情是跟您兒子關系親近。”
黃母連連點頭，道：“邵大夫可是個好人，常常白給我家東西，還給老身瞧病，都不要錢的。”
秦懷挑眉道：“邵大夫怎麽和您兒子認識的，您知道嗎？”
“這個，”黃母搖了搖頭，道，“老身還真不知，就是半個月前，我兒領回家來，說是要給老身瞧病，後來就常來了。”
秦懷又點了點頭，陷入了沈思。
店外，人來人往，熱熱鬧鬧，仍是一派繁華景象。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新的一卷開始了
（改一個字，龐吉是七俠五義虛構的，龐籍是歷史上的真人，但在我這兒龐籍依舊是虛構的，只是我覺得龐籍比龐吉更順眼點兒。呵呵~~心虛地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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