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沈羨警惕地看著他，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酸軟，皺眉瞪著齊柯，“你對我做了什麽？”

“放心，只是用了一點讓你使不上力氣的藥而已，”弟子陰沈地笑了，“怎麽，我只是換了副容貌，你就不認得我了嗎？”

沈羨緊蹙著眉，眼前這人的笑容讓他覺得厭惡，又隱隱似曾相識，他飛快地在腦海裏搜尋記憶，卻始終沒有頭緒。

“我沒見過你。”

“沈長老貴人多忘事，記不得我也是應當的，那弟子給您提醒下，”他笑容微微收斂，目光陰狠如同毒蛇，“那個被顧師兄操縱負罪的齊柯，不知您是否有印象？”

齊柯！

沈羨眸子驟然一縮，面前這個這弟子的目光頓時與記憶角落那個神情癲狂狠毒的齊柯相重疊，他震驚地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人：“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

“這都是托你的福，”齊柯笑容陰森，目光中對沈羨的怨恨仿佛化為無數枯手，將他拖入地獄，“要不是因為你勾引顧師兄，我怎會失去他的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沈羨閉了閉眼，不去看聲嘶力竭面容猙獰的齊柯。

看來幾年過去，齊柯的被害妄想癥非但沒有改善，反而加劇了，把這一切都算在他頭上，這人心裏真的沒有一點逼數嗎？

“我從未針對過你。”

“可你拿走了顧師兄的心！”齊柯臉頰微微抖動，沈羨只覺得對方恨不得將他抽筋剔骨，“若是沒有你，顧師兄終有一天會是我的！”

“……”沈羨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這是病，得治。”

“我已經治不好了，”齊柯病態地笑了起來，“顧師兄就是我的心病，我一日沒有得到他，一日便不會康覆。”

沈羨嘆口氣，這都是什麽神經病。

“雖然他要你活著，但是這是你我的恩怨，你一定要死在我手裏才完滿……”齊柯說著，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慢慢朝沈羨逼近，眼中閃現著病態的狂熱，“只要沒有你，顧師兄就是我的了……”

沈羨敏銳地捕捉到了齊柯話語中的“他”。原來這次齊柯挾持自己，不光是因為個人恩怨，還有完成任務的因素。

只是，齊柯所說的這個人是誰？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還沒有與誰結下過什麽仇怨，究竟是誰視自己為眼中釘？

沈羨靠坐在樹旁，依舊是一副完全無法還擊的模樣，手中卻已經暗暗調起天道之力，只等待時機攻擊。

只是沒有還沒有輪到他出手，一道出竅期的威壓驀地籠罩在這方寸區域，齊柯臉色驟變，暗自咬牙，眼眸閃過一絲狠絕，擡手召出法器，一道閃著青色光芒的攻擊朝沈羨呼嘯而來，靈力與空氣碰撞發出的激蕩之聲隱隱可聞。

靠！沈羨心裏暗罵，這齊柯真的是恨毒了自己，明知道有人接近此地都不惜冒險殺掉自己！

不待他調用天道之力化解攻擊，那道襲擊他的青色光芒就被另一道力量打散，在沈羨面前破碎成星星點點。

緊接著，齊柯被一道快到只剩一道殘影的攻擊擊中，整個人飛了出去，後背重重撞在樹木上，登時咳出一口血，趴伏在地上動彈不得，從他瞬間變得灰白的臉色看就知道傷得不輕。

沈沈羨擡起頭，只見一人自空中落下，穩穩落到地上。

男人手持劍目光冰冷地看著倒地的齊柯，道：“就知道你圖謀不軌。”

齊柯艱難地擡起頭，憤恨地看著男人，勾出一抹冷笑：“既然你派我完成這個任務，就應該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

男人微微瞇起雙眼，視線冰冷刺骨：“既然如此，你就沒有作用了。”

淩厲的殺意驟然彌漫開來，齊柯眼眸一縮，努力躲避，卻被對方施以威壓牢牢控制住，氣勢凜冽的攻擊驟然穿透了他的身軀。

溫熱的鮮血肆意湧出，沈羨怔怔地看著齊柯在他眼前倒下，死不瞑目，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幾乎讓他窒息。

“顧紹榮……”沈羨扭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你究竟有什麽企圖？”

“我的企圖？”來人陰狠的眸子看向他，勾唇一笑，“你很快便知道了。”

他長臂一覽將沈羨背到肩上，禦劍扶搖直上，嗚咽的風聲逐漸冷卻了沈羨激動的心緒，他平靜下來，趴在顧紹榮的身上開始分析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顧紹榮的目的地正是順陽城顧府，此時府內空空蕩蕩，不知那些下人都去了哪裏。顧紹榮沒有給他留下觀察的時間，飛快地穿梭於宅院內，最終進入一個隱蔽的小院，將沈羨扔進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內。

沈羨被他毫不溫柔的動作顛得有些難受，他慢慢積攢著力氣移動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坐得舒服點，與此同時沈默地與坐在桌前的顧紹榮視線交鋒。

五年不見，顧紹榮依舊容顏不改，依舊是散發著成熟魅力的中年男人。如今的他已經是一名出竅期修士，不知這是吞了多少修士的修為才堆積到了如今地步。

當年過年時沈羨偷窺顧紹榮的記憶還在鮮活在腦海中，他看到顧紹榮就覺得惡心，但是眼下還不知道對方的意圖，為避免打草驚蛇，還是壓抑下眼中的厭惡，試探道：“不知您讓齊柯將我綁來是何意圖？”

顧紹榮未語，目光詭異地盯了他半晌，最後道：“你是誰？”

沈羨心裏一突：“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不是沈揚，”顧紹榮道，“為何你會占了沈揚的身體？”

沈羨一楞，神色難掩震驚。顧紹榮怎麽會知道他是“沈揚”？他又怎麽知道自己占了沈揚的身體？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別想耍花招，”顧紹榮道，“我知道你原本只是一縷孤魂。”

“……我想請問，您為什麽就如此肯定我不是沈揚？您有什麽證據？”

“證據？”顧紹榮古怪地笑了笑，“不需要證據。”

“我就是沈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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