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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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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開始準備去幹活的人的功夫, 村裏又迎來了第二次的返鄉潮。

村裏死亡的人口不整理不知道,這整合到一起一算,竟然將近兩百人!比喪屍爆發的時候死亡的人還多!

這些人到底是凍死的還是餓死的已經無從考證了。不過他們遺留下的糧食和財產對村子裏幸存的人而言絕對是屬於意外之喜。

對於原本因為暴風雪困在家裏閉門不出,而對外面情況有點過分樂觀的人而言無疑是當頭一棒。

也正是因為這樣高的死亡率, 讓整個村子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村子裏剩餘的人口本來就不多。

二十年前村子裏人口能達到2000多。可跟東北其他的地方一樣, 人口大量流失嚴重。而從村的人口不僅僅是往南方去, 同樣也往城市定就。

村子裏這二十年來大量房子空下來, 許多人家舉家搬入城市。因為本地城市房價不高,有的人甚至一家有多處房產。有一棟像樣的樓房,更是小年輕結婚的標配。

一個村子房子空了大半,整個村子也越來越安靜。

直到末世前, 全村人口已經只剩下八百多人。

後來回村潮回來了將近兩百人, 而經過了喪屍和寒冬死亡的人口,村子裏只有七百來人了。

雖說又有了一次回村潮,只是能回來多少人還是兩說。

而經歷了寒冬的殘忍, 人們相互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鄰裏之間走動多了, 對外來投奔過來的陌生人也更加熱情了。

日子已經十分艱苦了, 若是相互再不扶持一點,讓相互的日子好一些,那未來的日子未免也太難了。

就在村子裏因為新人的加入, 和從村裏人的回歸而有了新的希望的時候。

伴隨著天氣的漸漸回暖,那些死去的屍體, 竟然開始變成喪屍傷人了!

第一個被發現的喪屍傷人, 是一戶人家的老太太去了,而且是病死的。家裏兒子也孝順,就將老人屍體停在院子裏, 打算等化雪以後送山上送葬,期間家裏也可以隨時祭奠。

因為家裏柴火不是很多了。連火化都做不到,只能土葬了。

而隨著最近溫度回暖,靈棚搭因為白布太少只能用來披麻戴孝,不足以用在棚上,所以靈棚上頭用的是黑布。黑布吸熱,靈棚裏頭的溫度升高。

這天剛好老太太七七,下午兒子帶著孫子過來給老太太磕個頭,結果三個頭磕地上一擡頭老太太坐起來了。

一開始因為是詐屍,結果仔細一看是變成喪屍了!

結果老太太起身就要去撕咬兒子,兒子慌不擇路跑了幾圈才反應過來應該先回屋!

可開門的功夫一個不註意,就被親媽變成的喪屍抓傷了。

然後,這個本就可憐的家庭徹底失去了希望。

最先發現這裏的是巡邏隊。巡邏隊先是看見房門口趴著一人,姿勢十分詭異,叫人也沒人回應。扔石頭過去也沒反應。

一人大著膽子進去,才發現老太太變成的喪屍已經再度被凍僵了。

巡邏隊沒有輕舉妄動,先是去村委會說明了情況,隨後帶上農具和麻袋,先摟頭將老太太裝進麻袋裏,裝進抓豬的籠子裏防止老太太再次詐屍。

門從裏面掛住了。暴力拉開後裏面是坐在地上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七八歲的小男孩。

屋子裏沒有他的父親。後門被從外面鎖死了。巡邏隊的人繞路倒了院子後頭,爬上墻往裏偷看,看見了只穿了內衣蜷縮再角落裏,已經完全凍僵的孩子父親。

他被抓傷以後,知道自己會變成喪屍。

見識到了曾經疼愛他的母親瘋狂的向自己撕咬的恐怖模樣,他生怕自己也會變成那樣對待自己的兒子。

發現母親再一次被凍僵在門前。他將前面的門掛上,給兒子準備好了足夠吃上幾天的水跟食物。將屋子燒的暖暖的,寫下紙條教兒子要怎麽生活取暖。然後脫下後厚重的棉襖留給兒子,自己只穿著一條內褲,走出後門將門後用大鎖頭鎖死。

帶著對兒子的期盼,在自家後院活活凍成了一具冰雕。

其實在看見老太太的時候,誰都沒什麽感覺,看見哭泣的孩子的時候,也只是覺得心酸。

可看見父親只穿著內褲蜷縮在後院的角落裏,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死不瞑目的模樣,所有人的眼圈都紅了。

尤其是當了父親的人,看見這個畫面再堅強的人也不禁落兩滴眼淚。

他直到死前的一刻,都是在為兒子做打算。

可他依舊死不瞑目。

因為他明白,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這個世道很難長久的活下去。

那些原本完美溫馨的一家,一夜之間全部死光都有可能。

這樣無父無母的孩子,無論被誰收養,只怕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孩子父親沒了,孩子的去留就是個問題。

孩子父親其實留下了一份遺囑,說是更想孩子能被官方收養走,帶著家裏所有的糧食離開。

不過他的親戚們可不是這麽想的。

那些個親戚圍在村委會,因為孩子的領養問題吵的不可開交。

他們一邊說著自己關系跟死者的親近,一邊說有多麽喜歡孩子,會將孩子當做自己兒子來養。於此同時,也有相互指責對方是想要貪下來糧食。

項駱是被叫過來給祝炎跟安維作登記的。因為最近回村的人有點多,現在重新登記一下,往後祝炎跟安維就算作村裏的老人了。

也是這個功夫瞧見了兩戶人家吵的不可開交。而那個身為主角的小男孩就坐在角落裏,穿著厚厚的棉襖,頂著一張被凍得通紅的小臉蛋,埋頭用凍得通紅的小手玩著一個小魔方。

有人路過,看見孩子嘟囔了一句:“這孩子可真沒長心,自己爹沒了連哭都不知道。”

同行的人倒是幫忙說句話:“他才多大,還沒明白過來呢吧。”

項駱聽著被人的閑話看一眼那才七八歲的小男孩。聽著走廊上的吵鬧聲,那個畫面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當初項駱父母雙亡,頂著壓力要救奶奶。當時在醫院裏,二姑一家和三叔一家就是像現在這樣吵的不可開交。

後來奶奶也死了,項駱夢見了奶奶,隨後獲得了預知未來的異能 ,並激動之下說了出去。

然後又是二姑三叔跟舅舅一家因為是否送他去精神病院而吵的不可開交。

境遇是不同的,可親戚之間那副唯利是圖的嘴臉確實那般相似。

項駱蹲在男孩面前,低聲問了一句:“你叫什麽?”

男孩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玩魔方,半晌才低低的回了一句:“李浩然。”

項駱看那幾人吵架的樣子,又問男孩:“想好去哪裏了嗎?”

男孩本就紅著的眼睛又濕潤了:“我想回家。”

他的希望簡單而又純粹。

只是沒有人會放任這樣一個孩子回家的。

瞧見那邊爭執吵鬧,項駱就知道,孩子父親希望他被送往官方的遺願是不可能實現了。

農村是最講究氏族的地方。一個孩子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孩子,更是整個家族的孩子。

孩子父母雙亡,同族的人只要沒有死絕,就要擔負起將孩子養大的責任,否則就會被村裏其他人戳脊梁骨。

所以,就算不是為了死者留下的財產,直系親人也不能不管。

當初項駱父母雙亡時候已經成年了,項建國還想過要將他接家裏養著。只是當時錢書柔一心想要的項駱爹娘留下來的首飾和存款,被項駱為了救奶奶全部揮霍了,還欠了債。錢書柔氣的破口大罵,說什麽也不讓項駱進家門這才作罷,

而項駱因為成年可以養活自己了,在此時上也有足夠的主動權。

但七八歲的孩子顯然沒有。

項駱去村長那裏登記,瞧見周振華的眉毛也是皺的緊緊的,顯然是因為這件事而操心。

項駱耳邊聽著外頭的吵鬧,涼聲道:“比起這個,其實更重要的還是其他的屍體。不是說這個老太太是自己壽終正寢的嗎?這樣還能再暖和以後變成喪屍,那麽其他的也很危險了。”

周振華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皺眉道:“只是現在還是缺柴火。這要燒成灰,用柴火堆怎麽也要燒個兩天,去哪兒弄這麽多柴火啊!”

項駱道:“我記得村子裏還有些木頭。這些都劈了當柴燒。然後讓死者家屬每人再出一點。要是還不夠,那就挨家挨戶征收。

要是這些人都變成了喪屍,遭殃的是全村的人。我不信村裏人都能這麽目光短淺的一點幹柴都不願意出。”

項駱說的也是個辦法。周振華點點頭,將文件交給項駱:“你在這兩個地方簽個名就行了。以後要是有糧食緊缺的時候,可以領三人份的糧食。以前他們是外鄉人,沒有這個配額,想要會有些麻煩。以後就算村裏人,這一點上方便的很。”

項駱帶給外人的人設還是不錯的,家裏沒什麽糧食,全靠城裏土豪帶來的糧食過活。可再土豪也沒有根基,糧食再多三個大小夥子去吃也夠瞧的了。

項駱道了謝就要走,周振華又問了他一句。

“聽人說你擺弄蘑菇呢?”

項駱人一頓。這話別人問也就罷了,周振華問出來多少是微妙的。畢竟他弟弟就是在賣蘑菇,而且因為蘑菇的問題在村子裏的名聲差極了。

項駱回頭笑的十分無辜:“倒是有,不過還在試驗階段,不太成功。”

周振華審視的看一眼項駱,隨後道:“能弄出來是好事。不過這個也困難。這世道衛生條件不達標,這種事也是費時費力。行,你先回去吧。”

這話的深意不明所以,項駱也只當自己沒聽懂回頭離開了。

其實項駱的蘑菇已經差不多了。最近一次性養了三十個菌包。只要使用情況達標,項駱就會開始加大生產力度,先帶領身邊人一起養。

如果帶著的幾人也養的很好的話,項駱就可以完全向村子裏公開,然後集合一些人去倉庫帶原料回來了。

只是到時候跟周振興家裏只怕免不了沖突。就算沒有沖突,也容易被針對。

當初就是他鬧事讓祝炎沒能在村裏成功規模化種蘑菇,末世以後祝炎沒有了資本光環加持,事情還真不好說。

現在的實驗組菌包已經開始出蘑菇了。一家三口一天能看十幾次。

這點蘑菇,可能會關乎全村的希望。

未來相信也會改變他們三人的命運。

可能是三人的動作太頻繁了,連祝鬧鬧也以為這些是什麽珍貴的東西,每次在菌包身邊走過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沒事兒的時候聞一聞蘑菇,頗有幾分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味道。

項駱這頭心裏還在擔心以後跟周振興家的情況。

只是沒想到周振興家裏先自己作了個大死。

還是因為蘑菇的問題。

最近他家蘑菇的價格越來越高,甚至已經達到了十五斤大米換一斤蘑菇的天價。

有人惱羞成怒跟他們家吵了起來,周振興囂張至極的與其對罵起來,甚至指著圍觀的其他人一起罵進去,說他們這些人都別想買到他家的一根蘑菇。

有人看他不講理爭辯兩句,更是被爺爺奶奶的祖孫三代的罵。

當時人多拉扯著沒有打起來。但當天下午就有人喝了酒,借著酒勁闖進了周振興的家裏。

火腿炒木耳。

這道菜放在過去不過是家常餐桌上再普通不過的一道菜。按照東北這邊兒的認知,這道菜甚至要被算在素菜裏頭。

而現在,卻是極度珍貴的存在。木耳可能家裏會有往年的存餘偶爾吃上兩個,火腿腸是絕對的珍品中的珍品。

大門打開,項駱將車子開進院子,停好,那頭將大門再關上鎖好,項駱跟祝炎二人將帶來的東西拎下車。

項駱給夫妻倆介紹了祝炎:“這是祝炎,我們住一塊。正好出門就一起過來看看了。”

二十個菌包、一大堆壓縮工藝的雜糧餅幹和蛋白塊,東西是真的夠沈的,不能說往下拿,而是往下搬!

駱長生看的直發怔:“這是……”

“這個是蘑菇菌包,噴水就能長蘑菇。還有這些是軍隊送下來的那些糧食,我家不缺這個,放著也占地方,就一道拿來了。”

舅媽看著這些糧食半晌才反應過來,忙道:“這哪行啊!你家再有糧食,這些也耐放,放個三年五年的都行,你這給我們拿了以後不夠吃咋辦?”

舅媽雖說擔心過項駱過來打秋風,卻也沒有沾小輩光的意思。這世道誰家都不容易,不想被人添麻煩,卻也不想成為別人的麻煩。

“我家現在開始種蘑菇了,糧食方面不成問題。既然能拿來肯定就是不缺了。這菌包你也可以種種看,蘑菇這時候不愁賣。”

項駱讓兩口子一塊拎一下,四個人七大包拎回去還挺沈的。這其中還有一點幹蘑菇,也是自己家種出來的。

進了屋,舅媽打開菌包看了一下了,笑的合不攏嘴:“我以前在網上看著過,一直想買就是沒賣。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項駱看看祝炎:“其實都是人家的技術,先前暴風雪的時候關家裏沒事弄出來的,沒想到還挺好的。”

這時候駱長生才多看了一眼祝炎,瞧著便是一怔:“你朋友還挺俊的,你哥們兄弟?”

項駱點點頭:“打高中就同桌,我倆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這四個字其實很巧妙。對其他人描敘自己跟另一個人的關系,是代表了親密無間,但兩個人面對面說就我跟你不是外人,往往就是心裏藏私了。

成年人自然聽得懂得這一點。

駱長生對祝炎點頭笑一笑,舅媽將東西整理了一下,看見蘑菇伸手攥了一把:“這可是好東西啊,這就泡上一會兒跟木耳一起炒了。你不知道,咱們家爛木頭上長木耳,雖說質量不怎麽樣吧,可這時候吃著也挺解饞的。”

項駱聽此言便是目光一亮:“咱們家能養木耳?”

駱長生苦笑:“咱們這老農民的哪裏會養什麽?這不今年天是在冷嗎?家裏沒那麽多煤炭,柴火又不耐燒。就把後院木柵欄拆了燒火。不過不是有個死了好幾年就當柱子用的榆樹你還記得吧!砍下來放屋子裏,可能是竈坑旁邊暖和吧,又不小心拎了點水,沒幾天就發展長木耳了。我們就沒燒,天天淋點水上去,現在收的木耳放炕上烘幹也有幾兩了!不過榆樹木耳又硬又難吃,也就是沒得吃的時候拿它解個饞!”

木耳不同的樹上長出來的味道是不一樣的。榆樹木耳是最特殊的一個。在絕大部分眼裏,這種木耳又硬又粘又脆,口感很差,放在過去扔在路邊都不見得有人撿。

可在這世道絕對是不可多得的活寶貝。

項駱看一眼祝炎,問道:“你說咱們能種嗎?”

“可以試試。”真菌不過就是接種和培育的過程。雖說不同品種的需求是不一樣的,但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去嘗試。

駱長生家裏不懂得種,只是保持了爛木頭的濕潤,讓他長出木耳來。這產量不會高,自己家吃都不見得夠,更別提用它換糧食了。

“你們能種啊!”駱長生忙問。

作者有話要說:

項駱道:“只能說可以試試,畢竟木耳跟蘑菇都是真菌,種植方面肯定有相通的地方。”

“那我一會兒就給你鋸一段帶走,我家裏留一半就行!”駱長生笑容更燦爛了。

舅媽忙嗯了一句:“其實按理說全給你們拿走也沒事,你這還給送菌包呢,這可比我家那根爛木頭值錢多了。就是你我家你兄弟愛吃這一口,留一半還得餵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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