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擡眼望向蘇清山：“這點心，是我家的葉芳齋出售的？”

蘇清山點點頭：“沒錯，客人搶著購買的隊伍都排到街上去了。”

這幾日心情都不太好的桃花終於笑開了，蒼白的面上多了一抹血色，口中不住地說道；“我只是寫了做法給汪管事送去給點心鋪的老掌櫃，這幾日瑣事纏身都沒有來得及去瞧瞧情況，沒想到你今日就給我把點心帶來了。”

她心情一好，肚子也就隨之餓了起來，很應景地“咕嚕嚕”響了起來。

看著坐在對面的少女面上一紅，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蘇清山心中一樂，笑得和煦：“快吃吧，我今早沒用早膳就過來了。”

說著自己伸手拈起一塊厚燒餅就咬了一口：“唔！香酥易入口！”

桃花見狀也笑了，選了擺在面前的杏仁酥輕輕用手指拿起來小心地咬了一口，眉眼都笑開了：“好吃！”

倆人坐在石桌前將點心都嘗了個遍，桃花又心生了不少新的制作點心的靈感，邊吃邊說了出來，蘇清山很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還插嘴給點建議。

他看到桃花的嘴角沾著一些千層酥的碎屑，很自然地就伸手去替她擦拭了起來。

這舉動令到桃花身形一頓，方才還滔滔不絕的她頓時沈默了下來。

蘇清山也感覺到了氣氛的驟然轉折，便將右手收回。

倆人又沈默了一瞬，只聽蘇清山緩緩出聲道：“桃花，能娶到你為妻，我是很高興的。只是，你之前卻頻頻與我時候要退親，我真的很不解，你是真的那般不情願與我成親嗎？”

蘇清山忍不住緊緊盯住面前少女清麗的臉龐，略帶些緊張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又或者……你心中有人了？”

此話一問出口，蘇清山的右手不自覺地攥成拳。

聽著那個熟悉的悅耳聲音在耳邊響起，桃花收斂了面上的笑容，將手中咬了一口的千層酥輕輕放回了桌面。

她擡眼望入蘇清山認真的眼底，說道：“我心中沒有別人。”

蘇清山不由得心中一跳，有種隱隱的狂喜：“那麽……”

“清山，”桃花直呼了他的名字。

自從邊城回來之後，桃花就沒有再這般稱呼過他，蘇清山覺得有些惆悵，又有些隱隱的渴望，渴望桃花待自己能更熱情一些，但收獲的都是失望。

而今，那個少女在面前輕啟朱唇喚了自己的名字，蘇清山抑制不住地面上綻露出開心的笑容。

可惜笑容沒有維持很久便隨著桃花的話語而漸漸消逝。

“清山，你想要娶什麽樣的妻子？”

蘇清山眉頭微微一皺：“這……”

桃花微微一笑，繼續說下去：“你看，你其實也並不知道想要什麽樣子的妻子。我並沒有什麽好的，世間美好的女子比比皆是，能擔得起你妻子職責的人並不是只有我葉桃花一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清山不由得拳頭攥地更緊，緊得手心都發白。

他沈聲說道：“為何你總是給我感覺你要避開我？”

桃花淒楚一笑，黑眸直直望入蘇清山眼底：“清山，你信命麽？”

她徑自站了起身，緩緩走到了桃樹下，擡手扶上樹幹看著桃樹繁密的枝葉迷茫地說道：“我以前信命，現在不信了。如果不掙一掙，又怎知是否能逃脫這命運的束縛？”

“所以，你覺得我們的親事是束縛？”

這句話緩緩從蘇清山口中說出，引發了他心口不可抑制的疼痛。

桃花將視線移至蘇清山的面上，笑得無奈：“對你來說也是束縛。”

一股怒氣無端端地從心底升起，洶湧地蔓延開來，蘇清山“簌”地一下猛地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桃花身邊一把攥起她的左手腕急急說道：“對我怎麽會是束縛！我！……”

桃花沒有掙開，擡起小臉深深地看著他的雙眼，笑得和煦：“清山，我對你的確是束縛，你以後還會有別的妻子，或許還會有小妾、兒女、家中生意也會越做越大……而我，是最不重要的……”

蘇清山漲紅了臉忍無可忍地低吼道：“我不聽！”

然而跟前的少女還在繼續說著：“你必須得聽……”

桃花的話語戛然而止，消失在了唇齒之間的交纏，圓瞪的雙目裏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蘇清山略有些清瘦的臂膀緊緊將她擁住，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了那雙柔美嬌嫩的雙唇。

片刻後，二人才慢慢分開。

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麽的蘇清山頓時臉紅至耳根，慌忙松開自己的手，張了張口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一顆心砰砰跳得厲害。

桃花則是驚訝的情緒更多一些，也低著頭不說話。

彼此之間都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蘇清山先鼓起勇氣伸出大手輕輕握住桃花的小手，語氣堅定誠摯：“桃花，其實你及笄那日我第一次見到你……便、便很歡喜……”

話未說完，他俊秀的面容上的紅色更甚了，但還是鼓起勇氣直視桃花的雙眼說道：“我覺得能與你成親，那是很好的事。”

桃花楞楞地聽著面前的青年說著，一雙黑眸漸漸升起霧氣。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鼻端卻已湧起一陣酸澀。

見面前的少女眼中水光熠熠，方才還一臉堅定模樣的青年頓時慌了手腳，連忙在袖帶、懷裏尋手帕，偏偏卻怎麽都尋不到合適的，最後唯有扯起自己的衣袖小心地給桃花擦拭眼角，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輕聲說道：“別哭啊……就算是我錯了好不好……”

桃花看他手足無措、生怕自己不開心的樣子有點忍俊不住了，“噗嗤”一下又笑開來，含淚帶笑的模樣猶如雨後花朵上的露珠一般清新動人，讓蘇清山不由得眼神一窒。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需要這般處處賠小心哄我。眼下我家遇到了些難事，咱們倆的事情現下就不談了，留待日後爹娘抽出心思來再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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