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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劉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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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桃花決定還是需要給葉姚氏下一劑猛藥,於是憋了憋情緒,滿面委屈哀哀欲泣地直視葉姚氏的雙眼說道:“是的,娘,她帶著一群粗手大腳的婆子生生的就闖到女兒的屋子裏鬧事,雖然蘇家大郎的確看到女兒打王二姑了,但是也是因著這個老婆子逾越在先啊,試問有哪一家能容許家仆這麽踩鼻子上臉的?如若女兒不當眾殺殺威,日後恐怕就連女兒都要受她擺布,也就更沒說話的地兒了。”

一聽桃花這般說,葉姚氏的臉色頓時更凝重了,但卻還是皺眉垂目不語。

葉姚氏面上雖然不怎麽顯色,可是心中此刻對王二姑可是恨得咬牙切齒的,她固然是用慣了王二姑,對她做的一些事情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絕對不能容許她如此欺侮自己的女兒。身為家仆隨意帶著一群人沖進主子的屋裏去吵鬧打人,這簡直太不可理喻了。

在她臉色變幻不定的空兒,葉元和先發難了。老爺子可聽不得這些事情,氣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粗糲的手掌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哼!這起子沒臉沒皮的老婆子,咱們家是留不起這尊大佛了。娟娘,趕緊打出去為妙,越快越好。”

葉元和一臉的不悅。

見丈夫都發話了,葉姚氏當下也不再多想,忙答應道:“我也是這麽想的,王二姑真的太膽大妄為了,過幾日我就去找人牙子來……”

桃花一聽母親這般說辭,在一旁見縫插針地說道:“娘,這種事情交給女兒來做吧,女兒跟著您學管家多時,理應替您分憂,您就別太勞累了。”

葉元和讚同地邊點頭邊捋著胡子:“唔,桃花說得對,娟娘你就別太操心了。”

聽丈夫和女兒都這樣說了,葉姚氏也就嘆了口氣應承了下來:“行吧,桃花你就把王二姑給打發走吧。她雖然做下這些事情,但畢竟也在咱們家那麽多年,也別太苛刻她。”

桃花一聽,事情的發展已經順著自己的期望走了,當然是滿口答應,還陪著葉元和和葉姚氏閑聊嬉鬧了一會兒,等葉姚氏臉色稍微舒展開了之後這才往自己閨房走。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裏並沒有馬上歇息,而是徑直走到小偏廳去,豆兒與汪籌早已等候許久。

“小姐!”

豆兒與汪籌看到桃花走進來,不約而同地喚了一聲。

“嗯,大家都坐下吧。”

桃花淺笑著點點頭,率先在桌前坐下,其餘二人這才讓下身子側身半坐在凳子上以示尊敬。

豆兒與汪籌都靜靜看著桃花,等她發話。

桃花淺嘬了一口熱茶,開心地笑著說:“事情定了。”

聞言,豆兒與汪籌都一臉喜色,尤其是汪籌,清瘦的臉面上更是激動得平增一絲紅暈,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

豆兒眼角帶笑,拽著桃花的袖子說道:“太好了!咱們小姐真是除了大害了!小姐最能幹了!”

桃花笑著捏了捏豆兒的翹鼻尖:“這才哪到哪兒,等到把王二姑這個老刁婦徹底趕走了你再高興還來得及。行了,你先去跟月兔樂一樂吧,我稍後就過去看看她。”

豆兒皺了皺鼻子喜滋滋地出門找月兔去了,偏廳裏就剩下桃花與汪籌二人。

桃花轉頭望向還沈浸在激動中的汪籌,緩聲說道:“汪掌事,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了,那麽現在可以說其中緣由了麽?”

汪籌一楞,擡眼望向桃花,卻久久無語,眼神中的激動神情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苦意。

在汪籌沈重而緩慢的敘述中,桃花這才漸漸明白為什麽這個青白瘦削的少年會如此隱忍而執著地默默在暗處收集著王二姑的黑料,權因當年汪籌的母親劉金娘也是葉家的丫鬟。

當年葉元和的母親葉老太太還在的時候對劉金娘甚是喜歡,還多次放言日後要給把賣身契發還給劉金娘,再給她一筆錢出去。

劉金娘的性子一貫溫順善良,對葉老太太的疼愛更是感恩,當下幹活便愈加麻利起來,除此之外便是掰著指頭計算著距離放出去還有多少日子。

本來這就是一樁好事,偏偏出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也不知為何,劉金娘某天出去送膳食去葉家的布店途中竟然被幾個地痞流氓調戲了,回到家的時候衣衫頭發都淩亂不堪,腳上的一只鞋子也不見了,原本溫婉可人的一個小姑娘,一下子變得渾渾噩噩的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對了。

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大家都不得而知,私底下也會竊竊私語地談論,但是溫順善良的劉金娘就此瘋傻了。

葉老太太自然是心疼萬分,也花錢請過大夫來看,湯藥吃了不少,但劉金娘的病情還是沒有任何起色,依舊還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眼看原定要將她放出去的日子也過了,因著劉金娘很小就被家人賣了,之後輾轉了好幾手到了葉家才算安定下來,現在人出了毛病想要再找到家裏人怕也是不能夠了,現在劉金娘成了這個樣子,哪怕真的放出去了也沒有人照顧。

大家私下都感嘆,劉金娘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

可是這時候,莊子上做工的一名叫做汪力的青年通過葉東伯來向葉老太太求娶劉金娘了。

這個汪力並不是葉家的家奴,他是自由籍,在葉家的莊子上幹了好幾年的活了。

以前劉老太太就聽聞劉金娘閑聊的時候提過,自己在被賣到葉家之前在老家是有個很要好的青梅竹馬,沒想到竟然就是這個汪力,這個青年尋了多年,終究與劉金娘重逢,這對小兒女相約著等劉金娘期滿贖身之後便成婚,只是沒想到臨到頭來劉金娘卻出了這檔子事。

心善的劉老太太終究還是心疼劉金娘,便遣人將她的賣身契拿去官府做了銷籍登記,做主幫汪力和劉金娘張羅操辦婚事之餘還額外多給了一筆安家錢。

這一切都領汪力感恩得落下淚來。

小夫妻倆很是過了幾年平安喜樂的好日子,在汪力的細心照料下劉金娘的狀況也好了許多,有時候清醒的時候也與常人無異。情況好的時候也會在家中幹些做飯灑掃的輕便活兒,心疼妻子的汪力總是不許她多勞累。

只是劉金娘畢竟福薄,在生了汪籌和汪靜之後便一病不起,沒多久便去世,留下一對年幼的兒女以及悲傷欲絕的汪力。

汪力強撐著振作起來把妻子的喪事辦完後至今都沒再娶,本就沈默寡言的他熬得又黑又瘦,每天辛苦做活將兄妹倆拉拔大。

聽到這裏,桃花沈默了一會兒,斟酌著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汪掌事的意思是,王二姑與當年令堂的事情有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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