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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補充說,“這兩天他鬧得厲害,非要跟江大哥玩。”
胡千千真的有點不懂劉思思在她面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反正她不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她,也不會聖母到覺得劉思思是個好人。
嘟嘟是無辜的,更何況這孩子還討喜得很。“這樣啊,那待會讓江然帶他過去玩玩好了,正好肖大爺也想看看嘟嘟呢。”
“江大哥他……”劉思思正想說江然最近忙得不行,可轉念一想,這胡千千不正好是個免費的勞動力麽?由她來帶嘟嘟,一舉兩得。
“那麻煩千千姑娘在江大哥面前多美言幾句了。”劉思思語氣十分誠懇,再加上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胡千千頓時腦補出了一副妃子給皇後娘娘請安時心懷鬼胎的畫面,果然是神契合。
雖然胡千千很想吐槽“憑什麽讓我去帶傳話的啊!你丫不會說嗎?”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她倒要看看劉思思心裏到底打著什麽算盤。
江然過來之前,劉思思便離開了,也沒有表現得很想跟江然待在一起。這一點讓胡千千更是疑惑不已,按理來說,這劉思思若是真對江然有意思,不應該是時時刻刻盯緊他麽?還是她在玩欲擒故縱?
大人們的世界好覆雜,她不懂。
黃大嬸依舊昏迷著,看樣子不出十天半個月是不能恢覆完全的。取出結石後,黃大嬸倒也沒犯病了,可以說手術找對了關鍵。
胡千千身為一個現代人都不太懂結石這病怎麽能通過把脈查出來,不過還是挺佩服江然的醫術的,若不是他,黃大嬸可能早就命歸西天了。
說起結石,胡千千不得不好奇起黃大嬸是如何患上這病的,這得是誰分分鐘守著黃大嬸給她飯菜裏下石頭才能幹得出的缺德事啊!
現在黃餘下落不明,他便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不過從黃餘對待黃大嬸的態度來看,這嫌疑犯的罪名還真一點都沒冤枉他。
“江然,你說真是黃餘下的毒手嗎?”胡千千還是不敢相信,畢竟是生母,這得有多不孝才能幹出這事啊!
江然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神色淡漠:“找到他不就知道了麽。”
……她也知道啊!關鍵是,他們現在連黃餘去哪裏了都不知道,怎麽去找他啊?
像是讀懂了她的困惑,江然幽幽地說:“要麽賭場、要麽青樓,找黃餘的事就交給肖大爺了,他在村子裏還是有幾分權利的。”
胡千千低頭認真想了想,還真是那麽一回事,黃大嬸出了這麽大事,他們一直這樣瞞著村裏的人也不好,更何況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全村人的力量可比他們兩人大多了。
如此想著,胡千千心裏也坦然了不少了,離開之前,還旁敲側擊地跟江然轉達了劉思思剛才跟她說的話。本來以為能在江然臉上見到豐富多彩的神情,可沒想他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既然你答應了,那你去接嘟嘟過來好了。”
最後,還真是胡千千單槍匹馬地把嘟嘟給接了回來。
肖大爺也是個做事效率極高的人,才剛剛告知他黃餘的事,不出半天,消息便傳便了整個村子。黃昏時,村子裏一些愛湊熱鬧的人都過來添亂了。
之所以說是添亂,因為他們提供的信息完全的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什麽黃餘小時候偷了誰家的高粱,什麽黃餘偷看過誰家閨女洗澡,什麽黃餘從來不伺候黃大嬸……
於這些無關緊要的信息裏,胡千千還真發現了一條有用的線索,只不過還沒來得及梳理一番,家裏便來了一位貴客。
劉思思過來不找江然而是找她,可真是難得。
胡千千朝裏屋看了一眼,江然和嘟嘟正替肖大爺收拾著東西,一大一小兩人玩得不亦樂乎。胡千千沒打算驚動他們,而是帶著劉思思往外走了幾裏。
“說吧,找我什麽事?”
劉思思一開始很不可置信地望了胡千千幾眼,然後低了頭,踟躕了一番後才道:“胡千千,你不用費心找黃餘了,黃大嬸的事,的確是他幹的。”
胡千千眨了眨眼:“你怎麽知道的?”
劉思思突然擡頭冷笑一聲:“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黃餘對黃大嬸下藥不是一天兩天了。”
胡千千瞪大了雙眼,怎麽也不敢相信,同時也疑惑著:“既然你知道,為什麽要放任他這麽做?”
“呵”劉思思自嘲地笑了一聲,“如果黃餘一直威脅我呢?畢竟這種事,說出去只會對我不利而已,他風~流是村裏人都知道的。可我……”
劉思思眉頭緊皺,仿佛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臉色也難看得很。胡千千也明白了三分,再加上從一個好事大媽嘴裏聽到的“黃餘一直對劉思思有想法”,如此想來還真有可能是那麽一回事。
胡千千抿了抿嘴,打算安慰劉思思一番,可唇未啟,又聽她說:“我不可能會讓他毀了的。”
切齒之深,恨意之濃,就連胡千千都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想必劉思思應該是十分痛恨黃餘的。
不好追問黃餘到底做過什麽,胡千千只好轉了話題:“黃餘我肯定是要找的,畢竟他做這事太不孝了,怎麽能讓他逍遙法外。至於怎麽處置他,那看村裏的人了。”
胡千千說完,劉思思楞楞地註視了她片刻,爾後才說:“胡千千,你這個人可真愛多管閑事。”
“有嗎?”胡千千反問,然後又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日子太閑了,總得找點事做。”
沒錯,就算是多管閑事,她也得把劉思思給查清楚不可,她背後一定有個大貓膩。
胡千千原以為這只是女人的直覺,可漸漸地,竟發現了能證實自己猜想的跡象,而且還不是一點兩點。
黃大嬸的病雖然是治好了一大半,可其他人的病情依舊是那樣,剛剛有一點好轉,可是只要江然一停藥,病情立馬惡化,如此反反覆覆。
之所以說發現了證據,那就是胡千千發現,每次江然快把人治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劉思思便會以各種理由來冒個頭,然後,他們一走,事情就壞得一塌糊塗。
雖然這手段有點智硬,而且太容易露出破綻,可胡千千還是把目標鎖在了劉思思身上,她還真相信這世上就有這種蠢死了的罪犯。
只是,現在面對這個蠢死了的罪犯,她也拿不出一點直接證據來。
胡千千不可能像江然一樣天天守著那些老人,一是她本身就比較懼怕老人,二來她的膝蓋也恢覆得不是很好,不能經常走動,而且她還有一個大麻煩要照顧。
這日,江然照常去給張大爺熬藥,胡千千就閑在家裏陪嘟嘟玩。
嘟嘟在墻角數螞蟻,她就坐在樹蔭下擇菜,偶爾看一眼嘟嘟,然後繼續手上的事情。頭頂是光芒萬丈的艷陽,身邊是徐徐拂過的清風,農家小院、尋常人家,女人與小孩共處的時分簡直不能再和諧。
菜擇了一半,胡千千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真要變成賢妻良母了,這讓她一個尚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於是,胡千千扔了手裏的菜梗,對嘟嘟招了招手。
嘟嘟眨巴著眼睛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胖乎乎的小手攤開遞給胡千千一只黑黢黢的螞蟻,“我們去找哥哥嗎?”
胡千千拍掉嘟嘟手裏的螞蟻,撇了瞥嘴:“你心裏除了你的哥哥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當然有啊!嘟嘟搖了搖頭,然後指著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螞蟻說:“我還有小湯。”
胡千千順著他白藕般的手看下去,表示一只螞蟻還能有名字真幸福。
胡千千沒有帶嘟嘟去找江然,反而帶著他去找肖大爺了。來這麽久,還從來沒跟著肖大爺下地裏看看,今天正好過去看看。於是,胡千千拎著鐮刀和嘟嘟出門了。
三月菜花開,蝴蝶夾翅來,五月菜油香,農人滴汗忙。
這片油菜田離村子有點距離,一大片綠油油的顏色,如同潑墨般傾瀉在田野裏,飽滿的菜籽預兆著一個好收成。
遠處三三兩兩的黑影,是農人正忙著做最後的護種工作,現在這個時節,再等上半個月,就可以收割菜籽了。到時候應該是一副谷粒滿倉的喜悅場景了。
胡千千一手拿著鐮刀,一手牽著嘟嘟,尋找著肖大爺的身影。
正舉目四望時,布鞋在光滑的田埂上一個打滑,然後,胡千千就十分悲催地跌倒進了油菜田裏。
哢擦哢擦,折斷了一片油菜桿。
嗚嗚嗚……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作者有話要說: 鬧心的節日→_→不過還是要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啦o(╯□╰)o
開開心心約會回來看文路過就記得撒撒花安慰安慰孤單的作者君,好咩?
☆、意外發現
“呵呵呵”小家夥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口水也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胡千千皺了皺眉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兇了嘟嘟一眼,“不許說出去!”說出去就打斷你的腿!
嘟嘟笑得根本停不下來,雙手在圓鼓鼓的肚皮上拍了好幾下,又咯咯地笑了起來。最後胡千千看不下去,拿出帕子給嘟嘟擦了擦口水,故作嚴肅地威脅他:“你再笑我就把你扔這裏了。”
胡千千話音剛落,感到嘟嘟身子一楞,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以為是自己玩笑過度了,趕緊圓回來:“嚇你呢!”
可嘟嘟不知哪裏不對勁,突然就開始掉金豆子,小臉皺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哎呀姐姐再也不開玩笑了好不好?”胡千千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嘟嘟,照顧小孩真是一件費腦費力氣的活。
“好……”嘟嘟的聲音一抽一抽的,很快臉上就濕潤一片。胡千千只得又拿剛才擦過口水的帕子給他擦眼淚鼻涕。還好嘟嘟過了用尿布的年紀,不然她真的是喜當娘了。
胡千千微微擡起半蹲的身子,朝遠處看了一眼,見肖大爺似乎瞧見了他們,正揮著手。胡千千牽著嘟嘟,打算過去。
嘟嘟還在哭著,見胡千千來牽他,不像是要把他扔掉的樣子,這才啜泣著問:“你真的不會把我扔了吧?上次姐姐就差點不要我了……”
聞言胡千千心裏咯噔一下,劉思思不要嘟嘟,這可真是不能忍。胡千千彎腰把嘟嘟抱在懷裏,試探著問:“嘟嘟,你告訴我,你姐姐是不是很不喜歡你?”
“我……”嘟嘟漸漸把頭埋在了胡千千的肩膀裏,邏輯不清地開始說起了話。
這麽小的孩子,能記得的事情沒有多少,可有些事一旦記住了,就是刻骨銘心,怎麽都忘不了的,而且這些事往往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嘟嘟說起自己被扔在野外的那一夜的經歷,人都還處在驚嚇狀態,胳膊把胡千千的脖頸勒得極緊,像是生怕自己又被扔下似的。
胡千千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可卻又無可奈何,她能做些什麽呢?
因為嘟嘟的事情,胡千千再沒有好心情和肖大爺閑侃下去,只是在田地裏轉了一圈,就帶著嘟嘟回去了。
胡千千抱著嘟嘟走了半天路,只覺得這胖小子快把自己的胳膊都給壓斷了,只好改為背。只不過背也沒有多輕松就是了。又走了一段路,胡千千實在是累得不行,只好放嘟嘟自己下來走。
剛把嘟嘟放下來,他突然就盯著一個方向嘟囔了一句,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胡千千順著那方向看去,卻是只看到一片蒼茫的荒草之地,並無異常。
突然,嘟嘟伸手指了指遠方,聲音顫抖著說:“就是那裏,姐姐就是把我扔在那裏。”
十尺之外,荒涼寂寥,除了野草還是野草,明明是立夏的季節,這裏卻像是秋風過境般淒涼。胡千千難以想象一個兩歲大的孩子被仍在這裏該有多害怕。
劉思思真的下得了手?
胡千千很想過去看看,但又怕嘟嘟還有心理陰影,只得軟聲好語求他,誰知嘟嘟卻是立馬應了下來。
他說:“姐姐帶著我,我就不怕。”
這麽懂事的孩子,為什麽劉思思會不喜歡呢?
雜草大概有半人高的樣子,胡千千抱著嘟嘟走了很遠,直到最後看不清方向,迷失在草叢裏。
也不知走了多久,胡千千的胳膊已經酸得不行了,最後只好瞎走,本著一路朝南的原則,又兜兜轉轉了好久。最後,當胡千千出了草叢的時候,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大片綠油油的植物,長勢良好,隨風搖曳。一壟壟的田埂,這明顯是人種出來的。胡千千盯著眼前的一大片楞了片刻,究竟是誰在這裏種下的?種在這麽偏遠的地方又有何用意?
江然當然是第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畢竟這裏就他一人懂醫,可他吃飽了沒事做才會種這些東西吧?畢竟他需要什麽東西,都是直接從馬歷那裏拿的。
不是江然,還有可能是誰?
一回到家,胡千千甚至來不及給嘟嘟準備晚飯,就直奔江然的房間,一番翻翻找找過後,總算找到了他那日用來耍酷的那本書。
胡千千略略瀏覽了一下,似乎對她用處不大,於是扔了這本書繼續找起來。枕頭下、桌上、匣子裏,胡千千都一一找過了,可最後只得挫敗地撓了撓頭,怎麽就沒有呢?虧他還是大夫,居然都不隨身帶本《本草綱目》什麽的。
或許她的怨念太強,竟把當事人給召喚出來了。胡千千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一回頭,就見江然倚在門框處環胸打量著她。
“找什麽呢?”江然挑眉笑了笑,像是一點不介意。
而胡千千也沒有那個自覺性,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正大光明地回答:“就隨便找找啊!誰知道你竟然連本像樣的醫書都沒有。”
“醫書?”江然皺了皺眉頭,他隨身帶著那玩意做什麽,擋太陽麽?
胡千千聽他這麽漫不經心的口氣,不由得語重心長了一番:“江大夫,不是我說你,作為一名大夫,怎麽能連《本草綱目》都不帶著呢?萬一你走在路上遇到什麽不知名的藥材了怎麽辦?”
江然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真的有點不懂胡千千整天沒事做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江然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說:“都在這裏呢,你想問什麽?”
切……胡千千睨了江然一眼,雖然有點嫉妒心作祟,不過還是很沒原則地問了:“我就是想找找關於苦膽草的資料。”
不過是普通的清熱解毒的藥材啊!“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你看到什麽了?”
胡千千被他問得一楞,還以為江然知道,便跟他說起了在野外看到一大片苦膽草的事情。
江然聽後,眉頭緊鎖,沈思了片刻才說:“明天過去看看。”
胡千千很少見江然有神情嚴肅的時候,他露出這種表情,那說明這事的確可能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胡千千不免好奇地多問了兩句:“江然,你說這苦膽草會不會村子裏的病情有關系啊?” 那麽一大片,實在是太可疑了。
江然半響沒應話,直視著她的雙眼,良久才翹起嘴角說:“胡千千,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腦子笨就不要想太多?”
“……”胡千千一口氣哽住,憤憤地跺了跺腳,“江然,你別小瞧人!”
傍晚時分,吃了晚飯要送嘟嘟回去,於是胡千千和江然再次拉開了戰爭。兩人都不肯去,胡千千是不想見到劉思思,江然則以替張大爺熬藥為由拒絕了。
飯桌上,胡千千瞇著眼睛打量了江然一番,總覺得他最近怪怪的,似乎在有意地躲開劉思思,而且也很少提起給劉大娘看病的事了。胡千千可不認為是江然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避嫌了,而是往歪處想了去,難道他和劉思思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嘟嘟見自己被嫌棄來嫌棄去,嘟著小嘴把筷子一摔,人就從板凳上跳了下去。“我自己回去!哼!”
呵,人不大脾氣倒不小。胡千千跟著放下筷子,追過去之前還不忘白了江然一眼。只不過嘟嘟沒能走出幾步,就停了下來。
因為劉思思過來了。
“江大哥……”她那軟軟糯糯的聲音一起,胡千千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以前還覺得這聲音可憐兮兮,可自從知道她對嘟嘟做的那些事後,對她只剩下討厭了。
江然不愧是江然,不過是匆匆撇了劉思思一眼,就猜到了她未說出口的話。“劉大娘病情惡化了嗎?”
劉思思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然,壓根就沒看嘟嘟一眼。
嘟嘟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扯著胡千千的衣擺晃悠了兩下:“姐姐。”
胡千千狠了狠心板開嘟嘟的小手,準備往裏間走,反正這裏沒她什麽事了,就讓他們倆糾結去吧。只是,為什麽突然會覺得好心酸。
胡千千剛走出一步,忽然聽見江然低沈的嗓音響起:“千千,替我把東西拿出來吧。”
胡千千頓住腳步,憑什麽讓我拿!還真當我不會反抗啊!胡千千就要反駁,卻突然想起什麽,等等,他剛才叫她什麽?千千?
那親昵的語氣讓胡千千頭皮一陣發麻,她一偏頭就看到了江然正笑得如沐春風,眉梢微微彎起,好看得不行。
最後,胡千千就仿佛被人下了蠱,一路跟在江然身後,嬌羞地來到了劉思思家。
劉思思不歡迎她是意料之中的,她估計最開始就沒打算她會跟過來。胡千千也不在意,江然替劉大娘看病,她就在一旁和嘟嘟玩,完全不把劉思思放在心上。
就像江然說過的,他根本不可能在這裏待一輩子,她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從猜拳到木頭人,胡千千陪著嘟嘟玩了一個游戲又一個游戲,眼看夜色漸深,可江然竟沒有一絲收工的跡象,胡千千只得強打著精神讓自己再撐一會兒。
可是眼皮越來越沈,胡千千單手撐在桌上,腦袋似搗鼓般不斷起起落落。腦袋裏也開始出現半模糊的夢境,似乎又回到了穿越前,好的不好的記憶混亂地充斥著腦海,擾得人意識不清。
“是不是少加了一份藿香啊?”胡千千耳邊隱隱約約響起劉思思的聲音。可也僅僅是這一聲,很快就又悄然無聲了。
屋內,原本在往藥罐裏加藥的江然手一抖,身子僵了僵,擡頭望向劉思思,眼底滿是疑惑。劉思思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敢看江然的眼睛,只得趕緊搶過他手裏的藥包,給自己找點活幹,避免尷尬。
“呃,我也不懂,只不過見你配藥見多了,迷迷糊糊記得一點而已。”
江然往後退了兩步給劉思思讓出空間來,顯然劉思思的解釋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他抿唇站在她身後,良久沒有說話。
**
靜謐的夜,安靜得只剩下蟲兒三三兩兩的鳴叫,偶爾夜鶯劃破長空,驚起蒿草深處的螢火,星星點點的光,和天上柔和的月亮互比明亮。
腳步輕輕踩過青草,江然似喝醉了般慢悠悠地走著,背上的人兒,早已沈入了甜美的夢鄉,連呼吸都如此平穩。
皎潔的月光映在臉龐上,然後又移至稍遠的一處樹梢上,江然嘴角不經意地彎起,偏頭看了一眼肩上的腦袋,然後繼續走著。
這樣美好的夜晚,每一步都舍不得快一點,似乎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些,肩上的人能睡得再沈一些。
晚風輕拂,夜涼如水,睡夢中的胡千千嚶嚀了一聲,江然仔細聽了聽。
唔,好像是在罵他。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的相愛相殺!!!這樣才有真愛嘛!爭取盡快讓咱們的江大夫拿下千千妹紙o(╯□╰)o
☆、暗地調查
江然踏進家門的時候,已經是月中上天的時分了。
肖大爺給他留了半扇門,屋內一片黑暗。江然單手托住身後的胡千千,空出一只手來推開虛掩著的門。
木門沈悶喑啞地響了一聲,江然轉身關上門,然後往屋裏走去。經過廳房的時候,右側突地亮起了一星燭火,
肖大爺披著一件薄外衣,就著忽明忽暗的燭光看了江然一眼,倦意濃濃的聲音響起:“回來了噠。”
江然不知是自己擾了肖大爺還是他一直在等著,歉意滿滿地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背上的胡千千說:“我先把她弄進去。”
肖大爺打著哈欠點了點頭,端著蠟燭往中間走了幾步,目送著江然進去。
江然知道肖大爺找自己肯定是有話說,所以打算一放下胡千千就出去的,可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進來,就是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早已把肖大爺拋在了腦後。
滿室漆黑,除了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月光,再無一絲光線。黑暗中,江然的眸子顯得愈發黝黑透亮,目光緊緊地鎖在胡千千的臉龐上。
好像除了心,連身體都隱隱約約開始有點變化了。
一向是想什麽做什麽,江然本來就站得極近,只稍稍一低頭,兩人的距離就聊勝於無了。
也許是生活太過平淡,也許是她太過特別,江然說不清是從哪一刻開始,這個念頭就盤旋在腦海裏了。
他想得到她,在某種意義上。
身邊多一個人吵吵鬧鬧又有什麽不好呢?更何況她永遠都吵不過他。江然突然就想起了花青榮,那個從小到大就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果然女人蠢一點也沒有不好。
江然低頭偷了一口香,淺嘗輒止。過後很滿意這個味道,不免又多看了幾眼,剛剛被他偷襲過的小嘴正微微嘟著,隱約泛著一層濕意。
鼻尖縈繞的是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江然又戀戀不舍地站了會兒,這才記起了肖大爺還在等他。臨走前又替她捏好被角,這才滿意離去。
肖大爺說的是關於黃餘的事,姜嬸的兒子昨日又偷偷溜出村子賭~錢去了,他說在那裏瞧見了黃餘,他正和人賭得玩命。
江然聽罷搖了搖頭:“由他去吧!只要他不回來,回來有他受的。”
“也是”肖大爺讚同道,“他就算回來了也是要被逐出村子的,村規命令禁止不許私自出村,他卻再三破規,無法無天了。”
江然不茍認同,他是知道村裏的規矩的,卻一直疑惑著為什麽會有這麽一條奇怪的規矩。肖大爺顯然是知道詳情的,可他從來沒對他提過一句。
老人或許還死守著這條規矩,可村子裏的小年輕就做不到了,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誰能禁得住誘~惑?
江然自然是希望黃餘再也不要回來了,黃大嬸有他這麽一個兒子,只會遭罪,從來就沒享過一天清福。
記起胡千千白日裏說的那些話,江然幹脆趁機會問肖大爺:“村子的最北邊可是有人打點?”
“北邊?”肖大爺楞了楞,他不常在村子裏走動,更少往北邊去,但他是知道村子裏的田地都是在南邊的,因為南邊的土地較為肥沃。
肖大爺仔細想了想:“最北邊應該都是荒地了吧?那邊沒人打點的。怎麽突然問這個噠?”
江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細說,一切還等明天看過後再說。
跟肖大爺道了安,江然打算回房,可肖大爺卻是又叫住了他。
“然子,屋裏的那個娃子到底是不是你媳婦啊?”
“啊?”江然笑了笑,有點驚訝肖大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起來。
“沒什麽噠,就是叫你好好珍惜人家。”肖大爺擺了擺手,讓他回房。江然轉身,滿頭霧水,他有不珍惜她嗎?好像是她比較不珍惜他吧?
**
從那片藥田裏回來,江然的臉色就很不好,應該說是非常不好。
胡千千見過江然生氣的樣子,比如他那次問她“胡千千,我在你眼中就是這種人嗎?”的時候,可現在的江然,似乎比那個時候還要可怕。臉色不但沈著,還透著一股陰鷙的氣息。
胡千千知道是和那片藥田有關,可又猜不猜具體是有什麽關系,所以回來後,她一直試探著弄清楚他的想法。
可是無論她用什麽辦法他都是這幅樣子,根本就不肯跟她說一個字。
既然他不肯說,那她就來猜好了,反正這些話她都憋了半天了。最後穩了穩心神,胡千千把煩了自己一上午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其實,你也懷疑劉思思了對不對?”
胡千千說完,能明顯感覺到江然臉色一變,可很快被他掩去。江然目光倏地飄遠,看似漫不經心地說:“猜疑心太重不好。”
你丫的!胡千千怒了,幹脆把自己這幾日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最後又想起昨夜迷迷糊糊聽到的那句話,又問:“劉思思不是一點都不懂醫術嗎?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江然沒有應話,再次陷入了沈默。其實昨天劉思思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也驚呆了。雖說藿香不過是一味普通藥材,知道並不能說明什麽,可劉思思竟能清楚知道藥方,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些苦膽草是不是也有問題?”胡千千咄咄逼人,“你現在是在袒護劉思思嗎?”
“沒有”江然急忙否認,他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麽,或許是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難道你就不想找出真兇?我絕對不相信村子裏的病情是自然原因,肯定是有人在搗鬼。”胡千千堅定地說著,仿佛不找出劉思思犯罪的證據就不罷休。
江然雙手交疊擱在桌上,時而看看胡千千,時而看看廚房那裏飄出來的一縷炊煙,最後還是說了:“其實,苦膽草還有一個名字,叫穿心蓮。”
單是聽這個名字,胡千千就知道是真的有問題,果然就聽江然說:“雖然它的毒性小,但不是沒有,若是日積月累……”
胡千千瞪大了眼珠:“劉思思為什麽要這麽做?”
江然無奈:“沒有證據,不要隨便懷疑人。”
“哼!”胡千千一掌拍在桌上,“你就繼續替劉思思說話吧!我總會找到證據的!”胡千千發完狠話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胡千千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夠大度了,可只要是和劉思思有關的事,總能讓她動怒,這一切,都要拜江然所賜。
胡千千回房間冷靜了片刻,然後把腦子裏亂糟糟的情緒清理了一遍,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劉思思犯罪,動機顯然是很明顯的,江然是個大夫,她若是想留下他,這個辦法再管用不過了。只不過胡千千一想到劉大娘也患著同樣的病,不免細思極恐起來。
犯罪時間這項,根本就不用調查,因為她的作案時間實在是太多太多,胡千千沒來之前,可是她一直跟在江然身邊替他熬藥的。
犯罪動機和時間都有了,那麽就只剩下最重要的證據了。只要她能抓到劉思思在藥裏添加了穿心蓮,那麽就能坐實她的罪名了。
胡千千正化身柯南在幻想裏遨游著,突兀地一聲推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維。
擡頭看了看走過來的人,胡千千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來做什麽?”
江然忽略她的不歡迎,徑直走到她身邊,彎腰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出來吃飯了。”
“哼!”胡千千傲嬌地轉過身,不想理睬他。
江然耐心地繞到另一邊,“不吃?有玉米餅哦!”
一聽到玉米餅三個字,胡千千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真的?”可剛剛問完就發現自己犯傻了,輪起拳頭給了江然一拳,“走開。”
她那麽點力道,打在他的胸膛處,不痛不癢的,江然順手抓住她的手,然後輕輕攤開,再慢慢握住,動作溫柔至極。
“真不吃?沒騙你。”江然聲音染著一分笑意,聽起來一點都不可信,胡千千還是不想理睬他。
她可是很有原則的!才不會妥協!
呵,居然連玉米餅都沒有誘~惑力了。江然只好使出殺手鐧,攔腰抱起胡千千就往外走,似乎準備壓著她去吃飯。
“唔……混蛋……放我下來。”他不要臉她可還要呢!這被肖大爺看見了像什麽話啊!
可無論她反抗得多麽厲害,江然都是屹然不動,甚至還有剩餘的精力打趣她:“你還可以大聲一點,肖大爺就在外面。”
“唔……”不想活了,胡千千鬥不過他,只好收回先前的話,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原則可言嘛!
“好了,我去吃飯就是了,放我下來。”
“呵呵”江然眉開眼笑,眼眸發出柔和的光,一直走到門邊才肯放下懷裏的人。其實她有讓他折服的資本,可她從來用不對正確的方法。
當然,他不可能會告訴她。
飯桌上,當胡千千看到雪白的瓷碗裏三個又圓又大的玉米餅的時候,簡直幸福得說不出話來。
玉米餅黃燦燦的顏色,還泛著油光,似乎在對她招手:“快來吃我快來吃我。”
肖大爺家有許多玉米,可胡千千從來沒見他用玉米做過菜,胡千千還以為那些都是要留種的,所以也從來沒提過要吃玉米,不料肖大爺今日烙了玉米餅,胡千千的激動簡直無以言表。
正伸手拿餅,卻被某人半路攔下,江然拍掉胡千千的手,嫌惡地說:“洗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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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千千真的有點不懂劉思思在她面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反正她不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她,也不會聖母到覺得劉思思是個好人。
嘟嘟是無辜的,更何況這孩子還討喜得很。“這樣啊,那待會讓江然帶他過去玩玩好了,正好肖大爺也想看看嘟嘟呢。”
“江大哥他……”劉思思正想說江然最近忙得不行,可轉念一想,這胡千千不正好是個免費的勞動力麽?由她來帶嘟嘟,一舉兩得。
“那麻煩千千姑娘在江大哥面前多美言幾句了。”劉思思語氣十分誠懇,再加上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胡千千頓時腦補出了一副妃子給皇後娘娘請安時心懷鬼胎的畫面,果然是神契合。
雖然胡千千很想吐槽“憑什麽讓我去帶傳話的啊!你丫不會說嗎?”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她倒要看看劉思思心裏到底打著什麽算盤。
江然過來之前,劉思思便離開了,也沒有表現得很想跟江然待在一起。這一點讓胡千千更是疑惑不已,按理來說,這劉思思若是真對江然有意思,不應該是時時刻刻盯緊他麽?還是她在玩欲擒故縱?
大人們的世界好覆雜,她不懂。
黃大嬸依舊昏迷著,看樣子不出十天半個月是不能恢覆完全的。取出結石後,黃大嬸倒也沒犯病了,可以說手術找對了關鍵。
胡千千身為一個現代人都不太懂結石這病怎麽能通過把脈查出來,不過還是挺佩服江然的醫術的,若不是他,黃大嬸可能早就命歸西天了。
說起結石,胡千千不得不好奇起黃大嬸是如何患上這病的,這得是誰分分鐘守著黃大嬸給她飯菜裏下石頭才能幹得出的缺德事啊!
現在黃餘下落不明,他便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不過從黃餘對待黃大嬸的態度來看,這嫌疑犯的罪名還真一點都沒冤枉他。
“江然,你說真是黃餘下的毒手嗎?”胡千千還是不敢相信,畢竟是生母,這得有多不孝才能幹出這事啊!
江然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神色淡漠:“找到他不就知道了麽。”
……她也知道啊!關鍵是,他們現在連黃餘去哪裏了都不知道,怎麽去找他啊?
像是讀懂了她的困惑,江然幽幽地說:“要麽賭場、要麽青樓,找黃餘的事就交給肖大爺了,他在村子裏還是有幾分權利的。”
胡千千低頭認真想了想,還真是那麽一回事,黃大嬸出了這麽大事,他們一直這樣瞞著村裏的人也不好,更何況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全村人的力量可比他們兩人大多了。
如此想著,胡千千心裏也坦然了不少了,離開之前,還旁敲側擊地跟江然轉達了劉思思剛才跟她說的話。本來以為能在江然臉上見到豐富多彩的神情,可沒想他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既然你答應了,那你去接嘟嘟過來好了。”
最後,還真是胡千千單槍匹馬地把嘟嘟給接了回來。
肖大爺也是個做事效率極高的人,才剛剛告知他黃餘的事,不出半天,消息便傳便了整個村子。黃昏時,村子裏一些愛湊熱鬧的人都過來添亂了。
之所以說是添亂,因為他們提供的信息完全的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什麽黃餘小時候偷了誰家的高粱,什麽黃餘偷看過誰家閨女洗澡,什麽黃餘從來不伺候黃大嬸……
於這些無關緊要的信息裏,胡千千還真發現了一條有用的線索,只不過還沒來得及梳理一番,家裏便來了一位貴客。
劉思思過來不找江然而是找她,可真是難得。
胡千千朝裏屋看了一眼,江然和嘟嘟正替肖大爺收拾著東西,一大一小兩人玩得不亦樂乎。胡千千沒打算驚動他們,而是帶著劉思思往外走了幾裏。
“說吧,找我什麽事?”
劉思思一開始很不可置信地望了胡千千幾眼,然後低了頭,踟躕了一番後才道:“胡千千,你不用費心找黃餘了,黃大嬸的事,的確是他幹的。”
胡千千眨了眨眼:“你怎麽知道的?”
劉思思突然擡頭冷笑一聲:“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黃餘對黃大嬸下藥不是一天兩天了。”
胡千千瞪大了雙眼,怎麽也不敢相信,同時也疑惑著:“既然你知道,為什麽要放任他這麽做?”
“呵”劉思思自嘲地笑了一聲,“如果黃餘一直威脅我呢?畢竟這種事,說出去只會對我不利而已,他風~流是村裏人都知道的。可我……”
劉思思眉頭緊皺,仿佛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臉色也難看得很。胡千千也明白了三分,再加上從一個好事大媽嘴裏聽到的“黃餘一直對劉思思有想法”,如此想來還真有可能是那麽一回事。
胡千千抿了抿嘴,打算安慰劉思思一番,可唇未啟,又聽她說:“我不可能會讓他毀了的。”
切齒之深,恨意之濃,就連胡千千都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想必劉思思應該是十分痛恨黃餘的。
不好追問黃餘到底做過什麽,胡千千只好轉了話題:“黃餘我肯定是要找的,畢竟他做這事太不孝了,怎麽能讓他逍遙法外。至於怎麽處置他,那看村裏的人了。”
胡千千說完,劉思思楞楞地註視了她片刻,爾後才說:“胡千千,你這個人可真愛多管閑事。”
“有嗎?”胡千千反問,然後又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日子太閑了,總得找點事做。”
沒錯,就算是多管閑事,她也得把劉思思給查清楚不可,她背後一定有個大貓膩。
胡千千原以為這只是女人的直覺,可漸漸地,竟發現了能證實自己猜想的跡象,而且還不是一點兩點。
黃大嬸的病雖然是治好了一大半,可其他人的病情依舊是那樣,剛剛有一點好轉,可是只要江然一停藥,病情立馬惡化,如此反反覆覆。
之所以說發現了證據,那就是胡千千發現,每次江然快把人治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劉思思便會以各種理由來冒個頭,然後,他們一走,事情就壞得一塌糊塗。
雖然這手段有點智硬,而且太容易露出破綻,可胡千千還是把目標鎖在了劉思思身上,她還真相信這世上就有這種蠢死了的罪犯。
只是,現在面對這個蠢死了的罪犯,她也拿不出一點直接證據來。
胡千千不可能像江然一樣天天守著那些老人,一是她本身就比較懼怕老人,二來她的膝蓋也恢覆得不是很好,不能經常走動,而且她還有一個大麻煩要照顧。
這日,江然照常去給張大爺熬藥,胡千千就閑在家裏陪嘟嘟玩。
嘟嘟在墻角數螞蟻,她就坐在樹蔭下擇菜,偶爾看一眼嘟嘟,然後繼續手上的事情。頭頂是光芒萬丈的艷陽,身邊是徐徐拂過的清風,農家小院、尋常人家,女人與小孩共處的時分簡直不能再和諧。
菜擇了一半,胡千千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真要變成賢妻良母了,這讓她一個尚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於是,胡千千扔了手裏的菜梗,對嘟嘟招了招手。
嘟嘟眨巴著眼睛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胖乎乎的小手攤開遞給胡千千一只黑黢黢的螞蟻,“我們去找哥哥嗎?”
胡千千拍掉嘟嘟手裏的螞蟻,撇了瞥嘴:“你心裏除了你的哥哥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當然有啊!嘟嘟搖了搖頭,然後指著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螞蟻說:“我還有小湯。”
胡千千順著他白藕般的手看下去,表示一只螞蟻還能有名字真幸福。
胡千千沒有帶嘟嘟去找江然,反而帶著他去找肖大爺了。來這麽久,還從來沒跟著肖大爺下地裏看看,今天正好過去看看。於是,胡千千拎著鐮刀和嘟嘟出門了。
三月菜花開,蝴蝶夾翅來,五月菜油香,農人滴汗忙。
這片油菜田離村子有點距離,一大片綠油油的顏色,如同潑墨般傾瀉在田野裏,飽滿的菜籽預兆著一個好收成。
遠處三三兩兩的黑影,是農人正忙著做最後的護種工作,現在這個時節,再等上半個月,就可以收割菜籽了。到時候應該是一副谷粒滿倉的喜悅場景了。
胡千千一手拿著鐮刀,一手牽著嘟嘟,尋找著肖大爺的身影。
正舉目四望時,布鞋在光滑的田埂上一個打滑,然後,胡千千就十分悲催地跌倒進了油菜田裏。
哢擦哢擦,折斷了一片油菜桿。
嗚嗚嗚……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作者有話要說: 鬧心的節日→_→不過還是要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啦o(╯□╰)o
開開心心約會回來看文路過就記得撒撒花安慰安慰孤單的作者君,好咩?
☆、意外發現
“呵呵呵”小家夥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口水也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胡千千皺了皺眉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兇了嘟嘟一眼,“不許說出去!”說出去就打斷你的腿!
嘟嘟笑得根本停不下來,雙手在圓鼓鼓的肚皮上拍了好幾下,又咯咯地笑了起來。最後胡千千看不下去,拿出帕子給嘟嘟擦了擦口水,故作嚴肅地威脅他:“你再笑我就把你扔這裏了。”
胡千千話音剛落,感到嘟嘟身子一楞,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以為是自己玩笑過度了,趕緊圓回來:“嚇你呢!”
可嘟嘟不知哪裏不對勁,突然就開始掉金豆子,小臉皺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哎呀姐姐再也不開玩笑了好不好?”胡千千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嘟嘟,照顧小孩真是一件費腦費力氣的活。
“好……”嘟嘟的聲音一抽一抽的,很快臉上就濕潤一片。胡千千只得又拿剛才擦過口水的帕子給他擦眼淚鼻涕。還好嘟嘟過了用尿布的年紀,不然她真的是喜當娘了。
胡千千微微擡起半蹲的身子,朝遠處看了一眼,見肖大爺似乎瞧見了他們,正揮著手。胡千千牽著嘟嘟,打算過去。
嘟嘟還在哭著,見胡千千來牽他,不像是要把他扔掉的樣子,這才啜泣著問:“你真的不會把我扔了吧?上次姐姐就差點不要我了……”
聞言胡千千心裏咯噔一下,劉思思不要嘟嘟,這可真是不能忍。胡千千彎腰把嘟嘟抱在懷裏,試探著問:“嘟嘟,你告訴我,你姐姐是不是很不喜歡你?”
“我……”嘟嘟漸漸把頭埋在了胡千千的肩膀裏,邏輯不清地開始說起了話。
這麽小的孩子,能記得的事情沒有多少,可有些事一旦記住了,就是刻骨銘心,怎麽都忘不了的,而且這些事往往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嘟嘟說起自己被扔在野外的那一夜的經歷,人都還處在驚嚇狀態,胳膊把胡千千的脖頸勒得極緊,像是生怕自己又被扔下似的。
胡千千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可卻又無可奈何,她能做些什麽呢?
因為嘟嘟的事情,胡千千再沒有好心情和肖大爺閑侃下去,只是在田地裏轉了一圈,就帶著嘟嘟回去了。
胡千千抱著嘟嘟走了半天路,只覺得這胖小子快把自己的胳膊都給壓斷了,只好改為背。只不過背也沒有多輕松就是了。又走了一段路,胡千千實在是累得不行,只好放嘟嘟自己下來走。
剛把嘟嘟放下來,他突然就盯著一個方向嘟囔了一句,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胡千千順著那方向看去,卻是只看到一片蒼茫的荒草之地,並無異常。
突然,嘟嘟伸手指了指遠方,聲音顫抖著說:“就是那裏,姐姐就是把我扔在那裏。”
十尺之外,荒涼寂寥,除了野草還是野草,明明是立夏的季節,這裏卻像是秋風過境般淒涼。胡千千難以想象一個兩歲大的孩子被仍在這裏該有多害怕。
劉思思真的下得了手?
胡千千很想過去看看,但又怕嘟嘟還有心理陰影,只得軟聲好語求他,誰知嘟嘟卻是立馬應了下來。
他說:“姐姐帶著我,我就不怕。”
這麽懂事的孩子,為什麽劉思思會不喜歡呢?
雜草大概有半人高的樣子,胡千千抱著嘟嘟走了很遠,直到最後看不清方向,迷失在草叢裏。
也不知走了多久,胡千千的胳膊已經酸得不行了,最後只好瞎走,本著一路朝南的原則,又兜兜轉轉了好久。最後,當胡千千出了草叢的時候,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大片綠油油的植物,長勢良好,隨風搖曳。一壟壟的田埂,這明顯是人種出來的。胡千千盯著眼前的一大片楞了片刻,究竟是誰在這裏種下的?種在這麽偏遠的地方又有何用意?
江然當然是第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畢竟這裏就他一人懂醫,可他吃飽了沒事做才會種這些東西吧?畢竟他需要什麽東西,都是直接從馬歷那裏拿的。
不是江然,還有可能是誰?
一回到家,胡千千甚至來不及給嘟嘟準備晚飯,就直奔江然的房間,一番翻翻找找過後,總算找到了他那日用來耍酷的那本書。
胡千千略略瀏覽了一下,似乎對她用處不大,於是扔了這本書繼續找起來。枕頭下、桌上、匣子裏,胡千千都一一找過了,可最後只得挫敗地撓了撓頭,怎麽就沒有呢?虧他還是大夫,居然都不隨身帶本《本草綱目》什麽的。
或許她的怨念太強,竟把當事人給召喚出來了。胡千千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一回頭,就見江然倚在門框處環胸打量著她。
“找什麽呢?”江然挑眉笑了笑,像是一點不介意。
而胡千千也沒有那個自覺性,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正大光明地回答:“就隨便找找啊!誰知道你竟然連本像樣的醫書都沒有。”
“醫書?”江然皺了皺眉頭,他隨身帶著那玩意做什麽,擋太陽麽?
胡千千聽他這麽漫不經心的口氣,不由得語重心長了一番:“江大夫,不是我說你,作為一名大夫,怎麽能連《本草綱目》都不帶著呢?萬一你走在路上遇到什麽不知名的藥材了怎麽辦?”
江然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真的有點不懂胡千千整天沒事做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江然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說:“都在這裏呢,你想問什麽?”
切……胡千千睨了江然一眼,雖然有點嫉妒心作祟,不過還是很沒原則地問了:“我就是想找找關於苦膽草的資料。”
不過是普通的清熱解毒的藥材啊!“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你看到什麽了?”
胡千千被他問得一楞,還以為江然知道,便跟他說起了在野外看到一大片苦膽草的事情。
江然聽後,眉頭緊鎖,沈思了片刻才說:“明天過去看看。”
胡千千很少見江然有神情嚴肅的時候,他露出這種表情,那說明這事的確可能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胡千千不免好奇地多問了兩句:“江然,你說這苦膽草會不會村子裏的病情有關系啊?” 那麽一大片,實在是太可疑了。
江然半響沒應話,直視著她的雙眼,良久才翹起嘴角說:“胡千千,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腦子笨就不要想太多?”
“……”胡千千一口氣哽住,憤憤地跺了跺腳,“江然,你別小瞧人!”
傍晚時分,吃了晚飯要送嘟嘟回去,於是胡千千和江然再次拉開了戰爭。兩人都不肯去,胡千千是不想見到劉思思,江然則以替張大爺熬藥為由拒絕了。
飯桌上,胡千千瞇著眼睛打量了江然一番,總覺得他最近怪怪的,似乎在有意地躲開劉思思,而且也很少提起給劉大娘看病的事了。胡千千可不認為是江然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避嫌了,而是往歪處想了去,難道他和劉思思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嘟嘟見自己被嫌棄來嫌棄去,嘟著小嘴把筷子一摔,人就從板凳上跳了下去。“我自己回去!哼!”
呵,人不大脾氣倒不小。胡千千跟著放下筷子,追過去之前還不忘白了江然一眼。只不過嘟嘟沒能走出幾步,就停了下來。
因為劉思思過來了。
“江大哥……”她那軟軟糯糯的聲音一起,胡千千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以前還覺得這聲音可憐兮兮,可自從知道她對嘟嘟做的那些事後,對她只剩下討厭了。
江然不愧是江然,不過是匆匆撇了劉思思一眼,就猜到了她未說出口的話。“劉大娘病情惡化了嗎?”
劉思思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然,壓根就沒看嘟嘟一眼。
嘟嘟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扯著胡千千的衣擺晃悠了兩下:“姐姐。”
胡千千狠了狠心板開嘟嘟的小手,準備往裏間走,反正這裏沒她什麽事了,就讓他們倆糾結去吧。只是,為什麽突然會覺得好心酸。
胡千千剛走出一步,忽然聽見江然低沈的嗓音響起:“千千,替我把東西拿出來吧。”
胡千千頓住腳步,憑什麽讓我拿!還真當我不會反抗啊!胡千千就要反駁,卻突然想起什麽,等等,他剛才叫她什麽?千千?
那親昵的語氣讓胡千千頭皮一陣發麻,她一偏頭就看到了江然正笑得如沐春風,眉梢微微彎起,好看得不行。
最後,胡千千就仿佛被人下了蠱,一路跟在江然身後,嬌羞地來到了劉思思家。
劉思思不歡迎她是意料之中的,她估計最開始就沒打算她會跟過來。胡千千也不在意,江然替劉大娘看病,她就在一旁和嘟嘟玩,完全不把劉思思放在心上。
就像江然說過的,他根本不可能在這裏待一輩子,她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從猜拳到木頭人,胡千千陪著嘟嘟玩了一個游戲又一個游戲,眼看夜色漸深,可江然竟沒有一絲收工的跡象,胡千千只得強打著精神讓自己再撐一會兒。
可是眼皮越來越沈,胡千千單手撐在桌上,腦袋似搗鼓般不斷起起落落。腦袋裏也開始出現半模糊的夢境,似乎又回到了穿越前,好的不好的記憶混亂地充斥著腦海,擾得人意識不清。
“是不是少加了一份藿香啊?”胡千千耳邊隱隱約約響起劉思思的聲音。可也僅僅是這一聲,很快就又悄然無聲了。
屋內,原本在往藥罐裏加藥的江然手一抖,身子僵了僵,擡頭望向劉思思,眼底滿是疑惑。劉思思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敢看江然的眼睛,只得趕緊搶過他手裏的藥包,給自己找點活幹,避免尷尬。
“呃,我也不懂,只不過見你配藥見多了,迷迷糊糊記得一點而已。”
江然往後退了兩步給劉思思讓出空間來,顯然劉思思的解釋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他抿唇站在她身後,良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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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夜,安靜得只剩下蟲兒三三兩兩的鳴叫,偶爾夜鶯劃破長空,驚起蒿草深處的螢火,星星點點的光,和天上柔和的月亮互比明亮。
腳步輕輕踩過青草,江然似喝醉了般慢悠悠地走著,背上的人兒,早已沈入了甜美的夢鄉,連呼吸都如此平穩。
皎潔的月光映在臉龐上,然後又移至稍遠的一處樹梢上,江然嘴角不經意地彎起,偏頭看了一眼肩上的腦袋,然後繼續走著。
這樣美好的夜晚,每一步都舍不得快一點,似乎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些,肩上的人能睡得再沈一些。
晚風輕拂,夜涼如水,睡夢中的胡千千嚶嚀了一聲,江然仔細聽了聽。
唔,好像是在罵他。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的相愛相殺!!!這樣才有真愛嘛!爭取盡快讓咱們的江大夫拿下千千妹紙o(╯□╰)o
☆、暗地調查
江然踏進家門的時候,已經是月中上天的時分了。
肖大爺給他留了半扇門,屋內一片黑暗。江然單手托住身後的胡千千,空出一只手來推開虛掩著的門。
木門沈悶喑啞地響了一聲,江然轉身關上門,然後往屋裏走去。經過廳房的時候,右側突地亮起了一星燭火,
肖大爺披著一件薄外衣,就著忽明忽暗的燭光看了江然一眼,倦意濃濃的聲音響起:“回來了噠。”
江然不知是自己擾了肖大爺還是他一直在等著,歉意滿滿地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背上的胡千千說:“我先把她弄進去。”
肖大爺打著哈欠點了點頭,端著蠟燭往中間走了幾步,目送著江然進去。
江然知道肖大爺找自己肯定是有話說,所以打算一放下胡千千就出去的,可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進來,就是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早已把肖大爺拋在了腦後。
滿室漆黑,除了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月光,再無一絲光線。黑暗中,江然的眸子顯得愈發黝黑透亮,目光緊緊地鎖在胡千千的臉龐上。
好像除了心,連身體都隱隱約約開始有點變化了。
一向是想什麽做什麽,江然本來就站得極近,只稍稍一低頭,兩人的距離就聊勝於無了。
也許是生活太過平淡,也許是她太過特別,江然說不清是從哪一刻開始,這個念頭就盤旋在腦海裏了。
他想得到她,在某種意義上。
身邊多一個人吵吵鬧鬧又有什麽不好呢?更何況她永遠都吵不過他。江然突然就想起了花青榮,那個從小到大就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果然女人蠢一點也沒有不好。
江然低頭偷了一口香,淺嘗輒止。過後很滿意這個味道,不免又多看了幾眼,剛剛被他偷襲過的小嘴正微微嘟著,隱約泛著一層濕意。
鼻尖縈繞的是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江然又戀戀不舍地站了會兒,這才記起了肖大爺還在等他。臨走前又替她捏好被角,這才滿意離去。
肖大爺說的是關於黃餘的事,姜嬸的兒子昨日又偷偷溜出村子賭~錢去了,他說在那裏瞧見了黃餘,他正和人賭得玩命。
江然聽罷搖了搖頭:“由他去吧!只要他不回來,回來有他受的。”
“也是”肖大爺讚同道,“他就算回來了也是要被逐出村子的,村規命令禁止不許私自出村,他卻再三破規,無法無天了。”
江然不茍認同,他是知道村裏的規矩的,卻一直疑惑著為什麽會有這麽一條奇怪的規矩。肖大爺顯然是知道詳情的,可他從來沒對他提過一句。
老人或許還死守著這條規矩,可村子裏的小年輕就做不到了,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誰能禁得住誘~惑?
江然自然是希望黃餘再也不要回來了,黃大嬸有他這麽一個兒子,只會遭罪,從來就沒享過一天清福。
記起胡千千白日裏說的那些話,江然幹脆趁機會問肖大爺:“村子的最北邊可是有人打點?”
“北邊?”肖大爺楞了楞,他不常在村子裏走動,更少往北邊去,但他是知道村子裏的田地都是在南邊的,因為南邊的土地較為肥沃。
肖大爺仔細想了想:“最北邊應該都是荒地了吧?那邊沒人打點的。怎麽突然問這個噠?”
江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細說,一切還等明天看過後再說。
跟肖大爺道了安,江然打算回房,可肖大爺卻是又叫住了他。
“然子,屋裏的那個娃子到底是不是你媳婦啊?”
“啊?”江然笑了笑,有點驚訝肖大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起來。
“沒什麽噠,就是叫你好好珍惜人家。”肖大爺擺了擺手,讓他回房。江然轉身,滿頭霧水,他有不珍惜她嗎?好像是她比較不珍惜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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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片藥田裏回來,江然的臉色就很不好,應該說是非常不好。
胡千千見過江然生氣的樣子,比如他那次問她“胡千千,我在你眼中就是這種人嗎?”的時候,可現在的江然,似乎比那個時候還要可怕。臉色不但沈著,還透著一股陰鷙的氣息。
胡千千知道是和那片藥田有關,可又猜不猜具體是有什麽關系,所以回來後,她一直試探著弄清楚他的想法。
可是無論她用什麽辦法他都是這幅樣子,根本就不肯跟她說一個字。
既然他不肯說,那她就來猜好了,反正這些話她都憋了半天了。最後穩了穩心神,胡千千把煩了自己一上午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其實,你也懷疑劉思思了對不對?”
胡千千說完,能明顯感覺到江然臉色一變,可很快被他掩去。江然目光倏地飄遠,看似漫不經心地說:“猜疑心太重不好。”
你丫的!胡千千怒了,幹脆把自己這幾日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最後又想起昨夜迷迷糊糊聽到的那句話,又問:“劉思思不是一點都不懂醫術嗎?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江然沒有應話,再次陷入了沈默。其實昨天劉思思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也驚呆了。雖說藿香不過是一味普通藥材,知道並不能說明什麽,可劉思思竟能清楚知道藥方,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些苦膽草是不是也有問題?”胡千千咄咄逼人,“你現在是在袒護劉思思嗎?”
“沒有”江然急忙否認,他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麽,或許是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難道你就不想找出真兇?我絕對不相信村子裏的病情是自然原因,肯定是有人在搗鬼。”胡千千堅定地說著,仿佛不找出劉思思犯罪的證據就不罷休。
江然雙手交疊擱在桌上,時而看看胡千千,時而看看廚房那裏飄出來的一縷炊煙,最後還是說了:“其實,苦膽草還有一個名字,叫穿心蓮。”
單是聽這個名字,胡千千就知道是真的有問題,果然就聽江然說:“雖然它的毒性小,但不是沒有,若是日積月累……”
胡千千瞪大了眼珠:“劉思思為什麽要這麽做?”
江然無奈:“沒有證據,不要隨便懷疑人。”
“哼!”胡千千一掌拍在桌上,“你就繼續替劉思思說話吧!我總會找到證據的!”胡千千發完狠話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胡千千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夠大度了,可只要是和劉思思有關的事,總能讓她動怒,這一切,都要拜江然所賜。
胡千千回房間冷靜了片刻,然後把腦子裏亂糟糟的情緒清理了一遍,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劉思思犯罪,動機顯然是很明顯的,江然是個大夫,她若是想留下他,這個辦法再管用不過了。只不過胡千千一想到劉大娘也患著同樣的病,不免細思極恐起來。
犯罪時間這項,根本就不用調查,因為她的作案時間實在是太多太多,胡千千沒來之前,可是她一直跟在江然身邊替他熬藥的。
犯罪動機和時間都有了,那麽就只剩下最重要的證據了。只要她能抓到劉思思在藥裏添加了穿心蓮,那麽就能坐實她的罪名了。
胡千千正化身柯南在幻想裏遨游著,突兀地一聲推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維。
擡頭看了看走過來的人,胡千千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來做什麽?”
江然忽略她的不歡迎,徑直走到她身邊,彎腰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出來吃飯了。”
“哼!”胡千千傲嬌地轉過身,不想理睬他。
江然耐心地繞到另一邊,“不吃?有玉米餅哦!”
一聽到玉米餅三個字,胡千千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真的?”可剛剛問完就發現自己犯傻了,輪起拳頭給了江然一拳,“走開。”
她那麽點力道,打在他的胸膛處,不痛不癢的,江然順手抓住她的手,然後輕輕攤開,再慢慢握住,動作溫柔至極。
“真不吃?沒騙你。”江然聲音染著一分笑意,聽起來一點都不可信,胡千千還是不想理睬他。
她可是很有原則的!才不會妥協!
呵,居然連玉米餅都沒有誘~惑力了。江然只好使出殺手鐧,攔腰抱起胡千千就往外走,似乎準備壓著她去吃飯。
“唔……混蛋……放我下來。”他不要臉她可還要呢!這被肖大爺看見了像什麽話啊!
可無論她反抗得多麽厲害,江然都是屹然不動,甚至還有剩餘的精力打趣她:“你還可以大聲一點,肖大爺就在外面。”
“唔……”不想活了,胡千千鬥不過他,只好收回先前的話,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原則可言嘛!
“好了,我去吃飯就是了,放我下來。”
“呵呵”江然眉開眼笑,眼眸發出柔和的光,一直走到門邊才肯放下懷裏的人。其實她有讓他折服的資本,可她從來用不對正確的方法。
當然,他不可能會告訴她。
飯桌上,當胡千千看到雪白的瓷碗裏三個又圓又大的玉米餅的時候,簡直幸福得說不出話來。
玉米餅黃燦燦的顏色,還泛著油光,似乎在對她招手:“快來吃我快來吃我。”
肖大爺家有許多玉米,可胡千千從來沒見他用玉米做過菜,胡千千還以為那些都是要留種的,所以也從來沒提過要吃玉米,不料肖大爺今日烙了玉米餅,胡千千的激動簡直無以言表。
正伸手拿餅,卻被某人半路攔下,江然拍掉胡千千的手,嫌惡地說:“洗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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