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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安慰道:“咱們再捉就好了啊!”

嘟嘟小嘴兒嘟得老高,委屈極了,這會兒看著草叢裏的點點亮光也不覺得好看了,只覺得是螢火蟲惹了他不快。

小手往池塘邊一指,跺著腳頗為傲嬌地說:“我不要捉螢火蟲了,我要抓青蛙。”

胡千千一頭黑線,這捉螢火蟲她還能瞎撲騰幾下,可是,這抓青蛙,未免也太難為人了吧?

對了,嘟嘟是纏著江然要出來的,讓他來解決這個難題好了。胡千千猛然擡頭望池塘邊看去,這才發現江然早已不在原地。

而嘟嘟顯然也發現江然不見了,率先扯著嗓子叫了起來:“哥哥哥哥”

沒叫兩聲,江然的應答聲就從池塘的另一邊傳來,隔著一池碧水和一汪蒼穹,顯得有些清涼與空靈。

“嘟嘟來,我們過去找哥哥。”胡千千一把抱起嘟嘟,帶嘟嘟的時候,她叫哥哥兩個字都叫得極為順口了。

池塘邊的泥路高低不平,腳下的野草又有些濕滑,胡千千懷裏還抱著一個重家夥,所以走路的時候,更加小心翼翼,還特地選了條池塘遠點的路走。

可縱然如此,老天想讓一個人倒黴,是任你萬般防範都躲不過的。

胡千千一腳踏空的時候,只覺得身體的重心都在跟著往下墜,耳朵裏先是響起膝蓋骨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聲巨大的水花聲。

嗚嗚嗚……她什麽時候松手的啊……

胡千千半趴在池塘邊,不敢相信河裏正在往下沈的那個人是剛剛還在她懷裏鬧騰的嘟嘟。

嗚嗚嗚……救命啊……她不谙水性啊……

聞聲匆匆趕過來的江然,見到眼前的一幕,簡直有股抹脖子自殺的沖動。

這……她是怎麽做到的?

顧不得那麽多,江然趕緊下水救人,好在嘟嘟在被以拋物線拋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經嚇昏迷了過去,不然江然還真沒那麽容易把他撈上來。

時間剛剛好,嘟嘟還不至於嗆了水,只是半個身體都被打濕了,倒也沒什麽大礙。只是,岸上的這位,情況顯然有點糟糕。

江然忍住不快,抱一個背一個,總算是把兩個傷者給弄回了家。而犯了錯又失去行走能力的胡千千,一直到被江然扔到床上,都不敢吭聲一句。

這次,她的罪過贖都贖不了了。

江然的房間內,滿屋子的藥材還來不及收拾,唯一整潔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胡千千現在躺的這張大床了。

胡千千除了對著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咕噥一句“潔癖”外,什麽事都做不了。

江然把她往這裏一扔,就去外間照顧嘟嘟去了,沒有給她留一句話,甚至連關心一句都沒有。

雖然胡千千很慶幸他沒有罵她,但是,好歹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傷患啊!關心一句會死啊!!!

半擔心半委屈地靠在床頭,胡千千一動不敢動,她剛剛悄悄撩起褲腳看了一眼,膝蓋好像已經廢了。

雙腿都微微曲起,連伸直一下都不能,那股痛簡直是深入骨髓,胡千千甚至懷疑自己左膝蓋骨頭已經碎成豆腐渣了。

沒臉求幫助,只得自己轉移註意力,不去想受傷的膝蓋。江然的這間房間比她的大上一些,可是物品卻是沒有她的齊全。

只一張簡單的八仙桌,再加一張低矮的衣櫃,椅子都是重修過幾次的,雖然這些東西在普通農家裏已經算是不錯的,可胡千千再一想自己房間裏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像是特意新加工的梳妝臺,大大的一面銅鏡,還有床頭的掛飾,這些東西,怎麽也不像是無兒無女的肖大爺為她準備的,那麽……

胡千千的眼神有些飄忽,無意看向門簾,這間房是一間套間,外面和大廳相連,而內間只是用布簾隔開,而此刻布簾高高掛起,胡千千一偏頭,就看到了江然的身影。

不僅有江然,還有肖大爺,甚至還有——劉思思。嘟嘟出事,她會過來也不奇怪,只是,當胡千千看到劉思思跟江然挨得極近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個人被冷落就算了,一墻之隔,兩人非得要這麽高調地秀恩愛嗎?

胡千千氣呼呼地轉過頭去,瞪大了眼珠子看向帳頂,可是眼睛雖然能不看,可耳朵卻不能不聽。

外面說話的聲音不小,加上又沒什麽阻礙,所以胡千千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然,除了肖大爺的一口方言。

“不過是被嚇了一下,明天醒過來什麽事都沒有了,你先回去,嘟嘟先留著這裏,我照看他一夜算是彌補彌補了。”這低沈的聲音,是屬於江然的。

胡千千聽得迷迷糊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看不見劉思思的動作,只聽她聲音有些嗔怨:“江大哥,你就不能讓我多待一會嗎?”

江然良久沒有回應,半響之後,輕聲道:“夜深了”

而這時肖大爺爺湊合了一句:“塞的,夜深風涼的,女娃子得仔細仔細著咧!”

劉思思撇了撇嘴,見江然態度堅決,也不好再繼續待下去,只好軟著語氣哀求:“江大哥,能送送我嗎?”

再後來,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肖大爺來回走動時不時嘀咕的聲音。胡千千忍不住探出腦袋去看,果然已經不見人影。

手段果然高明!胡千千暗自在心裏佩服不已,可佩服歸佩服,卻突然想起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來。

這劉思思,竟然連嘟嘟都不關心一句,江然有那麽重要嗎?不過再一聯想到她上次為了過二人世界放嘟嘟一個人出來找她的行為,想必這種事,應該常做吧?

胡千千低頭沈思,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前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當江然的笑聲突兀地響起的時候,胡千千竟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你……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該回來嗎?”江然臉上的笑淡了三分,伸手扯了扯勒得有些緊的衣領,不經意地解釋,“人送走了自然就回來了。”

他沒有告訴她,他只是把劉思思送出門就轉身了,懶得說,也不屑說。

“哦”胡千千先是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擡頭看到江然慢條斯理地卷著衣袖靠過來的時候,臉色瞬間泛白。

“你……你要做什麽?”

江然沒有回答,繼續靠攏過來,抓住她小腿的時候半擡頭遞給胡千千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然後順著床沿坐了下來。

胡千千不好意思地往床頭縮了縮,尷尬地笑了兩聲,眼睛一閉,慷慨地任江然卷著她的褲腳,頗有任君享用的想法。

而江然卻是從頭到尾都沒再擡頭,認真又細心地替她處理著傷口。

“嘶……”他溫熱的手掌扣上去的時候,胡千千還是沒能忍住,呼了一聲痛。待江然一擡頭,她便看到了他眼中微微顯露的綿綿憐惜之意。

深邃的目光,燦若星光,往日的淡漠和冷冽都不覆存在,只剩下一泓碧波,清雋如水。

胡千千的心跳,再次慢了半拍。

作者有話要說: 難道你們就不好奇肖大爺的一口方言嗎?!

其實我也挺好奇的,聽不懂的作者君飄過~~

半瞇著眼碼完這章,頭昏昏沈沈的,提前放上來了。

我居然又感冒了!!!(╯‵□′)╯︵┻━┻

☆、本性難改

胡千千睡姿不雅地蜷縮在江然的床上,清晨微涼的風徐徐吹向臉龐,胡千千皺著雙眉翻了個身,鼻尖在棉被上蹭了蹭,打算繼續睡下去。

一夜未能好眠的江然一踏進房間,就看到床上活色生香的一幕,佳人橫陳、薄被半掩、以及那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若不是胡千千的半只腿已經伸到了床榻外,他還真覺得眼前這副畫面秀色可餐了。

江然低笑一聲,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

江然動作輕柔地握住了胡千千的腳踝,打算給她調整一下姿勢,膝蓋傷成那樣,再不註意會更受傷的。

他的手剛一靠過去,睡夢中的胡千千仿佛提前知曉般,身體往裏滾了一圈,不多不少,恰好避開他的手掌。

胡千千睡得很沈,只覺得原本清涼的空氣裏莫名多了一絲熱氣,所以憑著本能往更舒服的地方靠去,渾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麽。

許是這一圈滾得有點激烈,左膝蓋不可避免地再次受傷,可胡千千只是閉著眼睛哼了兩聲,沒有醒過來的趨勢。

坐在床沿邊的江然眸子沈了沈,臉色顯然有些不悅,盯著自己淩於空中的手掌看了看,最後佛了拂衣袖,起身出去了。

**

胡千千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的,待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已是一片大亮。

刻著木雕的窗子不知是一夜未關還是剛被人打開,窗格洞開,窗外的綠色一股腦全湧了進來,胡千千盯著窗外頓時心情變佳。

她特別喜歡樂活藥鋪後庭裏的那棵梧桐樹,舒展的枝葉探進房間,所以屋裏不用燃香木都會有一股清香。而這間房窗子外面也有樹木,胡千千突然好想跟江然換間房。

腦細胞慢慢活躍過來,胡千千這才記起自己是在江然的房間內,江然呢?

胡千千掀開被子準備起床,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左膝蓋被固定住了。兩根手腕粗的木棍,夾在膝蓋兩邊,再用白布緊緊纏了幾圈。雖然有些簡陋,但也算得上細心。

胡千千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扶著床柱下了床。

洗漱好,又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江然不在家。

胡千千站在院子裏擡頭看了看西斜的太陽,在心裏琢磨著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午飯的點了,不免撇了撇嘴,有點不高興。

肖大爺恰好端著簸箕從正屋裏走出來,一擡眼便看見胡千千一臉小媳婦兒樣委屈地看著大門口,不免多說了兩句。

“娃子,然子他清早就出去噠,就快回來了,你先過來七喚。”

胡千千聽到肖大爺半夾雜著方言的話,真心覺得還不如全講方言好了,索性一句都聽不懂。

肖大爺似乎很喜歡叫晚輩娃子,這點胡千千已經不好奇了,只是,肖大爺對江然的稱呼。

然子,這麽蠢萌的昵稱和他的氣質還真是一點都不符合。

飯桌上,簡單的三菜一湯,菜都是肖大爺在院子種的,所以新鮮得很,胡千千本就沒指望能來貪圖享樂,所以心裏也沒多大的失落感。

只是,好幾天沒吃到玉米餅了,難免會有點想念。

胡千千低頭慢悠悠地喝著清淡的絲瓜湯,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念想,等她回藥鋪了,也要自己弄一片地方出來,種點小菜,說不定她的廚藝比藥膳還要可口呢?

胡千千不是自吹自擂,她真發現了,廚藝這事,天賦還是很重要的,就像她,活了二十年沒怎麽拿過鍋鏟,誰知一拿竟還放不下了。

肖大爺一面徐徐地咽著飯,一面仔細看著胡千千臉上千變萬化的神色,見她忽而皺眉又忽而抿嘴,還以為她還在失落中,只好又安慰道:“然子不過是去村子裏走走,很快就回來七喚噠。”

胡千千這才適應肖大爺把吃飯說成七喚,也不知肖大爺究竟說的何種方言,村子裏好像也就他一個人講這很奇怪的話了。

肖大爺的話音剛落,江然便應聲走了進來。

見他們在吃飯,先是楞了一下,爾後才想起胡千千今早睡得很沈,錯過了早飯的事實。

江然笑了笑,並不打算坐下,只是側身對胡千千說:“你慢些吃,待會同我出去一趟。”

胡千千盯著江然的背影,摔了摔筷子,這是讓人慢點吃的意思嗎?!

這次出門,江然倒是極有紳士風度,攙著胡千千的右胳膊,一口一個“仔細”和“小心”,甚至每走一段路,還會顧及著她受傷的膝蓋,停下了休息一會兒。

大概是走到村子的正中間了,他們此時落腳的地方是一個極大的空地,空地應該是公家的,上面曬滿了各種果蔬。

胡千千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頭頂的艷陽正好,算不得火辣,可胡千千走了這麽遠的路,不免有些燥熱起來,不耐煩地擡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顯然,效果甚微。

突然,頭頂罩過一道黑影,胡千千一擡頭,就看到江然往她靠攏過來,似乎是想為她遮太陽。

正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胡千千雙手撐在石頭上往左移了移,豎起一身的刺,戒備地看向江然。

江然盯著她挪動之後的姿勢,有些想笑,身體是往左移了,可是一雙腿還在原處,顯然胡千千正費力地維持著這個姿勢。

江然忍住笑,好心地伸出手把她的腿擺正,擡起頭時故意道:“帶你出來自然是有事需要你做,不必這麽感激我。”

“……”胡千千瞬間惱怒,他是哪只眼看到她臉上有一絲感激之意了?!

江然見她快要發作,及時順毛:“不要以為你是傷者我就會心軟了,該你做的事,絕對不會少一件的。”

顯然,這毛越順豎得越厲害。胡千千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磨了磨牙齒,恨不得能咬死江然。

可江然卻不以為意,順毛順到把爪子也放到了胡千千頭上,用沈沈的聲調安慰:“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沒用。”

啊啊啊……她是真的要咬人了!!!

胡千千不是個愛記仇的人,可什麽事到了江然這裏都會有意外,剛剛他的一番話,讓胡千千徹底毛了。所以再次動身的時候,她一把推開了正欲扶她的江然,然後昂著腦袋一臉傲氣地站了起來。

江然倒也不氣,反倒一派樂得清閑的姿態,環胸而立,好整以暇地看著費力站穩腳的胡千千。

胡千千一偏頭,看到他臉色得意的笑容,原本還想打退堂鼓,這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忍了,她才不會讓她小看。

胡千千逞強地走到目的地的時候,右腿徹底麻了,隱隱泛痛的膝蓋帶得腦袋也開始痛了起來,她咬了咬牙,繼續向前走。

一直跟在她身後一尺之遠的江然突然開口:“到了。”

胡千千擡頭看去,跟前的這間茅草屋,雖然同樣破爛不堪,但不是劉思思的家啊!

江然從她身後走過來,待靠近過來才低聲笑道:“這是張大爺的家。”

胡千千聽到他那意味深長的語氣,不免鬧了個大紅臉,他又沒跟她說,她會誤解自然是正常的,誰讓他跟劉思思的關系那麽不正常。

“張大爺和劉大娘患了同樣的病,周身無力,時而腹痛難耐,虛汗盜汗是常態,可不見一點風寒癥狀。”江然擡腿跨進屋子,慢條斯理地說著,“只不過張大爺比劉大娘好上一點,至少神智還算清醒,不發病的時候,也能下床活動活動。”

胡千千動作緩慢地跟在江然身後,不解他為什麽突然對她說起這些。眼眸剛剛閃過疑惑,就聽江然又說。

“同樣的癥狀,一個兩個算是碰巧,可若是村子裏許多人都患上了……”

“你的意思是村子裏還有其他人患這種病?”

江然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暗淡,聲音微弱到像是自言自語:“明明是可以探明的病根,連用藥都是一一對癥下藥,可……”

胡千千一時沒能明白江然的心思,只覺得這是個打擊江然的好機會,剛剛想諷刺他的神醫稱號來著,突然聽到裏間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江然面露擔憂,疾步走進裏間,胡千千卡在喉嚨裏的話也就咽了下去。不管怎麽樣,落井下石總歸是不對的,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冤大頭。

裏間的光線比外面更暗,胡千千只看到床上躺著個人,隱隱約約從輪廓看來是個老大爺。

江然走近的時候,正逢張大爺最痛苦的時候,所以張大爺也沒睜眼,伸出骨瘦嶙峋的手臂在空中抓了幾下,一下子就抓住了江然的手腕。

然後就是一陣掐捏,江然估計是有點吃疼,步子往後退了兩步,可並沒有揮開張大爺的手。

胡千千不敢靠近,只是站在門簾處默默地看著,見江然明明痛還要忍住的神態,撇過頭去在嘴裏嘀咕道:“作秀”

而這邊被認為是在作秀的江然依舊一聲不吭,待張大爺的力道輕了一點之後,立馬反手握住了張大爺的手腕,探了兩個指頭上去把脈。

果然還是一樣,根本沒有異狀。

江然剛把完脈,張大爺就因為疼痛昏睡了過去,眉間還殘留著痛苦的神色。

直到江然過來,胡千千飄遠的思緒才收回來。她並不是不想幫江然,只是,她不知道若是拿出現代所學的那一套理論後,身邊的人會怎樣看她。正是因為這一點,胡千千寧願開藥鋪賺小錢,甚至是涉足自己不擅長的飲食行業,都不願替人看病走捷徑。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也不過是學了點皮毛,這古代和現代醫術上的差距,可不是一點點,她萬一鬧了笑話怎麽辦。

胡千千低著頭朝江然的手腕看了看,被白色衣袖遮住了,看不到傷處。胡千千這才記起自己不過出來閑逛的。

閃了閃眼眸,胡千千裝作灑脫地問:“你叫我過來做什麽啊?不會是單純地想讓我看你被人掐,然後博取同情吧?”

“……”江然嘴角抽了抽,沒有說出原本準備好的話,反而說,“當然不是,這麽大老遠把你弄過來,自然是準備了一份好差事。”

胡千千深表懷疑,嗤了一聲,就聽到江然挑高了眉毛道:“熬藥,怎麽樣?算是好差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抱歉,這兩天有點事沒更新,今天盡量補回來。

第一更萌萌噠,男主又出來秀中二病了o(╯□╰)o

☆、徹底鬧翻

聽到江然的話,胡千千恨不得要跳起腳來反抗,只可惜客觀條件不允許。

所以胡千千只能憤憤不平地反駁了一句:“憑什麽要我去,你自己沒手啊?”

可她的反抗在江然看來根本就是無關痛癢,反而當她是默認了,江然只是挑了挑眉頭,然後進了屋子。

片刻後,他拿著巴掌大小的爐子出來了,爐子裏的炭火早已燃上了,上面碗狀的砂鍋也安置好了。

胡千千偏頭撇了一眼,裏面黑乎乎的藥都已經開始冒泡了。這不是都熬上了麽?還要她做什麽?

胡千千還沒來得及竊喜,就又見江然拿出了一些藥材,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小板凳上後,他才輕描淡寫地開口:“好了,你在這裏慢慢熬吧!”

胡千千雖然極不情願,可出於醫者本能,還是半聳拉著臉走了過去。不就是熬個藥麽?還能難倒她胡千千不成?

先把左腿安置好,再扶著板凳的邊角坐下來,胡千千看著面前比她位置低了許多的爐子,只得又彎了彎身子。

砂鍋也沒蓋子,所以白色的熱氣撲騰撲騰地往外跑,往胡千千鼻子裏灌了一股濃烈的藥味。

胡千千皺著眉頭扭了扭脖子,卻發現江然還站在原地。

她楞了楞,然後才記起要生氣:“你不是要有事去嗎?”

江然也楞住了:“我什麽時候說了?”

“……”居然又上當了!

呵呵!胡千千在心裏冷笑了兩聲,極其不爽,她早就該看透江然的本質的。

靠美色騙吃騙喝還一身是病,中二病公主病,每一樣都是晚期,無法治療的那種!整天以壓迫人為樂,一張嘴毒得像塗了鶴頂紅似的……

江然的缺點,真是罄竹難書。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渾身是病的人,自己還上心了,胡千千真覺得自己腦子被驢踢了。

腦子被驢踢了的胡千千猛地轉過頭,抓起爐子旁的藥材就往砂鍋裏面扔去。

被曬幹的藥材很快就被黑色的藥汁浸沒,軟到了鍋底,胡千千覺得沒發洩夠,又抓了一把藥材扔了下去。

同樣,藥材又沈到了砂鍋底部,爐子邊緣竄出的黑煙很快就把砂鍋圈在了中間,胡千千依舊嘟著嘴往鍋裏扔藥材。

一次兩次……五次,直到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捏住。

“幹什麽?沒看到我在熬藥啊?一邊涼快去!”胡千千用力甩開江然的手,橫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

江然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小妮子在生氣,本來冷著的臉突然露了一絲笑來:“乖,別鬧,認真點。”

胡千千這次不但扭了頭,順帶半個身子都扭著背對江然了。你才鬧!!!

又是一把藥材下去,胡千千壓根沒打算理睬江然,沒看到她很忙嗎?!

而這次立於她旁邊以高大挺拔的身影籠罩著她的江然居然安靜了,畫風不對啊!胡千千盯著頭頂的黑影半響,終於還是轉了頭。

“幹嘛這樣看著我?”胡千千看到江然半瞇著眼,黝黑的眸子裏不知沈澱著什麽東西,十分難以捉摸,既不像是要發病,也不像是要給她順毛。

胡千千仰著頭等了半天的答案,可江然只是緊抿著薄唇,眼眸越來越沈。

什麽嘛!胡千千把視線移回爐子上,繼續伸手抓藥材,突然,眼皮子底下伸出一只手來,然後,面前的爐子就被拿走了。

“胡千千,你真不會熬藥?”江然顯然有些不相信,可看著她剛才的動作,也不像是故意為之。

胡千千最討厭被人看不起,特別這個人還是江然,弩了弩嘴:“誰說我不會?!”

欲蓋彌彰,江然眉頭微皺,不發一言地拿著爐子進了屋子。

他這一連貫的動作看得胡千千火冒三丈,一氣之下右腿蹬了蹬,恰恰好踢翻剛才擱置爐子的矮凳,也恰恰好被矮凳砸到腳踝。

本來砸到腳踝也不很疼,可偏偏胡千千小題大做,擡起左腿用力地掀翻了壓在腳踝上的矮凳,所以……

“嗚嗚嗚……”胡千千抱著左膝蓋痛得不能自已,為什麽倒黴的總是她……嗚嗚嗚……痛死了。

江然倒了藥湯出來,正逢胡千千痛得快到地上打滾去,真是,叫得這麽厲害,也不嫌丟臉。

望著不遠處的女人,江然楞了片刻,這麽蠢的模樣,他當初究竟是為何會認為她與眾不同的呢?

“痛嗎?”江然走近,遞了塊帕子給胡千千,然後蹲了下來要替她看傷口。

胡千千本來想點頭,可她怕剛一點頭江然就吐出“活該”兩字,所以逞強使勁地搖著頭,然後還逞強地推開了江然伸過來的手。

“用不著你好心!”好心兩字被胡千千加重,說得反諷意味十足。

江然:“沒打算好心,你還真想多了。”說著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臥槽!臥槽!臥槽!還能更惡心點嗎?!

“既然沒打算好心,那麻煩江大夫讓讓,擋著我的路了!”胡千千幾乎是用了渾身的力氣,強忍著膝蓋處鉆心的疼,勉強用右腿立直了身體。

她要回去!簡直是一刻都不能多待了!

為什麽當初不狠心一點毒死他好了啊!!!胡千千無比後悔,最後悔的還是當初一時心軟給小九九擔了破攤子,不然也不至於被江然糾纏上。

胡千千緊咬牙關,費力地邁出右腿,準備離開,可身子突然一空,嚇得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等她發現自己是在江然的懷中時,江然已經抱著她走了好幾步路了。胡千千憤怒地睜開雙眼,一雙手使勁推搡著江然結實的胸膛。

“放開我!”這算什麽啊!先打一巴掌再給顆糖?呵呵,她不認為這是糖好嗎?!

懷裏的人實在是動得厲害,江然不得已停下腳步,可手卻沒松,只是板著臉說:“胡千千,你怎麽就這麽不經激呢?一句不對就上臉,這樣的脾性,以後誰敢娶你?”

管得還真寬!胡千千冷笑一聲,繼續掙紮著要下來,“你管我經不經激,我就是喜歡中激將法怎麽樣?不僅激將法,美人計我更加樂意跳呢!你管得著嗎?”

江然一手托住胡千千的後背,一手彎在她腿彎處,她動得越厲害越不打算放她下來,低著頭看她氣得紅撲撲的臉龐,從上至下看去,原本就濕意朦朧的眼睛顯得更加靈動了。

江然突然就松了左手,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怕死的胡千千立馬把抵在江然胸膛上的雙手環到了他脖子上,以防自己被扔出去。

一番驚天動地的顛簸,胡千千還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就又恢覆剛才的姿勢了,而惡作劇的江然彎起了眉眼笑了笑:“美人計,是這樣麽?”

“你……你……”胡千千氣呼呼地拿下圈著江然脖頸的雙手,改為死命地捶打他的肩膀。

可是這點力道在江然看來只能算是按摩,盯著懷裏的人兒,江然笑得有些過分:“怎麽?無福消受?”

“你有種放我下來,我們單挑。”

“不好意思,不想應戰。”

**

是夜,月亮還沒爬過樹梢頭,田埂上的青蛙也還沒開始奏樂,而胡千千卻是早已筋疲力盡了。

坐在冰涼的石階上,任肖大爺在身後說著她聽不懂的方言,胡千千有些煩悶地擡起頭看向夜空。

夜涼如水,晚風徐徐,可胡千千心底的火氣卻沒能消滅一丁點,甚至是越來越旺。江然下午把她塞了回來,也不知跟肖大爺說了什麽,然後肖大爺就想方設法地看著她,一旦她有一點想離開的征兆,立馬出動全部武力來防備。

美食誘惑、藏起衣物、搬出江然威脅,這些都不能撼動胡千千半分,可是肖大爺的一個苦肉計,就讓胡千千徹底栽了。

像是抓準胡千千不會放任不管的心理,肖大爺說了半天不見胡千千有絲毫反應,只好去廚房端了一盆毛豆來——給胡千千剝著玩。

“娃子,大爺老了,手使不上勁嘞,這些豆子……”

胡千千滿眼懷疑地看過去,她明明才看過肖大爺搓玉米粒來著!

望著肖大爺期待的眼神,胡千千還是接過了盆,拿手撥了撥毛茸茸的豆莢,嘆息道:“肖大爺,我知道你費力想留下我,我也不知江然到底跟你說了什麽,可是,我今天非走不可,江大夫的事,就辛苦您一點了,我實在是……”實在不能再跟他共處一室了。

“唉”肖大爺也跟著嘆息了一聲,仿佛是聽懂了胡千千的言外之意,“其實然子這娃性子挺好的。”

呵?胡千千不忍打擊肖大爺,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低垂的夜幕映著朦朧迷離的月光,石階越來越涼,胡千千低了頭準備剝豆子,卻意外瞧見白色的鞋尖。

胡千千一擡頭,懷裏卻是撞上了一具小小的身體,溫熱卻帶著一絲顫抖。

“姐姐……”嘟嘟哭得惹人憐,粉嫩的小嘴掛滿了淚水和口水的混合物,大大的眼睛哭成了一條縫,淚水還在不停往外湧。

這是被誰欺負了?胡千千先是把嘟嘟給圈在了懷裏,伸手拍了拍他後背安慰道:“不哭了,告訴姐姐誰欺負你了?”

胡千千一邊安慰一邊用看罪魁禍首般的眼神看向江然,而江然也是板著臉,似乎不打算解釋。

胡千千剛準備開口發飆,就聽到一聲嬌滴滴帶喘的聲音由遠及近飄過來。

是劉思思!

劉思思頭發半淩亂,衣裳也不見整潔,她頓住腳步,胸口還在不停地起伏著。

胡千千見她追過來,便把嘟嘟往外推了推,以為劉思思會過來抱,可劉思思仿佛沒看到嘟嘟般,只是仰著頭對面色陰沈的江然道歉:“江大哥,剛才的事……”

“沒什麽,你回去吧,嘟嘟今晚就住這裏吧!”江然陰鷙著臉,拂了拂衣袖進了屋子,不明情況的肖大爺很快跟了上來詢問。

“這……”這場戲看得胡千千是一頭霧水,剛想問劉思思,可她竟只是咬了咬下唇,然後走了。

胡千千傻眼了,低頭看了看懷裏依舊顫抖著的嘟嘟,不敢相信劉思思竟然不聞不問。

“姐姐,我想跟你一起睡。”嘟嘟突然擡起頭,淚眼婆娑地哀求著。

胡千千哀嘆一聲,看來今晚想走是不可能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蠢蠢噠,實在無力第三更了,親們等明天吧!

☆、初露端倪

一直到安撫好嘟嘟的情緒,哄著他半睡著,胡千千都沒能見著江然的身影。給嘟嘟打水洗臉的時候,還特地繞過他房間看了一眼,裏面一片黑燈瞎火,不像是有人。

胡千千冷哼一聲,以為江然是故意避著她,手裏端著的木盆抖了抖,故意撒了點水在他門口。

胡千千拿熱手帕給嘟嘟擦臉的時候才發現嘟嘟右側臉頰有塊抓傷,雖然傷口不大,可血絲凝在白嫩的臉龐上也顯得有些觸目驚心。胡千千先是拿熱手帕小心翼翼地敷了上去,然後再用很輕的力道慢慢擦拭。

擦完臉,胡千千重新擰了擰帕子,打算給嘟嘟擦手,擡起他肉乎乎的小手,這才發現,手腕處是青紫一片,像是被人狠狠掐過似的。

到底發生什麽了?胡千千心疼不已地盯著嘟嘟的手腕處看著。許是握得有些久了,原本就睡得不怎麽安穩的嘟嘟突然嗚咽著醒了過來。

他一醒過來,就伸出了雙手要胡千千抱,一雙大眼睛又開始掉淚珠子。

胡千千扔掉帕子,坐在床沿邊虛環住嘟嘟,頗為心疼地問:“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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