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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聽,要是扣你一天工錢看你急不急!別咒我,我身體好著呢!啊嚏……”
這噴嚏一打,包三立馬落井下石地笑道:“還逞強?”
被他這樣一說,胡千千還真覺得頭有點暈,不過怎麽也不能讓包三小瞧了去,胡千千硬著頭皮站起來,可是人還沒能站穩,就踉蹌著向身後的床鋪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又要裸奔了
☆、就業形勢險峻
很久以前,胡千千一直以為自己是那種一輩子都不會生病的人,可是現在,當她被一個小小的感冒折磨得半死的時候,她算是明白了。
這小日子不能過得太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大難臨頭了,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不,胡千千原以為自己的身體很堅強,可當她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天後,她才知道,原來她的身體比她想得要嬌貴。
胡千千百無賴聊地躺在床上,眼睛盯著白花花的蚊帳直嘆息,同時也不斷埋怨著江然。
早知道他要走,她怎麽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啊!這一盆冷水下去,不但潑掉了一天的工錢,連原本不錯的胃口都被破壞了。
李廚子特地送過來的姜湯和香梨粥都擱在一旁,胡千千根本就吃不下去。
“唉!”胡千千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煩悶不已地把身子翻向裏側,望著墻壁發呆。
這日子過得真是太糟心了!
“這江然要走,都不知道跟我說一聲的嗎?!好歹也是我的債主……債?!”胡千千自言自語的時候突然激動得半坐了起來。
雖然很快就因為頭暈再次倒了下去,可臉上滿滿的笑意卻是藏不住了。對了,這江然一走,她雖要扣工錢,但是,欠江然的錢……
“哈哈哈……咳咳咳……”笑得有些急,胡千千竟咳嗽了起來,頓時肺腔裏的空氣一起湧了出去,面色憋得通紅。
“吱呀”一聲,包三推開門,原本帶著些幸災樂禍的表情在看到胡千千這副光景後,也變得於心不忍起來。
包三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先是關懷地問:“怎麽好沒好點?姜湯沒有喝嗎?”剛剛問完,眼角的餘光便瞥到了桌上已經涼透的姜湯。
“胡千千,我說你怎麽就這麽愛逞強呢?病死了可沒人替你買棺材!”
“咳咳……”胡千千本來就很難受了,被他這麽一氣,咳嗽著的身體都抖了起來,被子也順著床沿滑下去了一半。
待好不容易恢覆過來一點,胡千千才睨了包三一眼:“你嘴裏就不能有點好聽的話嗎?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啊!”
聞言,包三突然一樂,嘴角翹起,得意洋洋道:“你還真別說,你要是這次好不起來,我還真有好處!”
胡千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耐著性子問:“你肚子裏兜著什麽壞水呢?”
包三湊近了一點,故作神秘地在胡千千耳邊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掌櫃要關門大吉的事吧?”
“所以?”胡千千慢慢挪動著半坐了起來,順便把薄被往上扯了扯,蓋住自己光禿禿的腳丫子。
“你這是要求我嗎?事先說好哦!沒錢不幹!”胡千千拿手懶洋洋地扯著被角,褪色的牡丹被她扯掉了一根線,一拉,又散了好多。
“胡千千,這次輪到你自身難保咯!”
胡千千一下子就嚴肅了神色:“你什麽意思?”
**
很快,胡千千就明白包三所說的自身難保是什麽意思了。
因為,佟玉珠要裁人!沒錯,就是裁人!酒樓總共就這麽幾個人,每個人被裁的機會都很大,而胡千千的機會不是一般的大。
“千千啊?怎麽病了一場,做事沒以前麻利了啊?”
“這江大夫走了,你也沒活做了,這工錢自然是要降下來的……”
“哎呀,我怎麽見你在廚房沒怎麽做事呢?這一天下來,衣服都還是白凈的。李廚子不讓你做,你自己就不會主動攬活嗎?我的工錢不是白給的啊!”
這樣的話,每天要聽佟玉珠說上好幾遍,一開始,胡千千忍了,可到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更何況包三還總是在一旁看笑話。
佟玉珠每天都在說工錢工錢,可胡千千來雲起酒樓大半月了,還工錢的影子都沒見,不免心裏膈應得很。
終於,幾日之後,胡千千在廚房無聊到要抓狂了,一怒之下沖進了前堂,攔住佟玉珠就開了口:“掌櫃,你直說吧!是不是要趕我走?”
佟玉珠先是笑了笑,眼睛細細地瞇起,嘴唇動了動:“千千……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麽?”
“……”胡千千原以為佟玉珠起碼會委婉地客套幾句了,怎麽也沒想到她竟這麽直接地開口了,她一時竟接不上話來。
“其實吧!”佟玉珠收起臉上的笑容,正兒八經地說,“你來之前,我這酒樓的生意也不算太差……不,我這話不是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我這雲起酒樓本就換夥計換得頻繁,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現在外面找活幹容易得很,比我這裏工錢高的也多得是……”
好真是個會為人著想的掌櫃!胡千千暗自不屑道,以為她很喜歡待在這裏啊!若不是跟著李廚子可以蹭美食,她早就另謀高就了!
“掌櫃的意思千千都明白了,只是,千千還有一事相求,掌櫃一定得答應才是。”
“你說。”
趁著這幾天公休,胡千千終於有機會好好地把這樂平鎮逛逛。
每天太陽還沒出來就拎著自己空無一文的荷包出門,每當夜月高懸才不情不願地回酒樓。反正酒樓沒多少生意,有包三那個馬屁精就足夠了。
炎熱的天氣讓人感覺像是提前進入了五月,胡千千每天悠閑地逛著集市,熱得一身是汗也不以為意。
反正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看到佟玉珠,想當初江然在的時候,她甚至不惜對她示好來著,可現在呢?果真是最不可靠是人心。
沿街的小攤紛繁多樣,各種飾物琳瑯滿目,胡千千慢吞吞地走著,一樣一樣仔細地看過去。但總是只看不買。
因為,她沒錢買。
“這位姑娘,老夫見你面色紅潤,是有大福將至的征兆,何不過來蔔一卦?”
胡千千經過一個陰涼的轉角的時候,一個老人突然叫住了她。胡千千望過去,只見老人一只手撥弄著地上的八卦圖之類的東西,一只手捋了捋長長的雪白胡子,笑瞇瞇地望著她。
蔔卦這種事,對於信奉馬~列主義和科學精神的胡千千同學來說……誘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蔔一卦多少錢?”胡千千賊兮兮地湊了過去,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老人腳下的木筒,竹簽歪歪斜斜地倒著。
“不貴不貴,看手相一文錢,搖簽三文,八卦圖解惑十文錢。”
胡千千反射性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各種紋路亂得一塌糊塗,她才不相信這種東西呢!至於地上的八卦圖,她研究了半天都沒看懂。
“搖簽搖簽”胡千千半蹲下來,掏出身上僅剩的幾個銅板遞給老人。
見胡千千遞過來好幾枚銅錢,老人實誠地搖了搖頭:“只需三文錢”然後把多餘的錢塞回了胡千千的掌心。
可胡千千剛一接住就又放了回去,她可不會真的相信搖簽算命這種事,這事也就圖圖樂子,和套圈圈游戲差不多,花錢買個開心。
樂觀精神十足的胡千千興沖沖地抓起倒在地上的木筒,然後學著電視裏有模有樣地搖了幾下,嘴裏也跟著念叨了幾句。
“啪”一聲,一根竹簽率先跳了出來,胡千千趕緊把木筒放在一旁,興奮地抓起地上的竹簽看了看……看不懂。
胡千千只好無奈地遞回給老人,然後滿臉期待地問:“上上簽吧?”
這似乎成了一個俗套的情節,去求簽的,無論怎麽搖都是上上簽。胡千千正是沖著這點來找點成就感的。
也順便找個人安慰安慰她的勃勃雄心,雖然她現在還處於失業狀態,不過胡千千總堅信她一定能發家致富。
這股自信,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戒都戒不掉,唉!
老人拿著竹簽看了許久,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胡千千看見她這麽一副嚴肅的神色,不免往壞處想。
“不是上上簽?”胡千千試探地問,不過也沒關系,她再搖一把就是了嘛!
老人搖了搖頭,盯著竹簽說道:“姑娘求的這一簽,是下簽。相合姻緣天註定,晝夜相隨不停留。這是說姑娘身邊雖有良人,可時機不對,姻緣這事,是強求不來的……”老人說得無比惋惜,同情地看著胡千千。
胡千千風中淩亂了,下簽就算了,居然還良人?為嘛她半點桃花的影子都沒看到,就算有,也只是爛桃花吧?
不對,這不是桃花不桃花的事,問題的關鍵是:“可是我剛剛求的是事業……不是姻緣。”
“我汪半仙俗稱望月老,這裏只求姻緣的。”老人慢慢解釋道。
什麽啊!怎麽不早點說啊!胡千千氣沖沖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剛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姑娘,對剛才的簽不解嗎?老夫可以為你繼續解惑的,這八卦圖只要十文錢……”
胡千千瞪了他一眼,然後撿起地上剛剛多給的銅錢,這才真正地走了。
真沒想到算個命都會被虐到,最近果然是諸事不順啊!
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胡千千再也沒有心情逛下去了,理了理衣擺,擡步準備回酒樓,明天就到了和佟玉珠約定的日子了,她得回去好好準備一番才是。
偏僻的胡同裏,突地刮過一陣冷風,胡千千擡頭望去,只見天色欲沈,像是要下雨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低頭走路,十次便有九次會撞到東西,只不過胡千千這次幸運地撞到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胡千千趕緊擡頭道歉,可沒想,卻看見了一臉慘白顏色的小九九。
作者有話要說: 小九九算是半個逗比,凡事沒他不成啊!
☆、呆萌的少年
“小九九!”胡千千先是興奮地叫了一聲,然後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小九九站在她面前,動作有些別扭,胡千千仔細一看,原來是懷裏兜著東西,再看他的神情,難免回想起上次的事。
胡千千探著腦袋往小九九身後看了看,幾間生意不太好的店鋪半掩著門,一副經營慘淡的狀況。眼神收回來撇了一眼小九九欲蓋彌彰的手,有些惱怒地說:“你怎麽又去做這種事了?”
而這邊,楞了許久的小九九終於得以回神,第一反應不再是想跑,而是換了副淡然的表情,兇巴巴地說:“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呢?我都說了不要再跟著我了,你老纏著我是什麽意思啊?”
“……”弄得好像是她故意跟著他似的,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了。“不好意思,我目前還真沒有想托付終身於你的想法。”
“那你擋著小爺我的路做什麽?不知道小爺我很忙的啊!”小九九攀著臺階往高處爬,表情得意放肆得很。
“忙什麽?忙著做小偷?”胡千千一副無比惋惜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說,“小九九,我認識你的那會兒你可不這樣啊!”言外之意:沒有我胡千千夜以繼日的忠良勸告,你都走上犯~罪墮~落的道路了。
小九九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打算跟胡千千糾纏下去,剛才他運氣好趁那夥計不註意才能把錢偷了出來,再在這裏磨下去,說不定那夥計要發現了。
“女人你知道什麽,我小九九行得端坐得正,偷雞摸狗的事我才不屑幹!我說你就別多管閑事了,你不是還欠著一屁股債呢?”
別說,一提起債,胡千千倒想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好笑地看著小九九,反諷道:“偷雞摸狗的事你當然不會幹,要偷就偷錢嘛!”
“你……”小九九這次是真的打算離開了,可不待胡千千攔他,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小偷,你給我站住!”
“完了!”小九九暗叫不妙,狠狠地瞪了胡千千一眼拔腿就跑。
可早有準備的胡千千怎會讓他如願,小九九剛一跨步,她細腿裝作不經意地一伸。
下一秒,小九九“砰”地一聲摔了個狗吃屎,懷裏兜著的東西也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好家夥,胡千千大致看了一眼,大概幾百文錢的樣子,而且還有幾枚碎銀子。
“女人,你給我記著!”小九九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怕一下,整個人一溜煙就跑出了好遠。
待那發話的少年走進的時候胡千千才發現,他竟然就是那間藥鋪的夥計。
“哎,是你?”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疑問,爾後又是相視一笑。
小跑過來的少年臉龐微微泛紅,張了嘴不停地喘著氣,清秀的面容顯得有些疲倦。他一邊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銅錢一邊道謝道:“姑娘,真是謝謝你了,不然這次丟了這麽多錢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胡千千淡然笑著說沒什麽,也替他撿起銅錢來。
撿錢的時候,少年的氣息還沒有平息下來,微微喘著說:“真是可惡,讓那個小乞丐給跑了!原以為他真是過來拿藥的,我還想著送給他好了,卻沒想他竟趁我離開的時候偷了屜子裏的錢。”
胡千千撿錢的手頓了頓,她那日在藥鋪的時候就覺得這少年太放心外人了,這不,就出事了。胡千千不好說起自己跟小九九認識的事,只好換了個話題。
“那間藥鋪就你一個人打點嗎?怎麽不請個人幫忙呢?”
少年聞言一楞,嘆息道:“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有閑情去請人,再說了藥鋪的生意也不多,我一個人忙得過來的。”
“哦”胡千千淡淡地應了一聲,不知該從哪裏接話,怎麽現在的生意這麽難做呢?難道在古代創業就這麽難嗎?
正納悶間,突然鼻頭一涼,胡千千拿手一模,原來是一滴水,再一擡頭,臉上又滴上了幾滴。
……下雨了,胡千千剛反應過來,雨勢就大了起來,根本沒給她一點緩神的時間。
“快去那裏躲躲。”少年動作極快,拉著胡千千就要往屋檐那裏躲。可縱然動作再快,兩人來到屋檐下時,衣服還是打濕了一點。
劈裏啪啦,雨水打在青楞瓦上發出的聲音十分清脆動聽,天色愈來愈暗,仿佛誰突然啪地一聲拉滅了燈光,整個胡同頓時顯得朦朧迷糊起來。
屋檐不寬,兩人並肩站著,從屋檐邊角滾落下來的雨水砸在青石板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很快就打濕了兩人的褲腳。
這場說來就來的雨,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雨簾也越來越密,不時還夾雜著冷風刮過,胡千千伸長了脖子往外探看著,臉上沾上了雨水,模糊了面龐。
暗影朦朧著,少年偏頭看過去,盯著胡千千白皙的側臉輕咳了一聲,建議道:“在這裏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前面那間便是我的藥鋪,要不去那裏避會兒?”
胡千千收回張望的腦袋瓜子,想到要淋雨,有點不太情願,可是見少年似乎也等得有些焦急,腳步來回走動著。
“好吧!”為了防止盜竊的事再次發生,胡千千只好答應先回藥鋪去。只是……這麽大的雨,沖出去的確需要點勇氣啊!
突然,肩頭一重,胡千千納悶地看過去,看見只著一件裏衣的少年掩著嘴輕聲說:“我一個大男人,淋點雨不要緊,姑娘身子弱,若是著了風寒就不好了。”
胡千千看了自己肩頭青色的外衣一眼,最後一言不發,默許了。心裏想著就算她拒絕了他的好意,他必定是要一再堅持的,有那個功夫矯情,還不如趁雨勢更大之前,趕快回去才是。
“啊嚏……”剛剛跨進屋子,胡千千便打了大噴嚏,肩頭的衣服根本就沒起到一點作用,衣服早已濕漉不堪,而少年自然比她的狀況還要糟糕。
接過胡千千遞過來的衣服,少年隨意地把它晾在椅背上,然後去了裏間端了杯熱茶出來。
“你先喝著,我去給你拿件衣服過來。”
胡千千接過熱茶,雙手捂住杯身,呼了一口氣,她實在是太冷了。灌下一口熱氣騰騰的茶之後,腦子才恢覆了點思考能力。
他剛才說要去給她拿衣服?胡千千四處搜尋著少年的身影,突然聽見他的聲音自高空傳來:“姑娘,還是你自己過來挑件衣服吧!”
胡千千擡頭一看,不知他什麽時候上的二樓,她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這間藥鋪內有乾坤。從角落裏一架不起眼的木樓梯上去,二樓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裝飾華美的欄桿,貼著木板的走廊大而寬廣,而走廊的盡頭則是一間極大的房間,從外面看來也知這房間必定是富麗非凡的,這不過這二樓雖隱隱約約透著的豪氣,都被空氣中洋溢著的灰塵和重重的黴味給掩蓋了。
少年就站在房門口等著她,腳下的水漬已經積成了一灘,烏黑的頭發此刻也亂成一團,不時有雨水從發梢滾落下來。
進屋之後,果然如同想象的那樣,這間房子大得可以,家具也是一一俱全,只不過都依稀籠上了一層灰。胡千千順著少年的手看過去,只見一間極大的衣櫃敞開著,而裏面放著各種各樣的華服錦衣。
最重要的,這些都是女子的衣物,胡千千詫異不已地回過頭去看向少年。
而少年則是撓了撓頭,頗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都是以前的掌櫃留下來的,衣服都是新的,你若是不嫌棄,就將就一下好了。”
胡千千點了點頭,原來這藥鋪以前還有個女掌櫃啊!“怎麽會嫌棄呢?”這些衣服不知比佟玉珠給她的好了多少倍。
胡千千隨意從裏面拿出一件衣服,轉身說:“你也趕快去換身衣服吧!濕衣服穿久了可不好。”
少年微紅著臉出了房間,順便還幫胡千千把門給合上了。
胡千千下樓的時候,少年也換好了衣服,似乎正等著她,他站在櫃臺後面數著銅錢,看到胡千千下來,立馬熱情地招呼道:“快過來,我剛剛給你泡了點驅寒的藥湯,趕緊過來喝了。”
胡千千步子一頓,差點崴到腳,她討厭喝姜湯。可走過去之後才發現,碗裏根本不是什麽姜湯,只是褐色的一碗,一點藥渣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端起一喝,竟然是甜的。“這是什麽啊?”胡千千好奇地問。
“白芷”少年漫不經心地應著,待胡千千喝完了,立馬起身把碗拿去了內間。胡千千楞在櫃臺前,有點懵住了,明明剛剛還那麽熱情來著,怎麽這會就變臉了啊?
屋外的雨勢還是一點都沒小下來,胡千千又回不去,只得繼續在這裏廝磨光陰。“那個,我叫胡千千,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馬力”他背對著她,不鹹不淡地說著。就在胡千千反思著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的時候,馬力突然轉過身子來,神情落寞地說,“少了十兩銀子,應該是那乞丐偷偷藏起來了。”
原來是為這事煩憂啊!胡千千不免好奇了一句:“藥鋪生意很差嗎?還經營得下去嗎?”
馬力無奈地搖了搖頭:“基本入不敷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別字……
☆、揚眉吐氣
不是所有的雨過天晴後都會有彩虹,但所有的努力付出後一定會有回報。
至於這回報如何,當然因人而異、因事而異。不過胡千千顯然是很滿意這次的收獲的。
只要一想到佟玉珠最後挽留她時的那副姿態,簡直和在江然面前一模一樣,胡千千就樂不可支。
沒想到她胡千千也有揚眉吐氣的一天啊!無論回想多少次都覺得激動不已。
推開窗子,夕陽西沈的美景完全呈現在眼前,遠遠眺望過去,是若隱若現的山脈。胡千千趴在窗臺上舒適地嘆息著,纖指無聊地撥弄著高大的梧桐樹探過來的枝葉。
三天前,她從佟玉珠那裏瀟灑離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然後轉身便接下了這間藥鋪,簡直就像是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
不知不覺間,竟實現了自己暗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夢想,胡千千都要激動到無以言表了。
所謂生活,不過是遠離一切自己討厭的東西,然後和自己喜歡的一切在一起,這樣的生活,想要不幸福都難。
而胡千千,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現在正處在這個階段。沒有患有公主病的江然壓迫,不必每天和包三鬥來鬥去,也不必看佟玉珠的臉色行事,更重要的是,現在身邊還有馬力這個呆萌少年。
這日子,簡直是爽爆了。
當然,遺憾還是有一點的,那就是再也吃不到李廚子特地為她開的小竈了。不過,原本還帶著一點惋惜神色的胡千千突然一笑,她現在藥廚的名聲是打響了,再也不愁會餓死了。
等胡千千回過神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馬力在她身後叫了兩聲她才轉過身來。
“千千姑娘……掌櫃的,晚飯做好了,下去吃點吧!”馬力只是站在門口,也不進來,以前掌櫃兇神惡煞的神情還深深留在他腦海,所以自從胡千千接受這間藥鋪後,他對胡千千自然也恭敬了起來。
“不必這麽拘束,你叫我千千就好了。”她明明半毛錢沒出,馬力就把這藥鋪過讓給了她,對她可不是一般的信任,所以胡千千簽下契約的時候暗暗發誓,她非得讓這間藥鋪起死回生不可。
馬力難為情地往後退了退,低著頭說:“這怎麽能行,掌櫃便是掌櫃。”
“好吧……”胡千千承認自己拗不過他,這馬力雖然外表上看起來軟軟的,可性子裏卻是堅定得很。
這間樂活藥鋪,在樂平鎮上開了也有些年頭了,老一輩的人們,無一不是知道這間藥鋪的。
樂活藥鋪的以前的掌櫃是一個年三十出頭的婦女,生得貌美,嫁了個半百的男人,與丈夫一起開了這間藥鋪,因為丈夫醫術不錯,所以許多人都直接來藥鋪看病拿藥,所以生意一直比醫館好上許多。
可也正是因為生意好了,掌櫃便懶惰了起來,整日都只知道梳妝打扮,再也沒有把心思放在打理藥上面了,所以藥的質量越來越差,不斷有顧客抱怨。
可掌櫃依舊沒有意識到事態嚴重,繼續過著自己的享福生活,甚至請了許多下人來幹活,自己則一點都不管了。
自然,藥鋪的生意變差了,後來,當老大夫去世之後,藥鋪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掌櫃卻只知道顧影自憐,根本就不去想怎麽改變現狀,於是,藥鋪只有落到了現在的下場。
前兩年掌櫃帶了藥鋪裏所有的錢,自己跑了,而藥鋪裏其他的人也是自求多福,相繼走了。
只有馬力還守在這裏,他小時候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後來得了重病,是樂活藥鋪的大夫救下了他,現在物是人非,他死守著這間藥鋪,也算是報恩了。
胡千千就是在為前途擔憂的時候,聽了馬力的話,然後一時間,內心所有的戰鬥力都被激了起來。
總之,她就這麽拍著胸脯接下了這間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的藥鋪,然後開始了自己奮鬥生涯。
不就是坐著給客人拿藥麽?這種事難得倒她胡千千嗎?更何況她還有現代的專業知識和特殊的糊弄技巧,拯救一間藥鋪,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飯桌上,擺著兩碗白米飯,還有兩碟小菜,一個是簡單的炒圓白菜,還有一個是黃燦燦的玉米粒。
馬力常年一個人吃飯習慣了,所以就算是多了一個人也沒有什麽改變,更何況他會做的菜就那麽幾個,如果一天換一個花樣,頂多十天就江郎才盡了。
上桌後,胡千千倒也顯露出一丁點介意,菜雖然簡單,而且賣相也算不得很好,但好歹可以填飽肚子。而事實也如同想象一般殘酷,馬力做的菜算不得好吃……
最後,胡千千還是勉強就著玉米粒吃了半碗飯,等馬力起身收拾的時候才吞吞吐吐地開了口:“那個,馬力,以後飯就由我來負責好了。我對這些藥材也都還不太熟,你正好可以多抽點空教我。”
一開始馬力還有點猶豫,可聽到後半句話,立馬點頭應了下來,自信滿滿地說:“掌櫃,其實這些都不難的,掌櫃這麽聰明的人,很快就能學會了。”
雖然這話有點像是在拍馬屁,不過胡千千還是聽得十分受用,讚賞地點了點頭,再次承諾道:“馬力,你放心,就沖著你這句話,我非得把藥鋪的生意給做火熱起來不可!”
不過這放大話容易,操作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和馬力兩個人,光是打掃藥鋪,就花了整兩天的時間,不過結果倒也算是差強人意。藥鋪恢覆得差不多了,特別是灰塵滿滿的二樓,雖然想要一時光輝亮麗起來不太可能,但至少也讓人看不出這藥鋪像是要倒閉的了。
收拾剩餘藥材的時候,胡千千才知道想要把這樂活藥鋪扶持起來有多不容易,這藥櫃裏的藥材,一多半她都不認識,還有一小半連名字都讀不準,認識且能叫對名字還能了解幾分的,寥寥無幾。
每一格藥格上都貼著名字,可裏面有藥材的並不多,許多都只是空格子。想要藥鋪生意紅火,別的不說,起碼藥材應該是一一俱全吧?可她現在連進貨的錢都沒有了,怎麽做生意?
一起收拾藥材的時候,馬力自然也看懂了胡千千的苦惱,站在一大堆藥材中間,馬力摸著下巴說道:“掌櫃,這個先不用著急,江大夫說我這藥鋪就算只賣他需要的那幾樣藥材也還能勉強維持一陣子。”說著,馬力臉上突然散發異光,顯得神采奕奕。
“還真別說,這江大夫每次說的藥材,還都正好是病人所需要的,還真是神了。”馬力言語間滿滿都是欽佩。
“江大夫?”胡千千蹙眉,不會是說的江然那個蛇精病吧?
“對呀!”馬力成功補刀,“掌櫃你不是認識江大夫嗎?”
“誤會誤會”胡千千有氣無力地解釋,這時候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整個人趕緊從藥材堆裏一躍而起,蹭蹭地跑到櫃臺後面,拿出了賬本看。
果不其然,賬本上面,江然欠的錢,一條一條清清楚楚地記著,沒有一筆是還清了的。而且,欠債日期,居然是從去年三月份就開始了。
這麽說,江然很久以前就來過樂平鎮?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江然欠了這麽多錢為什麽從來沒有償還過?”
“啊?”聽到胡千千的話,馬力也是一楞,不對呀!他趕緊走過去一看,然後捂著嘴就笑了起來:“掌櫃,你看反了。這些錢,都是江大夫借給藥鋪的,雖然他說了不用還,可是我還是都記下來了,萬一以後有能力償還呢!”
“……呵呵”胡千千這下是笑都笑不出了,勉強咧了咧嘴角。病怏怏地翻著手裏嶄新的賬本。
怎麽繞來繞去,她又欠上江然的錢了呢?而且,這次的數額還不小……
“嘶啦”一聲,胡千千很幹脆地撕了記著欠江然賬款的這幾頁紙,然後在馬力目瞪口呆地眼神中揉皺了紙團,再很瀟灑地拋到了一旁。
“這人情債,咱記在心裏就夠了,幹嘛這麽較真呢?再說了,這江大夫也不是這麽小氣的人是吧?”胡千千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些違心話,差點就把自己給惡心到。
馬力抿嘴認真想了想,似乎覺得胡千千說得也有道理,片刻之後還是同意了:“撕了就撕了,不要緊,這些賬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裏呢!等江大夫下次來了,我再慢慢還。”
“……”胡千千氣死了,小夥伴你胳膊肘這麽往外拐真的好嗎?!
胡千千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淡定了下來,反正江然一聲不吭就那麽突然消失了,說不定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她可真是要喜大普奔了。
“算了,不管這了,欠款的事,怎麽也得等生意穩定下來再說,對了,我打算讓藥鋪重新開業一次,你覺得怎麽樣?”
“重新開業?”馬力納悶不已,“為什麽啊?”
“還能有什麽,當然是斂財咯!”店鋪重新開業,自然由許多斂財的地方,而且她準備把那個方法再用一遍,也要打響樂活藥鋪的名聲才是!
胡千千正準備合上賬本繼續去整理藥材,可眼前突然一亮,竟閃過熟悉的三個字。
“花青榮?”誰能告訴她,為什麽花青榮的名字會出現在她家的賬本上啊!!!
馬力倒是不驚訝,徐徐解釋道:“這花掌櫃是鎮上最大的藥鋪青榮藥鋪的老板,呃,我們的債主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咱家女主終於要逆襲了,有了安身之處就是不一樣,底氣都足了呢!
然後,這篇文我盡量日更,因為我是真的一點存稿都沒有……
更新時間定在每晚十點吧!還是整齊一點比較好看。
☆、收買人心
當得知藥鋪竟欠著花青榮的錢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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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噴嚏一打,包三立馬落井下石地笑道:“還逞強?”
被他這樣一說,胡千千還真覺得頭有點暈,不過怎麽也不能讓包三小瞧了去,胡千千硬著頭皮站起來,可是人還沒能站穩,就踉蹌著向身後的床鋪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又要裸奔了
☆、就業形勢險峻
很久以前,胡千千一直以為自己是那種一輩子都不會生病的人,可是現在,當她被一個小小的感冒折磨得半死的時候,她算是明白了。
這小日子不能過得太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大難臨頭了,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不,胡千千原以為自己的身體很堅強,可當她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天後,她才知道,原來她的身體比她想得要嬌貴。
胡千千百無賴聊地躺在床上,眼睛盯著白花花的蚊帳直嘆息,同時也不斷埋怨著江然。
早知道他要走,她怎麽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啊!這一盆冷水下去,不但潑掉了一天的工錢,連原本不錯的胃口都被破壞了。
李廚子特地送過來的姜湯和香梨粥都擱在一旁,胡千千根本就吃不下去。
“唉!”胡千千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煩悶不已地把身子翻向裏側,望著墻壁發呆。
這日子過得真是太糟心了!
“這江然要走,都不知道跟我說一聲的嗎?!好歹也是我的債主……債?!”胡千千自言自語的時候突然激動得半坐了起來。
雖然很快就因為頭暈再次倒了下去,可臉上滿滿的笑意卻是藏不住了。對了,這江然一走,她雖要扣工錢,但是,欠江然的錢……
“哈哈哈……咳咳咳……”笑得有些急,胡千千竟咳嗽了起來,頓時肺腔裏的空氣一起湧了出去,面色憋得通紅。
“吱呀”一聲,包三推開門,原本帶著些幸災樂禍的表情在看到胡千千這副光景後,也變得於心不忍起來。
包三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先是關懷地問:“怎麽好沒好點?姜湯沒有喝嗎?”剛剛問完,眼角的餘光便瞥到了桌上已經涼透的姜湯。
“胡千千,我說你怎麽就這麽愛逞強呢?病死了可沒人替你買棺材!”
“咳咳……”胡千千本來就很難受了,被他這麽一氣,咳嗽著的身體都抖了起來,被子也順著床沿滑下去了一半。
待好不容易恢覆過來一點,胡千千才睨了包三一眼:“你嘴裏就不能有點好聽的話嗎?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啊!”
聞言,包三突然一樂,嘴角翹起,得意洋洋道:“你還真別說,你要是這次好不起來,我還真有好處!”
胡千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耐著性子問:“你肚子裏兜著什麽壞水呢?”
包三湊近了一點,故作神秘地在胡千千耳邊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掌櫃要關門大吉的事吧?”
“所以?”胡千千慢慢挪動著半坐了起來,順便把薄被往上扯了扯,蓋住自己光禿禿的腳丫子。
“你這是要求我嗎?事先說好哦!沒錢不幹!”胡千千拿手懶洋洋地扯著被角,褪色的牡丹被她扯掉了一根線,一拉,又散了好多。
“胡千千,這次輪到你自身難保咯!”
胡千千一下子就嚴肅了神色:“你什麽意思?”
**
很快,胡千千就明白包三所說的自身難保是什麽意思了。
因為,佟玉珠要裁人!沒錯,就是裁人!酒樓總共就這麽幾個人,每個人被裁的機會都很大,而胡千千的機會不是一般的大。
“千千啊?怎麽病了一場,做事沒以前麻利了啊?”
“這江大夫走了,你也沒活做了,這工錢自然是要降下來的……”
“哎呀,我怎麽見你在廚房沒怎麽做事呢?這一天下來,衣服都還是白凈的。李廚子不讓你做,你自己就不會主動攬活嗎?我的工錢不是白給的啊!”
這樣的話,每天要聽佟玉珠說上好幾遍,一開始,胡千千忍了,可到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更何況包三還總是在一旁看笑話。
佟玉珠每天都在說工錢工錢,可胡千千來雲起酒樓大半月了,還工錢的影子都沒見,不免心裏膈應得很。
終於,幾日之後,胡千千在廚房無聊到要抓狂了,一怒之下沖進了前堂,攔住佟玉珠就開了口:“掌櫃,你直說吧!是不是要趕我走?”
佟玉珠先是笑了笑,眼睛細細地瞇起,嘴唇動了動:“千千……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麽?”
“……”胡千千原以為佟玉珠起碼會委婉地客套幾句了,怎麽也沒想到她竟這麽直接地開口了,她一時竟接不上話來。
“其實吧!”佟玉珠收起臉上的笑容,正兒八經地說,“你來之前,我這酒樓的生意也不算太差……不,我這話不是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我這雲起酒樓本就換夥計換得頻繁,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現在外面找活幹容易得很,比我這裏工錢高的也多得是……”
好真是個會為人著想的掌櫃!胡千千暗自不屑道,以為她很喜歡待在這裏啊!若不是跟著李廚子可以蹭美食,她早就另謀高就了!
“掌櫃的意思千千都明白了,只是,千千還有一事相求,掌櫃一定得答應才是。”
“你說。”
趁著這幾天公休,胡千千終於有機會好好地把這樂平鎮逛逛。
每天太陽還沒出來就拎著自己空無一文的荷包出門,每當夜月高懸才不情不願地回酒樓。反正酒樓沒多少生意,有包三那個馬屁精就足夠了。
炎熱的天氣讓人感覺像是提前進入了五月,胡千千每天悠閑地逛著集市,熱得一身是汗也不以為意。
反正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看到佟玉珠,想當初江然在的時候,她甚至不惜對她示好來著,可現在呢?果真是最不可靠是人心。
沿街的小攤紛繁多樣,各種飾物琳瑯滿目,胡千千慢吞吞地走著,一樣一樣仔細地看過去。但總是只看不買。
因為,她沒錢買。
“這位姑娘,老夫見你面色紅潤,是有大福將至的征兆,何不過來蔔一卦?”
胡千千經過一個陰涼的轉角的時候,一個老人突然叫住了她。胡千千望過去,只見老人一只手撥弄著地上的八卦圖之類的東西,一只手捋了捋長長的雪白胡子,笑瞇瞇地望著她。
蔔卦這種事,對於信奉馬~列主義和科學精神的胡千千同學來說……誘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蔔一卦多少錢?”胡千千賊兮兮地湊了過去,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老人腳下的木筒,竹簽歪歪斜斜地倒著。
“不貴不貴,看手相一文錢,搖簽三文,八卦圖解惑十文錢。”
胡千千反射性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各種紋路亂得一塌糊塗,她才不相信這種東西呢!至於地上的八卦圖,她研究了半天都沒看懂。
“搖簽搖簽”胡千千半蹲下來,掏出身上僅剩的幾個銅板遞給老人。
見胡千千遞過來好幾枚銅錢,老人實誠地搖了搖頭:“只需三文錢”然後把多餘的錢塞回了胡千千的掌心。
可胡千千剛一接住就又放了回去,她可不會真的相信搖簽算命這種事,這事也就圖圖樂子,和套圈圈游戲差不多,花錢買個開心。
樂觀精神十足的胡千千興沖沖地抓起倒在地上的木筒,然後學著電視裏有模有樣地搖了幾下,嘴裏也跟著念叨了幾句。
“啪”一聲,一根竹簽率先跳了出來,胡千千趕緊把木筒放在一旁,興奮地抓起地上的竹簽看了看……看不懂。
胡千千只好無奈地遞回給老人,然後滿臉期待地問:“上上簽吧?”
這似乎成了一個俗套的情節,去求簽的,無論怎麽搖都是上上簽。胡千千正是沖著這點來找點成就感的。
也順便找個人安慰安慰她的勃勃雄心,雖然她現在還處於失業狀態,不過胡千千總堅信她一定能發家致富。
這股自信,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戒都戒不掉,唉!
老人拿著竹簽看了許久,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胡千千看見她這麽一副嚴肅的神色,不免往壞處想。
“不是上上簽?”胡千千試探地問,不過也沒關系,她再搖一把就是了嘛!
老人搖了搖頭,盯著竹簽說道:“姑娘求的這一簽,是下簽。相合姻緣天註定,晝夜相隨不停留。這是說姑娘身邊雖有良人,可時機不對,姻緣這事,是強求不來的……”老人說得無比惋惜,同情地看著胡千千。
胡千千風中淩亂了,下簽就算了,居然還良人?為嘛她半點桃花的影子都沒看到,就算有,也只是爛桃花吧?
不對,這不是桃花不桃花的事,問題的關鍵是:“可是我剛剛求的是事業……不是姻緣。”
“我汪半仙俗稱望月老,這裏只求姻緣的。”老人慢慢解釋道。
什麽啊!怎麽不早點說啊!胡千千氣沖沖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剛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姑娘,對剛才的簽不解嗎?老夫可以為你繼續解惑的,這八卦圖只要十文錢……”
胡千千瞪了他一眼,然後撿起地上剛剛多給的銅錢,這才真正地走了。
真沒想到算個命都會被虐到,最近果然是諸事不順啊!
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胡千千再也沒有心情逛下去了,理了理衣擺,擡步準備回酒樓,明天就到了和佟玉珠約定的日子了,她得回去好好準備一番才是。
偏僻的胡同裏,突地刮過一陣冷風,胡千千擡頭望去,只見天色欲沈,像是要下雨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低頭走路,十次便有九次會撞到東西,只不過胡千千這次幸運地撞到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胡千千趕緊擡頭道歉,可沒想,卻看見了一臉慘白顏色的小九九。
作者有話要說: 小九九算是半個逗比,凡事沒他不成啊!
☆、呆萌的少年
“小九九!”胡千千先是興奮地叫了一聲,然後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小九九站在她面前,動作有些別扭,胡千千仔細一看,原來是懷裏兜著東西,再看他的神情,難免回想起上次的事。
胡千千探著腦袋往小九九身後看了看,幾間生意不太好的店鋪半掩著門,一副經營慘淡的狀況。眼神收回來撇了一眼小九九欲蓋彌彰的手,有些惱怒地說:“你怎麽又去做這種事了?”
而這邊,楞了許久的小九九終於得以回神,第一反應不再是想跑,而是換了副淡然的表情,兇巴巴地說:“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呢?我都說了不要再跟著我了,你老纏著我是什麽意思啊?”
“……”弄得好像是她故意跟著他似的,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了。“不好意思,我目前還真沒有想托付終身於你的想法。”
“那你擋著小爺我的路做什麽?不知道小爺我很忙的啊!”小九九攀著臺階往高處爬,表情得意放肆得很。
“忙什麽?忙著做小偷?”胡千千一副無比惋惜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說,“小九九,我認識你的那會兒你可不這樣啊!”言外之意:沒有我胡千千夜以繼日的忠良勸告,你都走上犯~罪墮~落的道路了。
小九九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打算跟胡千千糾纏下去,剛才他運氣好趁那夥計不註意才能把錢偷了出來,再在這裏磨下去,說不定那夥計要發現了。
“女人你知道什麽,我小九九行得端坐得正,偷雞摸狗的事我才不屑幹!我說你就別多管閑事了,你不是還欠著一屁股債呢?”
別說,一提起債,胡千千倒想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好笑地看著小九九,反諷道:“偷雞摸狗的事你當然不會幹,要偷就偷錢嘛!”
“你……”小九九這次是真的打算離開了,可不待胡千千攔他,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小偷,你給我站住!”
“完了!”小九九暗叫不妙,狠狠地瞪了胡千千一眼拔腿就跑。
可早有準備的胡千千怎會讓他如願,小九九剛一跨步,她細腿裝作不經意地一伸。
下一秒,小九九“砰”地一聲摔了個狗吃屎,懷裏兜著的東西也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好家夥,胡千千大致看了一眼,大概幾百文錢的樣子,而且還有幾枚碎銀子。
“女人,你給我記著!”小九九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怕一下,整個人一溜煙就跑出了好遠。
待那發話的少年走進的時候胡千千才發現,他竟然就是那間藥鋪的夥計。
“哎,是你?”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疑問,爾後又是相視一笑。
小跑過來的少年臉龐微微泛紅,張了嘴不停地喘著氣,清秀的面容顯得有些疲倦。他一邊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銅錢一邊道謝道:“姑娘,真是謝謝你了,不然這次丟了這麽多錢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胡千千淡然笑著說沒什麽,也替他撿起銅錢來。
撿錢的時候,少年的氣息還沒有平息下來,微微喘著說:“真是可惡,讓那個小乞丐給跑了!原以為他真是過來拿藥的,我還想著送給他好了,卻沒想他竟趁我離開的時候偷了屜子裏的錢。”
胡千千撿錢的手頓了頓,她那日在藥鋪的時候就覺得這少年太放心外人了,這不,就出事了。胡千千不好說起自己跟小九九認識的事,只好換了個話題。
“那間藥鋪就你一個人打點嗎?怎麽不請個人幫忙呢?”
少年聞言一楞,嘆息道:“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有閑情去請人,再說了藥鋪的生意也不多,我一個人忙得過來的。”
“哦”胡千千淡淡地應了一聲,不知該從哪裏接話,怎麽現在的生意這麽難做呢?難道在古代創業就這麽難嗎?
正納悶間,突然鼻頭一涼,胡千千拿手一模,原來是一滴水,再一擡頭,臉上又滴上了幾滴。
……下雨了,胡千千剛反應過來,雨勢就大了起來,根本沒給她一點緩神的時間。
“快去那裏躲躲。”少年動作極快,拉著胡千千就要往屋檐那裏躲。可縱然動作再快,兩人來到屋檐下時,衣服還是打濕了一點。
劈裏啪啦,雨水打在青楞瓦上發出的聲音十分清脆動聽,天色愈來愈暗,仿佛誰突然啪地一聲拉滅了燈光,整個胡同頓時顯得朦朧迷糊起來。
屋檐不寬,兩人並肩站著,從屋檐邊角滾落下來的雨水砸在青石板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很快就打濕了兩人的褲腳。
這場說來就來的雨,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雨簾也越來越密,不時還夾雜著冷風刮過,胡千千伸長了脖子往外探看著,臉上沾上了雨水,模糊了面龐。
暗影朦朧著,少年偏頭看過去,盯著胡千千白皙的側臉輕咳了一聲,建議道:“在這裏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前面那間便是我的藥鋪,要不去那裏避會兒?”
胡千千收回張望的腦袋瓜子,想到要淋雨,有點不太情願,可是見少年似乎也等得有些焦急,腳步來回走動著。
“好吧!”為了防止盜竊的事再次發生,胡千千只好答應先回藥鋪去。只是……這麽大的雨,沖出去的確需要點勇氣啊!
突然,肩頭一重,胡千千納悶地看過去,看見只著一件裏衣的少年掩著嘴輕聲說:“我一個大男人,淋點雨不要緊,姑娘身子弱,若是著了風寒就不好了。”
胡千千看了自己肩頭青色的外衣一眼,最後一言不發,默許了。心裏想著就算她拒絕了他的好意,他必定是要一再堅持的,有那個功夫矯情,還不如趁雨勢更大之前,趕快回去才是。
“啊嚏……”剛剛跨進屋子,胡千千便打了大噴嚏,肩頭的衣服根本就沒起到一點作用,衣服早已濕漉不堪,而少年自然比她的狀況還要糟糕。
接過胡千千遞過來的衣服,少年隨意地把它晾在椅背上,然後去了裏間端了杯熱茶出來。
“你先喝著,我去給你拿件衣服過來。”
胡千千接過熱茶,雙手捂住杯身,呼了一口氣,她實在是太冷了。灌下一口熱氣騰騰的茶之後,腦子才恢覆了點思考能力。
他剛才說要去給她拿衣服?胡千千四處搜尋著少年的身影,突然聽見他的聲音自高空傳來:“姑娘,還是你自己過來挑件衣服吧!”
胡千千擡頭一看,不知他什麽時候上的二樓,她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這間藥鋪內有乾坤。從角落裏一架不起眼的木樓梯上去,二樓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裝飾華美的欄桿,貼著木板的走廊大而寬廣,而走廊的盡頭則是一間極大的房間,從外面看來也知這房間必定是富麗非凡的,這不過這二樓雖隱隱約約透著的豪氣,都被空氣中洋溢著的灰塵和重重的黴味給掩蓋了。
少年就站在房門口等著她,腳下的水漬已經積成了一灘,烏黑的頭發此刻也亂成一團,不時有雨水從發梢滾落下來。
進屋之後,果然如同想象的那樣,這間房子大得可以,家具也是一一俱全,只不過都依稀籠上了一層灰。胡千千順著少年的手看過去,只見一間極大的衣櫃敞開著,而裏面放著各種各樣的華服錦衣。
最重要的,這些都是女子的衣物,胡千千詫異不已地回過頭去看向少年。
而少年則是撓了撓頭,頗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都是以前的掌櫃留下來的,衣服都是新的,你若是不嫌棄,就將就一下好了。”
胡千千點了點頭,原來這藥鋪以前還有個女掌櫃啊!“怎麽會嫌棄呢?”這些衣服不知比佟玉珠給她的好了多少倍。
胡千千隨意從裏面拿出一件衣服,轉身說:“你也趕快去換身衣服吧!濕衣服穿久了可不好。”
少年微紅著臉出了房間,順便還幫胡千千把門給合上了。
胡千千下樓的時候,少年也換好了衣服,似乎正等著她,他站在櫃臺後面數著銅錢,看到胡千千下來,立馬熱情地招呼道:“快過來,我剛剛給你泡了點驅寒的藥湯,趕緊過來喝了。”
胡千千步子一頓,差點崴到腳,她討厭喝姜湯。可走過去之後才發現,碗裏根本不是什麽姜湯,只是褐色的一碗,一點藥渣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端起一喝,竟然是甜的。“這是什麽啊?”胡千千好奇地問。
“白芷”少年漫不經心地應著,待胡千千喝完了,立馬起身把碗拿去了內間。胡千千楞在櫃臺前,有點懵住了,明明剛剛還那麽熱情來著,怎麽這會就變臉了啊?
屋外的雨勢還是一點都沒小下來,胡千千又回不去,只得繼續在這裏廝磨光陰。“那個,我叫胡千千,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馬力”他背對著她,不鹹不淡地說著。就在胡千千反思著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的時候,馬力突然轉過身子來,神情落寞地說,“少了十兩銀子,應該是那乞丐偷偷藏起來了。”
原來是為這事煩憂啊!胡千千不免好奇了一句:“藥鋪生意很差嗎?還經營得下去嗎?”
馬力無奈地搖了搖頭:“基本入不敷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別字……
☆、揚眉吐氣
不是所有的雨過天晴後都會有彩虹,但所有的努力付出後一定會有回報。
至於這回報如何,當然因人而異、因事而異。不過胡千千顯然是很滿意這次的收獲的。
只要一想到佟玉珠最後挽留她時的那副姿態,簡直和在江然面前一模一樣,胡千千就樂不可支。
沒想到她胡千千也有揚眉吐氣的一天啊!無論回想多少次都覺得激動不已。
推開窗子,夕陽西沈的美景完全呈現在眼前,遠遠眺望過去,是若隱若現的山脈。胡千千趴在窗臺上舒適地嘆息著,纖指無聊地撥弄著高大的梧桐樹探過來的枝葉。
三天前,她從佟玉珠那裏瀟灑離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然後轉身便接下了這間藥鋪,簡直就像是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
不知不覺間,竟實現了自己暗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夢想,胡千千都要激動到無以言表了。
所謂生活,不過是遠離一切自己討厭的東西,然後和自己喜歡的一切在一起,這樣的生活,想要不幸福都難。
而胡千千,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現在正處在這個階段。沒有患有公主病的江然壓迫,不必每天和包三鬥來鬥去,也不必看佟玉珠的臉色行事,更重要的是,現在身邊還有馬力這個呆萌少年。
這日子,簡直是爽爆了。
當然,遺憾還是有一點的,那就是再也吃不到李廚子特地為她開的小竈了。不過,原本還帶著一點惋惜神色的胡千千突然一笑,她現在藥廚的名聲是打響了,再也不愁會餓死了。
等胡千千回過神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馬力在她身後叫了兩聲她才轉過身來。
“千千姑娘……掌櫃的,晚飯做好了,下去吃點吧!”馬力只是站在門口,也不進來,以前掌櫃兇神惡煞的神情還深深留在他腦海,所以自從胡千千接受這間藥鋪後,他對胡千千自然也恭敬了起來。
“不必這麽拘束,你叫我千千就好了。”她明明半毛錢沒出,馬力就把這藥鋪過讓給了她,對她可不是一般的信任,所以胡千千簽下契約的時候暗暗發誓,她非得讓這間藥鋪起死回生不可。
馬力難為情地往後退了退,低著頭說:“這怎麽能行,掌櫃便是掌櫃。”
“好吧……”胡千千承認自己拗不過他,這馬力雖然外表上看起來軟軟的,可性子裏卻是堅定得很。
這間樂活藥鋪,在樂平鎮上開了也有些年頭了,老一輩的人們,無一不是知道這間藥鋪的。
樂活藥鋪的以前的掌櫃是一個年三十出頭的婦女,生得貌美,嫁了個半百的男人,與丈夫一起開了這間藥鋪,因為丈夫醫術不錯,所以許多人都直接來藥鋪看病拿藥,所以生意一直比醫館好上許多。
可也正是因為生意好了,掌櫃便懶惰了起來,整日都只知道梳妝打扮,再也沒有把心思放在打理藥上面了,所以藥的質量越來越差,不斷有顧客抱怨。
可掌櫃依舊沒有意識到事態嚴重,繼續過著自己的享福生活,甚至請了許多下人來幹活,自己則一點都不管了。
自然,藥鋪的生意變差了,後來,當老大夫去世之後,藥鋪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掌櫃卻只知道顧影自憐,根本就不去想怎麽改變現狀,於是,藥鋪只有落到了現在的下場。
前兩年掌櫃帶了藥鋪裏所有的錢,自己跑了,而藥鋪裏其他的人也是自求多福,相繼走了。
只有馬力還守在這裏,他小時候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後來得了重病,是樂活藥鋪的大夫救下了他,現在物是人非,他死守著這間藥鋪,也算是報恩了。
胡千千就是在為前途擔憂的時候,聽了馬力的話,然後一時間,內心所有的戰鬥力都被激了起來。
總之,她就這麽拍著胸脯接下了這間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的藥鋪,然後開始了自己奮鬥生涯。
不就是坐著給客人拿藥麽?這種事難得倒她胡千千嗎?更何況她還有現代的專業知識和特殊的糊弄技巧,拯救一間藥鋪,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飯桌上,擺著兩碗白米飯,還有兩碟小菜,一個是簡單的炒圓白菜,還有一個是黃燦燦的玉米粒。
馬力常年一個人吃飯習慣了,所以就算是多了一個人也沒有什麽改變,更何況他會做的菜就那麽幾個,如果一天換一個花樣,頂多十天就江郎才盡了。
上桌後,胡千千倒也顯露出一丁點介意,菜雖然簡單,而且賣相也算不得很好,但好歹可以填飽肚子。而事實也如同想象一般殘酷,馬力做的菜算不得好吃……
最後,胡千千還是勉強就著玉米粒吃了半碗飯,等馬力起身收拾的時候才吞吞吐吐地開了口:“那個,馬力,以後飯就由我來負責好了。我對這些藥材也都還不太熟,你正好可以多抽點空教我。”
一開始馬力還有點猶豫,可聽到後半句話,立馬點頭應了下來,自信滿滿地說:“掌櫃,其實這些都不難的,掌櫃這麽聰明的人,很快就能學會了。”
雖然這話有點像是在拍馬屁,不過胡千千還是聽得十分受用,讚賞地點了點頭,再次承諾道:“馬力,你放心,就沖著你這句話,我非得把藥鋪的生意給做火熱起來不可!”
不過這放大話容易,操作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和馬力兩個人,光是打掃藥鋪,就花了整兩天的時間,不過結果倒也算是差強人意。藥鋪恢覆得差不多了,特別是灰塵滿滿的二樓,雖然想要一時光輝亮麗起來不太可能,但至少也讓人看不出這藥鋪像是要倒閉的了。
收拾剩餘藥材的時候,胡千千才知道想要把這樂活藥鋪扶持起來有多不容易,這藥櫃裏的藥材,一多半她都不認識,還有一小半連名字都讀不準,認識且能叫對名字還能了解幾分的,寥寥無幾。
每一格藥格上都貼著名字,可裏面有藥材的並不多,許多都只是空格子。想要藥鋪生意紅火,別的不說,起碼藥材應該是一一俱全吧?可她現在連進貨的錢都沒有了,怎麽做生意?
一起收拾藥材的時候,馬力自然也看懂了胡千千的苦惱,站在一大堆藥材中間,馬力摸著下巴說道:“掌櫃,這個先不用著急,江大夫說我這藥鋪就算只賣他需要的那幾樣藥材也還能勉強維持一陣子。”說著,馬力臉上突然散發異光,顯得神采奕奕。
“還真別說,這江大夫每次說的藥材,還都正好是病人所需要的,還真是神了。”馬力言語間滿滿都是欽佩。
“江大夫?”胡千千蹙眉,不會是說的江然那個蛇精病吧?
“對呀!”馬力成功補刀,“掌櫃你不是認識江大夫嗎?”
“誤會誤會”胡千千有氣無力地解釋,這時候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整個人趕緊從藥材堆裏一躍而起,蹭蹭地跑到櫃臺後面,拿出了賬本看。
果不其然,賬本上面,江然欠的錢,一條一條清清楚楚地記著,沒有一筆是還清了的。而且,欠債日期,居然是從去年三月份就開始了。
這麽說,江然很久以前就來過樂平鎮?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江然欠了這麽多錢為什麽從來沒有償還過?”
“啊?”聽到胡千千的話,馬力也是一楞,不對呀!他趕緊走過去一看,然後捂著嘴就笑了起來:“掌櫃,你看反了。這些錢,都是江大夫借給藥鋪的,雖然他說了不用還,可是我還是都記下來了,萬一以後有能力償還呢!”
“……呵呵”胡千千這下是笑都笑不出了,勉強咧了咧嘴角。病怏怏地翻著手裏嶄新的賬本。
怎麽繞來繞去,她又欠上江然的錢了呢?而且,這次的數額還不小……
“嘶啦”一聲,胡千千很幹脆地撕了記著欠江然賬款的這幾頁紙,然後在馬力目瞪口呆地眼神中揉皺了紙團,再很瀟灑地拋到了一旁。
“這人情債,咱記在心裏就夠了,幹嘛這麽較真呢?再說了,這江大夫也不是這麽小氣的人是吧?”胡千千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些違心話,差點就把自己給惡心到。
馬力抿嘴認真想了想,似乎覺得胡千千說得也有道理,片刻之後還是同意了:“撕了就撕了,不要緊,這些賬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裏呢!等江大夫下次來了,我再慢慢還。”
“……”胡千千氣死了,小夥伴你胳膊肘這麽往外拐真的好嗎?!
胡千千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淡定了下來,反正江然一聲不吭就那麽突然消失了,說不定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她可真是要喜大普奔了。
“算了,不管這了,欠款的事,怎麽也得等生意穩定下來再說,對了,我打算讓藥鋪重新開業一次,你覺得怎麽樣?”
“重新開業?”馬力納悶不已,“為什麽啊?”
“還能有什麽,當然是斂財咯!”店鋪重新開業,自然由許多斂財的地方,而且她準備把那個方法再用一遍,也要打響樂活藥鋪的名聲才是!
胡千千正準備合上賬本繼續去整理藥材,可眼前突然一亮,竟閃過熟悉的三個字。
“花青榮?”誰能告訴她,為什麽花青榮的名字會出現在她家的賬本上啊!!!
馬力倒是不驚訝,徐徐解釋道:“這花掌櫃是鎮上最大的藥鋪青榮藥鋪的老板,呃,我們的債主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咱家女主終於要逆襲了,有了安身之處就是不一樣,底氣都足了呢!
然後,這篇文我盡量日更,因為我是真的一點存稿都沒有……
更新時間定在每晚十點吧!還是整齊一點比較好看。
☆、收買人心
當得知藥鋪竟欠著花青榮的錢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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