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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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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並沒有多說, 只緬懷一番自己早夭的孩子, 就踏著曉露清風回了自己的院子。

真珠仍是他走時的姿勢, 呆呆的委頓在地, 眼眶紅彤彤的,形容狼狽。

“爺。”聲音嘶啞的喊了一聲, 就見太子大踏步走了進來,將手中的繈褓扔到地上。

那大紅的繈褓在視線內緩緩跌落,像是一個痛苦的開關,讓真珠瞬間嚎哭出聲。

“留著它, 就是這會兒用的?”

她不知道這問的是繈褓,亦或者是她的孩子。

狠啊恨的, 在她心裏翻騰,那是她十月懷胎,日日期盼生下來的孩子。

他可以不喜歡, 可為什麽連個活命的機會,都不給呢?

太子神色冰冷,坐在太師椅上發呆,聽到她的問話,扭頭看了她一眼,接著又開始發呆。

室內一片壓抑的寂靜。

這會兒天邊泛起魚肚白, 微微的光亮偷過來,太子用指腹掐滅燭火,微微的灼燙,讓他瞬間回神。

“沒有的事。”

這樣的回答, 顯然並不能讓真珠滿足,她慢吞吞的應了一聲,還未起身,就聽到門口傳來嚶嚶的哭泣聲。

那是很婉轉好聽的聲音,如同夜鶯輕啼,帶著淡淡的哀怨。

透過門縫,就這麽鉆了進來。

這個聲音,旁人覺得好聽,她卻覺得猶如跗骨之蛆。

她的孩子沒了,那賤人竟然還來邀寵。

果然,就聽外頭傳來空靈好聽的聲音:“太子爺,您節哀啊。”

真珠猛然回頭去看,太子的神情有些奇怪,眼神中完全含義,覆雜的她有些看不懂。

杏黃色的衣袍從面前一閃而過,接著是兩人喁喁的說話聲,緊跟著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回眸看向地上的大紅繈褓,真珠露出一抹怪異的微笑。

他們這裏恩愛糾纏的,顧夏卻掂著魚竿,帶著鬥笠,說什麽也要把午餐給釣上來。

清溪書屋後頭有一條河,引得外頭的活水,裏頭撒了好些子魚苗,不當差的時候,誰都可以去抓。

有模有樣的坐在小馬紮上,顧夏看著瓶子裏頭的蚯蚓,怎麽也下不去手。

太惡心了,糾結在一起,不停的扭動。

“拿饃花來。”換了東西的後果是,她一條魚也沒有抓上來。

最後還是胤禛拿魚叉給她弄了好幾條,專門撿黃刺魚,這東西刺少,又是極鮮嫩的。

顧夏現在越來越任性嬌氣,那魚刺要是多一些,她就不耐煩吃了。

最後又抓了一只草魚,這個做酸菜魚最好吃不過。

“好能幹哦。”顧夏雙眸帶著星星,一個勁的誇胤禛。

不管孩子都長多大了,在父母心中,好像還是當年那個蹣跚學步的幼兒,隨時會沖著你張開雙臂求抱抱。

胤禛輕輕的嗯了一聲,挽著袖子提著魚,就往小廚房去了。

他的手藝很好,很得顧夏的心,她有時候隨口說了一句想吃什麽,做孩子的,就能替她捧上餐桌。

胤禛很白,跟顧夏一樣白,像是自帶柔光似得,本來為了捉魚,穿的就是青色的細棉長衫,這會兒卷著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骨節修長的手指翻飛,快速的處理著食材。

顧夏替他燒火,胤熙在一旁洗酸菜,猛眼一看,倒不像是皇後阿哥公主,倒像是尋常的百姓家了。

“這是教你們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可不是我偷懶。

顧夏的眼神中,透露出這個意思。

胤禛包容的輕笑,讓顧夏微微有些臉紅,這孩子長大了,越來越有暖男的趨勢了。

看來她以後會是一個惡婆婆,畢竟這辛苦養大的兒子,轉瞬跟一個女子卿卿我我雙宿雙飛,這也太心酸了。

好像昨日還拉著胤禛的小手手感嘆,今兒就到了他成婚的日子了。

按照禮節,她和康熙是沒有辦法參加皇子的婚禮,可是她不甘心,看不到孩子結婚,這心裏就缺點什麽似得。

康熙自己也蠢蠢欲動,最後兩人商量商量,愉快的罷工,往貝勒府上去了。

這些制式婚禮,並沒有什麽看頭,也不會有司儀放一些悠悠的歌曲,說著感人肺腑的話語。

更多的是莊嚴肅穆。

兩人離了一人身的距離,手中拿著大紅的綢花。

顧夏的雙眸有些濕了,轉眼間,胤禛就十八了,成了一個大人,寬闊的肩膀能夠扛起重任了。

康熙的眼圈也有些紅,胤禛是真正意義上,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從月子裏,到這麽大,時時刻刻都有他的參與。

長大了,站住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看向坐在貴賓席上的太子,那蒼白的面色,陰沈的眼神,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讓康熙心中有些不舒服。

這孩子,一年比一年左性。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顧夏就趕緊起來,穿上秋香色的旗裝,仔細的上妝後,就等著小兩口來。

原本還想著,她會是一個惡婆婆,真到了這一天,她才知道,哪怕是為了孩子呢,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胤禛牽著福晉的手,緩緩而行。

福晉個子高挑,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容長臉,長長的眉,忽閃的大眼睛,很有靈氣。

眼角眉梢都帶著些微羞澀的笑意,卻也落落大方。

“是個好的,瞧著就稀罕的緊。”顧夏拉著她的手笑,之前也見過幾面,略說過幾句話。

因此彼此有些了解,知道她的性子是偏爽朗大氣的,這就比什麽都強。

如果胤禛有更進一步的可能,那麽一個大氣的福晉,能容下幾個小的,這就是挑對了。

富察氏有些拿不準這位尊貴婆婆的意思,偷眼去看胤禛,他玉白的手指搭在籃釉的茶碗上,說不出的好看。

偏偏眉眼低垂,一點往這邊看的意思都沒有。

顧夏望著,心中就有數了,顯然兩人之間還不錯。

她也沒說什麽給爺開枝散葉的話,只笑著叮囑:“你是知道本宮的,最是護短不過,這小子要是不順你的意,盡管告訴皇額娘,幫著你收拾他。”

火燒到自己身上了,胤禛才有些無奈的擡眸:“皇額娘,您說什麽呢。”

富察氏抿著唇笑,這話她也就是聽聽罷了,這兒子是寶,兒媳是草,額娘給的金科玉律,應是在她耳邊念叨了一個月,睜眼閉眼都有人念叨。

記得清楚的很,哪裏會把客套話當真呢。

不過這個婆婆也是真的有意思,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了,她聽了就高興。

從皇後這出去,還得去皇上處,完了再去太後處,都要走一遍,最後去了太子的院子,跟太子略說了幾句,這就走了。

畢竟太子至今尚未成婚,也沒個能接待女客的女主人。

他們不過是例行公事,太子的心裏卻難受極了,這些年來,他的大小動作不斷,皇上卻絲毫都不放在眼裏,並沒有什麽動作。

這讓他存在僥幸心理,心底各種想法,都浮上來了。

等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富察氏就開始跟胤禛嘀咕:“太子爺……”

“噓。”話還未出口,唇上就搭上一根火熱的食指。

富察氏繃了一早上,臉還是忍不住紅了。

“爺。”嬌嗔的喊了一句,就見胤禛正色道:“看破不說破,這道理都忘了?”

趕緊搖頭,富察氏歪著頭笑:“叫妾室們出來,也該見見姐妹們了。”

她是真的不在意,爺們願意給恩典,擡舉著就成,霸占著爺們,她也沒有著能力。

胤禛一噎,險些惱羞成怒:“胡鬧。”

他哪來的妾室,額娘看的很緊,就怕他胡來,到時候喜歡上福晉,中間卻隔著許多人。

當初尚小的時候,額娘就說了,他們這樣的身份,一年換一個福晉,旁人也不過略有微詞罷了,可人家拋棄自己的原生家庭,毫不猶豫的投入你的懷抱,他就應當負擔起他自己的責任。

再加上他對女色,處於可有可無的態度,因此還真沒有房裏人。

看著福晉驚詫的櫻唇微張,胤禛覺得,是時候給她一個教訓了。

少年沾了葷,在這上頭就有用不完的力氣。

兩人胡混了三天,富察氏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說沒有妾室,是真的沒有妾室。

連個房裏人都沒有。

其實旁人對皇後獨寵,還是頗有微詞的,說什麽的都有。

只不過不敢當著皇後的面說罷了。

可經這一遭,她覺出她的好來,若不是她攔著,已經這麽大的皇阿哥,怎麽可能沒有房裏人。

顧夏還不知道有人在誇她呢,她這會兒愁的跟什麽似得。

緣由在她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來個白龍魚服的時候,發現了暗藏的一些危機。

一家人愁啊,愁眉不展的,抱著孩子急的跟什麽似得,她嘴閑,問了問,才知道根由。

這孩子最近有些不舒服,有些嚇著了一樣,總是哼哼唧唧的哭。

老人就拿了偏方,說是用針紮甲床,一直到甲根,只要有水出來,那就是體內的寒邪發出來了。

偏這一次不管用了,十根指頭紮遍了,還是哭鬧。

顧夏當時就有些無言以對,她總覺得那所謂的紮出水,是組織液流出來了。

她給孩子診治後,這才回宮,可心裏有些不舒服。

想起來前世兒童時期的痛苦經歷。

那是壁虎蒸蛋也吃過,溏雞屎蒸蛋也吃過,她媽信誓旦旦的,吃了準好。

偏方多的很,騙孩子的話,那是一套一套不帶重樣的。

還總結了很多經驗,什麽時候吃什麽,那是說的振振有詞。

肚子疼了,就捏蝴蝶骨裏頭的筋,越疼好的越快。她寧願肚子疼著,也不想被提筋。

現在這時候,只怕會更多,今兒不就碰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以為今天是聖誕夜,一看日歷是平安夜,那也發紅包雨啦,祝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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