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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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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說起來, 其實曹嬤嬤留在宮裏,梁九功也有一部分原因的。

曹嬤嬤是曹寅的堂妹,因著孫氏的原因, 也很是得康熙看重。

都是那個年經的人, 自然往一塊湊的比較多,誰還沒有個年少慕艾、情竇初開了。

當初兩人遙遙相望,還真有點牛郎織女的意思。

宮中對這些比較敏感,是不興宮女太監之間亂認幹親的,對食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些年過去了,偶爾碰見了,能多說幾句,就是兩人的造化。

年少時朦朧心思,這會兒好像也變成親情, 瞧著有這麽個人在,整個人心裏被填滿了一樣。

聽著裏頭還在笑鬧,曹嬤嬤不動聲色的靠近了些。

梁九功頓時有些緊張, 打從耳根子算,都紅透了。

微微側過臉, 底氣不足的小聲喝問:“做什麽呢?”

曹嬤嬤呵呵一笑, 都近四十的人了, 還能做什麽, 也就是最近看著帝後二人,心生感慨罷了。

就那麽一個你一擡手,一頓足, 哪怕是挑挑眉毛,就知道你想些什麽的人在,那可真是走大運了。

最重要的是,她就盼著有個可人疼,知冷暖的,可惜這輩子是不用想了。

她早先家庭條件不好,吃用尚且不足,要不然怎麽會讓家裏的姑娘進宮伺候。

這包衣跟包衣之間,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阿瑪額娘為著糊口,都忙活不完了,哪還有管小的功夫,再說她排行第五,那麽點母愛,早消耗幹凈了。

後來進了宮,那更是人情冷暖都嘗盡。

後來逢上皇後娘娘,這才知道人還有另外一種活法,被疼著寵著溺愛著。

她這裏走神,那邊梁九功也回神了,臉上的羞赧消失不見,神色變得覆雜起來。

他們在這個位置上,什麽都可以有,唯獨情愛不行。

瞞著主子能做的事多了,可這一條,也是斷然不行的。

正想著,裏頭就喊著叫拿披風,說是要賞夜景。

曹嬤嬤抿了抿嘴,就往裏頭去了,再也沒給梁九功半個眼角。

顧夏也是臨時起意,夜雪賞梅,圖的是個雅。

左右無事,又是個園子裏,去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就這麽興師動眾的,兩人往梅園去了。

這時候梅花剛剛綻放,隱隱的有幽香傳來,遠遠就能看到零星有燈籠掛在樹上。

枯瘦的枝丫,在夜色中有別樣的美感,在沒有路燈的年代,好似連月光都格外皎潔些。

兩人心滿意足的折了幾枝紅梅,又對著月亮吟了幾句詩,這才美滿的離去了。

回去歪在榻上,顧夏就想著把羊絨手套給蘇出來。

就拿這次出去玩來說吧,雖然說抱著湯婆子,還有手捂子,可總有伸出手那一會兒,這就顯得手套可貴了。

這天冷的,她估摸著能趕上東三省了。

越是這樣,她越擔心今年鬧雪災,往年也冷,可沒冷成這樣。

果然一個月過去了,這雪斷斷續續的,一直下著,地上的雪凍在一起,結實的很,偏又收拾不了,這得耽誤多少工夫。

不說凍死的人,就是摔死的也有不少。

總有些腿腳不靈便,還不得不出門的人。

這一下下這麽久,誰能在屋裏坐得住。

康熙也急的跟什麽似得,卻也沒法,這天災**的,放現在就是沒轍的事。

今年北方遭了大災,不說這安置百姓的事,就是地裏的莊稼,都夠人愁了。

以前也有這樣的例子在,那可是顆粒無收的。

麥子再怎麽抗凍,可整天結一個冰坨子,那根也能給你凍壞。

康熙愁的要命,開始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他一個勁的翻身,累的顧夏也睡不成。

好幾天過去之後,顧夏終於忍不住了。

出了問題你愁我理解,你要愁,你先安排啊,在這翻什麽翻。

她肚子裏窩了一肚子火,這又顯懷了,又有胎動了,好麽,她正成母豬了,一懷就是好幾個崽,她要是生的勤快些,三年不是抱倆,能抱五個了。

現在還小,胎動亂七八糟的,感覺是比較多,可幾個,那真是不知道。

雖然說有苗不愁長,可她真不耐煩養這麽多孩子,一個個的教過來,還怕他行錯走差了,操心不完的事。

康熙難得有些歉疚,他也無奈:“當朕不知道這個理,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怎麽就遭了天災了。”

小範圍的還好,這大範圍的真是要命了。

這一次可不是大範圍,就京郊的莊子上,估摸著也是要絕收的,倉庫裏有糧,夠吃兩年了。

那問題是,誰知道挺過今年,明年是什麽光景。

一受災就是十來年的,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這他想想都怕,最重要的是,還有別的意味在,這天災**的,總是容易跟國運聯系在一起。

說他不德,天降懲罰,他又得下罪己詔了。

這事兒,還得親近的人來辦,後來想來想去的,讓福全帶著太子一道,好讓太子出了宮,長長見識。

不得不說,他一個人就這麽長大了,只聽著上書房的教誨,就是不行,還是得歷練。

他大手一揮,把太子給指使出去了,福全帶著這麽個小爺,那心裏跟黃連水泡過一樣。

苦的很。

心裏有些埋怨,這真是得供著,還得好生教著。

可有些人吧,你教他他認你的情,有些人吧,你教他,他當你是在嘲笑他。

太子隱藏的很好,可他在外頭風風雨雨幾十年,又能守著皇上信重,一個毛孩子的情緒都看不出來,那就是白混了。

可也不能撒手不管,萬歲爺將他交給自己,這要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那就是自己失職了。

再說,太子的位置,何等重要。

這是下一任君王啊,他也得為子孫著想不是。

說句大逆不道的,經過這月餘的相處,他覺得太子不堪儲君之位,可這話他敢跟康熙說嗎?

他不敢。

腦子長的好好的,他還珍惜著呢,一點都不想落地。

太子出去轉了一圈,心情好了很多,畢竟腰包鼓了,擁躉又多了,心情自然美妙。

可康熙看著手中的密折,心情就不那麽好了。

可以說是在暴怒的邊緣徘徊,如果沒有意外,是不會輕易換太子的,也就是這些家當,總有一天會交到他手上,那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汲汲營營,都做些什麽事?

那些事,是大家都能犯的錯,唯獨儲君不行。

眼皮子淺的,一點銀子也放到心上,教旁人賄賂了,還留下行跡,被他抓住把柄。

昏暗的燈光下,康熙的眼神明明滅滅,到底是將手中的密折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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