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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披鬥篷的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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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江戶川亂步是在吃得心滿意足後被社長接走的,臨走前他和太宰治心照不宣地互換眼神,倒是讓社長看了他們兩眼,但是什麽也沒說,就帶著想買檸檬汽水的亂步走了。

在他走後,太宰治想要幫白鳥繪裏一起收拾餐具,結果被白鳥繪裏拒絕並且要求早點休息,然後他就像受到重大打擊一樣,幽幽怨怨淒淒慘慘地看著她,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倒是讓白鳥繪裏一邊忙碌一邊納悶,不知道這個一向心思難測的前輩在琢磨些什麽。

她的心思在水流聲中逐漸沈靜下來,把餐具按類別擺放好,在合上櫥櫃的那一刻,她神經猛地繃緊,往旁邊一偏,隨手撈了東西附上靈力就丟出去,和一個物體碰撞後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嘩啦一下,盤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響聲不小不大,但足以讓剛進入房間的太宰治聽清楚,從二樓傳來他的問話,“繪裏醬,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前輩。只是盤子不小心碎掉了。我等下就收拾好。”

白鳥繪裏平靜用話回他,眼神卻一直沒有偏離突然出現在客廳裏一臉嬉笑的來人,以及他手裏的小女孩。

銀發金眼的男人打扮成一幅小醜模樣,一只眼睛被撲克牌狀的飾品裝飾著,身後還披著巨大的鬥篷。他笑嘻嘻地將□□抵在沈睡中的小女孩頭上,示意性地打開保險開關,見他如此,白鳥繪裏眼神和神色都迅速冷淡下來。她無聲開口,【你想做什麽?】

【嘛嘛,不要生氣,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

銀發小醜笑嘻嘻地將小女孩擺放在他鬥篷中央只留出半截身子,才拿出一個白紙板和記號筆,刷刷刷地寫完字舉起來,示意白鳥繪裏看。

見他這樣,白鳥繪裏沒有動用從右手處滑出的一振短刀,只是宛若打啞謎一般,再次用口型問他,【所以?】

【要不要猜一個謎,猜猜我是誰?還有來這裏做什麽?】

【這是兩個問題。第一個我不知道,但第二個,你自己不是說過來看我嗎?】

白鳥繪裏耿直的回答讓男人嘟嘴眨眼,臉頰微微不滿鼓起,一副被她答案哽到很郁悶的樣子,然後他麻利地在紙板上寫下回答。

【你可以叫我果戈裏哦,我來這裏是為了通風報信的。然後就是很好奇你的異能啦,上次我可是被小姐送到天空上一路掉下來,差點嚇壞我了呢。】

【不過還是很有趣的,可惜不能真正像鳥一樣飛起來。】

寫完這話,自稱果戈裏的男人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視線微斜望向二樓處,然後對著白鳥繪裏笑著說話,“那麽有緣再見了,有趣的小姐,希望下次再見識一下你的異能。”

“你現在就可以見識到!”

白鳥繪裏毫不猶豫地回答他,靈力集中在手上擡起手就要攻擊,但是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擋著她攻擊路線的小女孩讓她不得不先收回手,將差點掉落在地的小女孩抱住。

見她這樣選擇,已經將鬥篷包住自己的果戈裏惋惜地嘆氣,對著白鳥繪裏一臉認真地勸解,“小姐啊,幸虧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費佳的話,現在你就要出事了。嘛,空間異能十分難得,你可不要這麽輕易地受傷才好啊。”

“那麽接下來就是小醜退幕的時間啦,有緣再見了,白鳥小姐。”

說完這話,他鬥篷一翻,整個人就在黑洞中直接消失。

見他離開,白鳥繪裏才查看在她懷裏一直沒醒的小女孩,見她似乎只是被迷暈過去安靜地沈睡著,她才從心裏松口氣,然後擡頭看著在她和果戈裏對持時出現在樓梯處的太宰治,見他一直沈默不語,白鳥繪裏不解問他。

“太宰前輩?”

“嗯。”

在她開口後,太宰治才像是剛從什麽地方脫離出來思緒,一臉平靜地開口,“繪裏醬,這個孩子怎麽辦?”

雖然好奇為什麽一向很會主動安排她行動的太宰治這次沒有指揮怎麽做,但是白鳥繪裏反應極快地回答他,“我檢查了一遍,她身上沒有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所以準備把她送回她家裏去,不然她的家人一定會在發現孩子失蹤後很著急吧。”

“這樣嗎,”太宰治微微垂眼,然後順著樓梯臺階,不緊不慢地走下來,彎腰看著在白鳥繪裏懷裏抱著的小女孩,臉上浮現出的是純粹的好奇,“但是繪裏醬並不知道她家在哪裏吧。”

“這個的確是個問題,但是我可以試試去找。”

白鳥繪裏有些奇怪,離得距離近了,她感覺到太宰前輩心裏似乎在翻湧著什麽,但是卻很難判別出來。

畢竟她只是能模糊感知到離她近的人的情緒,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髭切給她加固的封印又再次緩慢地動搖起來,她的感知能力就慢慢變得微弱,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要消失掉了。

這也讓白鳥繪裏心裏暗自思索,明明她並沒有再被詛咒侵襲導致封印不穩,然後被神力侵蝕。

但是為什麽封印再次有被消融的趨勢呢?

上次她在中原中也家裏,也發現了不對。似乎是察覺到她身負神力的緣故,中原中也體內的神明開始出現異樣的波動,和她的神力遙遙呼應,輕微擾亂了她靈力運行軌跡,直到他走遠後那個意識才沈寂消失。

這種與眾不同的現象被她記在心裏,準備有空後就回時政去問問那些老人們,這是不是代表那人體內神明要覺醒的征兆。

萬一真是,那麽她可並不看好那個叫中原中也的男人能成功活下來並保留自己意識。

雖然並不想承認,但是人怎麽說都很難和神明意識抗衡,天生的力量差距就擺著那裏,容不得人輕易打破和動搖。

“繪裏醬?”

“繪裏醬??”

肩膀處突然搭上一只溫熱的手,和她自身略微偏低的體溫對比起來更加灼熱的溫度讓白鳥繪裏立刻回過神,發覺自己在思考時不小心忽略了太宰治,讓他臉上都顯露出委屈,“繪裏醬在想什麽,都沒有聽見我的話欸。”

“啊,前輩你說了什麽?”

因為還在琢磨中原中也的事,白鳥繪裏真的沒聽見太宰治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她剛問完,就見太宰治嘴角一抽,痛心疾首地道,“完蛋,我再也不是繪裏醬最關心的前輩了,繪裏醬連一句我說的話都沒有聽見。”

他哀怨的話讓白鳥繪裏心裏發懵,怎麽感覺就過了一會,她就和太宰前輩就仿佛出現了一道天塹一般大的距離,讓以為自己漏聽什麽關鍵信息的白鳥繪裏小心翼翼地問他,“抱歉,前輩,但是我真的沒聽見。你能再重覆一遍嗎?”

“唔,其實是可愛的繪裏醬的話,讓我再說多少遍都可以哦。”

得到回答的太宰治笑瞇瞇地開口,“當然,我其實只是想告訴繪裏醬,我知道這個小女孩的家在哪裏啦。我見過她和她家人幾面的。”

他不在意地吐出一個地址,白鳥繪裏回想了一下,發覺那裏和偵探社的距離也不算遠,這就是為什麽太宰前輩能夠知道的原因吧。

但是如果只是偶然間見過幾回,就把一個無意見過幾次面的路人家裏地址記住,這份記憶力真的相當出色。

不,用出色已經不足以形容太宰前輩了,他的智商和情商也是一等一的高。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那麽喜歡用假象把自己包裝起來,一天到晚不肯老實說幾句真心話。

她和他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似乎也沒有聽過他說什麽,總是彎彎繞繞地表達他自己的情緒。

比如現在,雖然他剛才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情,現在又開開心心地準備和自己一起出門送人回去,但是實際上她這時重新感受到的他的情緒,比起剛才的覆雜混沌,更像深海裏緩緩流動的暗流,在平靜之下是足以卷入任何靠近它的力量。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白鳥繪裏想了片刻,然後放棄思考,她能感知到的東西只有這一點,好像不能分析出什麽。

而且她還有其他的問題也得不到解決。

比如說,太宰前輩明明知道小女孩的地址,卻還是問自己要怎麽辦,以及他是怎麽察覺到自己在和人對持從而默不作聲地出現在樓梯那裏,又看了多久之類的問題,她都不清楚。

她總不可能一個個問太宰前輩吧,反正就算問了,按他的性格,他也不會說出真話的。

總是習慣半真半假地反問她,然後在她回答後笑瞇瞇地岔開話題,仿佛說出真心話就會遇見什麽並不想看到的東西一樣。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養成這種性格的。

白鳥繪裏曾經也猜測過,究竟是她不曾了解過的,他那些過去的經歷造成他自我內心封鎖,還是他天生超越他人的智慧導致他特別的敏感和孤獨。

甚至有可能只是太宰前輩沒有遇到能讓他肆無忌憚地表達出情緒的人而已。

這種事誰能說得清呢。

就連她自己都只是在不想見到的付喪神那裏產生對抗時,情緒最為激烈,還有會在所有和時政相關的事情上比較關心,其他的也不是很在意。

對她而言,只要做到接納他人好意,反擊和對付惡意,然後安穩地現世生活著,用眼睛代替同伴感受這個世界不就行了嗎。

最起碼現在,自己的確感覺到太宰前輩對自己存在善意,雖然他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在潛移默化地發生改變,一路往好意中摻雜著其他的方向奔去,但是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想清楚這點的白鳥繪裏和興致很高出來的太宰治並肩走在路上,這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一盞盞路燈都亮起來,還有路兩邊商店流光溢彩的各色燈光,還有來來往往的人,讓白鳥繪裏只好更加小心地護著手裏的小孩。

見她這樣,太宰治忽然默不作聲地接過小女孩,在白鳥繪裏擡起頭時對她笑了笑,然後一臉平靜地跟著白鳥繪裏的步子往前走。

也許是因為燈光的原因,微暗的視野裏,太宰治神情顯得格外柔和,竟然讓白鳥繪裏在他身上有了此刻歲月靜好的錯覺。

她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再度將目光放在前方,忍不住抿出一個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何出現的笑意。

也許,是因為在現世能遇見太宰前輩這樣一直幫助自己的人,也挺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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