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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九七&九八 他忠於愛情,忠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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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大清早就醒了。

不, 與其說是大清早,不如說是半夜三更。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刻,只知道太陽還沒有升起來, 視界裏是一片死氣沈沈的灰蒙, 而我,因為睡著睡著, 便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了心上,因此醒了, 一直到此刻, 幽怨地睜大了眼睛, 睡意全無地、直勾勾地盯著紗帳的頂。

我在想, 我今天到底要不要結婚好?

之所以突然糾結起來,是因為我有一股強烈的不安預感——這跟舉辦勞萊伯爵葬禮那天的不安預感一模一樣。

我幾乎可以斷定——一定會有某一個神經病, 不,也許是很多個神經病選擇在今天集體犯病,一同譜寫一曲慷慨激昂的瘋之樂章, 齊心協力地讓我見識見識,人類的可塑性。

我跟傻子一樣地瞪大雙眼, 一眨不眨, 就盯著上空, 出神。

可腦子卻是陰謀家的腦子, 不斷盤算起如果我選擇在今天不結婚可能出現的種種後果。

直到魚肚白的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鉆了進來, 我才終於想好了。

這個婚, 得結。

得今天結。

必須結。

我想了半宿, 什麽都想了,但讓我有了這個決定的原因倒沒有多覆雜。

——我果然還是無法容忍自己更晚一天得到盧西恩許諾我的聘禮,帝國南部的喀克斯領土。

是的, 會不會遭遇意外、被弄死,已經不是最重要的考量了,只要想一想那片領土的富庶,想一想大山一般的稅金在朝我招手,我便覺得即使是龍潭虎穴,也值得走一趟,搏一搏。

不就是一條命嗎?!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但當然,如果能不遇到危險還是最好的。

總之。

抱著‘今天這個婚我結定了!’的極端心態,我開始積極為將在今日正午開始舉辦的結婚儀式準備起來。

當穿上了鑲了細碎寶石的純白婚紗,當我在所有人喜慶的笑臉下即將乘上前往神殿的馬車,當瞧見明明是正午,天氣卻灰蒙蒙的陰沈沈的,盤踞在我心頭的不安感愈漸強烈,心臟像是下一秒便會承受不住壓強,迸裂粉碎。

坐入華麗的婚嫁馬車之前,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並默默給自己打氣。

已經沒有什麽能阻攔我的了,只要心懷領土,我便無所畏懼。

對。

我什麽都不怕。

正當我將豁出去似地一頭鉆進馬車的時候,為我提裙擺的女仆惶惶地提醒我:“女主人,您項鏈上的寶石,好像……裂開了。”

我猛地低頭。

發現確實如她所言,項鏈上的粉紅色水晶真的不知在什麽時候,裂成了好幾瓣,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樣,四分五裂。

“……”

沒、沒事的!

破財擋災嘛。

“女主人!您的頭發這裏怎麽斷了一截?!”

“……”

沒事,沒關系。

斷的只是頭發,還不是頭。

露露不怕,露露堅強。

……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不少人艷羨或祝福目光下,綴滿了吉利喜慶裝飾品的婚嫁馬車緩緩地駛動了。

——向坐落在帝都中央最大的神殿。

按照預定,我和盧西恩將在今天正午十二點於那裏進行莊嚴的宣誓,隨後再前往希拉公爵的府邸舉行盛大的婚宴。

為什麽會選在正午十二點宣誓呢?

是我選的。

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棒的時間。

已經順利從神聖騎士團團長競選中勝出的帕什,在廣大人民群眾中聲望至高的他,將作為騎士團的準團長,在距離中央神殿不遠處的大廣場、在同一個時間點舉行就職儀式、起誓將為帝國與人民奉獻一切。

特別棒不是嗎?

我的婚禮能和如此神聖又美妙的時刻,於同一時間舉行,還離得這般近,說不定能讓我也沾一沾新團長上任的喜氣。

對。

我只是想沾沾喜氣而已,才不是為了給某人找不痛快,想方設法地膈應他。

絕對不是。

……

此時,將聆聽我與盧西恩愛的宣言的中央神殿已近在眼前。

見婚嫁馬車停了,我略略動了動身子,準備離開馬車的車廂,拖著厚重但華麗的裙擺踏上神殿門口喜慶的紅地毯,走向即將成為我第二任丈夫的盧西恩。

可我的女仆沒有替我打開車廂的門,站在外頭的她仰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馬車車頭的方向,臉色很怪異,像是在為要不要請我下車而為難,因為她認為眼下根本不該是我出現的時刻。

不止是我的女仆,從馬車車廂的玻璃窗戶望出去——仿佛時間靜止了,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大街上像是被女巫施下了石化魔法,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了堪比史詩級愛情故事裏的驚世一幕。

我突然有了預感。

——今天的第一位瘋子,即將閃亮登場。

預見到可能只要一出馬車,便會一場殺我於無形的大戲轟轟烈烈地上演,我的身體抖了抖,隨之進入了警戒模式,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佯裝鎮定地靜靜等待我的未婚夫來接我。

可我的謹慎並沒有什麽鳥用,因為對方已經掌握了隔空殺人的絕技。

他只對我喊了一句話。

對。

僅僅是一句話,便直接讓我體會到了被社會性死亡的危機,第一萬次地感受到他總是能把人往絕境裏逼的無恥。

“露薇爾,你為什麽不出來呢?既然你還未嫁與公爵閣下,便無需忌諱和我見面。”

“……”

誰忌諱了?

誰忌諱了?!!

不、不是,他這什麽口吻?

說得跟我們曾經相濡以沫,愛得死去活來一樣。

雖然我們是曾經親親抱抱,還躺過同一張床,可我們什麽都沒做過,什麽都沒有!

不僅是肉/體,精神世界也是清清白白的!

所以,不管是誰都好,忌諱見他的人,絕不可能是我!

面對對方蠻不講理地、企圖用三言兩語抹黑我好女人的形象,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又見我的女仆一副激動得要尖叫的樣子,像是已經背叛了她未來的男主人、擅自幫我相中了新的丈夫,覺得再等下去可能等到的是敵人來幫我開門,我面無表情地伸腿,‘哐——’地一下踹開了車門。

乍然響起的響動猛地打破了安靜的環境,驚得不少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騎士閣下開玩笑了。”

我的人還沒有徹底走下馬車,話聲便先傳了出去,聲音裏捎帶上了點點笑意,仿佛剛才聽到了些什麽好笑的笑話。

“不過是裙擺卡在縫隙裏,一時之間出不來而已。我怎麽會忌諱與您見面呢?畢竟我們之間……可什麽都沒有呢。”

話音落定,我水晶制的高跟鞋穩穩地踩在了地面,側首,目光和一雙碧海藍色的眼眸結結實實地撞上了。

擋在婚嫁馬車之前的人,是本該已經抵達大廣場,並開始參加他的就職典禮的帕什。

他不該出現在這裏。

本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畢竟,中央神殿前的大道,可不是準團長和他的部下們會經過的路段。

只能說,他繞路了。

——為了來見我。

盡管我還是很煩他跑來我的結婚儀式上搗亂,成為了阻擋在我和富裕的南部領土之間的絆腳石,但老實說,此時此刻,我的心裏還是不由掠過了幾絲類似於竊喜的、甜絲絲的滋味。

怎麽說呢?

就是覺得自己比那個被許多人爭破了腦袋的團長之位要重要吧。

但這股暗喜、優越感不過轉瞬即逝。

很遺憾,男人為我爭風吃醋的快感,我已經嘗過太多遍了,一瞬的得意過後,餘下的只剩下我對他的惱火。

自答應了盧西恩的求婚、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那一日便在心頭升起,直到此刻還未消退的無名火,具現化成了小火球,咻咻咻地朝他發射。

站在鋪設在神殿前紅地毯起點的我紋絲不動,與他離得遠遠的,涇渭分明。

我整理了一下裙擺,又撥弄了一下頭發,仿佛對這個男人的來意絲毫不放在心上。

直到我慢條斯理的動作將所有人的好奇心高高吊起的時候,才若有所思地道:“噢,如果說什麽都沒有可能也不對。”

‘唰唰唰唰唰!’

我的餘光瞄見了無數雙耳朵豎了起來。

“……”

一邊無語著,我一邊搶過了女仆手裏的粉紅色捧花,緊緊地抱在了懷裏,笑得甜甜蜜蜜,宛如深陷熱戀中的女人。

“托您的福,我才能嫁給一心一意愛我的公爵大人,找到了人生的第二個春天。真的,如果不是您的話,想必公爵大人一定不能這般快地立下決心,排除萬難地迎娶我。”

我沒有去看帕什對我的感恩是何反應、是何表情,只自顧自地給他投毒、找不痛快。

我一臉著急,假惺惺地為他擔心:“您不該停留在這裏。您現在應該馬上去的地方該是大廣場,去那裏參加騎士團團長的就職典禮。皇長子殿下等您要等急了,您還不快點趕過去嗎?”

換了一口氣,我甜美地笑著,嘴裏吐出的話語卻儼然如老巫婆的詛咒:“再晚一步的話,說不定您就要當一輩子的副官大人了呢。”

對於貪戀權勢的帕什來說,詛咒他一輩子只能在騎士團裏任職副官,而永遠無法觸及頂端的團長之位,大概是最惡毒的詛咒了。

他應該很生氣,又著急。

經過我善意的提醒後,肯定回想起了自己在競爭夢寐以求的團長之位時,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又是如何的不擇手段,傾盡一切的。

帕什應該立刻拉緊韁繩,駕馬而去,趕去已因他的缺席而被拖延的就職典禮,站在他朝思暮想的權利之巔。

——我是如此認為的。

可當我說完,他隨之的舉措,突然讓我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並不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放下了驅馬的韁繩,下了馬,似因我不肯過去,只好主動朝我走來。

他昂首闊步來到了我的跟前。

出於要參加莊嚴的儀式,帕什今日也穿了一套正裝,英姿煥發,氣宇不凡,仿佛那個私底下、總在我面前沒臉沒皮的臭男人、死無賴壓根只是幻覺,眼前直率又勇敢的騎士大人才是真正的他。

而當他和穿了婚紗的我站在了一塊的時候,像是我們兩個要去結婚似的。

我覺得這一幕有點糟糕。

正當我開始心急了、直埋怨盧西恩怎麽還不出現的時候,帕什忽然說了三個字。

他說的不是‘我愛你’,可更讓我覺得驚悚和不知所措。

他說:“無所謂。”

“哪怕一輩子只能當一名副官,哪怕讓我現在放棄騎士團團長的位置,都無所謂。”

當尾音落下,我頓時聽見了一群倒吸涼氣的聲音,像是在為人間美好的愛情而驚嘆而感動,像是在羨慕帕什的覺悟、他對我至死不渝般的感情。

我只覺得既驚悚,又茫然。

從那雙碧海藍的眼瞳裏,我看見了他當初當著盧西恩的面,對我求婚時的坦蕩,對周遭一切的漠不關心,他在意的,只有我和他,我們彼此之間,好像正如他所說,除此之外的所有於他而言,皆無關緊要,沒有所謂。

我實在是看不懂了。

在神之福音/會結束之後的那會,他之所以對我求婚,是為了刺激盧西恩。是為了逼他成長,從而利用他。

可現在,我不知道帕什是為了什麽,他已經沒有了在大庭廣眾下向我表白心意的動機,這甚至可能賠上他的升職、他的前程。

我的困頓太過明顯,以致帕什不得不多說上一些話,來更清晰地向我傳達他的意思。

他告訴我:“我是一名騎士。我不僅忠於帝國,忠於人民。”

微微一頓,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不再那麽硬挺,而是捎帶上了不該屬於他的縷縷柔情,使我覺得,在他目光所至之處的自己,仿佛是他的一生摯愛。

“同時也忠於自己,忠於你——露薇爾。”

我覺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因他的告白而悸動,而是由於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強烈殺意,為了停一停緩一緩,好蓄力大聲呼救。

看,果然。

繼‘咚——咚咚’的正常跳動,到了‘嗶——’的驟停,最後演變成了‘救命!救命!救命!’。

是的,你沒有看錯。

我的心臟跳出了‘救命!救命!救命!’這種不尋常的韻律。不單是我的心臟,我的大腦也在大喊這兩個字,鬧得我一陣暈頭轉向。

忍住了嘴巴也狂呼救命的沖動,我打了個冷顫,假裝自己感受不到籠罩著我和帕什的可怕殺氣,哈哈幹笑一聲,常規裝傻,努力茍活。

“您……不用特別指名道姓,畢竟我本來就是亞蘭特帝國的人民,也在您剛剛列舉的範圍內了。”

我的裝傻不能阻止那個正在用各種方法瘋狂朝我示愛的家夥。

見我四兩撥千斤,他不得不再換一個更直白的說法。

他微微笑了。

挺好看的,但也格外有一股魔鬼的氣息。

“我忠於你,忠於我的愛情。這樣說的話,你明白了嗎?露薇爾。”

“……”

我敢打賭。

沒有任何一個海……心虛的女人敢在這個時候,說她不懂。因為一旦道出了不懂這兩個字,便相當於自己主動吞下了毒藥,不,按照敵軍的戰鬥力,她們要迎來的,可能是毀滅級的災難。

我抖了抖。

總覺得自己越想和帕什撇開關系、證明自己的清白,事態的發展便越是背道而馳,離我期望中——所有明裏暗裏和我有一點關系的男人們都能和睦共處的美好烏托邦,越來越遠。

可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帕什的演技比我要好。

他演得太好了,真實到了極點。

以致連習慣了看他表演的我,都想為他精湛的演技喝彩。無論是藏在他眼底深處的感情,還是像足了他的風格的告白,無一不在訴說著,眼前的騎士,是一個深愛我的男人。

且不論其它,先感性地想一想,假如真的有一個壞到不行的男人,願意為了我、為了愛情,放棄對他來說同樣重要的權勢與地位……

光是想想,便已覺得是多麽的令人心動。

心動歸心動,盤踞在四周、恍然凝成了一把把十米大刀的森冷殺氣註定了我,不可能像美好童話故事書裏的劇情,不顧一切地跟他走。

我很肯定。

此時此刻,我的未婚夫盧西恩正在一個我看不見的角落,默默地觀察我的行動從而決定跟我結的是活人的婚,還是死人的婚。

“……”

出於對生的渴望,我強迫自己拋棄了那些夢幻的想法,定了定心神,又緩了緩淩亂的心跳,決定主動出擊,勸退帕什。

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害怕,我莞爾一笑,問他:“所以說,我是不是可以將您現在的舉動,理解成……您正在搶婚呢?”

“我的確是這樣打算並進行的。”

得到了對方幹脆利落的答案,我先是一默,隨之的聲音多了幾分淩厲,很是有攻擊性地追問他:“您的意思是……您願意為了我,放棄神聖騎士團團長的位置。不計任何代價,和希拉公爵為敵嗎?”

盧西恩已經被你逼得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盧西恩了啊!

拜托你一定要做出正確的、能讓我們一起活下去的選擇啊!

我用眼神告訴帕什,我正在為保住我們兩個人的生命而努力。

可他呢?

憑實力作死,爭取搏一個雙殺。

帕什輕嘆一聲,倒過來問我:“為什麽要用這麽驚訝、又篤定我不能做到的語氣呢?”又在我出聲之前,以反問回答了我的問題:“放棄團長的職位、和公爵閣下為敵……有何不可?”

他以其他人不能懂的晦澀語氣,再一次地提醒我:“從頭到尾,我走上這條路的誘因都是你。也只有你,露薇爾。”

我有點恍惚。

霎時間,我倏地想起了我們在廉價旅館裏度過的一夜,那會我的神智不太清醒,卻依稀記得他對我說了很多像是真話的心裏話。

他說他什麽都沒有,他是為了不被我利用完就隨手丟掉,才去拼命攫取能讓我瞧上的、也能讓他在我的身邊呆上更久的力量。他說,他努力活下去,漫無目的的人生有了目標、有了幹勁,是為了娶我。

帕什接下來的話,和我記憶裏的、他說過的那些話,重疊在了一起。

“我從來不醉心於權勢,也對功名毫無興趣。之所以我以這幅姿態出現在你的眼前,像是你認為的那樣,拼上一切地去奮鬥,僅僅是想和你站在同一個高度,能在你左右。不被你拋下,能讓你看見我、確確實實地把我放進眼裏。”

他看起來很頭疼,也有點因為算計了太多,從而在我心裏落得了一個負面到了極點、一舉一動甚至連呼吸都在算計人的形象,感到了後悔。

他深知已無法一時半會改變我對他的印象、對他的不信任。

所以,無奈之下,他不得不選擇了暫時的放手。

“無論如何,我都會等你。即使,你選擇在今天,嫁給除了我之外的人。”

當尾音落下,掌聲雷動。

“……”

我瞬間出戲,視線從帕什的臉上別開,轉移到了吃瓜群眾們的身上。

不、不是。

你們為什麽鼓掌?還偷偷地抹眼淚!你們是期待我趕快丟掉手裏的捧花,撲進帕什的懷裏,告訴他我也愛他,然後跟著他私奔嗎?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你們可是我和盧西恩婚禮的見證人啊,這樣鼓勵我投奔別的男人的懷抱真的合適嗎?!

你們難道沒有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殺氣嗎?!!

就在我為這些人應該背上道德的枷鎖,好好反省,重新做人的時候,帕什低聲笑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像是為我居然在他的搶婚現場走神而驚訝而好笑。

“露薇爾,你要跟我走嗎?”

他唇邊看似溫暖的笑容讓我感到了有幾分冷,還有絲絲不易察覺的危險感,“這是我今天最後一次這麽問你了。”

——要不要拋下盧西恩、拋下我的南部領土,跟他走?

他給我下的最後通牒,讓我不得不暫時忘了橫在脖子上的大刀,仔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老實說,我沒有盡信了他的話。

帕什說他不愛財不愛權不愛利,是假的,可他說想帶我走、說寧可放棄前程也要來搏一搏帶走我的可能性,是真的。

但同一時間,正如帕什所得知的那樣,假如他沒有分毫——不,是足夠的、像是大山一樣多的錢和權,他在我的眼裏大概就是和蒼蠅一般的地位,我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利用他,然後甩了他,甚至還能在最後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在他的屍體上踩上兩腳。

所以,不是神聖騎士團團長的帕什,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沒有絲毫價值,他甚至比不上盧西恩可以許諾我的南部領地。

這一切註定了我的回答。

“感謝您。”

謝完之後,我好心腸地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您是一個好人,可我的心裏只有我的未婚夫。”

末了還在最後提醒他,我依然是他認知中的那個露薇爾,不是用三兩句甜言蜜語就能騙走的冷血女人。

“請您趕快去廣場那邊吧。這裏不應該是您停留的地方。”

——等我?沒有問題。

請拿上你的入場券再來等我吧。

我的答案似乎並不出帕什的意料,他既遺憾又惋惜的看著我,盡管我很感謝他終於脫離了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深情男人人設,可他接下來仿佛在看一個倒黴的可憐蛋(?)的目光,更讓我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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