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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二 拷問 愛情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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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利查大概想不到我有什麽事情是需要他幫忙的, 他看上去很困惑。

到底,出於這是母親第一次正式向他提出的請求,他也隨之鄭重起來。

“請說。”

“幫我拷問一個人吧!”

“……”

蒙利查把‘我好無語’的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在我亮晶晶大眼睛放射出的祈求目光下,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哭笑不得:“根據我的常識,這不太像是一個母親能請求自己孩子做的事情。”

我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我也想自己來啊, 但……”我痛苦地捂住了臉,“我下不去手啊!”

我明白我的請求是多麽的荒誕不經, 可真的已別無他法了!

我知道, 我往日的所作所為絕對傷害了不少人, 甚至是可以要命——噢不, 是要了命的程度。可是,一旦到了讓我親手提起刀子, 往別人身上割肉什麽的,我整個人就不太行了。

也不是沒有想過借助他人之手,但考慮到不想暴露我和安科斯的烏鴉又或者是帕什之間的幹系, 而另一些可以算是親信的人又做不出拷問這等殘忍的事,所以最終, 思來想去, 只有蒙利查是最合適的人選。

心狠手辣又沒得什麽感情之餘, 哪怕真從朗德姆口中打聽到何等消息, 他也能保守秘密。

真棒!

非他莫屬了!

我用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眼光看他。

但蒙利查非常不給面子地打了一個寒顫, 用手隔絕了我的視線。雖說如此, 他還是答應了我的任性的請求。

恩。

被孩子們寵著的繼母真是太幸福了。

“現在動手嗎?”

“好的!”

“目標是誰呢?”

“一個叫朗德姆的男仆。”

“他現在在哪?”

“那兒!”

蒙利查順著我指向的地方望去, 然後瞧見了小花園裏的馬廄。

他接著無語。

“……我還以為您已經把人控制住了。”

我朝他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搖頭連連:“不,親愛的, 你高估我了。”

……

有了蒙利查的幫助,我搞起壞事來更加得心應手了。

不得不說。

和曼雅一樣,他真是至高無上的神賜予我的珍貴禮物。

由於蒙利查錯估了他繼母的能力值,所以我們並沒有在當天夜裏動手。

商量好了手段,我們決定在下一個晚上對朗德姆伸出毒手。

進展非常順利。

我早早地便支開了周圍的人。

鑒於朗德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下了混有微量安眠藥的水,他的精神力並不算好,再加上對於稱得上羸弱的蒙利查缺乏警戒心,以致在被他手中針劑紮中、一管迷藥推進血管之後,立馬就倒地不起了。

是了。

無論是讓朗德姆中招的迷藥,還是他接下來即將享用的逼供特效藥,全都是那天我在艾薇教授實驗室裏的傑作。

由於缺乏體力擔當,我和蒙利查一弱一殘費了吃奶的勁,才把昏迷的朗德姆弄進用以審訊的地下室。

把人在椅子上固定好之後,我們——準確來說只是蒙利查,馬上就用稍嫌殘忍的手段把朗德姆強制叫醒了。

當瞧見我、束縛著他手腕腳踝脖子的枷鎖,他立馬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本想能夠簡單輕松地、不需要太血腥殘酷地解決事情,可他並不配合。

我覺得,朗德姆大概認為一個廢物——也就是我、以及一個十歲的孩子,即使是做著拷問、逼供這等的無良之事,也沒有多可怕吧。

很遺憾,這兩個月相處的時光似乎不足以讓朗德姆看清我的兇惡、蒙利查一直以來隱藏的真面目。

我走到了他的前方。

手裏有三管藥劑。

他審視著,充滿了警惕,卻根本稱不上恐懼或畏怯。

“為你介紹一下。”我的聲音一如往日的溫和,恩,大概就和那一日指派朗德姆去給曼雅當馬夫一模一樣。

“這支是名為納特維因的毒素,它可以讓你很痛苦,卻不會立刻死去,是一種在拷問犯人的時候格外受歡迎的藥劑。不過呢,我個人覺得它的效果或許達不到預期,所以就額外準備了第二支——簡單來說就是提升身體敏銳度的試劑。至於最後一管,這是慣常被稱作吐真劑的藥水,它可以消除大腦的活性、解除對行為的抑制作用,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開口了。”

一頓,我笑著問他:“你有沒有什麽事情是想對我傾訴的呢?朗德姆。”

在我和善的笑容以及熱情的解說下,朗德姆對我吐露了許多心聲,可無一是我想聽的。

很遺憾。

看來要使用強硬手段了。

我把試管交給了貼心的好兒子。

“交給你了。”

蒙利查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明明臉龐如此稚嫩,手法卻相當老道,形如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

註射的順序跟我介紹的順序一樣。

考慮到朗德姆實在有點不太聽話,也或許是出於他對我守護天使的圖謀不軌,第二管和第三管藥劑註射的時間相對有一點長——他因此吃多了許多苦頭。

見著朗德姆痛苦萬分的模樣,餘光瞄見似乎百無聊賴的蒙利查,同樣覺得有點無趣的我決定以聊天來打發時間。

“他很痛苦。”

“我也覺得。”

“蒙利查的良心不會有被譴責的感覺嗎?”

“不會。”

“恩……為什麽呢?”

“如果一定要解釋的話,那只能說制作藥劑的人、決定拷問的人、讓他受到折磨的人,從根本來說,都不是我。我只是做了一個簡單擠壓的動作而已。”蒙利查指的是把藥劑註入朗德姆身體。

我有一點羨慕。

如果不是生死關頭,又或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我想我絕對不會親自動手傷害別人。

我不僅怕鬼,還怕見血,更怕見到血淋淋的傷口。

因為每當看到它們時,總有一幕恐怖的畫面會突破記憶的封鎖,如同野獸一樣沖入我的腦海,粗魯地占據了我的情緒、思緒。

我看到我的腳邊全是被肢解的屍塊。

是人類的屍塊。

從屍塊上流下的血把棕色的泥土染成了紅黑色,把幹凈的小水池染成了紅黑色,把我眼前的視界也染成了紅黑色。

而紅黑色的世界裏,只有被我握在手中、還滴落著鮮血的柴刀是亮的,還反射出森森的冷光。

……

在我和蒙利查若無其事地聊天之際,朗德姆的意志力到達了極限。

最後一管吐真劑紮入他的血管後,話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滾了出來。無論我問什麽問題,他皆言無不盡。

他說,他負責替死去的管家和勞萊伯爵去交易奴佛卡,可由於對方的警惕,他至今尚未得知賣家的真身。

他說,之所以在勞萊伯爵葬禮時闖入主樓,是受到了脅迫,如果不照著做、在不被懷疑的情況下讓我發現神之福音/會邀請函的話,他會被殺死。

他說,他確確實實愛戀著曼雅,卻知道兩人是雲泥之別,自己絕不可能配得上她,只想隱瞞愛意,一輩子默默守護她。

連肖想我家守護天使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從表面上來看,他是真的全盤托出了,但禮節上,還是得最後再試一試他——畢竟有用的信息可一個都沒聽到,我可不想無功而返。

利用不算太短的沈默給心理防線早已崩塌的朗德姆繼續施加壓迫感,我不茍言笑著,讓人看不出我的想法。

“這就,沒了?”

“沒、沒了……真的,沒有了……”

朗德姆氣喘籲籲,他看起來很辛苦,全身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可真是不誠實吶。”我勾了勾嘴角,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語氣盡是對他的不滿意,“再繼續狡猾下去,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些什麽事情。”

一頓,我繼而笑了起來,開始列舉:“比如說,把你趕出莊園,讓你永遠見不到我的乖女兒。這樣的話,你看怎麽樣呢?”我手裏的百褶扇刷的一下打開,輕輕撲扇,“沒有拿掉你的生命,恩,我也真是善良了。”

坦白說,我沒有想到這一句威脅竟是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朗德姆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劇烈掙紮著。正當我後退連連,警惕他的動作,他卻咚的一下連帶著厚實的木椅,向前跪倒在了地面。

他涕泗滂沱,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暗色的印跡,以最卑微的姿態向我乞求。

“不要……求求您,不要……”

不得不說,愛情可真是個好東西,堪稱至高無上的神的最強力作。

這一段時日與心上人的相處,只怕是徹底讓他把止於遠觀的迷戀變成了無法割舍的愛戀。

我在朗德姆的腦袋前站著,用鞋尖挑起了他的下巴,看上去既屈辱又痛苦。

但我想,他應該察覺不到這些情緒了,畢竟他整顆心想的都是讓我不要把他趕離莊園、從曼雅的身邊趕走。

“那麽,為了制止我,你應該做些什麽呢?”

我和善地問。

他看上去走投無路了,也相當絕望,猶如正在解答著以他當前知識量永遠無法回答的問題。

而正當我逐漸不耐煩、準備結束這場一無所獲的拷問之際,朗德姆那一雙布滿了猩紅血絲的眼睛和我猛地對上了視線,他張開了嘴,視死如歸地喊:“我真正的主人是——”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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