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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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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俏是黑騎軍裏少有的女軍醫。物稀為貴,兼之仁武將軍越小乙乃是女子,唐俏更是或缺不得的貼身軍醫。她年紀雖不大,醫術倒是在行,和越小乙又是親的不得了的好姐妹;黑騎軍上下無人不喜她。再之她心性灑脫,俏皮天真,成日笑語靨靨,整治救傷時,瞧著她甜亮的笑顏,仿佛傷痛都能減大半。是以,無論是軍中城外,人人都愛找她瞧病,眾人也拿她當親人待。

“你找小唐妹啊?她不在。”

“她十哥來了,她哪裏坐得住?你明日再來吧,她今日鐵定沒空。”

見二扛把子來找唐俏,董彪便回了他。閑聊幾句,董彪哭笑不得;想起這小丫頭,剛剛還在給自己包紮,聽得阿十回來了,竟一個順手,喜得直接把紗布包了個蝴蝶結在他黝黑的胳膊上,也不瞧他是何等神色;歡歡喜喜的嚷著‘十哥’就奔了出去。

小唐妹平日裏雖俏皮不知事,治起傷病來倒是半分不含糊;只是要是遇上阿十的事兒,那何止是含糊,那是天大的事都先擱著一旁,天塌地陷啥事也不理,早找她十哥去了。季應星說了幾次,她倒是答應得好,這阿十一來,照舊老天也叫不應的找十哥去了。是以,大夥也總算知曉,碰上阿十回來,也就不找小唐妹了;要找的話找阿十就成,他身旁定然跟著興高采烈的唐軍醫。

修遠幾年來行游四方,每到一地必然會帶些稀奇玩意給唐俏。每每行游了一段時日便會回北疆瞧瞧老朋友們,是以,回回被唐俏拉著講諸國的山水風貌。他生性淡泊,對諸人諸事向來隨性而待,仿佛是個方外之人一般;他也不似董彪多話,平日裏也只是淺淺笑著,以對諸人。

只是唐俏是自小纏慣了他的,比及旁人自然是更親切些。大扛把子不止一次笑他,說他惜字如金,不善言辭,通常縱使別人問到,才答上幾句。可同唐俏講起行游見聞竟是滔滔不絕,把自己一路上遇上的所做所為的趣事,一股腦兒的說出來,甚是開懷。唐俏最喜她十哥同她講故事,每每聽得津津有味,聽修遠說到好玩處不覺拍手大笑,神態天真不已。

修遠連著幾日在北疆;越小乙,董彪,季應星諸人都同他有過命的交情,自然是說不完的話。青龍寨那廂也去了幾趟,大扛把子請他吃了兩天的酒;拉著他切磋了幾回拳腳,他便同唐俏在青龍寨歇了三日。鄭虎兒幾日沒找見唐俏,托修遠的福,總算見著了,方尷尬的告訴唐俏自個兒肚子不舒服的事。

修遠與唐俏在青龍寨用飯之際,告知饒異,他打算前去定州會會定西將軍,白松算來也是他半個酒友。饒異聽了,嘴裏扒著飯,一疊聲的忙叫手下去準備肉幹包裹。

飯桌上,唐俏正啃著羊排,聽聞他又要動身遠行,不覺心頭微酸,悶悶的……仿佛堵了塊梅子似的;也不似從前仰頭亟亟問他何時歸來,只是放下羊排,推說看二扛把子去,便跨過椅子走了出去。

山寨外有一株極大的老榆樹,足有和抱粗,枝椏橫斜,綠葉如茵。唐俏體態輕靈,幾下爬上了樹,獨個兒坐了。她自幼淘氣嬌憨,高興時大笑一場,不快活時哭哭鬧鬧,從來不知‘愁’為何物,只是每每修遠離開時,心裏頭苦苦的,像泡在一堆的黃連裏,說不出話來。

驀然想起鄭虎兒的話“不知何時十哥回來時,可以帶個嫂子回來”;登時,心頭大大不痛快起來。狠狠拍了一記樹幹——撲簌簌的葉子直直的飄落下來,如同一場急雨。

“你不是要去看二扛把子?怎麽一個人爬樹上去了?”

唐俏一楞,綠葉紛落下的瞬間,看到修遠抱著胳膊,微微笑著望定坐在樹杈上的她。

“他肚子痛是因為吃多了,我讓他吃了點巴豆,放幹盡就好了。”唐俏以為他掛心二扛把子,忙辯解道。

修遠笑而不語,只是向她張開雙臂。示意她跳下來。

唐俏一雙長睫似蝶翼般忽閃忽閃,笑著賴道:“才不下來。我就愛呆在上面。”

修遠張著手臂,微笑著:“真的不下來?那就是,不和我一起去定州了?”

唐俏一呆,神色有些許茫然不信,仿佛歡喜得太突然,懵然道:“嗯?你說什麽?!”

修遠笑著不說話,作勢要收回手臂。

“可要接住了,不許摔著我。”話音剛落,唐俏便如一只燕子般,從樹上翩然落下,撲進修遠張著的臂彎裏。

歡喜的甜笑聲輕而脆,撞進修遠的耳朵裏,有些許的熱烘烘的麻意。

季應星本不欲唐俏走開,畢竟越小乙身子骨一向由她打理。但見唐俏難得希翼的求了他半日,越小乙也幫腔說自己不是孩子,保重身體是沒問題的。唐俏這才得允同修遠一同前去定州。

唐俏的愛駒是一匹毛色雪白的小牡馬,是修遠自故土帶回來的。彼時小馬剛生下來不久,眼睛都還沒怎麽張開;因失了母親,被修遠救回來,送給唐俏養,自後便成了唐俏的愛駒。小牡馬雖不如大宛的良駒,也不似越小乙的小黑這般耐力;跑也跑不快,唯一的好處就是長得十分漂亮,董彪直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結果被唐俏一句‘又不是給你用!’ 駁了回來。

此去定州,修遠和她一人一騎,走走停停,一路上笑說不休。知曉唐俏愛看五顏六色的鮮花,修遠特意沒走官道,而是挑了條臨南的路,路上全是各色各樣的香花。

到了定州,白松見修遠來瞧他,很是開懷,苦於軍紀森嚴,倆人不得痛飲。臨走前白松將一封書信並一些家夥什遞給修遠,托他捎給梅生。修遠與人方便之事素來做慣的,加上見唐俏一臉因可去燕京而欣喜的模樣,也就接下了信件物什,置於馬背上,打算南下京都。

白松是第一次見唐俏,不知她是何人,眼瞧她眉目俏麗,笑顏明媚,仿佛就是梅生曾在信裏提及過的北疆黑騎軍那個拿藥毒害他的女軍醫;不禁心下一個沈吟,也不知修遠如何與這等壞心女子糾纏上了,只能暗暗拉他到一旁,囑托他小心。修遠聽聞他言語,朗朗一笑,心道他不知曉唐俏的為人,縱使真要害人,她也是萬萬不會害自己的;修遠笑笑,對白松也不欲多解釋。

白松雖然滿腹疑雲,但見那少女待修遠舉止親昵,兩人似乎關系匪淺的樣子,也就默了言語,不再說話。

別了白松,倆人一路奔行,不日到了燕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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