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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月格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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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姬已經沒有心情去關註努大海和新月了,她最擔憂的是她的兒女,洛琳嫁過去之後的日子的確是相當不順,盡管洛琳嫁過去是作為嫡妻,然而從小看父母恩愛的洛琳就算之後出了新月的事還是渴望一世一雙人的,然而她的丈夫又是個素來花心的。

於是盡管最初因為洛琳長相姣好,又帶著些新鮮勁的原因還算恩愛的夫妻很快就出現了裂縫,那男人嫌棄洛琳對他管東管西,很快又開始花天酒地,荒唐的時候甚至當著洛琳的面和好幾個妾室歡好,氣的洛琳整日以淚洗面。

雁姬看著心疼,又後悔當初沒有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洛琳,就算她自己也是希望一世一雙人的,自己的女兒又怎麽可能容忍丈夫的花心。看著洛琳日漸消瘦,雁姬卻又苦於沒有出路,也只能跟著心疼。

然而大抵是新婚初期那段短暫的恩愛時期,洛琳懷孕了,雁姬原本是欣喜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就會更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洛琳也就不會那麽傷心了,而洛琳自從懷孕後臉上也確實多了笑容和母性的慈愛。

然而這短暫的幸福很快就終結了,雁姬就這麽看著洛琳丈夫的一個受寵的小妾走到洛琳面前,在洛琳莫名其妙之時猛地摔倒在地,然後洛琳的丈夫就恰好出現在了那妾室的身後,扶住了摔倒的小妾,聽著那小妾的哭訴,雁姬和洛琳才發現這是針對洛琳懷孕的陷害。

這樣拙劣的手段任誰都不會相信,奈何那男人此時正喜歡他那小妾,對於洛琳又有諸多抱怨,自然是為此呵斥了洛琳,洛琳為自己辯解的時候,那男人一怒之下推了一把洛琳,洛琳摔倒在地上,當即就小產了。

沒了孩子又沒有了丈夫的寵愛的洛琳很快就消瘦下去,纏綿於病榻,臉色慘白,雁姬跟著她以淚洗面,就擔心她唯一的女兒出什麽事,然而小產畢竟是傷了洛琳的身子,又沒有人好好照顧,洛琳很快就這樣病死了,才不到20歲的姑娘就這樣香消玉殞。

而驥遠此時正沈浸於賭場,他每日賭博很快就把自己的錢全部用光了,還欠下了一大筆外債,和努大海鬧翻之後他也是不可能再去找努大海了,居然就這麽被討債的混混打了一頓,畢竟是兩拳難敵四手,渾身是傷的回了家。

賽雅也是好脾氣,拿出娘家給的嫁妝,在把自己的首飾都典當了才湊夠了錢替驥遠還債,不成想驥遠竟然又把還債的錢都輸了去,賽雅看著丈夫沈浸於賭場,無奈又絕望的狀態下懸梁自殺了,而這些鬧劇努大海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因為他正和新月纏綿,又怎麽知道自己的兒女發生了什麽,至於老夫人,在知道自己的孫女病死,孫子如此自暴自棄的情況下立時癱在了床上。

老夫人似乎是氣著了,這一病就是來勢洶湧,再加上自己的兒子日日和新月纏綿,也不再關心朝政,在知道母親病重的情況下也不過是讓大夫來看看,自己卻是一次都沒有來過,這種時候老夫人倒是想起了雁姬的好,就這麽後悔了,日日咒罵新月是喪門星。

就算如此雁姬也不稀罕這老太太了,她在這種時候是想起了自己的好,但如果新月又給她帶來了什麽好處,自己必然又是被舍棄的命運,不過這老夫人也是晚景淒涼,這樣一病,今後就再也不能起身了,算是癱瘓在床了,可笑那努大海自詡孝子,一次都沒來看過。

努大海什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女兒為何抑郁而終,也不知道他的兒媳為何懸梁自盡,不知道他的兒子賭博成癮,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母親為何癱瘓在床。他對於女兒的死略有悲傷,新月在一邊哭的比他還傷心,然後他就只顧著安慰新月了。

他對於塞雅的死抱有疑惑,新月看上去痛不欲生,說著塞雅曾經是多麽開朗可愛,怎麽會想不開,他也就只顧著抱著柔弱的新月了。他惱怒於兒子沈迷賭博,但是新月勸著他不要生氣,他便也順勢把新月摟在了懷裏,然後又是一陣**,然後徹底忘記了老母親。

每當努大海有心思去看看他的家人,新月就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仿佛努大海不陪在她的身邊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一樣,他曾經是驍勇善戰的武將,然而在溫柔鄉裏過著舒坦日子,如今也不過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罷了。

新月只會哭哭啼啼,自然沒學過管家,就算她學過,每日陪著努大海的新月也沒心情去管家,於是驥遠開始變賣家裏的東西她完全不知道,驥遠為了錢遣散家裏的仆人她也不知道,新月之知道家裏的日子越過越不順心了。

直到家裏用順了手的仆人都離開了,沈浸在溫柔鄉裏的努大海才發現不對,但是他已經近乎三年沒有出門征戰了,他的愛馬祿兒也年紀大了,癱在那裏動彈不得。努大海氣得暴打了驥遠一頓,新月驚得在一邊假惺惺的勸解著,驥遠自然是大罵新月。

新月自認為自己好心勸解努大海和驥遠之間的心結,卻被驥遠這樣大罵,自然是委屈的躲在一邊抹眼淚,不時依賴的看看努大海,一副強忍委屈的樣子,努大海立刻下手更沒輕沒重了,然而酒色賭博早已掏空驥遠的身子,竟然就這麽傷重不治去了。

在經歷喪子之痛後,努大海深受打擊,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好幾歲,他給驥遠大辦喪事,幾乎京城大部分有頭有臉的都來了,但是並不是為了參加驥遠的葬禮,而是來看看娶了格格的大將軍現如今是個什麽德行。

這努大海自從去了新月之後喪女喪子,而且再也沒有建立戰功,和過去的同僚也沒有了聯系,過去苦苦經營的人脈也放棄了,如今家破人亡,這新月果然是個禍水,還是說這新月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清道,把這曾經的嫡長子殺掉了呢?這新月於是又一次在京城成了談論的焦點。

可惜新月沒心思考慮這樣的問題,她想起當初努大海如天神一樣降臨時她是多麽的感動,而等到努大海不再威武俊朗,他開始發福,兩鬢開始出現白頭發,臉上開始出現皺紋,在天氣劇烈變化時身體開始不舒服時,新月才發現似乎她的天神已經開始衰老了。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在她的記憶中,她的天神是無所不能的,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人是什麽概念。於是她開始懷念第一次見到她的天神時的樣貌,那時努達海一身白色的甲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高大的身形,勇猛的氣勢,好像天上的神將下凡塵。

她開始不再靠近努大海,只是安靜的坐在窗前懷念著美好的過往,看著窗外花枝衰敗都會想起自己的天神,然後低聲啜泣。新月的轉變努大海自然是看在眼裏,但是他又不能指責新月不愛他了,因為新月總是在紙上描繪著自己曾經穿著白色甲胄的樣子。

直到這種時候,努大海才想起雁姬的好,從來沒有任何怨言的在自己外出征戰時為自己打理家中事務,照料自己的一雙兒女,最後為了自己而死。他開始頻繁的回到雁影閣,回憶在這裏發生的點點滴滴,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雁姬是融入了自己的血肉中的存在。

對於努大海豐富的心理活動,雁姬是完全不知情的,她沈浸在兒子去世的噩耗中,努大海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殺女殺子的仇人,她對於努大海此時的懷念行為嗤之以鼻,她怨恨著這個男人,因為他害死了自己一雙兒女。

雁姬沒有註意到自己的手已經深深的扣進手臂的皮膚中了,血潺潺的從傷口裏流出,染紅了身下的床單。努大海自然是不知道他深深懷念的,認定愛著自己不可自拔的雁姬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讓他為自己的兒女償命,依舊日日待在雁影閣中。

新月和努大海之間莫名其妙的冷戰就這麽開始了,這樣的狀況原本應該一直持續下去的,然而卻也終止的莫名其妙,一切都源於新月一日莫名其妙的昏迷。即使再怎麽冷戰,努大海對於自己的白玫瑰還是看重的,慌忙的把大夫請入府中。

這一診治,竟然是喜脈,那新月有了努大海的孩子,之後兩個人之間的冷戰就這麽單方面的結束了,努大海幾乎是天天繞著新月轉,完全不在意新月對他沒有好臉色,雁姬氣得在密室裏拽緊了帕子,感情自己兩個孩子就這麽死了是為新月的孩子騰地方麽!

在怒火下,雁姬騰地站起來,沖上前撕了畫卷,她再不想看到那一對沒有廉恥的家夥在自己面前晃蕩了。她痛恨努大海這樣薄情寡義,甚至對自己的子女也毫無關愛之情,每日只知道圍著新月轉,她更恨新月,這樣巧的手段讓自己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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