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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簾幽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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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菱踉踉蹌蹌的沖回了家,全身都顫抖的,沖進自己的房間裏,把房間門砰的一聲關上反鎖,無視屋外媽媽生氣的詢問,把自己抱成一團,所在一個角落裏,楞楞地看著房間裏懸掛的珠簾,她忘不了那個詭異的店主最後說的話,簡直就像是怨靈一樣纏繞在自己身邊,讓紫菱感覺到一陣陰冷。

她的身體開始出現輕微的顫抖,上下牙發出咯吱的碰撞聲,她想起自己走出那小店後,回頭看,卻發現那裏不過是一堵古樸的爬滿了爬山虎的墻面,根本沒有所謂的小店,這一切仿佛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一樣,這個認知讓她驚恐不已,那個男人……不是人類。

門外面媽媽還在敲門,不間斷的聲音讓紫菱心煩,媽媽永遠都偏愛著綠萍,對自己總是有諸多要求,流露出一絲完全不像對媽媽應該有的厭惡和憎恨的神情,紫菱的聲音也相當不耐煩:“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不要老來煩我!”

門外面傳來嚴肅的女聲,又是呵斥的內容,無非就是紫菱你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你怎麽不學學你姐姐綠萍,你的教養呢,這之類的聽厭了的話,紫菱抱著膝蓋,想著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見到楚濂,不過她還是不想再看見楚濂了,否則……

想到自己最後那樣拋棄了楚濂,紫菱就無法想象面對楚濂的怒氣時自己應該如何自處,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另一面,畢竟她可是善良天真的紫菱,如果被發現了的話,就再也不會有人靠近自己了,所以楚濂果然還是死在那家店裏比較好。

輕聲嘆了口氣,紫菱的聲音說不出的冰冷,自言自語的呢喃聲不會被任何人聽見:“楚濂,我還是很喜歡你的,雖然你喜歡姐姐,又過來招惹我,但是只要是舍棄綠萍選擇我的,我都喜歡,不過既然你已經死了,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收拾好心情,紫菱考慮到只要今後不再進入那條小巷,就不會再遇到那個恐怖的男人和他的小店,也放松了不少。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爸爸媽媽,綠萍大抵又是在舞房練舞,還沒有回來,做到自己的位置上,紫菱隨手拉開凳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紫菱,你的教養呢!這樣沒有禮貌的舉動你姐姐從來都不會做,你今天還那樣摔門,真的是,和誰一起學壞了!”媽媽又在嘮叨,說實話媽媽看上去很年輕,也很漂亮,可惜只知道訓斥自己,紫菱自然是流露出委屈的神情,眼睛中溢出透明的淚水,看向爸爸。

很明顯爸爸是永遠抵抗不了自己這樣的神情的,他作為一家之主開了口:“舜娟啊!你不要對紫菱太苛刻了,紫菱這樣天真可愛不是很好麽!你總是這樣訓斥孩子,都不怕嚇到孩子麽,紫菱,我的小公主,不要害怕啊!”

舜娟微微皺起了眉頭,原本端莊的面容看上去嚴肅了幾分:“展鵬,你總是這樣寵著紫菱,也不怕把她寵壞,你這樣的教育方式是有問題的!”

很快,汪展鵬和舜娟兩個人就像平時一樣吵起來,在沒有人註意到默默低頭吃飯的紫菱,也沒註意到她得意的神情,對於舜娟,她一向是有怨言的,如今看著爸爸給媽媽沒臉,她自然是開心的很,看著汪展鵬氣的起身離桌,砰的關上房門,舜娟流露出疲憊的神情,紫菱覺得心情好多了。

大概是晚上九點左右,綠萍才從舞房回來,看上去很疲倦,不過即使是這個狀態下的綠萍,也是極為美的,紫菱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透過門縫看著綠萍,嘴裏嘟囔著:“為什麽所有人都圍繞在綠萍的身邊,我只是醜小鴨,本來打算搶走綠萍的男朋友的,可惜楚濂已經死了。”

遺憾的嘆了口氣,紫菱看向綠萍的眼睛裏盡是羨慕和嫉妒,她不喜歡這個完美的姐姐,從最初就是這樣的。

幾乎在第二天,楚濂的父母就來到了汪家,此時綠萍已經出門練舞了,倒是紫菱、汪展鵬和舜娟都在家,看到愁眉苦臉的楚家夫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舜娟上前帶他們在客廳坐下:“心怡,出了什麽事情麽,你們看上去……”

楚家夫婦看上去確實不太好,心怡更是掩面抽泣起來,楚明德到還算冷靜,但是也看得出明顯的煩躁:“展鵬,舜娟,不瞞你們說,昨天楚濂失蹤了,我們給他所有的朋友打了電話,都沒有他的消息,學校沒看到人,常去的幾個地方也沒有找到……”

心怡也擡起滿是淚痕的臉,哽咽的說:“我們家楚濂……這孩子……以前從來……從來沒有也不歸宿過,昨天他最後是和紫菱一起出去的,所以……所以我們想問問紫菱知不知道什麽線索,楚濂他……有沒有什麽不平常的地方。”

紫菱楞住了,她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要面對楚濂失蹤的現實,但是她絕對不能夠承認楚濂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失蹤的,咬咬牙,她的臉上擺出了一副驚詫痛苦的模樣:“這怎麽會……怎麽會……楚濂怎麽會失蹤,我們昨天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可是我們後來就沒有一起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看著哭得比心怡夫婦還兇的紫菱,也沒有人敢再去問她什麽了,心怡夫婦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只好失落而歸,但是他們都決定把這件事暫時瞞下,省得影響綠萍的公演,紫菱看著他們的決定,不由暗恨。

晚上,綠萍自然又是很晚才回來,喝了一碗舜娟早就煲好的湯,她自然是上樓去休息,卻看到自己的妹妹蹲在樓梯上啜泣,綠萍自然是快步上前:“紫菱,怎麽了,為什麽躲在這裏哭,是出了什麽事麽?”

綠萍一直是個溫柔的好姐姐,對於紫菱粗魯的拽著自己的手,把自己拖進房間的舉動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即使手腕上留下了紅色的指印,然後,她聽見自己的妹妹抽泣的說:“綠萍,楚濂……楚濂他……楚濂他失蹤了!”

綠萍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上,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男友楚濂竟然失蹤了,她心神不定的離開了紫菱的房間,忘記了紫菱後來和她絮絮叨叨的哭訴,她已經聽不見紫菱的聲音,只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回到房間,她趴在自己的床上,大哭了一場。

第二天,綠萍帶著紅腫的眼睛出現時,舜娟自然是驚詫的沖到了這個讓她驕傲的大女兒面前,心疼的撫摸著綠萍的眼睛:“綠萍,你這是怎麽了啊!”

“媽媽,楚濂他……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綠萍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看著舜娟的神情從驚訝到默然,綠萍知道這件事情是真實的,趴在舜娟的懷裏大哭,她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不遠處看著綠萍痛苦的樣子的紫菱勾起了嘴角,這樣的綠萍讓她心情舒暢了不少,她陰沈的臉色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可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楚濂沒有了,自己應該找誰來傾訴自己的一簾幽夢呢,紫菱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很快到了綠萍公演的時候,不知道最近綠萍和舜娟說了些什麽,在人前的綠萍還是那麽光彩照人,紫菱不屑的扭過頭,對於那些追捧綠萍的家夥惱怒。綠萍站在後臺,專心的穿好演出的服裝,這是自己最重要的時刻,即使……即使楚濂不在,自己也一定要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

想到莫名失蹤的楚濂,綠萍就無法抑制心中的疼痛,畢竟是自己的男朋友,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現如今莫名其妙的沒有了影子,綠萍就有些心神不定。這時候,劉雨珊突然捧著照相機進了後臺:“大仙女,馬上就要演出了,你要加油啊,讓我拍幾張照片吧!”

看著活潑可愛的613,綠萍也勉強擠出笑容,這次的演出一定要成功,閉上眼睛,綠萍暫時忘記了楚濂,忘記了一直以來的煩惱,全部身心都沈浸在了舞蹈中。上臺,每一個轉身,每一個舞步都完美無缺,帶著自己的全部熱情去舞動,這是屬於綠萍的舞臺。

當綠萍從那樣近乎玄妙的境界中脫離出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後臺,演出結束而且相當成功,看著母親驕傲的神情,綠萍也露出了笑容,聽到母親的聲音:“綠萍,你是汪家的驕傲。”

紫菱看著被所有人為在中心的如同天鵝一樣的綠萍,轉身就沖了出去,隨便找了家酒吧坐在吧臺前,每個人都只看得到綠萍,自己永遠都是沒有人註意的醜小鴨。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轉頭看見了成熟充滿魅力的臉龐,是在法國遇見的那個男人。

“汪家的失意,沒想到我們又在這裏見到了。”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暧昧和打趣的意味,紫菱也突然笑出聲:“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費麻煩!還有,我叫汪紫菱,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怎麽樣?”

紫菱想,她終於又找到了一個會為了自己忽視綠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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