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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再度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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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歡眉頭一擰,轉身朝後看去,映入眼簾的,果然是君晚那張煞白的小臉。

許是覺得方才語氣生硬了些,她此時已壓下眼底的憤恨,一副泫淚欲滴的模樣。見宋清歡望來,她咬了咬下唇,帶著哭腔開口,“嫂嫂,我……我怕……我不想留在這裏。”

原來,方才在車廂內與蕭菱伊結束對話後,她便凝神聽起車外的動靜來,沒想到,第一句聽到的,就是君熙說要同她一起留在這裏。

她不傻,自然知道宋清歡和蕭菱伊身份貴重,如果當真分開,隱衛大部分都會撥給她們。如今天色漸晚,若教她們留在這半山腰,不上不下的,先不說還不會有什麽刺客,退一萬步講,萬一墟餘山中有什麽猛獸呢?

所以,她來不及多想,立馬出聲提出反對。

只是因著方才的刺殺,有些亂了分寸,所以語氣難免生硬了些。這會子反應過來,趕緊垂了頭,恢覆慣常的怯生生模樣。

君熙皺了眉頭,眼中已有不喜。

可不喜歸不喜,若君晚執意不願,她也不能多說什麽。畢竟,從身份上來講,她二人都是同樣的身份,誰也沒有資格強迫誰。

宋清歡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這時,蕭菱伊也挑起簾子看了出來。

“母後。”宋清歡忙迎上前兩步,“您怎麽出來了?”

這外面戰場還尚未清理,一片狼藉血腥,蕭菱伊沒有經過這種事,難免會覺得惡心反胃。

但事實證明,宋清歡還是小瞧了她這位經歷過太多的母後。

蕭菱伊目光一掃,將地上的血腥場面盡收眼底,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擔憂地看向宋清歡,“歡兒,你腹中的孩子?”

方才宋清歡為了救她的那一撲,也不知也沒有傷到肚裏的寶寶,如今又聞著這擋不住的血腥之氣,由不得蕭菱伊不擔心。

至於這樣的場面,對於她來說,當年君無垠帶領大軍攻入皇宮時,她見到的,遠比眼前的場景血腥殘暴得多。

宋清歡雙手撫上腹部,腹中的寶寶,就如她當時懷憂憂一般,不吵不鬧,乖得很,便是方才動作幅度大了些,她也並未感到什麽不適。

擡頭朝蕭菱伊笑笑,“我沒事,母妃不用擔心。”

蕭菱伊微微蹙眉,“還是要小心些,若是為著我而傷了腹中的寶寶,讓母後如何心安?”

“是啊。”君熙附和,“母後這裏還有我,阿歡還是要好好保重才是。”

宋清歡點頭應了,沒有辯駁。

她們說得確有道理,如果救下了蕭菱伊卻傷了腹中的孩子,她一樣會後悔一輩子。

君晚見她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又把自己晾在了一旁,臉色驀地一白,死死攥住身前衣角,卻不敢發一言。

終於,蕭菱伊像是想起了她,淡淡睨她一眼,“既然只有一輛馬車,那麽……歡兒熙兒帶上雲和,還有雲歌一道,先回京去,我在此處等著。”

“不行。”

“不行。”

宋清歡和君熙異口同聲,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蕭菱伊無奈地看她們一眼,剛要相勸,宋清歡卻是斬釘截鐵開了口,“這馬車擠擠還能坐下一人,我看,還是我們四人先出發,再帶上雲歌一道先回京。讓其他人先留在此處,派去京中的隱衛已經出發,相信很快就有救兵前來。”

方才一時驚魂未定,如今被蕭菱伊這麽一提,宋清歡才想起雲歌本就武功不俗,如今身上靈力封印又解,其武功,怕是已在流月沈星之上。

以她對皇後的了解,她如今走投無路孤註一擲,這十幾名弓箭手,很可能只是前奏。

不管她是沖著自己還是沖著蕭菱伊來,顯然她們這幾人,才是最吸引火力的,所以帶上雲歌,也能護好蕭菱伊。

蕭菱伊抿了抿唇,大抵也知曉這樣是最好的安排,沒有再多說,只點了點頭,“那好吧。”

她開了口,君熙自不會有異議。至於君晚,眼下這種情況,只要宋清歡和蕭菱伊不扔下她,她們心底是如何想自己,暫時已不重要了,保命要緊。

見大家都不再反對,宋清歡便看向玄影和慕白,“慕白跟我們一起,玄影帶幾名隱衛在此,務必護好流月沈星等人的安危。”

玄影點頭,卻開口道,“屬下一人在此便可,這夥黑衣人明顯是沖著少夫人等人而來,隱衛必須跟在少夫人身側。”

宋清歡眉頭微蹙。

話雖如此,她也不想流月沈星有任何危險。

見宋清歡面露猶疑,玄影又道,“流月沈星都有武在身,接應的隱衛又很快來了,少夫人不必擔心。”

慕白接口,神情凝重,“請少夫人聽玄影的。如果少夫人和娘娘還有兩位長帝姬有任何閃失,屬下和玄影萬死難辭其咎。”

方才那一幕,若非宋清歡和君熙都有武功,那密不透風的箭雨早就將車廂射穿,她們怎能還安然無恙地站在他們面前?

即便如此,沈初寒若知曉此事,整個臨都城,怕是將有一番腥風血雨的帶來。

宋清歡也很清楚這個道理。

若她們有任何閃失,沈初寒將再度陷入瘋魔。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亦或是為了其他無辜的人,她和蕭菱伊,都必須安然無恙地回到皇宮。

深吸一口,點點頭道,“那就這麽辦吧。”說著,看向玄影,“玄影,流月她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玄影抱拳一禮,“請少夫人放心。”

宋清歡揮一揮手,“去安排吧。”

玄影點頭,朝後頭的馬車走去。

宋清歡轉身看向蕭菱伊和君熙,“母後,嫂嫂,我們先上車吧。”

上了車,幾人依舊照方才的位子坐定,只是君晚心中沒底,不動聲色地朝君熙身旁挪了挪。她算是看出來了,如果真的有危險,宋清歡大抵是不會理她的。而君熙這邊,或許還有一線可能,所以自然得挨著她坐才心安。

看出君晚的小心思,君熙撩眼看她一眼,神情冷淡。

君晚訕訕一笑,怯怯道,“皇姐……皇姐不介意吧。”

君熙轉了目光,沒有出聲,視線卻落在車廂內掉落的箭矢上。她俯身,拾起幾支,放在了身旁,以備不時之需。

沒多久,車外傳來雲歌的聲音,“殿下,奴婢過來了。”

宋清歡開口,“進來。”

車簾被掀起,雲歌略顯緊張的臉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她的目光四下一掃,焦急開口道,“殿下,你們沒事吧?”

宋清歡搖頭,“我們沒事,後面什麽情況?”

“打鬥一開始,就有隱衛過來告訴奴婢們不要輕舉妄動,所以奴婢們一直在車裏坐著,沒有人受傷。”她和流月沈星雖有武功,但隱衛受過專業的訓練,在那種情勢不明的情況下,她們若貿然出來,反而容易打亂隱衛們的部署,故而玄影才有此吩咐。

“玄影都跟你們說了?”宋清歡又問。

雲歌點頭,“說是讓奴婢過來,同慕白一道先護送殿下娘娘和兩位長帝姬回宮。”

宋清歡輕“嗯”一聲,聽得車外有馬蹄聲響起,不多會,慕白沈郁的聲音傳了進來,“少夫人,馬已經換好,我們這就出發。”

“好。”

隨著她應一聲,馬車終於緩緩動了起來,繼續朝山腳駛去。

因著方才的刺殺,幾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在車廂內正襟危坐,密切註視著車外的動靜。一時間,車內有一段的空冷壓抑,空氣中只回蕩著車軲轆滾動的聲音。

行了一段時間,宋清歡估摸著剛到山腳了,開口看向車外問道,“慕白,下山了嗎?”

“少夫人,馬上就到了。”

果然,慕白說完這話沒多久,馬車的顛簸感便小了下來,她挑起簾子一角一看,見馬車果然已經下了墟餘山駛上了官道,官道平坦開闊,比之山上,沒有那麽容易遭到埋伏。

君晚見此,不動聲色地舒一口氣。

只要下了山,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宋清歡瞟她一眼,心中卻不這麽想。

皇後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機會,方才那一番才刺殺,隱衛雖沒有被殺的,卻有幾人受了傷,再加上要派人押解那兩名活口回京,她們身邊的隱衛數量有所減少,戰鬥力也有所下降。這個時候,正是她再度出手的好時機。

君熙看她一眼,眼中有同樣的謹慎和凝重。

看來,她們都不覺得皇後會就此收手。

而因著方才在山腰處耽擱了一段時間,此時太陽已漸漸落山,官道上已沒有了什麽人影,朝前望去,只能看到筆直延伸到天際的大道,還有兩旁隨風波動的麥浪,寧靜之中,似乎潛伏著隱隱的殺機。

慕白一手握緊韁繩,另一只手已放在了腰間的劍鞘之上,吩咐四周護衛的隱衛提高警惕。

黃昏的風,帶了些微涼意,從車簾中吹進來,拂起宋清歡鬢邊垂下的發絲,拂得面容有幾分發癢。

她伸出手,將發絲挽至耳後。

這時——

她的眸光突然一凜,耳邊有箭矢破空的氣流聲傳來。

下一刻,只聽得“錚”的一聲,似乎是慕白拔劍擋下了那破空而來的箭。

“籲”的一聲,馬車驟停。

那箭矢破空而來帶來的風吹起車簾一角,透過那掀起的車簾一角往外看去,宋清歡看到十來名黑衣人提劍淩空逼近,而官道兩旁萬頃麥浪中,有早已埋伏在此的另一撥黑衣人驟起,挽弓搭箭,鋒利的箭矢泛著銀光朝馬車射來。

慕白和四周的隱衛忙提劍去擋,然而箭雨如蝗,他們還要顧及到已逼近身前的另一撥黑衣人,一時分身乏術。

頃刻間,四面殺氣騰騰。

宋清歡心神猛地一滯,臉色難看起來。

他們周圍剩下的隱衛不過五六人,連著慕白和雲歌,也不到十人,而這撥黑衣人,卻有二三十人之多,且觀其來勢洶洶的勢頭,其武功,怕是比方才那一撥要高出一個層次,實屬上等。

玄影手下的隱衛雖然都是一等一的身手,但架不住對方人多,而且,出招都是玩命的打法。

箭陣未停,又有近身攻擊,如果此番救兵不來,他們情勢堪憂。

君熙當機立斷,看向宋清歡,“歡兒,我出去幫忙,你在此護好母妃。”

說罷,不待宋清歡出聲,飛身出了馬車。

“嫂……”宋清歡話音未落,便眼睜睜看著眼前的車簾落下,君熙的身影消失不見。宋清歡眼神一暗,雙拳攥了攥。

她知道,君熙是擔心她會出頭,車外那樣的局勢,稍一不小心,就可能受傷,她如今有孕在身,的確不適合出去應敵。畢竟,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腹中的寶寶著想。

無奈之下,只得由著君熙去了,手卻已摸上了腰間的天蠶軟鞭。

“殿下。”雲歌突然開口,神色凝重。

“怎麽了?”宋清歡壓下心底的不安,轉頭看先她。

雲歌朝她靠近些許,在她身側耳語了幾句。

君晚低垂著頭,眼角餘光死死盯住雲歌,似乎想搞清楚她同宋清歡說了什麽。只是,雲歌警惕性很高,就算是耳語,也用手擋住了唇,不洩露一絲一毫她同宋清歡說的話。

沒錯,雲歌防著的,就是君晚。

她是重錦留下來保護宋清歡的人,雖然被宋清歡暫時派到了君熙身旁伺候,但保護宋清歡的安危,仍是她的第一大要務,故而也知道君晚的那些小心思。

君晚從雲歌處得不到什麽線索,只得轉移目光看向宋清歡。卻見宋清歡聽完雲歌的話後,眼底有一抹訝然閃過。

“當真?”宋清歡看著雲歌,絲毫不掩驚訝之色。

雲歌點頭,又小聲說了句什麽,因車外打鬥聲太大,君晚也只聽到了“可能察覺”幾個字,正在琢磨之際,見宋清歡掀起車窗簾朝外頭看一眼。

她順著宋清歡的視線瞧去,見慕白等人既要替她們擋箭,又要抵擋逼近身前的黑衣人進攻,招式漸漸吃力起來。

宋清歡眸光一凜,下定決心,看向雲歌道,“好,你去吧。”

“殿下請務必小心。”雲歌朝她點了點頭,很快也飛身出了車廂。

君晚心中既緊張又好奇,不知雲歌到底同宋清歡說了什麽,目光不動聲色往宋清歡面上瞟去,卻見她眸光沈厲,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態。

不知為何,她心神微動,試探著伸出手,想要掀起車簾往外看去。

原本還沈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宋清歡卻驀地擡頭,淩厲的目光朝她射來,語聲冷淡,“雲和若不想死,便乖乖地待在這裏不要亂動。”

君晚雖然很好奇雲歌到底同她說了什麽,但兩相權衡,還是自己的命重要,只得訕訕地收回手,低垂了頭不再看她。

宋清歡這才收回目光,將天蠶軟鞭抽出,握在了手中。

方才雲歌同她說,她可以用靈力,解決掉埋伏在麥田中的那些弓箭手,唯一的弊端,就是她一旦使用靈力,玉衡島上的五大長老,可能會有所察覺。

但眼下他們占了下風,京裏的援兵也不知何時才來,這種情況下,由不得宋清歡再猶豫,只能先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再說,便同意了雲歌的請求。

而此時的雲歌,已經飛出了車外,朝一側的麥田淩空飛去。

那些黑衣人見有人過來,紛紛調轉箭頭,漫天箭雨,朝雲歌飛來。

雲歌神情一冷,雙腳著地,雙手放至胸前,舞出個奇特的手勢,淩厲的眸光朝那些搭箭瞄準她的黑衣人一掃,指尖忽的發出幽幽藍光。

那些黑衣人見狀,神色楞了楞,尚未反應過來,便見雲歌猛地將雙手朝前一伸,指尖瞄準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指尖的幽幽藍光漸漸擴大,在空中幻化出幽藍色的圓球,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襲來。

還沒有搞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東西,那圓球便移動至了他們身前,藍光一觸到人的身體,就忽的炸開,呈水波紋四下波及,所有藍光接觸到的黑衣人紛紛倒地,沒了氣息。

正在同慕白等人纏鬥的那撥黑衣人聽得異動,轉頭朝麥田望去,卻只見雲歌孑然一身立於田壟,面前的黑衣人已然倒地,不知發生了什麽。

他們一驚,手上招式越發淩厲起來。

而另一側的弓箭手卻是見到了方才那一幕,不由都有些慌了神,那神秘的藍光,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心底難免惶然,隊形也有些騷動起來。

然而,還沒等到他們想好對策,雲歌身形一扭,已朝他們飛來。

施施然落地,手勢一變,剩下的這撥黑衣人便眼睜睜看著方才那可怕的藍光向他們逼近,在觸碰到身體的瞬間,一陣雷擊般的感覺傳遍全身,下一刻,便失去了知覺,再無氣息。

解決完這一撥趁勢作亂的弓箭手,正在同黑衣人顫抖的慕白君熙等人壓力驟減,局勢漸漸又朝宋清歡這側傾斜。

方才那神奇而詭異的一幕,除了死去的弓箭手,似乎誰都沒有瞧見,然而,不遠處麥田旁挺立的參天大樹上,有一雙眼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雲歌收了手,從倒地的黑衣人手中奪過一柄劍,加入了戰局。

這時,一名黑衣人忽的跳出慕白和君熙的包圍圈,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淩空而起,手持利劍朝車廂砍去。

“歡兒,小心!”君熙見狀大駭,大叫出聲。

宋清歡一直緊繃著那根神經,聽到君熙這聲大喊,耳朵一動,敏感地聽到頭頂有異響傳來。來不及多加思考,她帶著蕭菱伊,身子往一旁倒去。

君晚本就一直密切關註地宋清歡,雖然沒有聽出異動,但見宋清歡如臨大敵的神色,身手卻是不慢,也跟著宋清歡一道,撲至了車廂一邊。

身子剛觸地,頭頂便有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下一刻,眼前驟然一亮,一柄利劍砍到了車廂地板之上,砸出“咚”的一聲巨響,而他們所處的車廂,被這道淩厲的劍氣劈成兩半,緩慢地朝兩旁倒去,落在地上,發出“轟”的兩聲巨響。

而宋清歡、蕭菱伊和君晚三人,都被巨大的劍氣震落在地。

好在宋清歡電光火石間已反應過來,用了內力護體,在墜地之時又將蕭菱伊往上一拉,所以兩人只是稍微蹭到了皮肉,並沒有受多大的傷。

可君晚卻沒有這麽幸運了,她的身子被重重摔在地上,五臟六腑仿佛都要被震出來了,渾身痛得動彈不得。

宋清歡臉色一沈,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原來,鐵樺木雖比平常的木頭堅硬,但也比尋常的木頭重不少,若整個車廂都用鐵樺木制成,馬車將會極重無比,勢必會影響到馬車的行進速度。所以宮裏給貴人出行的馬車,都是三面車壁用鐵樺木制成,而車頂,卻仍用回了普通的木頭制造。

這幕後之人如此了解皇宮馬車的構造,除了皇後,又還有誰?

這時,那黑衣人已經落了地,持劍再度朝宋清歡和蕭菱伊砍來,招式淩厲,濃重殺氣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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