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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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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得了。”

趙大虎一聽這話,忍不住就想要摸自己的腦袋,可是一看自己手掌的血立馬就停了下來。

“叔,這村子裏也要買肉的,今兒我想著先在村子裏賣些,好歹自己村子裏的人,賣便宜些,明兒我也能少搬運些不是。大家都方便。”

他也不是不會做人的,以前就是他姐夫安大郎來村子賣獵物,也常常比外頭便宜,為的就是這份鄉裏鄉親的情分,他那裏會不懂怎麽做。果然他這話一出口,邊上圍著看熱鬧的人臉色越發的好了,一個個忙不疊的開始幫忙卸東西,還有孩子去他家喊人了。

等著趙錢氏帶著林花兒,還有他那兩歲的小子過來的時候,肉攤都已經擺上了,邊上村子裏的屠戶已經開始分解肉了,整個村子一片的歡聲笑語,林花兒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獵物,而是自家男人的手,趁著邊上人不註意,拉著他的手細細的查看,看著那去了一層皮,還留著血的傷口,眼睛都變的紅紅的,心疼的很。

“疼嗎?”

林花兒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音,這該多疼啊!這個男人怎麽還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呢!

“不疼,好著呢!”

“你,小心些。”

林花兒有些無語了,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能瞪了一眼,最後妥協的說了這麽一句。

趙大虎笑著不說話,他們家一家四口,他是唯一的成年男丁,是一家之主,作為男人,再苦,再累,那也只能放在心裏,他姐夫曾說過,讓家裏吃好,穿暖,日子舒坦那就是男人的責任,他很認同,也一直都這麽做的。今兒他更是覺得,自己能做的很好,很好,看看自家兒子那帶著崇拜的小眼神,自己媳婦心疼的樣子,他更有一種自豪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自信在他心裏湧起了。

第 61 章 番外三

林二娃這幾年過得真的是越來越不像是個獵戶了,家裏就不說了,林家堡這個名字也不是白叫的,高高的圍墻圍攏的大院子裏,兩進的宅院,那就是他們家的屋子了,原本的山洞那就是倉庫一類的地方,在沒有什麽住人的事兒了。

房子外頭,大片大片的土地,足足有二十畝那都是屬於他們家的,另外還有縣城安排來的幾乎安家的佃戶,租著他們家的地,還有北坡的五十畝的果林,也有好些做工的長工,他如今覺得,自家那就是地主了。

除了他家,還有一個幾乎其他的人家,像是屠戶老張家,藥農桑家等等,在林家的邊上也陸陸續續的多了好幾戶,真要說起來,這林家堡如今也是有將近二十戶人家的村落了,最要緊的是因為這裏正好都是住在山腳下的人家,一個個也都聽了林叔的勸告,別的不說,這屋子起圍墻的事兒特別的重視,生怕讓野豬嶺哪裏的猛獸們有了可乘之隙。

林二娃趕著牛車,坐在車架上,帶著自己這些日子的獵物,還有村子裏搭車的幾個人,趁著天色開始發亮,往集市趕去,他如今也是一家之主了,出門也不用老是要跟著自家老爹了,出去走動什麽的,都是成了他的事兒,這不是,這一次趕集他就是領頭人。

“二娃,你家大小子今兒怎麽沒跟著去?前幾日不是他還說要去玩嘛?”

桑家大小子,一個和林二娃差不多大的男人湊到車架前頭,和林二娃坐一起,起了個話頭,這趕路還有些時候呢,總不能悶著不說話不是。

“那小子能起的來床?等著他醒了,太陽都快曬屁股了。”

林二娃說起兒子就滿臉的笑容,十五歲的時候他就娶了媳婦了,還是趙大虎他娘給做的媒,娶了趙家窩子的女孩子,再加上他妹子嫁給了趙大虎,如今算起來和趙大虎,安大郎都成了親戚了,還是近親,而那個女孩子,他媳婦和他一般大,還特容易生養,這嫁過來不到三個月就有了身子,如今八年了,足足生了四個娃,兩男兩女,讓他爹,他娘樂的成日就知道笑了,前幾日他爹還說,要再攢些銀子準備多起幾個屋子,好方便以後這些孩子成家立業什麽的。

“聽說,你家大小子跟著安家寨村長,那個安大郎學功夫呢?真有這事兒?”

桑家小子很是八卦,看著林二娃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立馬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功夫什麽的,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真是聽都沒聽過呢!這事兒不是那些有錢人才有資格學的嗎?怎麽拿安家大郎就能有這樣的本事?

林二娃聽了這話,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那兒聽說的?哪有這樣的事兒啊!不過是強身健體的幾套拳法罷了,說是叫什麽五禽戲,這藥鋪裏的老大夫聽說都懂,你家不是藥農嘛,怎麽就沒學這個?”

林二娃如今可不是什麽沒心機的小子,看的多了,聽得多了,還有那些個衙門裏的人交往,嘴巴利索的很,不過是幾句話,立馬就把話題給踢回去了,心下還暗暗的想著,這本事可是人家安大郎傳家的本事,自家兒子能學,那還是托了妹妹的福氣,這樣的好事兒自家人知道也就罷了,怎麽還輪得到你們這樣的外來戶琢磨了?這可不行。

那人一聽是老大夫都知道的本事,臉色都要紅了,他能說什麽,這世道藥農和大夫可不是一個檔次,大夫能知道的,藥農不知道這可太普遍了,轉而突然又想到,這聽說安家媳婦好像也懂些醫術什麽的,若是這麽說起來,豈不是說這是人家學醫的人才知道的,那他還真是不好再問了。

“我家不過是個采藥的,能學什麽啊,對了二娃,我媳婦也有了身子了,這準備想問你家討幾件男娃子的舊衣裳呢,我想著你認識的人多,是不是能問我向別家也要些,討個好彩頭。”

桑家漢子家裏條件不好,所以娶媳婦晚,到了二十出頭這個年歲才有第一個孩子,忍不住舔著臉向林二娃說起了自己想著要個彩頭的意願,山裏人都說,把別家長得壯實的男娃的舊衣裳放在孕婦的枕頭底下一個月,能保佑孕婦肚子裏也生個結實的男娃,這樣的彩頭雖然不一定準,可是這對於一心想要有個兒子傳宗接代的人家來說那是怎麽都要做的。桑家就是這個情況,誰讓他這是獨苗單傳呢!怎麽重視都不為過啊!

聽到沒有了前頭那樣的敏感話題,林二娃也樂得配合,畢竟是住在一個村子的人,也不好把關系弄僵了不是。

“成啊,一會兒去了集市,我幫著問問就是了,你也要當爹了,那感情可好,你娘該樂壞了吧。”

“可不是,如今在這村子落了腳,有了自家的屋子,院子,還有了兩畝地,采藥也能活命,可不就是該紅紅火火的過日子了唄,這孩子一來,我娘就說,這是我家要翻身的預兆呢!”

說起這日子變好,那桑家小子也樂了,想想當初家裏遭了災差點一家子都死光的淒慘,再想想如今,經過了幾年的努力,起了三間大屋,圍了大院子,有了兩畝山地,半畝菜地,家裏養著的兩頭豬,還有這滿山遍野的草藥,家裏新娶回來不到兩年的媳婦,心下就一陣陣的想笑。

“這就好,咱們村子人不多,你家多填幾個孩子,也是讓咱們村子人丁興旺不是,對了,聽說你家也想著種果園?”

“可不是,安家不是每年都收果子釀酒嘛,聽說每年賣酒都能賣到鎮子上去,果子都不夠用,我想著這果子又能在集市賣錢,又能送到安家釀酒,這銷路不愁,為什麽不跟著種?就是這家裏銀子實在是不多,只怕是買不了幾畝,哎,反正是有多少銀子就吃多大的飯吧,能種一畝是一畝,好歹這都是家底不是!如今有了孩子,我更該多努力啊。”

開始說話的時候桑家小子還挺樂呵,可是說到後來,這聲音就低了下來,說到底還是底氣不足啊!他們一窮二白到了這裏,能有如今這家底,已經是全家人勒緊了褲腰帶的結果了,想要再進一步,他真是有些沒法子想了,只能眼瞧著這樣的好事兒自己沒福分多掙了。

“積少成多,誰家日子不是這麽過起來的,都一樣,我家以前不也有窮的沒飯吃的時候。看,集市到了,得,我也該卸車了,大夥兒趕緊的啊!晚上在這裏集合再一起回去啊!”

“成,二娃,謝了啊!老是白坐你的車。”

“就是,二娃,辛苦了,來吃個雞蛋。”

“都是一個村子的,別客氣了,趕緊的,占攤位要緊。”

推卻了幾個村裏人的好意,林二娃指揮著各家人搬東西,看著他真的沒有要,大家也不在意,反正一個村子的,欠的人情總有能換上的時候,便忙著自己的事兒了,林家堡的人一個個跨著籃子匆匆的往集市趕去,而林二娃,在他們走後,轉頭往安家寨山下走去,他的貨物不用往集市賣,只要送到安家,自有安家的鋪子幫著賣出去,很是省心,剩下的時間,他還想著去趙家的豆腐坊看妹妹去呢。不知道外甥來了沒有,真是想啊!

第 62 章 番外四

錢大寶小時候的日子很苦很苦,苦的到了他老了都沒有忘記過那種餓肚子的味道,那個時候他爹,他娘兩個一天到晚就在山裏忙碌,為的就是多采一些野菜,多挖一點藥材,好讓家裏人糊口。

野菜是他們家常備的東西,一年四季都是這個當菜吃,苦的,甜的都有,至於吃飯,一月能有一兩次幹飯就是好時候了,沒法子啊!他爺爺當年死的時候治病辦喪事欠了不少錢,總要還不是!

采藥人過得大多不富裕,這是山裏的現狀造成的,珍貴值錢的藥材不是那麽好找的,不是懸崖峭壁,就是少的看不到,能讓各家過活的多是些尋常的草藥,往往一天下來,一背簍也不過是賣上十文的樣子,若是哪天一日能掙到五十一百文的,那絕對是撞了大運了。

他家沒有田地,屋子也破敗,原本家裏想著修屋子的錢也全都進了藥鋪給爺爺抓藥了,這讓他們家的日子越發的苦,好在族裏人都不錯,他們總算是沒有過不下去,甚至爹還說,等著開春他就去別的山上多走走,特別是那些村子裏其他采藥人不怎麽去的地方,雖說那樣的地方危險也多了些,可是只要挖到一二樣值錢的藥材,他們家就能有錢修房子,就能讓家裏人吃飽了,甚至爹還說了,如今家裏欠債已經還清了,明年開始他們再也不用總是吃不飽飯了,這讓大寶兩兄弟對於未來很是期待,一心想要把日子過得快一些。

可惜,這樣的快他後來是那麽的痛恨,恨不得當時的日子直接就停下來,太陽永遠都不會落下去,永遠保持著那一刻家人充滿希望的樣子,因為那樣的快不是進入好日子的快,而是家破人亡的開始。

原來只是苦,只是窮,只是這樣的艱難日子居然還不是最難的,一個冬天,一場大雪,他好好的家就沒有了,爹媽為了護著他和弟弟,被壓塌的房梁砸中了,不過是半日的功夫,他們兄弟就成為了孤兒,無父無母,再也沒有了家。茫茫白雪中,他看到的是父母血流滿面的淒涼,是生死兩茫茫的悲哀,是滿眼破敗無助的心痛。

大寶和二寶是雙胞胎,一樣大,可是他畢竟是哥哥,看著一臉都是淚,渾身都在發抖的弟弟,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告訴自己,他是哥哥,他要頂住,哪怕就是討飯,也要養活弟弟。

族裏不少人家都遭了災,他們兄弟的百家飯也不是那麽好吃的,看著周圍那些叔伯爺爺們一個個愁苦的樣子,他知道,也許在這個村子裏,自己兄弟兩是沒有什麽出路了,甚至他隱隱覺得自己兩兄弟或許生存的希望也在慢慢的消散。他很恐慌,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想過是不是把自己賣了,好換取弟弟的活路,可是他又擔心,生怕沒有了自己,弟弟更活不成,他想要保護弟弟,想兄弟兩個在一起,可是他沒有任何的法子保護自己和弟弟了。

眼見著爹媽就要入土了,眼見著自己兩兄弟開始喝那些看得見碗底的清湯一樣的所謂菜粥的時候,村子裏,族裏終於來找他們了,沒有和他們商量,也沒有說任何的理由,只是由族裏的一個叔叔帶著他們往村子外頭走,大寶很是恐慌,他不知道這是要去那裏,生怕這是村子裏想要把他們兄弟賣掉的前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拉著弟弟的手,暗暗的告訴自己,就是死,他也要死在弟弟前頭,不和弟弟分開。

好在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麽不堪,路上那送他們的叔叔告訴他,說是要送他們去舅舅家,這一刻他欣喜若狂,只覺得天都亮了。他不是要被賣,他不是要和弟弟分開,他還有地方可去,他還能找到可以收養他們的人家,這真是太好了!一直堅強的不肯流淚的錢大寶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發酸,有些什麽東西不自覺的往外流,他絕對不承認那是他的眼淚。

是的,他記得,自己有舅舅,是表舅,是娘的兄弟,雖然是表兄弟,可是他記得那個舅舅人很好,在爺爺病重的時候,還帶野雞給他們家,說是讓爺爺補身子的,那一次他也曾沾光喝了一碗雞湯,那滋味他至今都記得。也許那是他這一輩子吃的最美的一次了,他記得爺爺那時候端著碗,一口一口的瞇著,趁著爹娘走開,飛快的往他和弟弟嘴裏塞雞肉的事兒。

能吃上野雞的舅舅也許不會在意家裏多兩個人吃飯吧,他和弟弟都小,會幫著幹活,也不會吃多少糧食的,想想當初見到舅舅的樣子,好像舅舅真的很是和善,好像對他們也很是親近,他會很懂事,會努力讓舅舅更加喜歡他們,只要舅舅喜歡他們,也許他們就能在舅舅家一直住下了,一直到自己和弟弟長大,那麽更不會擔心被賣掉了。

之後的事兒大寶真的想哭,他從來沒有想過舅舅家的日子是這樣的不一樣,舅舅對他們很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舅媽也很和善,沒有半點的生疏,就像是他們從來就是在他們家長大一樣,該讓他們幹活的時候不客氣,該吃的時候也從不小氣,最重要的是,為了他們兩兄弟,舅舅還特意重新做了火炕,那樣溫暖,不用擔心冷的凍僵的床,厚厚的被子,褥子,暖和的衣裳鞋子,他覺得這就像是一下子到了仙境了。

舅舅很厲害,打獵比采藥更容易吃飽,就他看來,舅舅家似乎從來不擔心吃飯的事兒,從來沒有發愁沒東西吃,雖然他也曾偶爾聽別人說起,舅舅家以前也一樣窮的不行,一樣有吃不飽的時候,可是他到了舅舅家以後看到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日子。吃飯永遠是幹的,吃菜永遠有肉食,穿的永遠不用擔心冷著。看看舅舅,又是打獵,又是做活,還要走貨,甚至後來的木匠,釀酒,做房子等等,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舅舅很厲害,什麽都會,舅舅有大本事。

有時候他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偷偷的想,要是當初自家爹能和舅舅一樣能幹,是不是自家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若是當初自家住的也是這樣的山洞,是不是自己也不會成為孤兒了?可是無論他怎麽想,他心裏更清楚,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在舅舅家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看著弟弟,好好的學本事,爭取以後做一個像舅舅一樣有本事的男人,養家糊口再也不想過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一直到那一次狼災,他第一次知道他羨慕的那種獵戶的好日子其實也一樣是不容易的,在他忐忑的等待之後,好容易回到家,再一次看到了小舅舅趙大虎,聽到了他轉述的親身經歷,他第一明白,山裏的獵戶面對的是怎麽樣的危險,看著家裏那些血淋淋的狼皮,大寶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和大山裏的猛獸搏鬥,這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也許自己該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可是他如今知道的最該學習的可能就是怎麽樣勇敢起來。

跟著舅舅學的東西就是多,除了他自己慢慢知道的舅舅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本事之外,舅舅還開始教導他們認字,這讓他很是茫然,他知道能認字的都是很厲害的人,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也要學,更不明白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學了又有什麽用。

還是舅舅之後給他解釋了他才明白,原來學了字,學了識數他就能有更多的出路,也許有一天他們能走出這一片山脈,去外頭的世界謀生。他雖然不知道外頭該怎麽謀生,可是有一點他很清楚,舅舅不會害他,所以他很努力,很認真的跟著學了,還督促著弟弟也努力,他們是沒有爹媽的孩子,只有自己本事強才能過的更好,只有自己努力才能越發的討舅舅喜歡,他一直有一種危機感,覺得也許有一天舅舅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他們就不再是舅舅舅媽最疼的孩子了。村子裏這樣的事兒太多了,他看的清楚著呢!

等到小寶出生,他也曾小心翼翼的觀察,也曾患得患失的,更在看著舅舅歡喜的抱著小寶轉圈的時候心裏泛酸,可是他更明白,多疼自己親生的孩子幾分這是人之常情,他和弟弟能活下來,能不被賣,那都是因為舅舅,他們兩兄弟這輩子都欠了舅舅的,要記得這份恩情,所以他對小寶他們也很好,很好,一心想把對舅舅舅媽的感激全報答在這個孩子身上。

也許,舅舅真的是這個世上最好的舅舅了,也許在舅舅的眼裏自己和弟弟也一樣是他的孩子,因為舅舅不但把他們養大,教導他們本事,還給他們起屋子,給他們兄弟一人兩畝的田地,這是給了他們生存的根基,就是其他人家給孩子分家也沒有比舅舅給他們的多,當他成親住進這新院子的時候,大寶的眼淚流了下來。

成家立業,舅舅把該做的全都做了,能給的也都給了,他像是一個父親一樣的做派,讓大寶心裏暖的不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有了新的念頭,他也成家了,也是個大人了,那麽是不是他也該學著自己立起來,不再一直靠著舅舅生存,而是自己給自己找一個出路,找出自己安生立命的本事和前程!

靠著舅舅教導的五禽戲,靠著那一手獵戶射箭的本事,靠著讀書識字的優勢,終於錢大寶有了新的出路,他成為了縣衙的一名衙役,雖然是個不怎麽顯要的差事,雖然這工錢還沒有在家裏跟著舅舅出去打獵,幫著舅舅看溫泉攤子收獲多。可是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本事找到的活計,他想過了,也許這衙役一開始看著不怎麽好,還有可能受人欺負,可是只要他努力,只要他這本事不丟了去,總有一天他也能出頭的,聽說衙門裏的捕頭,書吏都是好差事,銀錢多不說,還能看到外頭的世界,知道不少別人不知道的事兒,見識廣博的很,他就想著有一天也成為那樣的人呢!

你說他怎麽知道的?那不是有王家大叔嘛,他可是一直來家裏的,他就是衙門的人,知道的可多了,能知道朝廷的事兒,能知道衙門最新的消息,能知道外頭誰家出事兒,誰家有身份,聽說還去別的縣城走動過,最遠的地方還去過州府呢!那可是大地方,聽說有五六個縣城那麽大!呢他這麽大了,也就去過縣城,說起來真是見識少啊!太丟臉了!

為了能實現自己的理想,錢大寶也是很努力的,他已經打聽過了,只要他想法子混個童生的身份,做一個衙門書吏其實真的不難的,至於說他是不是能考上童生?這個他覺得其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兒,他也沒覺得這縣衙的那些文書們有什麽厲害的,瘦不拉幾的,一看就是風吹就倒的人,這樣的人在山裏能活幾天都難說的很,還有那個集市上開了蒙學的夫子,聽說也是童生,可是他也常去看看,怎麽就沒覺得有什麽本事?看來他還是很有希望的。掰著手指頭算算,他識字這就是優勢,只要再多讀幾本書,把他們都背下來那不就成了?對於未來,錢大寶很期待,很有幹勁。

至於他弟弟,二寶更喜歡跟著舅媽學做菜的手藝,到了如今已經能和舅媽一比高下了,舅舅特意在集市上弄了個鋪子,做了個飯館,把這個產業給了二寶,這樣算起來,二寶也就成了飯館的掌櫃東家了,以後想來也能有出息的,他已經不用在擔心了。當哥哥的護著弟弟是哥哥的責任,可是在弟弟有家有業,有妻有子之後,也該學著放手不是,畢竟弟弟和他一樣大,只比他小半個時辰呢!

放開手的錢大寶其實對於這個弟弟也不是不管了,時不時的總要去聽聽弟弟說話,去給弟弟把把關,不過也許真的是因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或者是受過苦難的孩子更懂得珍惜,反正二寶一直都很好,雖然他媳婦有時候有些強勢,對比的那不怎麽喜歡多說話的二寶有點軟弱了,可是真要說起來,這兩口子的日子也是很好的,生了三個孩子,小飯館經營的有聲有色,甚至還在集市上另外開了個雜貨鋪子,等著有了銀子,又學著買地,置辦果園,家裏有了佃戶,有了長工,短短的十來年就成為了大戶。除了當初舅舅幫著起的大屋子,在山豹山那一邊也起了一處兩進的院子,這讓錢大寶越看越滿意,自家弟弟也本事了,他覺得每年給爹媽上香的時候自己也底氣越發的足了起來。

要說錢大寶一輩子有什麽是不順心的,也許就是他一直沒有能考上童生這事兒了,試了不下七八次啊!居然能一次都沒成功,這讓他很是沮喪,最終死心之後,錢大寶就開始卯足了勁的往武夫的方向大踏步的前進了,文的不成,武的總不能在不給面子了吧!

付出總是有回報的,雖然他還是覺得自己不能成為童生是一輩子最大的缺憾,二三十年後,當已經頭發花白的錢大寶從縣衙總捕頭的位置上退下來的時候,也算的上是功成名就了,當然這個說法的範圍只是在這縣城有市場,在縣城像是他這樣的已經是屬於成功人士了,就是他舅舅也沒有到他這個級別不是!只是有時候他還是不斷的和自己孫子唏噓,當年自己一心想著當個書吏,想不到最後自己居然做了總捕頭,說到底,自己似乎對於學武比學文更有天分,打小習武射箭的本事比二十歲上下再讀正緊的書本確實更拿手啊!

至於書吏?童生?好吧,不得不說,自家那幾個表弟,舅舅家的那幾個小子似乎更有這方面的本事,沒看到一家子四個兄弟居然有三個是童生秀才嗎!要命的是這幾個居然還來個文武雙全,真是讓他羨慕妒忌啊!好在輸人不輸陣,他兒子孫子也不是幹吃飯的,有的成為了大商戶的管事,有的成為了小地主,有的也跟著成了童生,做了文書,從一個吃不飽穿不暖,七八歲就成了孤兒的孩子到如今,家大業大,兒孫成群的老太爺,縣城總捕頭致仕的權威人士,錢大寶對於自己的人生很滿意。當然他更感激自己的舅舅,若是沒有了舅舅,那麽就不會有自己的今天。

退下來的錢大寶沒有繼續住在城裏,也沒有回到錢家的村子,而是回到了安家寨,他覺得只有那裏才是他的家,是他將來落葉歸根的地方,因為那裏埋著他的舅舅,舅媽,他想將來到了地下也跟著舅舅舅媽一起住,那樣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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