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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8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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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 老妖王的兒女——那對雙胞胎,皆有成為下一任妖王的可能。

妹妹卻在選舉新妖王的前一日,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奪取了寶物。

最後被哥哥——也便是如今的紅衣魔尊發現, 用兩條玄冰鐵鏈鎖住其兩邊肩胛骨,將其挫骨揚灰為父報仇。

而那被老妖王藏在寶匣之中, 可助其完全覺醒黑龍血脈的寶物,卻是不翼而飛。隨著老妖王的死亡, 無人知道那寶物到底為何物, 也不知當年的真相究竟為何。

從表面上看, 紅衣魔尊為父報仇, 新妖王之名來得名正言順。

只是後來不知為何,那哥哥突然性格大變, 從沈默寡言變得邪氣異常。他還棄了妖王之名,改稱自己為魔尊。

同時,又將當年追隨老妖王的部下一並趕凈殺絕。

一個人會如此性情大變, 其中只怕還另有端倪。

“呵呵……呵呵……”

魔域鬼婆聽了林悅的問題,趴伏在地, 聲音嘶啞難聽。

“所謂成王敗寇, 老身當年敗給了那個背信棄義的老匹夫, 被他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廢棄宮殿之中, 生不如死。他死了, 老身高興還來不及。呵呵……真相?誰還關心那個牢什子東西……”

林悅聞言, 從大師兄的懷中慢慢的坐直了身體。

她已然見到大師兄在她詢問魔域鬼婆之時, 那無數黑影已然悄無聲息的竄入了這座破舊宮殿的角角落落。

他在尋找某樣東西。

那可以令他完全覺醒黑龍血脈的寶物。

可是,沒有,沒有!

黑影無孔不入, 無所不在,一切事物在大師兄的眼中完全無所遁形。

可是……

找遍了整個宮殿,都沒有找到一絲寶物的蹤跡!

那寶物到底被這魔域鬼婆藏在了哪裏?!

林悅見狀捏住了大師兄略顯冰冷的手指,想了想,遂又細聲細氣的問道:

“既然如此,沒了老妖王的壓制,你為何還不離開此地?或者索性反攻?憑著您老人家的實力,只怕……那魔尊也不是您的對手吧?”

這一點,從魔域鬼婆安安生生的在這個廢棄宮殿了呆了多年,便可窺一斑。

更何況,在她的身上還有如此珍貴的息壤存在。

小姑娘聲音軟軟,好似帶著幾分天真。

聽到這話,非但大師兄微微挑起了眉頭,反客為主的捏住了林悅的小手,就連那鬼婆都忽而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想不到你這女娃兒還有幾分眼光,那個、那個誰……魔尊?呵呵,這才是個廢物。自稱魔尊,卻半點沒有實力。這個魔尊之位自然也休想坐得穩當。老身留在此地,不過只為了看一場好戲而已……”

好戲?

林悅擡眸與大師兄對視了一眼,忽而又俏聲道:“鬼婆,那你再看看,這是誰來了。”

“誰?……”

過了半晌,那鬼婆終於動作遲緩的擡起頭來,渾濁目光掃過寶座之上的二人,忽而瞳孔劇烈收縮。

“是他?!是他!”

她尖聲高喊了幾句,之後卻又突然瑟縮了起來,搖頭道:

“不!不!不!不是他!不是他!”

是他?不是他?

這樣的話,林悅已經不止聽見過一次了。

大師兄與紅衣魔尊的相貌極為相似,魔域鬼婆是將大師兄認作了紅衣魔尊?

還是……?

鬼婆卻猛地又擡起頭來,雙眼死死盯住了大師兄。渾濁的眼神不斷的打量著他,似乎要將他一口給生吞活剝了。

“嘖嘖嘖!小子修為果然不弱。即使逆轉靈力,也已經有了大乘修為。離這遠古黑龍血脈完全覺醒,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好……好……好……”

林悅還未明白鬼婆這幾個“好”字到底是何意思,宮殿之下的地面卻突然不停上下起伏了起來。

臟汙的地底下似乎藏著一條巨龍,他已經沈睡了千年,到了今時今日終於清醒翻湧了起來!

大師兄眼眸微瞇,抱起林悅便從寶座上站立了起來。

大將軍手持雪亮大刀,與身後一眾白骨骷髏將士,以及無數黑影凝結而成的鎧甲侍從,皆都嚴陣以待,半點不敢掉以輕心。

而那魔域鬼婆卻在這一刻,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好好好,是你,果然是你。你來了!你終於來了!老身知道你又豈是什麽善男信女,又如何會善罷甘休!”

她一面笑著,一面緩緩的直起身體,從臟汙的地面之上爬將了起來。

骯臟細長的黑色指甲擡起,從大將軍的身上,緩緩指到了站立於高處寶座旁的季星澤二人。

“你們這些無知小兒,你們以為就憑你們這點修為就能拿住老身?!”

“方才,老身不過是陪著你們玩玩而已。”

“老身韜光養晦、忍辱負重,茍安一隅,就是為了東山再起!如今,你們已經中了老身請君入甕之計!老身出這暗無天日的宮殿,重掌大權,就在今日!”

話音剛落,她仰頭咆哮,無數閃動著泥濘汙黃光芒的泥土便鋪天蓋地而來。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

“噗噗簌簌!”

四面不斷有落石從房梁之上掉落下來,砸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巨大的坑洞。

而通過那些坑洞,完全可以見到閃爍著光芒的事物在下方一閃而過。

只是那光芒也是混沌不堪,就好似一塊黃金被蒙上了一層渾濁的塵土,怎麽擦也擦拭不幹凈的感覺。

“息壤!躍兒!是息壤!”

這時,玉瑯激動的聲音從林悅的腦海中傳來,雀躍著幾乎就要從隨身空間裏蹦跶出來。

而在玉瑯的聲音之後,黑龍骨蒼老沙啞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這老妖婆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息壤乃是天下至寶,又豈會是這種顏色?!”

此時在林悅空間之中,那塊藏在花盆中的一丁點息壤,便是金燦燦、堪比陽光一般明媚的顏色。

只那麽一小塊,就能讓人感受到厚重勃發、積極向上的生命力。

絕不是如此渾濁猶如血漿般的顏色。

黑龍骨突然眼眸怒張,大聲道:

“這老妖婆身上的怨氣如此重,定是吞吃了無數無辜之人,導致息壤都已經被汙染成了血汙的顏色!躍兒,快將息壤奪回來。否則,息壤完全汙染,只怕這整座北荒鬼蜮也要變成她的囊中之物了!”

“吼——”

黑龍骨話音未落,魔域鬼婆嘶吼之聲更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隨之而來,這整座廢棄宮殿都好似被人猛地連根拔起了一般。

“啊啊啊啊!”玉瑯到底年輕,最是沈不住氣,猛地就叫喚了起來,“躍兒怎麽辦?怎麽辦?她、她、她是要把我們吞了嗎?!”

正如玉瑯所言,魔域鬼婆巨口怒張,整座宮殿的墻壁之中,突然就翻湧出了許多黏膩臟汙的液體。

液體混雜著血漿般渾濁的光芒,就好似守在大網之中的蜘蛛,用黏膩的蛛絲混合著唾液,要將那些獵物,一口吞咽下去,慢慢消化一般。

黑龍骨也跟著大叫起來:“躍兒!小心!小心!”

林悅被大師兄抱在懷中,四面籠罩的是團圓術法陣,即使外界顛簸顛倒,她也毫發無傷。

飛快擡頭看去,只見大師兄蒼白臉頰與堅毅鋒利的下頜線條。

許是察覺到了小師弟略顯擔心的視線,大師兄在百忙之中,還不忘低下頭來,在她柔軟水潤的唇上貼了一貼。

“小師弟莫要擔心,一切交給為夫便好。”

大師兄的語氣如此篤定,儼然是成竹在胸。

“啊啊啊啊!……”玉瑯的喊叫聲瞬間就卡了殼,遲疑了一下才道,“躍兒,他跟你說了什麽了?!你、你、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林悅立時把臉埋進了大師兄的肩頭。

季星澤卻是俊眉一挑,還要繼續喊叫的玉瑯,跟突然發現了一絲古怪的黑龍骨,瞬間就偃旗息鼓,發不出一點聲響。

四周實在太過混亂,魔域鬼婆大嘴怒張,試圖吞噬一切,林悅也沒有發現其中的異樣。只在那些白骨骷髏將士即將被鬼婆吞進嘴中的瞬間,連忙將手一揮。

一道澄澈幹凈的光芒閃過,無數將士瞬間便消失不見了,直接讓那鬼婆咬了個空。

鬼婆見狀怒不可遏,張牙舞爪的就朝著林悅撲將了過來。

大將軍自然不會讓她傷害林悅,大刀以最快的速度砍了過來。

“砰——”

火光四濺,大刀深深的潛入進了鬼婆的頭頂。

大將軍心中一喜,更要用力往下劈去。這時,魔域鬼婆卻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身體沒有半分變化,依然朝著林悅沖去,那腦袋卻是180度的猛地翻轉了過來。

“呵呵!無知小兒!”

在大將軍略顯詫異的視線下,鬼婆頭頂之上被大刀劈開的傷口迅速愈合。

猶如一片泥濘的沼澤,不但將那大刀吞噬,就連大將軍自己都覺察到了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不斷的拖拽著他,往鬼婆怒張的大嘴沖去。

“小心!快松手!”

耳邊倏然傳來了林悅的喊叫聲,大將軍眼眸怒瞪,顯然並不願意就此善罷甘休。

如同蒲扇一般的大手用力揮出,硬生生的將那柄雪亮大刀,猛地撥轉了一個方向。

“嘩啦——”

泥濘沈重的聲音響起,大將軍只覺得自己跟一團泥漿在打滾。

魔域鬼婆的大嘴猛地被大刀深深劃開,一下子就從左邊的耳際,直接裂開到了右邊的耳朵。儼然就變成了裂口女的模樣。

而時刻關註著他們,隨時隨地準備將大將軍收回到自己隨身空間中的林悅,卻在這時,見到了魔域鬼婆喉嚨底的深處,閃爍著一股相對清晰與清澈的光芒,與無比冰寒的氣息。

這個……?!

林悅雙手摟住大師兄的脖子,與他四目相接。

二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的情緒。

這並不是魔域鬼婆頂在頭頂處,已然被汙染了的息壤,而是另外一件來自於遠古黑龍身上的寶物!

原來,那大師兄心心念念要找的寶物,就在鬼婆身上。

難怪大師兄派出了那麽多的黑影,在這座宮殿的角角落落翻找,卻始終尋找不到。

漆黑水潤的小鹿眼微彎,林悅主動的朝著大師兄貼了過去。

“這就……走起?”

大師兄擡手就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下一刻,寒風呼嘯而至,無數黑影凝結而成的鎧甲侍從,突然出四面八方翻湧了過來。又如跳崖的羚羊一般,接二連三的跳進了魔域鬼婆怒張的大嘴之中。

大將軍見狀,雖然並不明白季星澤的用意,卻極為順從內心的反手握緊大刀,更加用力的將那大嘴劃開地更大。

魔域鬼婆瘋狂嘶吼,整個人都快要化作了一灘爛泥。

那爛泥黏膩臟汙,眼看著就要順著大刀,蜿蜒到大將軍的手臂之上。

林悅卻在這時,看準時機,猛的將手一揮,直接就將還要奮勇殺敵的大將軍送回了隨身空間之中。

大將軍豹眼怒瞪,儼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下一刻,魔域鬼婆瞬間趕到,爛泥翻湧,一下子就將季星澤與林悅吞進了自己的口中!

原先還是刀光劍影、地動山搖的廢舊宮殿,剎那間便安靜了下來。

一切聲響戛然而止,非但那些倒戈相向的白骨骷髏都不見了蹤影,就連由無數黑影凝結的鎧甲侍從也是片甲不留。

魔域鬼婆在臟汙的地面之上蠕動,半晌,一點一點的恢覆了先前的人樣。

她高仰起脖子,深深呼吸。

再低下頭來,蒼老醜陋滿是皺紋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變得光潔細膩。

那原本稀疏都快要掉光了的頭發,也快速生長悄無聲息的蓋住了其頭頂處,越發散發血汙一般光芒的息壤。

“呵呵……黑龍的力量果然美味。”

魔域鬼婆身姿變得豐滿性感。

她一搖三擺地朝著紅衣魔尊所在的方向行去,赤中帶黃的衣衫在臟汙的地方逶迤而過:

“今日,老身便要讓爾等小子見識一下什麽才是黑龍神的力量……”

***

林悅被大師兄抱在懷中,隨著大師兄設立的防禦法陣一路的翻滾騰挪,不斷往下墜去。

這一路漆黑無比,林悅只覺得他們倆好似被裝在了一個巨大氣球之中,不斷的磕到堅硬的巖石,又被反方向彈飛開去。

小時候,林悅常常在游樂場裏見到這種水上游玩項目。

一直巨大透明的充氣氣球,小朋友一個接一個的鉆進去,然後就在氣球裏翻滾、跳躍。大氣球停留在水面上,幾人通力合作,甚至還能讓氣球翻滾起來。

林悅從小膽小,又懶,這種項目自然不會在她的游玩列表之中。

她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中穿越到了這奇幻的修真.世界,居然還讓她過了把癮。

只是,此時跟她一起玩的還有一個大師兄。

大師兄先前一直抱著她,此時大抵是怕她受傷,更是整個兒將她摟在了自己的懷中。

林悅即使分量再輕,也是個活生生的大人。

她也怕大師兄一直抱著她太累,當即便很是配合的雙手摟住了大師兄的脖子,雙腿猶如一只努力抱著桉樹的考拉,緊緊的纏繞在了要間。

大師兄的身材極好。

身姿挺拔如松,肩寬腰窄,雙腿修長有力。

林悅努力抱緊,更是驚嘆大師兄的要可真是細。

古人造成出的成語:蜂腰猿臂。形容大師兄真是一點都不為過。

再回想一下從前見過的場面,一張白皙小臉瞬間不自覺就變紅了。林悅一面唾棄自己,一面如同考拉緊緊抱住桉樹不放。

又是幾下極為劇烈的翻滾,她從桉樹上往下掉下來了一些。月退心處卻突然有一個不同尋常的觸感。

情況緊急,這一路翻滾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林悅從來都沒有想過,這魔域鬼婆的喉嚨居然有這麽深,就猶如無底深淵一般,他們也不知道還要滾多久?那最終的目的地又在何處?

難道魔域鬼婆的喉嚨還與其他秘境相連,他們此時就要掉落進去了嗎?

林悅一路胡思亂想,完全沒有想到那是何物。只是攀著大師兄的脖子,又努力往上爬了一些。

“砰砰砰——”

可沒過多久,又好似碰到了外邊的巖石,林悅又掉下了一些。

林悅告誡自己千萬不要成為大師兄的累贅,一直被他抱著是要共享大師兄設立的防禦法陣,不能浪費大家的精力。她還一直掉一直掉,只怕真的要讓大師兄分心。

她遂又乖巧的、吭哧吭哧的往上爬去。

在這攀爬的過程中,林悅只覺得與桉樹勁瘦的要部線條相比,樹幹部分有一塊古怪的突起分叉。就如同往外生長的枝丫一般。

這突起的障礙面積還挺大,又摩擦著考拉,質地就如外邊不斷碰撞的巖石一般堅硬不屈。

林悅不明就裏,深深覺得這障礙影響了她的攀爬。

遂又雙手用力,攀住了大桉樹平整寬闊的肩膀,努力往上躥了一下。

“嗯!”

耳邊驟然傳來了大師兄隱忍,卻又略顯咬牙切齒的聲音。

嗯?

大師兄被碎石砸到了?

受傷了?!

林悅心頭一驚,百忙之中只覺得那障礙從退上重重擦過。

這是一種很是古怪詭異的感覺。

又硬又軟,好似有倆條碩大的蟒蛇。蛇骨堅硬如剛,其外則包裹著一層柔軟卻堅韌的蛇肉與蛇皮。

而且,這倆條蟒蛇似乎還處在蛻皮的階段,其下堆積著褪去的蛇蛻。蛇蛻還沒有變硬,其中註滿了蛇毒,柔軟而又脆弱。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林悅修為高強,五感靈敏,卻因為暫時逆轉了靈力,讓她還十分不適應。這也導致她現在是兩眼一抹黑,根本看不清楚大師兄的表情。

看不見到也沒關系,她可以用摸的。

於是,林悅松開一直緊緊摟著大師兄脖子的手,試圖去摸了摸大師兄的臉。

或者可以去貼一貼,二人有必要的信息交流,說不定大師兄能告知她,此時他們二人所處的境地。

“砰!”

可誰知就在這時,氣球——防禦法陣又是猛烈的一撞,林悅只覺得自己就被重重反向彈開了去。

她心中大急,全然不顧的用力抱住了面前的大桉樹。

大桉樹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

大手一張,一手用力托住了林悅纖細單薄的背心,另一手卻是小心翼翼的托在她的腦後,深怕她受到一絲傷害。

可就是這般,二人毫無防備,那處古怪無比的障礙——那兩條猙獰的大蟒蛇,完全沒有任何妨礙的猛地撞在了一起。

漆黑水潤的眼睛倏然瞪得溜圓,林悅只覺得自己被重重碾過。

“轟——”

林悅的小臉一下子就漲的通紅。

若是從前她可能還不知道這意味什麽。但是,她即使沒有與大師兄有過實體接觸,那幾次……她又不是傻子,那感覺她如何會不知曉呢?!

林悅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向來會舉一反三,她瞬間就明白了那碾壓過她的是什麽東西。

也覺察到了潮濕潤澤起來。

如果換做是別人她肯定是要猛地將人推離開去,但是現在因為防禦法陣的彈動,擠壓過來的人是她的大師兄啊。

天哪,該怎麽辦?!

林悅尚在猶豫,大師兄便手忙腳亂的便要爬將起來。

“砰砰砰——”

好死不死,那魔域鬼婆的喉嚨口一下子變得狹窄了起來,防禦法陣也隨之收緊,他們倆瞬間就變得無法動彈。

林悅真真是欲哭無淚,大師兄的體重不輕,跟塊大石頭一般。

而那個障礙物可真是大啊。

不但體積大,分量沈,質地還堅硬如鐵。更令人恐怖的是,林悅一開始就懷疑是兩條蟒蛇。

此時,她更是確認了自己的這個疑惑。

好、好像……

真的是兩個……?!

尼瑪,這也太天資驚人了吧?!

林悅一開始還有餘力在心中瘋狂吐槽。

可到了後來,那防禦法陣越縮越緊,大師兄即使努力用雙手撐起縫隙,讓林悅可以有自由呼吸的空間。

“砰砰砰——”

可來自外方巖石的撞擊根本沒有停歇,大師兄不斷的被砸落下來,而後,又努力的掙紮支撐起來。

林悅不能動彈,已然感受到大師兄的冷汗從其額頭滴落下來,剛巧滴到了她的唇角邊。

鹹鹹的汗水味中隱約帶著極輕的血腥氣息。

林悅眼眸緊縮,倏然就明白了過來,大師兄一直在忍耐著,這只怕是不小心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來都來了!

那個其實又又不是第一次了雖然之前沒有實際接觸但是在林悅心裏就不是第一次了!

林悅只覺得心口空空的,又酸又澀,可有好似帶著一點甜兮兮的,這五味雜陳瞬間就讓她自暴自棄了起來。

在大師兄又要努力支撐起自己的瞬間,林悅迅速擡起手臂,精準的找到了他的脖子。

一把摟住!

大師兄的動作猛然一滯。

林悅深吸了一口氣,順從內心,憑著直覺,直接就貼了上去,精致的找到。

一口叼住。

無邊黑暗之中,季星澤的赤紅眼眸劇烈收縮。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心如擂鼓,太陽穴也跟著劇烈的突突跳動著。

若是林悅此時趴在他的心口處,定是能夠聽見大師兄猶如吹響了沖鋒號一般的心跳聲!

小師弟剛剛被逆轉了靈力,導致五感不識,但季星澤早已習慣了魔氣在其體內四處游蕩。更何況他自重生回來,便背負著天下蒼生的命運,體內靈氣早就是一片混亂。

如今逆轉了靈力,倒是令其不但修為突破迅速,整個人也是變得輕松了些許。

他此時目光如炬,自然將小師弟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先前幾次看似不小心的撞擊與摩擦,顯然是他故意為之。

雖然小師弟為了救他,自願與他修煉《合和凈》秘術,但是,這絕大部分的時刻,都是在她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狀態下。

小師弟曾經無意識說過,大師兄,壞。

季星澤承認自己從來不是個好人。

心思深沈,居心叵測。一點一點誘惑著獵物進入他布置的陷阱,試圖將其生吞活剝,吞噬幹凈。

可是,他只要見著小師弟一臉天真、又對他無比信任的面容,心下的所有打算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他嘗試著向小師弟展現出他的惡,他的壞,只要小師弟展露出一絲嫌惡的表情,他就可以順勢將其關起來,滿足心底下壓抑多時的欲。

但是,偏生小師弟總是這麽軟軟糯糯的,即使她純凈澄澈的靈力已經被他臟汙的魔氣,沾染了多遍。可是,她還是如此的清澈與純白。

就算是他做最多的努力,對她做最多的壞事,她還依然是那樣的純潔,甚至於聖潔的令人無法染指。

季星澤一直小心翼翼的壓制著、忍耐著,找準了一切機會,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存在過的痕跡,卻始終狠不下心來,就連將自己的全部體重都壓在她身上,都會覺得心疼。

於是,他努力著為小師弟支持起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結果卻沒想到,小師弟突然就摟住了他的脖子,還閉著上了眼睛。

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看得出主人緊張的情緒。白皙精致的小臉離得他越來越近,直到那柔軟溫暖的唇貼了上來。

尚還托在林悅腦後的大手,手臂上青筋暴綻,大師兄只覺得自己瞬間就變成了兩個。

一個不斷在他的耳邊竊竊私語:“她信任你,你可以為所欲為。”

另一個卻語氣低沈:“嚇到了她,她就要逃走了。”

一個催促:“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一個阻止:“循序漸進,來日方長!”

那障礙物被努力擡起,不觸及半分。可空隙狹小,摩擦還是不可避免。阻止的聲音遂愈加激烈,猶如懸在頭頂隨時會掉落下來的鋼刀:

“此一去兇險異常,爾雖然費盡心機,深謀遠慮,但是,並不是一定萬無一失。今日若是成事,爾一旦死去,她又該如何自處?”

季星澤呼吸著那熟悉好聞,猶如冰雪一般的清新氣息,最終還是咬牙又將自己支持了起來。

可這是,貼著他的小師弟卻半點沒有放棄。

軟軟糯糯,又因為緊張還帶著一絲鼻音的聲音,從他的腦海中細聲細氣的響起:

“大師兄……我、我們這是要掉到哪裏去啊?”

因為偶然突兀的摩擦,聲音顯得斷斷續續,氣息不穩。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是師尊通過入夢法陣進入北荒鬼蜮之中……可、可我見到了其他人,在我之後也都進來了。他、他們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林悅小小聲的說著,努力忽略掉那些對她來說,即熟悉又陌生的古怪感覺,將心中已經積聚了許久的問題都一股腦兒的問了出來。

“此地……”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此地真的有夢魔嗎?他們是被夢魔拖拉進來的嗎?大師兄會在此地,只怕都是你故意為之吧?!”

小師弟的聲音破碎,顯然是在極力忍耐。相對如此,尚且在努力支撐,卻幾次又被環境推壓下去的大師兄則更是處在懸崖的邊緣。

他多想用力咬下去,壓下去,一了百了。但是,還不到時候,這第一次又怎麽可以在如此這般臟汙的環境之下發生!?

於是,季星澤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將自己的整個計劃告知了乖巧躺平的小師弟。

北荒鬼蜮蠢蠢欲動早就不是一朝一夕,大師兄自重生歸來,日夜都在計劃如何完全覺醒自己體內的黑龍血脈。

自海外閩家發生了那些事情,季星澤便明白,北荒鬼蜮之人也等不及了。

與其被動挨打,還不如他主動出擊。

季星澤心知寒天深淵與北荒鬼蜮有縫隙相連,北荒鬼蜮之中還有夢魔存在,他假借夢魔之名,偽裝成了入夢昏睡的模樣。其實他還留有一絲神識在外,時刻查看著周邊的情況。

“所以……”林悅的雙手不自然的攥緊了大師兄肩頭的衣衫,一句即將成型的話,一不小心便被撞得七零八落。

大師兄俊臉一紅,赤紅豎眸卻是一瞬不瞬的在黑暗中盯著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她的表情。

“所以師尊的入夢法陣其實早已被你動過了手腳,我表面上進入的是大師兄的夢境,其實就與其他修士被夢魔拖拉如昏睡之中的境地是一樣。目的地都是北荒鬼蜮。”

林悅漲紅著一張臉,一口氣不曾斷歇,直接把她的推測說完。

大師兄目光幽深,緩緩的點了點頭。

剛剛防禦法陣翻滾過一處崎嶇不平的地面,他心中說著話,稍微卸了一點力氣。於是,便重重擠壓了一下。

“對不起。”大師兄又一本正經道,端的是君子端方,莊嚴肅穆。

林悅下意識想要咬牙,結果卻軟乎乎的咬了大師兄一口。

那氣息瞬間就急促粗重了起來,林悅甚至還覺察到了那兩條蟒蛇跟著重重跳動了一下。

假正經偽君子壞胚子。

林悅知道他聽得見,還是忍不住心中唾棄,也沒忘記把餘下的問題問完。

所以,大師兄那時根本就是躺在床上,看著大家為他著急,更是看得見她那段日子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邊,還曾替他治傷、擦洗?

大師兄無可辯駁,又正正經經的點了點頭。

摩擦摩擦,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

林悅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屬實是難受得緊,此時又聽到這話,猶如洩憤一般,又重重咬了大師兄一口。

這一下,托在她背心的手倏然一緊,腦海中傳來了大師兄咬牙切齒、似乎從牙縫中一字一頓擠出來的聲音:

“小師弟,得罪了。”

“嗯?”

林悅還未明白,他怎麽就得罪她了?是先前他對她的隱瞞?

不過她也想起了,她剛進入北荒鬼蜮之時,大師兄完全是小孩子的狀態,神思混沌,想來再分出一絲神思在外已經是萬分辛苦之事。

她剛想大度的搖搖手,說她咬了他一口,大家就算扯平了。可下一刻,她突然就被人給桎梏住了。

那兩條大蟒蛇早就忍耐多時。百忍成鋼,堅硬如鐵。

下一段道路更是崎嶇不平,顛簸的無比厲害。

林悅瞬間瞪圓了漆黑水潤的小鹿眼,雙眼迷離的盯著漆黑的四周。

那熟悉的戰栗般的感覺不斷襲來。

完全與練習《合和凈》秘術不同,氣息與碰撞都是實打實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她的心跳聲也仿佛跟上了那樣的節奏,那般猶如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實在令人感到可怕。

林悅連指尖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她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大師兄所說的得罪了是什麽意思,可是,他們明明還隔著各自的衣衫呢。卻好像都快要熱到心裏了。

狂浪是一種態度狂浪在起起伏伏……林悅無意識的在腦海中哼著歌,直到那熟悉的白光驟然劃過。

“砰!”

防禦陣法終於驟然落到了地面之上,又順勢翻滾了好幾圈,才緩緩的停滯在了墻角邊。

“小師弟……”低沈悅耳的聲音響在耳邊,林悅手軟腳軟,好半晌才迷迷糊糊的擡起了眼來。

入眼便是大師兄俊逸非凡的面容。

只是此時那面容之上因為饜足的神色與一絲微紅的顏色,顯得有了人氣與氣色。

林悅眨巴了兩下眼睛,才漸漸的回過了神來。

四周已然一片雪亮,似有一道微風吹過,吹拂著身邊的竹林沙沙作響。也吹得林悅覺察到身上不舒服,除了汗水和那個根本控制不住流淌出來的液體,居然還有大師兄的。

“嗯?!”

林悅漲紅著一張臉,恨不得挖個沙坑把自己整個兒都埋起來得了。

他們居然在那樣的情況下,還醬醬醬了?!

大師兄豎眸微瞇,擡手輕輕將她粘在臉上的碎發撩到了耳後。

可剛剛一觸碰,林悅忽然攥緊了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大師兄低頭看去,自己身上的黑袍氤氳了一小片。

猩紅單薄的唇角根本止不住一點一點的勾起,大師兄也不說什麽,直接將林悅抱起,隨手又凝結了一道防禦法陣,朝著藏在竹林深處的小木屋走了過去。

林悅一面舒服得想直接攤在大師兄懷裏睡過去算了,一面還忍不住唾棄自己死了算了。

腦內激烈的爭鬥了片刻,她驟然回過神來,才發現在魔域鬼婆的喉嚨底,居然真的是一片秘境。

此地就與之前水底地宮一般,自動運行這一個強大的法陣。

不但有日月星辰東升西落,更有鳥獸魚蟲、花草樹木。

這是什麽地方?!

大師兄想要尋找的寶物,難道就是被魔域鬼婆給一口吞了嗎?!

這也不是不可能。

魔域鬼婆頭頂著息壤,在看她與大將軍的打鬥,便如一灘爛泥一般。她吞下了這處秘境,就跟爛泥風沙掩埋了古跡一般。

林悅瞬間就想明白了來龍去脈,可看著眼前出現的一間布置簡單的小木屋。還有小木屋前放置的石桌石凳,以及那片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竹林。

她突然就覺得這一幕場景,居然是如此熟悉!

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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