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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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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長老就是冉纖塵殺父殺母的大仇人。

季星澤眼眸微瞇, 終於明白上輩子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為什麽一定要聯合天下所謂的名門正派,一舉殲滅修心宗。

——原不過是冉纖塵的一己私欲而已。

上輩子, 師尊、師兄弟皆死得不明不白, 獨秀峰崩塌。掌門權力盡失、淪為傀儡,修心宗的所有權利都被執法長老所掌控。

毀了修心宗, 殺了執法長老,冉纖塵便替自己報了血海深仇。

之後, 整個修心宗的一應財富皆入其手, 成為了冉纖塵進階的墊腳石。

呵!

修長蒼白的指尖一勾, 季星澤突然就不想弄死執法長老了。

他……更想看狗咬狗。

於是, 在林悅的眼中,原本還在不斷膨脹, 幾乎就要將執法長老軀體撐爆的黑色影子,突然就停止了動作。

在這二人周圍緩慢游曳,猶如鬼魅!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小和尚毫無畏懼, 手中木魚高高拋出,便有無數金光淩空而降。

這是男主的必殺技——佛光普照。

金光猶如一道道的匕首, 鋒利無比, 只要被其碰到, 便猶如遭受淩遲之刑。

而那敲擊木魚的棒槌, 也隨著小和尚的晃動, 變成一根赤紅的大木棍。

執法長老挺身而上。

“砰——”

兩下相交, 地動山搖, 火光四濺。

執法長老輕嗤道:“雕蟲小技。”

黑色長劍出鞘,劍氣淩厲,銳不可當。

整個擎天殿刀光劍影, 殘影重重,猶如人間煉獄。

林悅連大氣都不敢出。

為何?!

大師兄問她為何要救小和尚?!

執法長老乃是魔修,是這整個事件攪風攪雨之人。

抓住了他,不就能證明二師兄的清白?

而且,小和尚是她邀請上獨秀峰的客人,他也是證明執法長老乃是魔修的人證。

救下小和尚,一切真相便可大白於人間……

啊!不對!林悅突然又轉念一想。

執法長老是魔修、是反派,但是她身邊已經黑化的大師兄,那是反派的祖宗!

他與男主小和尚天生就是敵對的關系。

她要是大師兄,她也會乘著現在男主還弱小,假借執法長老之手將其除去!

天哪!該怎麽辦?!

林悅忍不住就想搖著大師兄的脖子,大聲告訴他,按照一般套路,男主要是死了,這個世界真的會崩塌的!

“可是……可是……”成妾做不到啊!

看著小師弟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的欲言又止,季星澤卻是心情極好的拉著她在一旁坐下,又柔聲細語道:

“別急,慢慢看戲。”

大哥!我不想看戲!林悅心中幾乎都要呼天搶地起來,口中卻只能軟軟的應著:“哦……”

季星澤對小師弟的乖巧感到十分滿意,伸出冷冰冰的大掌,揉了揉她的頭發。

林悅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搖了搖手腕上的碧色手鏈……

季星澤在一旁的鐵黎木交椅上坐下,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那二人鬥得難舍難分。

上輩子,冉纖塵是在十多年後,才攻上了修心宗。

那時,他的修為已至大乘,且身後更有無數宗門仙家扶持。

而修心宗在執法長老的倒行逆施下,早已千瘡百孔,樹敵無數。

冉纖塵攻破修心宗,可以說是順應天道,大快人心。

但再看今時今日,冉纖塵少年意氣,雖然也有法器護身,還是實力與執法長老還是差得太遠太遠。

所以,眼看著冉纖塵就要被執法長老一劍刺個對穿,季星澤饒有興趣的直起了腰背來。

“砰——”

可就在這時,擎天殿的大門突然被外力打破。

隨即,更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大膽魔修!修心宗豈容你魔修猖狂!”

隨著一聲正氣淩然的怒喝之聲響起,修心宗掌門、長老殿各長老、以及其他各峰主都趕了過來。

掌門手持佛塵,一馬當先,朝著執法長老的頭頂沖擊了下去。

其後各長老、峰主也是紛紛祭出了本命法器。

一時之間,整個擎天殿地動山搖。

“你們?!”

此一來,別說執法長老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就連一旁觀戰的季星澤也是微瞇了眼眸。

這怎麽回事?!

他明明為了看這一出好戲,將整個擎天殿都包裹成了一個蠶繭——別說打鬥之聲無法傳出去,就連一只蒼蠅都無法飛入。

是何人將消息洩露出去的?

難道是……他?!

季星澤緩緩的扭頭看了身旁的小師弟一眼。

此時,小師弟已經站了起來。

一張精致小臉上滿是驚喜,看起來對這些人的突然出現,感到無比的驚訝。

不是小師弟……難道還是那男人自帶的氣運?

季星澤清楚地記得,上輩子他明明好幾次有機會可以殺死那男人,卻總是莫名其妙的發生各種事情,讓他功虧一簣。

後來,季星澤才逐漸明白過來,這大抵就是氣運的關系。

整個若葉大陸的氣運,凝結於小和尚的身上。所以,他即使突逢大劫,也能絕處逢生。

只是沒想到,時至今日,這氣運居然又幫了那男人一次!

季星澤面若寒霜,整個人坐在交椅上,似是一座隨時隨地都會爆發的火焰山。

林悅在旁,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來了……

見如此多的人同時攻入,執法長老也知自己大勢已去。但他仍不死心,大喊道:

“他是魔修!他是殺害獨孤師兄的罪魁禍首!來人啊,快將他抓起來!”

“閉嘴!事到如今,居然還敢指鹿為馬!”修心宗掌門立時便打斷了他的話。

同時,執法長老原本以為早已被他的玄冥幽火燒死的秦宓真,也站了出來,指著他的鼻子,虛弱道:

“是他!方才,就是他在朝雲殿中想要殺死我!他、他不但要殺我!還要用火燒我!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而一直癱倒在地的聶含情,也被人攙扶著道:

“我原不知你、你、你居然是個魔修!師兄、師兄便是被你害死的!你還劫持了我,要我來找那圖冊!”

“噗——”

執法長老被氣得七竅生煙,生生的嘔出了一口黑血來。

“你們!你們!”他怒發沖冠,大聲吼道,“你們以為你們人多就能殺死我嗎?別癡想妄想了,我是不會死的!“”

話音剛落,執法長老雙手猛揮。

無數閃閃發亮的麟粉,直接灑落到了眾人的身上

而後,只聽得“嘭——”的一聲,又有一簇赤色火焰,從其手掌之中,熊熊燃燒了起來。

執法長老面容驚悚,氣焰囂張,仰頭大笑道:

“哈哈哈!你們就等著受死吧!”

又是這一招!林悅瞪圓了雙眼。

秦宓真也大喊道:“小心!小心他的玄冥幽火!”

季星澤卻忽而微瞇起了灰眸。

秦宓真先前一直處於昏迷之中,她又如何知曉這火乃是玄冥幽火!

季星澤不由地再次把視線凝聚到了小師弟身上。

小師弟此時瞪圓了一雙水潤漂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猛瞧。

呵呵!小師弟……

季星澤突然冷笑了一聲。

下一刻,還在大殿之上耀武揚威,蓄勢待發的執法長老,突然就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好似被人攪動了起來。

“唔!”

他不由的踉蹌了起來。

“大家小心!”掌門張開雙臂,大聲道,“此魔修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小心中了他的計!”

眾人自然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你們!你們……”

執法長老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覺得痛不難擋,全身的皮肉都在一寸一寸的裂開。

那一簇剛剛燃燒起來的玄冥幽火,赤紅如血,散發出令人恐懼的光芒。更是將其的滿是溝壑的面容,映照的猶如鬼魅一般。

“噗!”

他還來不及揮下玄冥幽火,大口大口的鮮血就不斷的從其口中噴出來。

“刺啦——”與此同時,令人頭皮發麻的裂帛之聲,也從其身上傳了出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倏然一驚,捏緊各自的法器,嚴陣以待。

“你們別想……殺我……”

執法長老還想放聲怒吼,可是,他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去,就見自己的皮膚層層開始裂開,瞬間就全身浴血、鮮血淋漓!

“怎麽會這樣?!”

皮肉不斷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片一片的掉落了下來。

不消片刻,這漆黑大殿中央,就只剩下了一只猶如被人生生剝去了皮的血人。

“啊——”執法長老疼痛難當,不斷地在殿上翻滾掙紮,“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那場景實在太過恐怖,四面原本還想與其大戰一場的眾修士,瞬間楞在了原地。

林悅也被這場景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捂起眼睛來。

可大師兄卻忽而直起了身上,無聲的朝著執法長老張了張嘴。

“砰——”

下一刻,大殿之上還在垂死掙紮的血人,直接全身炸裂。

血肉橫飛,濺了尚還沒有回過神來眾人滿身滿臉。

修真之人向來整潔,如此一來,也都是面面相覷。

這魔修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還未動手,就已經死絕?!

他們……就這麽贏了?!

眾人一臉懵逼。

林悅也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滿臉蒼白。

她非但見到那執法長老被炸成一朵煙花,還見到無數黑影從其身上飛出,直接將在場眾人全都纏住。

他們雖然都施展了潔凈術,從表面上看起來潔凈無比。實則在林悅的眼中,他們身上的每一條黑影都沾染著執法長老的血肉!

“嘔!”林悅不由的幹嘔了一聲。

季星澤瞥了小師弟一眼,往她的手中塞了一杯瓊漿:“多喝水。”

呵呵!呵呵!林悅心中瘋狂冷笑。

執法長老的修為已至大乘,在大師兄的手中居然毫無還手之力。他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再看在場的那些修士,每個人的身上都纏繞著黑影。只要大師兄稍感不爽,這些人分分鐘都會被炸成煙花!

這深井冰大佬也太恐怖了!

這時,大師兄還偏偏湊了過來,猩紅的薄唇微啟,聲音溫柔如水:

“小師弟,好點了嗎?”

“好、好多了……”

林悅下意識吞咽著口水,餘光卻見那弱質纖纖的聶含情,被人攙扶離開。

而再她離開的瞬間,眼波流轉,往某人悄悄的遞了一個眼神。

林悅瞬間心中一凜,不對,這事情還沒完!

圖冊還沒找到,真正的幕後黑手根本還沒有被抓獲。那執法長老不過是個背鍋的而已!

季星澤顯然也看到了這一點,與林悅對視了一眼,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四周紛亂不堪,聶含情衣裙逶迤,被人送到了暖閣之後,只推說自己身體極為不舒服,要閉關休息。

護送的小弟子們紛紛退下。

聶含情見人都走了,突然起身換了一身裝扮。

穿著一身修心宗內門弟子的藍衣,梳了簡單的發髻,扮做了一名內門弟子的模樣。

緊接著,她從窗口處跳了出去,混入了混亂的人群之中。

她要去哪裏?!

林悅先前還見小和尚受了重傷,被人護送著送往醫仙峰治療。如今,她根本沒有時間跟去查看,卻被季星澤一手夾在了腋下,就像個破布口袋一般,緊緊的跟著聶含情寸步不離。

轉眼間,就見到聶含情來到了一處親傳弟子的房門前。

林悅一眼就認了出來,此處居然就是那剛剛死去的小弟子的宿舍。

她去裏面做什麽?!

林悅剛想讓大師兄將自己放下來,卻見聶含情又從房中沖了出來。

她的速度極快,衣帶翻飛。光那敏捷矯健的樣子,完全想象不到之前她還是一副嬌弱纖纖的模樣。。

季星澤眼眸微瞇,夾緊了小師弟。也不見其有什麽大動作,卻可以不急不緩的跟在聶含情的身後。

如此這般,只在轉眼之間,他們居然來到了掌門峰中。

聶含情顯然並不是第一次來掌門峰,對各處都十分熟悉。她甚至還去廚房端了一盞茶湯,然後低著頭,來到了大殿的門口。

執法長老居然是混入修心宗的魔修,又離奇死亡,此事非同小可。

此時,大殿之上,修心宗各峰主、長老殿的各長老,齊聚一堂,正為接下來如何善後,吵得不可開交。

庶務長老是位臉圓圓的中年人,看起來便是十分圓滑世故。當即便表示,執法長老之事,他一概不知。

執劍長老身背玄鐵長劍,挺拔猶如一桿標槍。他接到弟子千裏傳音,縮地成寸,於千裏之外剛剛趕回。

執法長老位高權重,拜入修心宗已有幾十年。是由一名小小的內門弟子,一步步走上長老之位。

誰曾想,他居然是個魔修!

難道魔修在幾十年前,便已經潛伏進了各大仙家宗門了?

此事生死攸關、非同兒戲。

執劍長老同時還帶來了海外閩家的消息。

當年,魔修當道,禍害蒼生。

而海外閩家乃是器靈世家,閩家家主曾以一件天極極品鎮魔金頂槊,封印了百萬魔修,從而名動天下。

如今,此封印隱隱有了松動。百萬魔修在海外寒天深淵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破封印而出。

閩家家主得知此事,便讓自己的獨子向其師尊詢問加固封印之法,卻始終不見有消息傳來。

故而也帶了消息給執劍長老,讓其盡快派精英弟子前來助陣。

卻不想,宗門之內,居然發生了此等大事,似乎與海外的寒天深淵也有關系!

修心宗中潛伏有魔修之人,那麽,其他仙門世家也不一定能夠幸免。

當即,掌門便道,將魔修潛伏於宗門之事廣告天下。同時,將挑選精英子弟前往寒天深淵。

執法長老已死,長老殿群龍無首,瞬間便被掌門峰壓了氣焰。

一時之間,掌門一擼胡子,發號施令,意氣風發,兩頭一時無兩。

如此說了多時,眾人散去。聶含情假扮的內門弟子,佯裝送茶,進入了殿中。

季星澤濃眉微挑,夾著小師弟,施施然的也跟了進去。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如今的修心宗掌門,連頭頂的幾根毛都在熠熠生輝。他努力壓低聲線,道:

“你來了。圖冊帶來了嗎?”

聶含情將茶盞放下,揚了揚手。

她手中所拿的,赫然就是獨孤寂的《朝雲陣法圖》。

“真的拿回來了!”掌門忙將圖冊接過,溫聲軟語道,“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他說著,將圖冊放在案幾上,更是站到了聶含情的身後,主動幫她推拿了起來。

聶含情的脖子上明顯有著一道被人掐出來的紅痕。

掌門心疼的想要去吹一吹,卻被聶含情皺著眉閃避過了。

“剛才,為何你們來的如此之晚?害得我差點就被那老匹夫給掐死了。”

掌門卻道:“原本那老匹夫還在你三弟子的房中,指使長老峰執事搶奪屍體。他卻先行離去,等我發現之時,居然一時三刻找不到他的蹤跡。我身為修心宗一宗之長,自然事務纏身。更有長老峰那些人時刻盯著我,更不能有一點行差踏錯。所以……”

這時的林悅終於被大師兄放了下來。

被人當個破布袋夾了半天,林悅有些氣息不穩。好不容易扶著大師兄的胳膊站穩了,她卻又聽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計劃。

原來,那朝雲峰三弟子之死,根本就是掌門與聶含情故意為之。

聶含情先將那本圖冊交給了三弟子。三弟子自然受不了誘惑,打開了圖冊……

之後,三弟子被鮮山鳴山吞噬,引來一眾人等。

按照聶含情與掌門的計劃,執法長老定是會借此質問聶含情圖冊的下落。

到時候,聶含情就逼著他,讓執法長老自己說出自己便是魔修的事實。

而掌門作為配合,就需要及時將所有人帶到他們二人所在的位置,讓他們親耳聽見執法長老之言。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們沒有想到執法長老的動作如此之快,在掌門還沒有回過神來前,就已經帶著聶含情離開了朝雲殿。

這讓掌門措手不及,一時三刻之際,並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

聶含情聞言蹙眉道:“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掌門擼了一把胡子,道:“還是得了秦宓真的指引。是她找來了各峰峰主、與長老峰的其他人,又帶了我們前往了擎天殿的密室。我與那老匹夫在日前已經將整個秦天殿上下翻找了一番,毫無所獲。根本沒有想到那老匹夫還會再往秦天殿去……”

“秦宓真?!”聶含情心中一驚。

她明明記得秦宓真身處於執法長老的玄冥幽火之中,又如何可以全身而退?

而且,在這般緊急的情況下,還能迅速召集一眾人等,正確的找到他們的位置所在?!

秦宓真脾氣火爆,粗枝大葉,又何時變得如此機靈了?!

難道在其身後,還有高人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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