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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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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小和尚敲了敲木魚, “小殿下說的沒錯。”

“呵呵……”秦宓真抱胸於前,陰陽怪氣道,“我還道是誰?原來是陰幽國的小皇子。如今也不知道小殿下築基了沒有?”

這秦宓真可真毒, 專門搓人家的肺管子。

林悅如今已經有築基六層的修為, 靈根也變成了三根。

但是,她身上中了散靈香。一時三刻並不好解。

除了剛突破六層時, 可見其正確修為,此時看起來也還是將將築基的形態。

“哦……”秦宓真將林悅上下一陣打量, 輕嗤道, “還真是築基了。這可真是可喜可賀了。狗蛋兒, 出來, 跟你的林師叔比劃比劃,看誰比較厲害。”

說話間, 便有一名瘦弱的小童,跌跌撞撞的被人從人群中推了出來。

那小童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看其眉宇間, 卻有一種讓人覺得似曾相識。

秦宓真笑道:“這狗蛋兒我可是在東海青璃宮附近找回來,一看見他, 就讓我想起一個故人。呵呵……”

林悅看了那小童一眼, 忽而心念一動, 扭頭看了季星澤一眼。

還真有三、四分的相似……

秦宓真這什麽意思?想要隱射什麽嗎?

秦宓真繼續道:“當時, 我看他還要跟惡狗搶食, 屬實是可憐的緊, 就將他帶了回來, 收做了門下弟子。希望他啊,不要像某些人……忘恩負義,不知廉恥!”

她盯著季星澤, 最後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那意味分明,似有所指。

這是在罵季星澤……狗?

敢直面反派大boss,指桑罵槐的,這才是真正的猛士!

林悅忍不住為秦宓真的勇氣,點了個讚。

再飛快瞥了季星澤一眼,卻見他青衣淡雅,長睫低垂,宛若老僧入定。

但仔細一看他的腳下,那黑影卻如蛛網一般,已經滿布了整個朝雲殿,令人瞬間毛骨悚然。

完蛋了!你們!林悅繼續腹誹。

秦宓真卻是話鋒一轉,又轉到了林悅的頭上:

“我這狗蛋兒資質平平,不過三靈根。但他也是努力奮發,剛來此半年就築基了。嘖!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倒是可以與你的林小師叔討教討教。”

這話一出,當即便有朝雲峰的人輕笑出聲。

“靠走後門進的獨秀峰,好不容易才築基,可不是只能與狗蛋這種外門弟子對戰。”

“好大的臉面當人家的師叔。不過是會投胎而已。”

“獨秀峰的親傳弟子,要是連朝雲峰的外門小弟子都打不過。嘖嘖嘖……”

先前隱射季星澤的那些話,三師兄都沒聽懂。如今這些說林悅的,他可是聽得明白。

居然讓小師弟與這樣一個小弟子對決,簡直是對獨秀峰最大的挑釁!

“小師弟,不要去!”

秦宓真大笑道:“怎麽?小殿下是怕了?連個外門小弟子都不敢對決?呵呵……你們獨秀峰啊,真是一群廢物!”

這一罵,可是把獨秀峰一眾上下都給罵了一通。

三師兄憤而擼起了袖子,道:“你欺負我小師弟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與我來打啊!”

朝雲峰眾弟子也毫不示弱、推推搡搡道:“來啊!來啊!”

獨秀峰峰主辛天隱雖然厲害,卻十分內斂,並不愛出風頭。

上行下效,門下弟子也十分克制。

而朝雲峰卻因為不斷有新的強大的法陣被做出,並被請到各個仙門世家設立法陣,峰中弟子皆都變得趾高氣揚。

有朝雲峰的弟子還高聲喊道:

“修心宗大半的財富皆是由朝雲峰掙來的,你們獨秀峰又做了什麽貢獻?除了伸手問我們師娘要各種靈植,還有什麽出息?你獨秀峰沒有本事,這掌門之下的位置趕緊退位讓賢吧!”

“格老子的!老子不發威,真當老子是吃素的了!”三師兄也是毫不示弱。

“篤篤篤——”小和尚敲著木魚,“貧僧吃素,但也是看不下去了!”

眼看著場面就要亂起來了,忽而在人群中傳來了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

“要我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不打小孩。我只跟你打……”

這話一出,眾人也是微微一楞。

隨即,尋聲看去,卻見那陰幽國的小皇子,笑臉盈盈的伸手指著秦宓真。

“對,我只與你打。”

朝雲峰眾人竊竊私語:

“天哪!他是瘋了吧!”

“大師姐如今可是金丹一重修為,除了獨秀峰的大師兄季星澤,就數她的資質最好。林師兄如何有能力與大師姐對戰?”

“只怕會被大師姐一鞭子抽死!”

“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三師兄也有些擔心,小聲道:“小師弟,你不用與那些人計較。打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你三師兄!”

先前最生氣的也是他,如今也是他護著不讓上。林悅知道這是三師兄的愛護,但她卻有自己的打算。

如今,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的背後站了整個獨秀峰。

她要是退縮,獨秀峰將臉面何存?

林悅板著一張小臉,上前了一步。

“哈哈哈!”秦宓真大笑了起來,“就憑你?”

“對!就憑我。”林悅道,“我要是贏了你,你就把二師兄給放了。還要上獨秀峰磕頭認錯。再把打壞的動力風車與我的星游閣一並修好。”

秦宓真不屑道:“別說你與我對戰了。你要是能接得住我三鞭子,我就放了那個廢物。”

林悅:“還要道歉,修房子。”

秦宓真雙眼怒瞪:“你沒死再說吧!”

“啪——”

赤紅長鞭用力一甩,直接將堅硬的青雲石地面砸出了一道深坑!

即使是金丹一重修為,也是驚世駭俗。

看陰幽國小皇子這嬌嫩嫩的小殼子,只怕挨上一點邊,都會要了她半條小命。

三師兄擔心極了,恨不得自己上去,將林悅擋在身後。

小和尚也面有憂色:“阿彌陀佛,金丹對築基,未免勝之不武……”

大師兄卻青色廣袖微微一拂,低聲道:“去吧。”

而後,林悅就覺得自己體內的靈力,就像皮卡丘一樣迸發了出來。

瞬間就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這是季星澤給她解除了散靈香。

林悅眼眸微瞇,緩緩自懷中摸出了一枚漆黑的鐵簪子。

秦宓真看見她手中的武器,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當即,還有朝雲峰的女弟子在旁小聲道:

“一個大男人娘們唧唧,居然還以鐵簪子為武器。只怕是陰幽國隕落,都沒錢給他們唯一的小皇子置辦本命法器吧。”

“你也知道那件事?”

“那件事可以說是驚世駭俗、駭人聽聞,放眼整個若葉大陸,還有誰沒有聽過……”

他們說的極為小聲,但如何躲得過季星澤的耳朵。

那女弟子轉眼就見到獨秀峰的季星澤大師兄,忽而朝著她看了過來。

端的是豐神俊朗、俊逸非凡,惹得那女弟子臉上一紅。

可下一刻,其淺淡灰眸中一道血色劃過,卻是讓那女弟子瞬間毛骨悚然、若墜冰窖,神情也是更加恍惚了起來。

秦宓真也察覺到了季星澤的視線,不知怎的,忽而勃然大怒道:

“好!今日,就讓我這個做大師姐的,來好好教一教你規矩!”

話音剛落,“啪——”

長鞭揮舞如風,擦著林悅的臉頰而過。

林悅咬緊牙關,飛快的往旁邊一滾,堪堪避過。

看她略顯狼狽的樣子,秦宓真嗤笑一聲,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這一鞭子只不過是熱身,下面的兩鞭子,你可要好好受著哦!”

“啪啪啪——”

一鞭接著一鞭,鞭鞭淩冽。

林悅背上冷汗直冒,撒開兩腿,開始繞著朝雲殿的空地飛奔起來。

她的動作極快,秦宓真一時三刻居然沒有回過神來。

“說好的接我三鞭,又不是躲我三鞭。你若是如此躲躲閃閃,又有何意義!?有本事你就別跑啊!”

我傻啊,等著你來打。林悅心中腹誹,撒開兩條小短腿,搗騰的飛快。

秦宓真站在空地中央,視線緊緊盯住林悅嬌小身影,又是冷笑了一聲,手中長鞭高高揚起。

“啪——”

無數條鞭影凝結成一道道紅影,鋪天蓋地般地朝著林悅沖將了過去。

林悅眼眸猛然一縮,急急後退。

那鞭影卻如蛇一般,接踵而至,如影隨形。

林悅一咬牙,指尖一動。

極品翳形符被她捏在了掌心之中,靈力灌註其上。

下一刻,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看起來弱唧唧、又狼狽不堪的陰幽國小皇子,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轟——”

這一鞭子自然又落空了。

“天哪!他居然還有這一招?!”

“今日比試也沒有說不能使用外力,如此這般,並不能算是作弊啊。”

“兩鞭了……”

在旁觀戰的朝雲峰眾弟子,原本以為憑秦宓真的金丹修為揍那剛剛築基的林悅,肯定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居然接連兩鞭子都落空了!

第一鞭,秦宓真不過是逗逗林悅,就像貓兒抓住了老鼠。

總是先不吃,反覆放掉、再抓住,直到玩弄高興了,才一口吞掉一樣。

而這第二鞭,秦宓真明顯已經使用了六層功力,卻依然沒有打中。

反而讓其使用翳形符篆,隱去了身形。

林悅的這波操作,實在風騷,屬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沒事,大師姐還沒有盡全力呢。金丹大能打一個剛剛築基的小修士又豈在話下!”

秦宓真將這些竊竊私語都聽在耳中,捏著赤色鞭子的手背上,青筋暴綻,足可見此時她內心的暴怒。

“躲躲藏藏算什麽英雄好漢!給我滾出來!”

這一聲下,赤色長鞭倏然被拋到了半空之上,開始瘋狂旋轉起來。

“刷刷刷!”

無數鞭風,夾雜著令人驚恐的紅影,朝著空地,兜頭兜腦地撲將下來。

這朝雲殿面前一大塊空地,足有一畝地那麽大,此時卻好似被鞭風整個籠罩其中,令人毫無藏身之所。

“天哪!這、這、這可是大師姐的必殺技——鞭影羅網啊!”

“這是要打死林師兄了!”

“這也太兇殘了吧!”

三師兄額角的冷汗都下來,大喊道:“對著一個修真級別比你低那麽多的同門小師弟,你至於使用如此殺招嗎?!”

小和尚緊緊盯著滿是鞭影,幾乎無法看清狀況的空地。手中的木魚還是一下一下敲著,卻不知在何時亂了節奏。

季星澤灰眸微瞇,上前一步。

腳下黑影猶如羅網,更快的朝著那些鞭影沖去。

而其他朝雲峰的子弟,也都不由的屏氣凝神。

大師姐秦宓真出自東海青璃宮,乃是宮主之獨女,向來脾氣火爆。

放眼整個朝雲峰,哪個人沒被她用鞭子抽過。

一鞭子下去,少不得傷筋動骨。

更何況,此時,看起來秦宓真已經用足了十成十的功力。

林小師叔這次可能、可能真的要非死即殘了!

“大師兄!怎麽辦啊?!”三師兄急得直跳腳,恨不得自己沖將上去。

季星澤卻是忽而看著某處,勾起了唇角:

“相信你的小師弟。”

那家夥可沒看起來那麽弱小,那麽簡單。

甚至還不需要他的幫忙……

“大師兄!”

三師兄用力用大掌抹了一把臉,心道:壞了!壞了!如果小師弟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就砸了整個朝雲峰。不死不休!

正如此想著,便見秦宓真眼眸倏然一亮,怒喝道:“抓到你了!你這個縮頭烏龜!”

所有的鞭影猶如萬河入海,猛地就朝著一處攻擊了過去。

那鞭風淩冽,所及之處,寸草不生。

一旁觀戰之人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轟隆——”

氣勢猶如排山倒海,生生在那空地上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所有人都被那聲響驚得心頭重重一跳,暗道:

完了完了,這下子,林躍肯定是要死了!大師姐居然用了全力!

而作為始作俑者——秦宓真自然也是如此認為。

她持槍淩弱還覺得理所當然,面帶不屑地招回了赤紅長鞭。

“沒用的廢物,我只不過是代替辛師叔,教一教他的小徒弟……”

餘下的話還未說話,秦宓真頭上用來壓發的發冠卻猛地被人拽掉。

滿頭黑發倏然落下,伴隨著的是秦宓真狼狽不堪、且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這、這怎麽可能?!

緊接著,秦宓真忽而覺得脖子上一陣刺痛。

“別動!”

軟軟糯糯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倏然響起。

秦宓真眼眸緊縮。

她、她居然被一個剛剛築基、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給拿住了?!

“別動,再動就休怪我不客氣。”

最是軟糯好聽的聲音,此時響在她的耳邊,卻陰森森,猶如魔鬼的低喃。

“這麽嬌嫩的小臉蛋,要是不小心被劃上一道……”

那尖銳的刺痛,更是從她的脖頸處,慢慢移動到了她的臉頰上。

刺痛感越來越強,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她的臉皮。

秦宓真心口怦怦亂跳,臉色倏然變得慘白一片。

而一旁觀戰的眾人原本都急急的看向了空地的窟窿處,只怕第一眼就會看到血肉模糊的小皇子。

可是,一眼看去,那處根本空無一物。

所以秦宓真根本什麽都沒有打中!

那林悅又去了哪裏?!

再回過頭來,卻只見那秦宓真披頭散發,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身體更是僵硬的一動都不敢動。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下一刻,林悅松開了捏住翳形符篆的手。

光影閃爍,一道嬌小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他……居然在那裏?!”

眾人見狀,皆都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當年這陰幽國小皇子剛上山時,就因為貌若好女而引起過轟動。

只是這小皇子資質低微,又離群索居。那驚鴻一瞥,不久就變成了暗地裏的嘲弄。

可今日再見時,所有人突然發現小皇子居然這般欺霜賽雪、傾城絕世。

只見,他此時手持一枚漆黑發簪,抵在了大師姐秦宓真的脖頸前。

因為連番跑動的關系,他略有喘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精致如玉的面容也因此顯露出一絲紅暈。

這就好似天上的清冷仙子,忽而有了一絲人氣,讓人忍不住生出想要親近之感。可又怕太過唐突,而玷汙了佳人。

秦宓真原本也長的嬌艷明麗,猶如帶刺的紅玫瑰。

可如今與靈動飄逸的林悅相比,瞬間便相形見絀,猶如雲泥之別。

再看這兩人此時所處之境地,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勝負已分!

獨秀峰小師弟林躍,挑戰朝雲峰大師姐秦宓真,不但躲過了致命三鞭,更是制服了對方。

那黑漆漆的鐵簪子,只要再往前推送一下,秦宓真必定命喪黃泉!

金丹大能反而被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所制?!

這、這怎麽可能?!

朝雲峰眾人皆都是驚訝不已,可又忍不住想要多偷看林小師叔一眼。

“天哪!他居然真的打倒了朝雲峰最厲害的大師姐?!”

“這林小師叔明明還沒有築基吧?!”

“不對!不對!是築基了,還是……築基六層修為!”

“他上次出山時,明明還沒有築基,怎麽會?!……”

眾說紛紜,秦宓真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她如今是金丹修為。資質雖比不上季星澤,但也是驚人,卻不想被她最最看不起的小師弟給摘掉了發冠。

非但如此,林躍手中的不過是一只黑色的鐵簪子,若是一把匕首,豈不是直接就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而且,最令人恐懼的是,她先前第一眼居然沒有看出林悅的修為。

他是故意隱藏了自己的修為嗎?!

韜光養晦,心思深沈,計謀深遠!

太恐怖了!

秦宓真向來囂張跋扈,肆意妄為。

因為出身的緣故,在家時有父親青璃宮老宮主庇護。一進了修心宗,就拜入了朝雲峰門下,成為親傳大師姐。又極為順利的築基,突破金丹……

可以說,她這一輩子順風順水,就沒受過多少挫折。

今日這一戰,才可以說是秦宓真從小到底,第一次真正直面死亡的威脅。

這次她是真的慫了,真的怕了,不由聲音顫抖道:“你、你居然敢騙我?!”

林悅慢悠悠道:“兵不厭詐,有何不可。”

她說著,又用鐵簪子拍了拍秦宓真的臉,冷冰冰道:

“收一收你的脾氣,下次若是再讓我碰到,掉的可不是你的發冠,而是……你的頭。”

秦宓真全身顫抖,連手中的赤色長鞭都快要捏拿不住。

擡眼看去,卻只見陰幽國小皇子精致絕色的面容。

這一秒,她的心不由的噗通噗通亂跳了起來。

強者!這才是真正的強者,能夠制服她的強者!

林悅察覺到了秦宓真的眼光,不急不緩道:

“三件事,第一放了二師兄;第二上獨秀峰磕頭道歉;第三修房子。你可別忘記了。”

秦宓真神情恍惚,咬著下嘴唇點了點頭。

“小師弟!你真是太厲害了!”

三師兄歡喜的快要瘋了,分開眾人,就如坦克一般朝著林悅沖將了過來。卻被大師兄用一根手指頭勾住了衣領,這才緩下了腳步。

小和尚也終於將懸著的心放下,手裏的木魚又敲打的四平八穩。

不過,下一刻,小和尚的桃花眼微瞇,低聲道:

“小殿下,你的臉……”

林悅擡手摸了摸:“嘶——”

翳形術符篆讓秦宓真發現不了林悅的蹤跡,但是,秦宓真畢竟是金丹大能,威壓深重。林悅飛快欺身而前,再分不出多一點的靈力來為自己凝結防禦結界。

想來,這臉也就是在那時受傷的。

“沒事,回去擦點藥就好啦。”林悅道。

三師兄卻心疼極了,這麽大的個子,眼眶一紅,仿佛要哭出來了一般。

林悅:“……”

小和尚轉頭看了一眼那處窟窿,問道:“小殿下又是如何引得秦宓真打到那處去的?”

“那是我用了金蟬脫殼、聲東擊西之法。”

林悅與秦宓真的修為差距實在太大,即使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

但是,她敢與秦宓真硬碰硬,也是算準了我方大佬——季星澤定不會拖她的後腿。甚至在必要之時,還會助她一臂之力。

季星澤此時一臉淡然,一手至於胸前,一手負在身後,端的是雲淡風輕,宛若謫仙。

可他的那雙灰眸之中,卻隱約閃過一絲危險的血色。

此時,無邊的黑影已經侵入到了朝雲峰的每個角落,仿若給這片人間仙境蒙上了一層陰影。

林悅心有餘悸的收回視線。

她雖然不知道季星澤是什麽時候黑化的,又黑化到了什麽程度。

但按照文中所寫,修心宗獨秀峰師尊、師兄弟們,季星澤都是記掛在心,耿耿於懷。

今日,秦宓真居然敢如此挑釁,林悅算準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若是讓季星澤自己出手,那秦宓真、乃至整個朝雲峰,恐怕更會被夷為平地,後果不堪設想。倒還不如讓她來出手呢。

而且,林悅這一路看下來,也是對修心宗動不動就械鬥的傳統嘆為觀止。

目無法紀,持強淩弱,肆意妄為,也難怪修心宗最後會覆滅。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沒有規矩,何以成方圓。

不治一治這些年少氣盛的少年修士,只怕以後更會惹出大麻煩來。

她想好好的活下去,修心宗必定也要好好的。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如此想著,林悅便站了出來。

還好她總算是贏了。

林悅悄悄擦了擦額頭的汗,又快步往那處的窟窿走去。

她能讓秦宓真中了她金蟬脫殼之計,那是因為她使用了某一件神秘的寶貝。如今,她要趕緊將那寶貝收回來。

林悅走的飛快,邊上的朝雲峰弟子紛紛避讓了開去。

他們看向林悅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敬佩、與……愛慕。

其實,朝雲峰的小弟子們已經被秦宓真壓迫多時了,如今有人來狠狠的揍了她一次。看她被嚇得屁滾尿流,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打心底也是覺得好爽!

特別是那小修士狗蛋,盯著林悅,兩眼都在冒光。

小和尚敲打木魚的動作一滯,對一同走上前的季星澤道:

“經此一役,只怕你的小師弟大寶貝,可就要藏不住了。”

季星澤輕嗤了一聲,對此不置可否,但視線還是牢牢鎖定在了小師弟身上。

而林悅來到了那處,低頭一看,卻發現除了碎石之外,居然空無一物。

她的寶貝呢?!

三師兄也追趕了上去,忙問她在找什麽?

林悅比劃道:“就是在長生城得來的那件新娘袍呀!”

那新娘袍乃是出自海外閩家的上品法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剛才,她在用翳形符篆隱藏自身的同時,也飛快的從儲物戒中取出了法衣披上。

之後,秦宓真暴怒,發了大招。

而林悅早就想到了之前季星澤,用自己的黑影幻化出來的長生城城主之事。

她自認沒有大師兄空手造人的本事,卻可以借用這件新娘袍做一做文章。

所以,她在快速運轉之中,將新娘袍脫下留在了原地。

果然,那新娘袍一離身,便被秦宓真發現,也以最快的速度吸引了她所有的註意力。

而後,林悅便聲東擊西,一擊即中。

這策略施行的相當完美,可就是現在那新娘袍不見了。

她用這件新娘袍躲過了長生城城主的迫害,躲過了返魂樹樹妖的攻擊。更是與季星澤、黑袍人對決之時,也用這件袍子救命。

真可以說是跟著她出生入死、情意深重了。

現在一下子就找不到,林悅也是悵然若失。

難道秦宓真那麽厲害,居然一下子把那件新娘袍給轟成了渣渣?

可即使是渣渣,也該留下點印跡啊,怎麽什麽都沒有了呢?

三師兄得知道林悅在找的乃是海外閩家的上等法衣,安慰道:

“沒關系的,你若是想要海外閩家的法衣,便問二師兄買一件即可。你難道忘記了,他可是海外閩家的少家主啊。”

連林悅——闖禍精躍兒,在文中都沒有詳細介紹背景,那連名字都沒有的二師兄,就更不會在書中有所背景描寫了。

林悅忙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她還怕三師兄追問,卻發現三師兄似乎也有些神情飄忽。

其實,三師兄口中雖然說的篤定,心裏卻難免忐忑。

——往日裏,二師兄與小師弟多有不合、略有齟齬。

能讓二師兄甘心情願的賣一件上品法衣給小師弟,只怕會很難呢。

不過,今日小師弟也為二師兄之事,出了這麽大的一份力,他總不好拂了小師弟的面子吧。

若是二師兄還是不願意,他就是逼,也要逼著二師兄給小師弟一件法衣。

三師兄如此打定了主意,心情便又豁然開朗了起來。

那廂秦宓真又驚又怕,神情恍惚,幾乎連路都走不動了。後來,還是被幾名朝雲峰的弟子攙扶著回去。

她走了一半,與從大殿之後出來的一名白衣仙子不期而遇。

“真真這是怎麽了?”

眾人尋聲一看,卻是朝雲峰峰主夫人——聶含情。

聶含情可是若葉大陸第一美人,當年除了修心宗門下的師兄弟為其大打出手之外。更有無數英雄好漢為其折腰。

後來,她與朝雲峰峰主結為了道侶,又讓多少修士為其在深夜買醉到天明。

這聶含情眉目溫柔、面帶嬌羞,自有一段風情。

如果說,秦宓真猶如一朵熱烈怒放的紅玫瑰。那聶含情便似柔弱的水中白蓮。只怕人說話稍重了一些,就會把她給吹化了一般。

往日,要是有聶含情出現,所有人都會屏氣凝神,把所有的目光都投註在她的身上。

只是今日,眾人又突然發現,獨秀峰的小師弟林悅,雖是男子之身,那美貌卻半點不比聶含情差。

林悅靈動瀟灑,宛若精靈,讓人的視線忍不住追逐著她,根本舍不得移不開半分。

聶含情款款而來,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一點,遂不著痕跡的打量了林悅一眼。

這小弟子年紀尚幼,身量未足,卻有著一雙如同黑葡萄一般漆黑水潤的眼。

加上他的皮膚極好,宛若一塊美玉,毫無一點瑕疵,更是仿若打上了好幾層的柔光。

小小年紀便是如此這般妖孽,只怕再大一點,就會與他的母親一般,攪風攪雨,攪亂一池春水。

不過,所幸那人已經死了,而他……也不過是個男子。

聶含情緩步上前,柔聲向秦宓真了解來龍去脈。

秦宓真頭發散亂,有氣無力道:“那閔銳震居然敢頂撞師尊,大逆不道,我原不過是想教訓教訓他……”

即使到了此時,她還是避重就輕。對打掉了動力風車,壓塌了房子之事,只字不提。

聶含情道:“此事便是你的不對了,往後切不可如此沖動。至於小弟子之事,你師尊自己會處理。來人啊,將那閔銳震給放了。”

林悅皺了皺眉,就這……

果然,每個熊孩子後面,都有個熊家長。

不好好管束門下的弟子,做錯了事,就如此輕易的揭過了嗎?

這好比在現代,熊孩子沖到人家家裏,砸掉了主人珍藏的各種手辦。熊孩子家長卻說,不過是個玩具而已,不至於吧。他還小,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

呵呵!

而且,剛才他們一同打鬥,聲勢浩大,大殿空地都被砸出了那麽大一個深坑。她就不相信聶含情沒有聽見。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她才出來,還避重就輕,連賠禮道歉都沒有。

林悅憋氣,白嫩的臉頰鼓鼓,像足了氣鼓鼓的小倉鼠。

季星澤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輕輕的舔了舔後槽牙。

既然峰主夫人如此說,當即便有人將二師兄放了出來。

二師兄閔銳震,海外閩家家主獨子,也是個十足的美男子。

一雙微微上揚的含情桃花眼,風流倜儻。身上的衣衫華貴,繡滿了同色的暗紋繡花。

行動間光華閃耀,猶如一只開屏的花孔雀。其所帶的幾件配飾,林悅雖然不認識,但憑借從中釋放出來的靈氣,就讓人知道不一般。

只是,此時,閔銳震臉色略有困頓,顯得有幾分憔悴。

“二師兄,到底發生了何事?”三師兄忙問道。

閔銳震抿著唇,不說話,只氣呼呼的往前走。

三師兄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大師兄、小師弟都平安回來了,你難道不見見他們?而且,這次還是小師弟出頭,挨了秦宓真三鞭子,才把你放出來的!”

聽到這話,閔銳震驟然停下了腳步。

居然是小師弟?

這次救他之人,閔銳震想過有可能是大師兄、三師弟,或者是師尊,但絕對不會是小師弟。

卻沒想到,救他出來的居然是他最看不起的小師弟?!

他這個小師弟,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是依仗著自己身懷創世神血脈,且陰幽國皇室與師尊有些淵源,才進了獨秀峰。

可他也憑借著一己之力,生生的拉低了整個獨秀峰的修為。

就像是水桶,即使大師兄能力再強,但也架不住那個短板,沒用的令人發指。

如今閔銳震乍一聽說,居然是小師弟接了秦宓真那個瘋婆子三鞭子。

不但讓他重見天日,還要那瘋婆子甘心情願的做那三件事情,簡直可以說是讓閔銳震驚掉了大牙。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自己最崇拜、最信任的大師兄一眼。

大師兄朝著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哢嚓——”

閔銳震只聽見了自己三觀碎裂的聲音。

連小師弟都可以接那瘋婆子三鞭子,而他卻被人像只豬一般的關來關去。

這、這、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閔銳震捏緊了拳頭,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也不看林悅一眼,只甕聲甕氣、從牙縫裏憋出了幾個字來:

“多謝小師弟。”

林悅還來不及說,沒有關系,就見那閔銳震倏然轉身,用仿若被狗攆了一般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他怎麽啦?”

“他就那樣,小師弟你別放在心上。”三師兄說完,追趕了上去。

林悅不明就裏,耳邊傳來了大師兄淺淡的聲音:“他只是察覺到被人追趕的壓力了而已。”

被人追趕的壓力?

這架勢,是被狗追趕吧?!

林悅悄悄在心中腹誹,卻又倏然想起了之前秦宓真一口一個狗蛋。

這狗蛋……指得不會是她面前風光霽月、器宇軒昂的大師兄吧?

文中並沒有詳細的描述過大師兄幼年時的過往。

難道……大師兄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不堪往事嗎?

秦宓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季星澤掠過她的身旁:“走了,師尊該出關了。”

“哦……”

林悅跟了上去。

同時,她也發現大師兄腳下原本那些胡亂狂舞的黑色影子,如今倒是如水一般,安安靜靜、溫溫柔柔。

他這是不生氣了?林悅偷偷的想。

見著他們離開,朝雲峰沒有一個人敢阻攔。

聶含情也是面帶淺笑,目送他們。

只是那看似溫柔的杏眼之中卻有一種高高在上之感。

林悅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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