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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灰塵後,回頭說:“可以進來了。”

藍正平瞬間僵在原地,當然,他已經來不及再逃跑了,聽到菲利克斯喊他進去時心裏開始不住地祈禱: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他還不想年紀輕輕的就死在異國他鄉啊!

“來、來了……”藍正平硬是擠出個笑容重新踏上臺階。

菲利克斯沒管他,已經先一步自行進去開窗通風,藍正平在後面猶猶豫豫,上到來在門口時又探頭探腦地往裏頭張望,遲遲不敢進入。

鑒於剛才看菲利克斯開門時門上都能掉下一層灰,所以藍正平以為一進來看到的會是一派破舊的場景,地上、家具都擠滿灰塵,好像幾百年都沒人來過的情況。誰知來到門口後發現裏頭的情況和自己想象的相差甚遠,除了門廳這塊略臟之外,裏頭倒是相當幹凈。

家具都用黑布罩好,墻上的裝飾也十分新凈,地上也只是薄薄一層灰罷,除了裏頭的空氣因為長時間門窗關死不流通,所以混濁之外,倒也說不上十分糟糕。

看樣子好像偶爾有人過來打理,藍正平心想。

小洋樓共有兩層高,一樓是客廳以及廚房,二樓自然便是睡覺的私人區域。菲利克斯正在將客廳裏的防塵布一一掀去,順便打掃這裏的衛生,而無所事事的藍正平則是在一樓四處亂逛,看看這房子的布局,然後他略為意外的發現這棟房子比他想象中要小很多。原本進來時見花園這麽大,還想著裏頭住人的地方會是影視作品裏那種大到臥室到客廳都得走上五分鐘的程度,結果現在看來倒是意外的實用,而且布置上十分有生活氣息。

邊打量著室內布置的藍正平不知不覺就晃悠進了廚房,透過廚房的窗口,他又有所發現。

這房屋後面竟然立了兩個墓碑!

藍正平瞬間楞在原地,以前看過的恐怖片、懸疑片情節都一下子湧上來,在他大腦中來回上映。直到聽見外頭菲利克斯在喊他的名字,藍正平才邁著僵硬的步子,幾乎同手同腳的走過去。

“別在旁邊游手好閑,你先自己收拾下今晚要睡的地方。”剛回去,藍正平就被菲利克斯扔了塊抹布過來,然後對方就直接吩咐道,“你的房間在二樓靠左手邊,門應該沒鎖,去廚房把布打濕,然後上去吧桌椅、櫃子、床板給擦幹凈。”

“……”對方使喚得太自然了,讓藍正平險些就把那兩墓碑帶來的驚疑給暫時忘記,還好剛擡腳要走的時候又想起這件事,猶豫再三後,他還是說出自己的發現,同時也是想看看菲利克斯會做出何種反應,“那個……我剛剛在廚房那裏看到,屋子背後好像有兩座墳墓。”

“哦,那是我母親的墳墓。”菲利克斯語氣十分平淡,可還是讓藍正平發現奇怪的地方,如果不是他帶著警惕心,聽到這回覆大概會自行補全另一個墳墓是對方父親的,但現在起疑後他就開始忍不住糾結,為什麽菲利克斯只提母親,而不是直接說父母呢?這麽一想就總覺得還另有文章。

別說是上一個受害人的……這想法剛冒出,藍正平就趕緊打住,但身上還是禁不住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菲利克斯擦完桌子回頭見他還在原地不動,不知道藍正平已經把各種怪誕詭奇的情節都腦補出來的菲利克斯自然是催促道:“怎麽還不去?搞完衛生我帶你去掃墓。”

藍正平打了個激靈,生怕被看出異樣,回過神後就趕緊去廚房將抹布打濕,然後上樓去擦東西。

二樓共有三間房,藍正平上樓後按照菲利克斯指示的,進入左手邊的房間,把防塵布扯掉後,他便開始打掃起衛生。

當他擦到床頭櫃時,見到櫃子的抽屜,一時好奇心使然,加上抽屜也沒上鎖,他便拉開想看看裏頭有些什麽。

只見打開後,裏面除了兩支鉛筆外就是一個相框,相框裏頭還有張古早的黑白照片。

藍正平拿出來,上面是個有著亞洲人面孔的年輕女人。

過度完這一章就開始收網了

【墓地】

由於年代久遠,相框裏的照片已經發黃,再加上當時處理技術不佳的緣故,照片裏的人和景物輪廓已經變得相當模糊,五官也只是依稀能看清的程度。女人穿著當時流行的裝束,上衣下裙式套裝,坐在一張戶外的藤椅上,頭戴寬檐帽,懷中抱著只黑漆漆估計是寵物狗之類的動物。

藍正平把上面的灰塵拭去,從那模糊不清的人像中楞是隱約看出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來。藍正平覺得很是怪異,想了想,他將相框反轉過來,打開背面的扣子,將裏頭的照片取出。然後他發現照片背面右下角上有個手寫的數字——1940.08.16

估計是這張照片的拍攝日期,藍正平又仔細將照片的正反面都認真看了一遍,也沒發現有什麽名堂在裏頭。但根據從影視游戲作品中得來的經驗,藍正平總感覺這張從抽屜裏翻出來的照片不該是毫無用處啊,說不定上面還有什麽信息是自己沒留意到,想了想,他將照片重新放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若無其事地將房間收拾好後,到樓下和菲利克斯匯合。

一樓大廳已經打掃得差不多,菲利克斯見藍正平從樓上下來,估計他已經將自己吩咐的事完成得差不多,說道:“如果房間已經打掃幹凈沒事做,那你就先在客廳坐著。”

藍正平乖乖點頭,按捺住一路上積攢下來的不安,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客廳裏挨著墻壁安放的古老落地座鐘想不到竟然還能使用,藍正平抽出手機後發現這地方信號並不算太好,心裏的不安頓時加重,由於國外漫游費揮,他也就只好兀自對著左右搖晃的鐘擺發楞,不知不覺間分針就已經走過半圈。

菲利克斯終於收拾完畢,他一邊整理剛剛因為幹活而擼起的衣袖,一邊來到客廳,看到藍正平安安靜靜坐在這裏沒搞出什麽幺蛾子,心裏帶上幾分滿意,過來對他說道:“走吧,帶你逛逛外面花園。”

這破花園能有什麽好逛的……想到進來時看到的景象,藍正平心裏不禁嘀咕,只是既然菲利克斯這麽說,估計是要有下一步行動了。

藍正平起來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跟著對方走時見菲利克斯又出了客廳,不過沒多久他便回來了,只是手上多了點銀光閃閃的東西,藍正平一看,是把園藝剪刀,心裏頓時就哇涼哇涼的。

來了來了,尼瑪這果然是要動手嗎!藍正平的小心臟一下子就吊上了嗓子眼,感覺步子邁出去都是虛的。菲利克斯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可惜他不是藍正平肚裏的蛔蟲,自然不可能什麽都猜得到,所以以為他經過長時間旅程給累的,難得好心關照地問道:“怎麽了?”

但在藍正平耳中聽來卻像是一道催命符,他趕緊幹笑搖頭,磕巴地說:“沒、我沒什麽事。”

見他這麽說,菲利克斯也就沒再問,直接一手拉起他手腕,往屋外帶去。藍正平下意識地想抽回,卻發現對方捉得很緊,心裏幾乎快哭了,早知道剛才就不該嘴快地說沒事,如果對方真的是想把他帶去偏僻的地方下黑手,好歹還能拖延下時間啊!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菲利克斯拉著他走到屋後,穿過一條小徑後,藍正平發現原來這裏頭還有個大型玻璃花房!雖然來的小徑兩邊都是雜草叢生,但這個花房外觀上倒是很新,玻璃也十分透亮,看起來是近十幾年才新建的樣子,估計是菲利克斯他們搬來後才建的花房。

就在藍正平以為對方是打算把他當作花肥時,菲利克斯卻突然停住,然後側頭對他說道:“我進去剪幾只花,你在這裏等等,或者也可以跟進來。”

這下倒是讓藍正平搞不懂對方是在搞什麽了,難道真的只是他自己一開始想太多了,菲利克斯只是單純帶自己回他小時候住的地方看看?

在他困惑之際,菲利克斯已經自行進到花房,藍正平在外面待了陣後,最後抵不過好奇心,還是靠近過去。

菲利克斯並沒有關上門,不過也無需進門,隔著玻璃藍正平在外面也能看清楚裏頭的場景。花房裏幾乎種滿了白色的月季花,還有少數是郁金香和茉莉花。裏頭的布置十分唯美,有不少植物是放在一個圓形玻璃球裏從屋頂上掉下來,除此之外中間的幾道拱門都是綠油油的植物組成的。

菲利克斯在裏面剪了幾枝月季,然後就地取材從旁邊一株不知名的熱帶植物上剪了兩片葉子,將剪下來的花弄成花束,完成這些後他就從裏頭出來了。

藍正平見著多少還是感到有點難以置信,所以對方帶他出來逛逛其實就是順便過來剪幾朵花做花束?不過這花束是用來做什麽的,難道是去屋子後面掃墓嗎?

結果還真讓藍正平給猜中了,菲利克斯把園藝剪留在花房裏,接著就是捧著花束對藍正平說:“陪我去見見母親吧。”

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有點正規嚴肅,這讓藍正平略為別扭,不過既然來到別人家裏,那出於禮貌到人家家長墓前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而且藍正平自己也想湊近看看另一個墓碑是誰的。所以他也沒拒絕,一路安靜地跟著菲利克斯去到後面的小墓園。

自回到舊居後,藍正平一路表現出的順從和聽話讓菲利克斯對他另眼相看,覺得他比平常順眼了不少,如果能一直都這樣安安分分就好了。

花房回到洋樓大概也只是三四分鐘的路程,在菲利克斯的帶領下,藍正平站在了那兩個墓碑前面。墓碑上沒有放死者的照片,只是簡單的刻幾行字罷。

雖然藍正平英文不大好,但墓碑上其中一行是用拼音寫的這一點他還是能認出的。

原本藍正平只是好奇另一個墓碑的主人是誰,結果他就看到一個拼音組成的人名,想到自己同是中國人的身份,藍正平自然是當即剛放下的警惕又立馬提起,可當他看向被菲利克斯介紹是母親的那墓碑時,意外的發現上面的人名也還是拼音組成的。

不僅如此,兩個人名都是“WONG”結尾。

藍正平之前所在的海城由於地緣關系與港城接近而且文化也相通,港城作為特區,不少商品都沒有關稅能直接進口,所以住在港城藍正平沒少過境去港城那邊購物或是陪那些大小姐們過去購物。

港城地區以粵語為主,在過去作為殖民地時,為了方便所以有人制定過一套粵語拼音,粵語拼音按照英文音節發音,因此更加容易讓外國人接受,再加上過去在外經商的華僑多是客家和潮汕地區人士,也使得過去有段時間粵語拼音在海外使用範圍比漢語拼音更廣。

藍正平因為經常去港城的緣故,所以對港城的文化也有一定了解,一看到這個拼音時他就知道這不是國語發音,因為國語中沒有“WONG”這個發音,所以他很快就想到粵拼,而按照粵拼的話,這個發音對應的就是“王”姓了。

如果兩座墳的主人都是華人,那麽菲利克斯這個典型的白種人又是怎麽回事?!

藍正平看到其中一個墓碑時就已經很是奇怪,發現被他稱作“母親”的那個墳墓墓碑也是個華人時,內心的怪異感更是飆升至頂點,藍正平不由地用眼角偷瞄菲利克斯。

只見菲利克斯將花束放下後一臉虔誠地註視著墓碑,那神態十分認真,完全就是真情流露不似作假,藍正平心想:難不成菲利克斯是被收養的?

想到這點後藍正平又是沒忍住腦補出各種原因,最後腦子裏全是一天下來堆積的胡思亂想,真相沒猜到,反而是自己被自己弄得頭暈腦脹。

本來就不擅長思考問題的藍正平終於是忍不下去,心想:媽的!就算死也讓我當個明白鬼吧!自己猜來猜去也不是個辦法,還不如直接問個明白!

藍正平把心一橫,見菲利克斯正要走馬上叫住他:“等等啊!別走這麽快!”

“?”菲利克斯面帶疑惑轉過身。

“有些事我想問清楚先。”藍正平見對方沒有阻止他發問,就接著往下說,“從你媽媽的名字來看她應該是華人吧?”

“對。”菲利克斯一點都沒回避這個問題,十分坦然的承認了。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混血兒或者亞洲人啊!

雖然藍正平沒全部說全,但也不難叫人猜出剩下的話,菲利克斯瞬間就懂他糾結著些什麽了。

“她是我養母。”菲利克斯一提起自己的母親,面相就變得柔和,藍正平一旁看著總覺得他這副神態好像有點熟悉,想了想,發現和先前在機上看到那女人時的表情很是接近。

“那另一個墳墓是……”

提到另一個墳墓時,菲利克斯卻瞬間從剛才的溫情脈脈轉為冷凝,他抿直了嘴唇,不情不願地承認道:“是她的丈夫,算是我父親。”

藍正平點點頭,看他那不大想提及的樣子,估計對方和養父之間關系好不到哪去,所以藍正平也不再追問下去,然後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後,終於把最後的問題也問了出來:“對了,你把我帶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麽?該不會是打算騙我過來殺人滅口吧?”

天知道貌似開玩笑的藍正平實際現在心裏有多緊張,就怕菲利克斯真順著他的話說是。

藍正平雙手都不禁捏緊成拳,仿佛是等待最終審判結果一樣。

誰知道,菲利克斯聽完他這句話,只是用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大概就是好像在問“你沒病吧”一樣。

“不,只是想確認一些事。”

“啊?”

“你是我這麽久以來第一個帶回這裏的人。”菲利克斯眼簾微垂。

等等!第、第一個被帶回來的人……這種橋段,該不會是?!臥槽!看來我開頭真的是想錯了,沒想到居然是……

“不過我想,我大概是判斷出了問題。”

誒?!!

在藍正平以為這是像言情作品一樣開始真情告白時,菲利克斯卻突然話鋒一轉,變成略為遺憾地說道,也讓藍正平瞬間熄火了。

【空房】

判斷有誤是什麽鬼啊?!聽得藍正平一頭霧水正想追問個清楚,但菲利克斯已經在他還懵著的時候走遠了。藍正平趕緊追了上去,一邊用努力和對方保持平行的步速行走,一邊邊抽空問道:“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然而在他問完後的好一陣,他都沒得到菲利克斯的答覆,在藍正平以為對方是沒聽見想再次開口詢問的時候,兩人就已經回到門口,菲利克斯開門後搶在他之前開口道:“今晚你就睡你剛才收拾的房間,我睡你隔壁房間。”

藍正平這會兒有些傻眼了,這算是什麽意思?雖然他本人也不是說特別期待,但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他都已經做好預備是得一起睡了,結果現在告訴他是分房睡?別的方面可能不大在行,但遇見感情問題時就很上道的藍正平對於菲利克斯這番改變很快就領悟過來,他也不再問為什麽了,按部就班地聽著菲利克斯的安排。

因為這裏太久沒有人居住的原因,雖然家具齊全,但也有許多東西都沒準備好,譬如說食物、個人用品之類的,菲利克斯也顯然是不打算在累一天後還自己動手做飯,所以兩人在打掃完剩下的衛生後,就來到外面的鎮上,選擇在外就餐。

這個小鎮人不多,所以自然也沒什麽產業,不過酒館還是有的。兩人來到鎮上一家酒館,同時也是小鎮的唯一一間酒館和飯店。裏面的客人都是本地居民,因此當兩人進去的時候,裏面的所有人都微妙的停頓正在進行的動作,用試探與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們,整個店鋪陷入短暫且詭異的安靜。但很快,他們又恢覆了原來的樣子,該做什麽的繼續做回原來的事情。

菲利克斯面色如常,只是一旁的藍正平卻是被這陣勢給駭到,尼瑪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差點還以為會像電影裏那樣,他們是誤闖進一個賊窩裏了。會在短暫的安靜有個賊頭之類的人物走出來,狂霸屌拽酷地來番敲打威脅之類,結果……看起來果然又是自己想太多。

雖然如此,藍正平也片刻不敢離菲利克斯太遠,美帝可不像天朝,這邊槍支交易沒受多大限制,基本上成年後考過證的都能自行購買槍支,當然,有途徑的話沒證也能買得到。

藍正平緊隨著菲利克斯來到吧臺前,酒吧的老板是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頭,不過鑒於白種人容易顯老這點,藍正平估計對方的年齡比他推算的會年輕一點。

“歡迎光臨,兩位不是鎮上的居民吧?要不要試試這裏的特色雞扒?”

看到他們這兩個陌生人,老板也沒有表現出疏離,用同樣的熱情招呼起他們,並拿過菜牌過來和他們介紹酒館的特色菜肴和飲品。

藍正平在邊上暈暈乎乎地看著菲利克斯和酒館老板交流,他全程只聽懂了“hello”“yes”“thank you”這些最常見的字眼,其他的進到他耳裏全成了鳥語。

他看著菲利克斯放下菜牌後又和老板在吧臺這裏交談了幾句。

“哦!原來你是那戶人家的親戚啊。”當老板聽見菲利克斯說自己是外圍那個莊園的擁有者時,顯得有些驚訝,“我記得在很小的時候進過那個莊園玩樂,女主人是位慈祥的女士,和她丈夫之間十分恩愛,經常會邀請我們進去玩耍喝下午茶。可惜他們似乎沒有孩子,莊園在他們死後就無人打理漸漸荒廢了。”

聽酒館老板回憶著童年時對莊園的印象,菲利克斯臉上也顯露出笑意。

“是的,她是個很好的女性。”他低喃地應和道。

“不過說起來,之前怎麽沒聽說她有親戚繼承房產,看著這麽久沒人來打理,我還以為已經被政府收回了。”老板有些好奇的問道,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或許已經涉及到他人的隱私,所以他又補充一句,“當然,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菲利克斯抿了抿嘴,說:“因為以前中途搬過家,電話號碼也換了,所以當時沒及時通知到,直到最近我們才知道有份遺產饋贈。”

“原來是這樣啊……”老板擦著水杯,點頭道。

他們這頭聊完沒多久,剛剛點的菜就做好送上來了。

藍正平因為聽不懂只能在旁邊幹坐著,早就無聊得想打哈欠,看到侍應上菜時瞬間來了精神。兩人轉到旁邊一張木桌上,解決了他們的晚餐。

雖說現在當地氣溫還是相對較高,但為了舒緩長期飛行帶來的疲憊,所以在回去後還是煲了熱水來洗澡。

入夜後的小鎮變得更加安靜,而這個位於小鎮邊緣的莊園就更是了,屏住呼吸的話甚至能聽到屋外的蟲鳴。

藍正平躺在房間自帶的浴室浴缸裏享受完一個熱水澡,全身肌肉都在溫熱的水中得到舒緩,出來後沒多久就開始犯起困來昏昏欲睡。於是他也懶得再下樓,把頭發擦得七八成幹,就終於忍不住躺上床,埋進那羽毛枕中,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的房門被輕輕推開,是菲利克斯。

原來菲利克斯在客廳見藍正平一直沒下來,怕有什麽問題,於是就上來確認了一下,透過門縫確信裏面的人已經睡著後他又再次掩上門。

現在時間還早,尤其對於向來晚睡的藍正平而言,不到九點就上床睡覺實在是件稀奇事,大約也是這一天下來過於勞累的緣故。

沒多久,外頭的燈也都熄滅了,整棟樓房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藍正平一覺睡到大半夜,最後被尿憋醒。剛睜眼看到旁邊那兩扇整整一個人高的落地窗和外頭搖晃的樹影時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漸漸想起自己現在是身處在國外。

這種比較古早的歐式建築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就是現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房子有點太空蕩加上是老宅,不免會讓人容易聯想到一些神神化化的東西。

藍正平咽了咽口水,還好他臨睡前沒關床頭燈。趕緊下了床上完廁所,藍正平卻發現自己剛才這麽睡一覺後精神有點太好,一下子沒法重新睡下去,可這大晚上的也沒事可做。

外頭的樹木在夜風吹拂下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透過落地窗可以清楚看見外頭的月光和晃動的樹影。加上這裏自然環境保護得好,晚上的時候外面除了蟲鳴外還有些不知名鳥類的叫聲,大概說貓頭鷹之類的,聽起來像人的怪笑,大晚上聽見這種聲音心裏不免會發毛。

盡管藍正平努力告訴自己別想太多,可不經意間又是聯想到屋後那兩座墳墓,陡然間只覺心裏滲得慌。好巧不巧的,從那對華人夫婦的墳墓他又一下子想起了抽屜裏的照片。

說起來,相片上面的就是個亞洲女性,而且看上面的年份……藍正平有點不敢想下去了,臥槽!那該不會就是菲利克斯的養母吧,如果是的話那這照片、這張照片……算不算是遺照啊!

藍正平驚恐地看著床頭櫃,心裏作用下,記憶裏今天早上所看到的照片畫面也被渲染得怪異起來。

藍正平一個人在房間裏越想越怕,最後實在沒膽子一個人待了,抱著就算被嘲諷也無所謂的心情,抱著被子趕緊朝菲利克斯的房間過去。

誰知他在門口敲了兩下後,發現裏頭沒人應,藍正平以為菲利克斯是睡熟了沒聽見敲門聲,便自行擰開把手。

門沒鎖,他探著腦袋見裏頭漆黑一片。

“我進來了?”

說完後,藍正平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走到一半時他就發現房間裏頭有些過於安靜,連個呼吸聲都沒有,好像沒人在裏面睡覺一樣,他慢慢靠近床鋪,借著窗外的月光,藍正平發現——床上居然沒人?!

【媽媽】

距離小鎮大概300公裏遠的舊金山市區。

有著80多年歷史的舊金山歌劇院內,一場芭蕾舞表演剛剛落下帷幕。蔣莉雅作為受邀請過來參加這次芭蕾舞交流的代表,在散場後,她和未婚夫漫步在夜晚的舊金山街道上。

平坦的路上,兩旁是造型獨特的街燈,夜風吹過,帶走了人體身上的燥熱,讓人心曠神怡。

“莉雅,我先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高瘦的青年拿出車鑰匙說道。

蔣莉雅點頭道:“好的,我在路邊等你。”

於是她的未婚夫徐樂清就先行一步先去停車場拿車,蔣莉雅一個人悠閑地走在人行道上。走到路邊時,她看見一旁的花壇邊上,一名英俊的外國男子正坐在那裏。

表演散場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晚上10點。除了從劇院出來的觀眾外,附近游蕩的人並不多。

蔣莉雅安靜地站在路邊等待未婚夫將車開過來,在這等待的途中,作為舞臺表演者的她很快就敏銳感覺到有目光投射到她身上。

她朝左右看了看,很快就捕捉到在花壇旁邊,菲利克斯那還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菲利克斯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蔣莉雅並沒有被半點被冒犯和嚇到的感覺,相反大方地朝對方笑了笑,見這名外國人好像因此反而更加拘謹不安的模樣,她眨了眨眼睛,仍舊是站在原地,但主動用流利的英語說道:“嗯……請問你是,認識我嗎?”

菲利克斯快速地搖搖頭,但又很快地點頭,看樣子他似乎是在斟酌話語。

蔣莉雅沒有表現出不耐,用恰到好處的微笑站在旁邊等待對方開口。

“是的,我在電視上看過你的演出。”菲利克斯終於想好該如何開口了,他努力保持著克制地說,“我很喜歡你的表演,所以剛才發現你就在我旁邊時,我有些激動。”

沒什麽人會不喜歡得到他人肯定,蔣莉雅也不例外,但是她已經對此習慣,所以盡管十分高興,也沒有因此而失態,只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說:“能讓你喜歡真是我的榮幸,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當然不,我叫菲利克斯。”菲利克斯帶著雀躍的心情飛快地說道。

蔣莉雅點點頭:“菲利克斯……嗯,這名字不錯,是幸運的意思對吧?”

“是的。”菲利克斯此時表現得有幾分像帶著炫耀心的小男孩,他告訴蔣莉雅,“是我媽媽給我起的名字,她希望我將來都能幸運和得到幸福。”

蔣莉雅挑挑眉:“看起來你和你媽媽感情很好。”

菲利克斯對此沒有隱瞞:“嗯,她是我最尊敬和最重要的人。”

說完,他眼裏仿佛有著星空般神采奕奕,蔣莉雅看著這個外表穩重的外國男子談到母親時兩眼發亮的樣子,覺得對方有點可愛之餘,看他的時候自己也不禁帶上幾分慈愛。

雖然對方看外表起碼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但蔣莉雅卻覺得菲利克斯其實還是個沒長大的男孩。

正想再交談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就來到她的面前。

徐樂清下車為她拉開車門,蔣莉雅略感遺憾地對菲利克斯說:“抱歉,我大概得先走一步了。”

但轉身後她又想了想,從提包裏拿出兩張劵遞給了菲利克斯:“過兩天我們會在這裏有場交流表演,歡迎你到時候過來觀看。”

菲利克斯接過那兩張入場券,原本因為相見不久後又要分別的低落情緒立馬又再次上揚了。

他當即說:“我一定會來的!”

“那到時候再見。”蔣莉雅笑著擺擺手,然後上了轎車。

只聽見發動機運行的聲音,汽車很快就行駛出去。菲利克斯目送著汽車消失在視野內,才將兩張入場券放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貼身放好,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菲利克斯再回到鎮上時天已經蒙蒙亮,以鴉的形態在建築上空徘徊的菲利克斯,很快憑借鳥類出色的視力看見自己房間裏有其他人在。他在短暫的猶疑後停落在二樓的公共陽臺上,落地恢覆人形,將衣服穿好才回到回到屋內,然後輕手輕腳地打開自己的那扇房門。

踏進房間後不出意外的,原本在自己出去後應該空出來的床上現在卻有人躺在那上面。蜷縮的睡姿使得衣服的下擺因此繃了上去,露出一節白皙光潔的皮膚。

床上的人睡得並不安穩,眉宇間緊緊擰成一股,像是在睡夢中遇見什麽可怕的事。

不知為何看見帶著柔弱氣息的藍正平,菲利克斯就莫名心頭一軟,原本想在對方醒來後質問他為何在自己房間裏的打算也瞬間打消了。菲利克斯有意放輕腳步走近,但藍正平今天卻意外的敏銳,菲利克斯才剛剛走到床邊,藍正平就睜眼醒了。

在短暫的迷糊後,藍正平很快恢覆清明,看到消失了一晚的人現在若無其事的出現在他面前,心情不像往日那樣一驚一乍,反而異常的平靜。

“你回來了?”藍正平打個哈欠從床上爬起來,“抱歉啊,昨天不小心在你這裏睡著了。”

菲利克斯沈默地看著藍正平磨磨蹭蹭地踢著拖鞋往洗手間走,在藍正平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菲利克斯突然伸手出去拽住他的胳膊:“你……”

藍正平一臉困惑不解。

菲利克斯也突然不知為何話到嘴邊變得難開口,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心理有些奇怪不受控制,最後他意識到自己攔下對方後沈默的時間太久了點,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異樣,菲利克斯立馬用回平日裏冷淡的口吻問:“你怎麽在我房間裏?”

“你說這個啊……”藍正平撓撓頭,不緊不慢地說,“昨天半夜醒來睡不著,本來想過來看看你睡了沒,結果發現你不在裏面,有點擔心就想著等你回來,後來犯困就不小心睡過去了。”

說完後,發現菲利克斯捉住他的手力道稍微松動,藍正平趕緊抽出自己手臂,見對方沒再攔著就直接進了洗手間。

在藍正平進入洗手間後,菲利克斯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感覺自己當前有些問題需要理清。

經過昨晚在舊金山歌劇院門口和蔣莉雅的短暫接觸,並在對方身上找到久違的熟悉感後,菲利克斯已經可以確認一件事,他之前……真的是認錯人了。

意識到這點後菲利克斯自身就陷入微妙的尷尬當中,同時心情也像是打翻的調料盒一樣五味交雜。

事實上剛開始時菲利克斯也曾懷疑過藍正平可能並不是他要找的媽媽,性別變了倒還好,但是品行方面實在超出他的底線!只是礙於當時菲利克斯手頭上關於如何尋找他人轉世的線索並不多,他最多只能通過媽媽生前留下的物品,然後在一個認識的高僧那裏得到她轉世回自己祖籍地的信息。猶是如此,在一個有著千萬人口的大城市中尋找一個人也並不是件易事。

菲利克斯找了整整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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