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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艾洛與龍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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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方才他們已經逼問出了試驗體的名字——櫻井家的櫻井明。提前了解過蛇岐八家的艾洛對這個姓氏略有耳聞,想了想,她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櫻井?難道是蛇岐八家裏的那個櫻井?”

“嗯,蛇岐八家每一代都會出現一些有危險血統的人,被稱為‘鬼’,他們會被重點監控,櫻井明就是其中的一個。”源稚生解釋得很簡略,並且馬上拿出手機開始聯系矢吹櫻,要求動用多種資源立刻找到櫻井明。艾洛明白源稚生對這個不願深談,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烏鴉!通知後勤部開始預熱那架直升機!我到達機場的時候它要在隨時可以起飛的狀態!”

源稚生一吼,艾洛頓時產生了一種不明覺厲的心情。說起來,以往執行任務都是楚子航開車,她還從來沒體會過坐直升機去出任務的感覺,日本分部·真·黑道世家真是有錢啊!

“直升機,好厲害的樣子……我好像也就只看我的笨蛋哥哥開過一次,會不會很難?容不容易學會?”想到開會了就可以鄙視一下愷撒,艾洛心裏的挑戰欲蠢蠢欲動起來。

源稚生握住方向盤的手一僵,望向擋風玻璃外的眼眸似乎看向了什麽很遙遠的地方,“你有哥哥?”

“嗯,是個特別中二,不讓人省心的哥哥,哎╮╭。”艾洛撇撇嘴,想到金毛獵犬似的愷撒就覺得有點hold不住。

源稚生默默看了一眼艾洛糾結中帶點暖意的表情,感覺到心底深處的什麽東西被喚醒了。

第七十二幕 斬殺猛鬼

直升機在峽谷旁的山頂上降落,這裏正好有一塊勉強可以降下直升機的平地,而櫻井明乘坐的火車不久之後就會經過此地。忍者出身的矢吹櫻早已潛入車廂,據源稚生說她負責扮演一個女孩去控制櫻井明的心理。

“真是能者多勞啊。”艾洛感嘆了一句,在源稚生身後飛奔下山。矢吹櫻執行官平時不但要負責替源稚生監控和查詢任務對象,出抹殺任務時還要深入敵後,真可謂是能文能武。

源稚生老早就說了他負責和櫻井明正面對決,烏鴉夜叉和艾洛都只需要等在車廂外就好。雖然源稚生很想見識艾洛的能力,可面對血統強制提升的人,難免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而艾洛的安全是他必須要保證的。

“稚、稚生,那我可以在你和他對決的時候釋放領域麽?”不習慣的稱呼出口之後,艾洛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話說自己竟然真的按照橘柑的要求來稱呼,果然是蠢斃了麽。

源稚生乍一聽這稱呼也覺奇怪,不過他心裏自有打算,便相當淡定地接受了這一稱呼,回答道:“只要不妨礙我正常任務,當然沒問題。”

從山坡上往下望,峽山大橋橫跨在兩座大山之間,橋下是刀劈一樣的裂谷,裂谷中有瀑布流過,裂谷上方是漫山的櫻花。此刻艾洛正伸手接下飄落下的花瓣,隱約聽見老式蒸汽機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來了!”源稚生的目光突然變得淩冽起來,他伸出右手抓住艾洛的肩膀,低聲說了句“冒犯”,然後便腳下發力、身體傾斜,下一秒就直直往峽谷中墜落!

“啊!”猝不及防的行動令艾洛驚叫出聲,空氣從耳邊急速劃過,割得她的臉生疼,但一年來實戰和訓練的反射神經還是驅使她穩穩地落在了火車頂上。蒸汽機車正緩緩降下速來,而距離下一班火車經過只有13分鐘時間,源稚生必須在這段時間內解決掉櫻井明。這是完美的處刑地,沒有任何逃生通道。烏鴉和夜叉守住峽谷兩側,下方是超過200米深的裂谷,即使是A級混血種跳下去也必死無疑,必要時刻烏鴉還會用重型機槍對準墜落的櫻井明的腦袋——他是蛇岐八家裏有名的神槍手。

大概是早就在車廂上安排了內應的人,源稚生在一節車廂頂上停住,輕巧地倒掛而下落在鐵軌上,車廂門同時被裏面的人打開。

“去8號車廂外等我吧。”源稚生對仍舊站在車廂頂上的艾洛囑咐了一聲,接著加上一句:“註意安全,有什麽問題找烏鴉和夜叉。”

艾洛不禁失笑,“我說,該註意安全的人是你吧?又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死小孩。”

源稚生一楞,敏感地捕捉到了“又是”這個詞匯,可現在的情形不容他多想,所以他只是微一點頭,然後快速地潛進了車廂。

艾洛走到8號車廂的鐵軌旁和烏鴉、夜叉匯合。在看見艾洛的同時,烏鴉猛地用手肘撞了夜叉一下,後者急急忙忙提上褲子。艾洛無語,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對著深谷撒尿,源稚生到底是有多獨才讓手下們這麽悠閑。

“你們對你們家少主還真是夠放心呢。”

“這種事習慣了就好了啦,就像等上廁所的同伴,你進去也幫不上忙,反正同伴遲早都會出來。”夜叉好像對上廁所情有獨鐘,立刻就和艾洛打了個比方。烏鴉看了一下表,補充說:“嗯,不到十分鐘少主就會出來的。”

“已經過去六分鐘了,少主居然還沒有解決目標。”車廂的陰影中傳出清冷的女聲,矢吹櫻從陰影中走出來,同時扔出校服和白色襪套,看得出那是她扮演校園女孩時的裝扮。此時的矢吹櫻身著一身黑色緊身衣,腦後梳著長長的馬尾辮,像一把散發著隱隱寒氣的刀。

她這麽說著的同時,車廂內傳來劇烈的震動,玻璃窗全數破碎,碎片飛濺。烏鴉和夜叉都下意識抱頭躲避碎片,艾洛卻一個躍身從破掉的窗戶躥進了車廂內!

烏鴉和夜叉下意識地想要去把她拉出來,卻被矢吹櫻攔住了。黑衣女忍者壓下兩個人的腦袋,仰頭快速看了一眼車廂內的情況,說:“沒有問題,況且……”

實際上艾洛這種行為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條件反射。和楚子航在一起做任務的時候,雖說他也總是沖在最前面,可一旦有什麽超出預料的情況出現,艾洛也會直接上去拼搶拼刀,這是她早就和楚子航說好的原則。什麽做不到的都是你的錯?既然是搭檔,就要一起承擔一切啊!

從破碎窗戶中漏進來的山風吹得源稚生的黑色風衣獵獵作響,那種款式的衣服同樣是楚子航喜歡穿的。外面正是落日時分,夕陽透過車窗照在源稚生的風衣襯裏上,反射出朝日般的輝煌。金色的陽光籠罩住他的眉眼,那身形令艾洛有一瞬間想到了楚子航。

“躲開!”源稚生一聲叫喊,伸手躍到前面想要拉開艾洛,因為櫻井明的利爪已經猛地向她襲來。艾洛卻自發地朝櫻井明前進一步,電光火石之間領域已經展開。

櫻井明覺得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緩慢了下來,強行提升的血統所帶來的力量正在緩緩流失,輝煌的金光淡淡地灑在眼前這個棕發藍眼的少女身上,她的唇邊帶著一絲笑意,仿佛差一點就刺到她面前的不是那布滿鱗片、兇惡醜陋的利爪,而是七彩的糖果。

事實上,艾洛下一秒就做了一件令源稚生和櫻井明都意想不到的事。她偏頭輕松地躲過了櫻井明因為受聖十影響而緩慢下來的刺殺,伸手搭上了他那巨大化的龍爪。

“你就是櫻井明?”

櫻井明已經不知該如何回答。作為血統危險的“鬼”,他從小就被蛇岐八家送進監獄一般的學校,實時進行監控。沒有人會同情只有幾歲的他們,因為他們的存在對於蛇岐八家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威脅。所以在得到可以提升血統的莫洛托夫雞尾酒之後,他才會瘋狂地對那麽多女人先奸後殺,因為從小就沒有人那麽溫暖地對他笑過啊。

“真可憐呢。”艾洛的眼神中流露出惋惜的情感,搭在櫻井明利爪上的手正灌註著十字架般束縛和凈化的力量。

古刀從上而下貫穿了櫻井明的身體,在鮮血噴湧而出的剎那,他看見少女臉上悲憫的神情。很奇怪的,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櫻井明所想的竟然是——他甚至還不知道這個少女的名字呢。

源稚生收回沾滿鮮血的古刀,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艾洛替他打開車廂的門,終於意識到源稚生和楚子航是哪裏不一樣。對於楚子航來說,完美履行任務即是他的成功,他的意志便是屠龍;而源稚生……那個男人的眼底有深深的厭倦,就算被人予以信任叫做少主,他也還是不快樂啊。

源稚生把古刀遞給烏鴉清洗和采集血樣,自己則倚靠在車廂外劃亮了一根煙。艾洛滿臉的不讚同,忍不住拐彎抹角地指責道:“少年,抽煙雖然可以裝憂郁,但等你四五十歲了一口黑牙的時候可是笑都笑不出來了。”

自發地腦補了一下源稚生一口黑牙的樣子,烏鴉和夜叉都蹲下吃吃地笑了起來。源稚生明白自己是沒辦法安生地抽煙了,幹脆掐掉往峽谷中一扔,“你的言靈很管用,只是缺少了點殺傷力。”

“可有你在旁邊啊,看見他那麽可憐的樣子都下得去手。”艾洛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隨後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們蛇岐八家有什麽秘密,但如果那種人是你們家族內部經常出現的品種的話,未免太殘忍了。”

源稚生沒有辦法反駁,因為那的的確確是蛇岐八家的罪。

“少主去過小樽麽?沿著鐵軌一直往下走就能到,據說是個很漂亮的地方,山裏有鐮倉時代的佛寺,米酒和溫泉都很好,還有肌膚很細的女孩子常去的共浴溫泉哦!”烏鴉擦拭完源稚生的古刀,雙眼發亮地準備攛掇少主去度個小假。

“可是我聽說現在日本會去共浴溫泉的都是老婆婆了……”艾洛狐疑地盯著拍胸脯保證的烏鴉。

“哪裏哪裏,我可是正宗日本人,你們這些旅游的人不要聽外面的人亂說啦!”烏鴉義正言辭地反駁。

呃……她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成旅游的人了。方才在車廂裏內應的人已經跑到山上把直升機開了過來,帶吊鉤的鋼纜吊起脫落了的8號車廂,利用直升機的力道把它脫離鐵軌,於是整節車廂都伴隨著戰鬥的痕跡燃燒著墜入了深谷之中。

“其實烏鴉不說我也想休個假……累了很久了。”源稚生輕輕地說了句,轉頭望向艾洛,“有興趣去小樽玩一玩麽?”

艾洛聳聳肩,“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這次過來本來就沒有什麽明確目的。”

烏鴉和夜叉聞言大喜,攢起拳頭大喊:“噢耶,休假!休假!休假!”

源稚生的手機卻在這時突兀響起,在看了一眼進來的短信之後,源稚生苦笑一聲:“休假,看來是不行了啊……學院本部派來處理胚胎的團隊將抵達東京,返回吧。”

艾洛的心裏警鈴大作,她突然不顧形象死皮賴臉地拉住源稚生,滿臉緊張地問:“本部派來的團隊?有哪些人?”

“短信上說的是路明非、楚子航、愷撒加圖索。”艾洛陡然變化的情緒讓源稚生有點摸不清頭腦,他甚至不確定這個團隊裏的哪個人會有問題,照理說他們和艾洛的關系都應該不錯才是。

“稚、稚生,我們去度假吧!”

烏鴉和夜叉同時擺出了一臉囧樣,而唯一能保持淡定的也只有矢吹櫻了,因為甚至連源稚生的臉上都出現了尷尬的神情,“有話……你先放開我再好好說。”

艾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以一種緊抱的姿勢拽住了源稚生的手臂,她呵呵著放開對方,摸著腦袋說:“不好意思……”

源稚生沈吟一晌,低頭在矢吹櫻的耳邊說了幾句,而後對艾洛、夜叉和烏鴉宣布道:“那麽我們今晚就去小樽休息一晚吧。”

雖然只有一晚上,烏鴉和夜叉還是感到了莫大的開心,要知道,少主可一直都是工作狂啊!不過他們兩人的激動可遠遠比不過艾洛,她舞著手臂在鐵軌中央跳了起來,感激涕零地對源稚生說:“稚生你真是大好人!”

事實上,源稚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第一個被她用這種方式發好人卡的人。

第七十三幕 小樽度假

春天,小樽的雪已經化完,嬌小玲瓏的城市漸漸散去了蕭瑟的氣息,運河兩邊的行道樹都發出了青芽。源稚生和艾洛一行人抵達小樽的時候已是傍晚,小樽運河上亮起了瑰麗絢爛的瓦斯燈。

北海道的天氣比不得東京,就算入春也依舊有依稀寒意。因為是直接坐直升機從東京飛到峽山大橋,走得匆忙,艾洛的身上也只穿了件單薄的羊絨外套,此刻更是冷得她有點哆嗦了。源稚生本意是想在小樽幫艾洛買件禦寒的衣服,但她卻說肚子餓得打鼓,不論如何要先吃飯再說,於是一行人就去到了莊枋番屋壽司店。烏鴉說他老早就打聽過這個店,即便在小樽這個以壽司聞名的地方,這個店也是相當有名的。

店內依舊供應著暖氣,再加上裝飾十分有家常味,艾洛覺得身體一下就暖和了起來。她和源稚生一方坐在日式傳統的矮桌旁,聽烏鴉和夜叉留著口水點菜。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幅“親父小言”,看上去是店主家的家訓。雖說字體有點寫意,艾洛仍是一字一句地辨認了出來:“‘早晨要好好吃飯’,‘別惹旁人生氣’,‘勤奮持家,認真祭祖敬神’,‘娶媳婦要趁早’……噗,稚生你幾歲了呀?娶媳婦了麽?”艾洛念得高興,不自覺地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26,未娶妻。”源稚生正襟危坐,回答得也很正經,讓艾洛產生了相親的錯覺。當然,如果對面坐的不是那兩個哈喇子流滿地的人就更像了。這種奇怪的既視感讓艾洛不知道說什麽好,氣氛一時沈默。

源稚生也許是意識到自己過於嚴肅了,隨便找了個話題說:“你的日語還不錯。”

“但是你們都會說中文,我的日語在這兒完全無用武之地啊。”艾洛聳聳肩,接著充滿期待地問:“晚上是不是要住什麽溫泉旅館,我早就想試試北海道的溫泉了,以往可是只能在動漫和日劇裏看到呢!”

烏鴉和夜叉顯然很喜歡這個話題,紛紛插話——

“少主,我們等會兒要去山上找共浴溫泉,你一個人沒問題吧?”烏鴉滿臉糾結。

艾洛弱弱舉手,“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可是你不可能和少主一起泡啊!”夜叉脫口而出,末了突然感覺到有哪裏說著不對,連忙捂住嘴。

這些人都是忠犬無疑啊!艾洛被烏鴉和夜叉泡美女也不忘少主的精神所感,深情地點了點頭說:“日本的男浴女浴不都是中間只隔一層竹篾的麽?放心,如果你們少主有什麽危險的話,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沖過去保護他的。”

烏鴉和夜叉立刻回以感激的微笑,對艾洛的好感上升了不是一點半點。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源稚生花了很大力氣才忍住了扶額的沖動。如果不是看見艾洛在這兒,他真想把烏鴉和夜叉這兩個二貨拖出去槍斃二十分鐘。不過壽司很快就端上桌來,海膽黃、鮑魚、牡丹蝦、扇貝、鯟魚籽、鮭魚籽、鱈魚魚白、平目魚、皮皮蝦、金槍魚、三文魚……艾洛看得眼花繚亂,和烏鴉夜叉一道勇猛地大嚼特嚼起來,源稚生真是想發火都沒地方。

哎,罷了,不是早就領會過這個本部專員神奇的腦回路麽。

吃完飯後,烏鴉和夜叉果真結伴而行去小樽背後的山上找共浴溫泉了,艾洛則和源稚生一道沿著放滿了禦影石的運河散步。小樽已然完全陷入夜色之中,河道旁的63支瓦斯燈光彩熒熒,給寧靜的波光增添了一絲亮色。

源稚生是一個不多話的人,但如果找到什麽話題,他也會十分耐心地回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比楚子航更有人情味的人——雖然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不對不對,她幹嘛總把楚子航拿出來比較?瘋了瘋了!

艾洛在一邊使勁搖頭的時候,源稚生就覺得很不對勁。照理說艾洛那種性格應該最是沒心沒肺才是,到底是什麽煩惱讓她看上去整個人都不好了呢?源稚生不好問,他仰頭看著漸漸亮起來的星空,淡淡地說:“等會兒去泡個溫泉,就會舒服得什麽都忘掉了。”

“讀心術?!”艾洛警惕地縮手擋在身前防備源稚生,在接收到對方囧囧有神的眼神後呵呵兩聲,摸著腦袋說:“不好意思,我怕被觸及心裏想的事……”

“沒關系,每個人心裏都有那麽些東西,藏在最深處,是最討厭別人觸碰的。”源稚生說這話的語氣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內心感情的抒發,因為他的眼神裏隱約有懷念和遺憾的味道。

直到走入溫泉旅館,各自進入房間,兩人都是各懷心事。艾洛自然不會真的去擔心源稚生的安危,那個男人的實力在火車大戰上就足以展現,而且他連言靈都沒用,真實實力當是相當可怕的。艾洛問前臺要了加厚版的暖暖浴袍,本準備立刻就去泡溫泉,但把東西一歸置好,卻發現手機上多了十幾個未接電話。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那個二貨哥哥打來的。

“餵,哥,什麽事?”回撥過去之後,對面先是一片岑寂,接著傳來一連串緊張的問話:“餵餵小妹,你怎麽一直不接電話?我今天一天都沒聯系上你?你在哪兒?聽校長說你已經跟日本分部的人接觸過了?”

“呃……我到底要先回答哪個問題。”艾洛還未從愷撒的連珠炮問題中解脫出來,電話裏就又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騷亂聲。

“餵?餵?麽西麽西?”

片刻之後,電話那頭終於傳來聲音,但卻是路明非呼呼的喘氣聲:“艾洛……我好不容易才接手電話。這邊、老大和師兄已經打起來了。”

“哈?”艾洛傻眼了,她想起來她似乎沒有問過源稚生三人組什麽時候到日本,難不成他們已經組隊過來了?“你們在哪兒呀?”

“還在學院啊,我們明晚的飛機過來。”路明非捂住一邊耳朵,逃到裝備部臨時活動室的柱子背後繼續跟艾洛說:“我們剛才才集合,裝備部在跟我們介紹這次的裝備,結果你突然打電話過來,老大抽風了,跟著師兄也抽風了!哎,不說了,現在這邊亂成一團,明天我們到日本你就知道他倆具體什麽狀態了,我先掛了,拜!”

叮——

刺耳的掛斷聲清晰地從電話中傳出,艾洛不知所措地垂下手,茫然地看向皓月當空的窗外。他們真的就要過來了,不管怎麽逃避,最終還是會見到的。這個事實讓艾洛心亂如麻,她尚未想好要怎麽面對楚子航,也不知道他在看見自己時會是什麽態度。時隔多月,他們之間就像風箏斷了線,一點聯系都沒有,楚師兄……應該也有自己的生活了吧?

不知道夏彌師妹走了之後楚師兄有沒有很傷心,不過以他那種性格,應該是渾身散發著冷酷無情我最強的氣質,堅硬得讓人看不出內心的傷痛吧,一如他在說到自己過世的爸爸時那看不到起伏的表情。說起來,今年的生日,她怕是沒有那個勇氣去送禮物了呢……

果然還是應該聽稚生的話,去泡個溫泉吧?

現在並非小樽旅游的旺季,溫泉旅館尚還閑暇。時針指向11的位置,夜色已深,艾洛裹著浴巾拿著浴袍撩開女浴的簾子時,驚喜地發現裏面空寂了無一人。這裏的溫泉修得很有山裏的味道,慢慢浸入泉水中的時候,底下和邊上凹凸的圓潤巖石蹭得人身上猶如按摩般的舒服,很快就讓艾洛放松下來。

霧氣蒸騰,少女卷曲的棕發靜靜飄蕩在泉水上,再往上是紅潤如蘋果的臉頰。在這樣靜謐的夜色裏,艾洛感覺自己快要整個融化在溫暖的泉水中了,“嗯,真舒服呢……”她囈語般地感嘆一聲,下一秒就聽見一聲嚴厲的叫喊——

“誰?”

這聲音……好像是源稚生?艾洛好奇地往竹篾那邊看去,卻發現微小的縫隙實在是不足以讓她窺見那邊的情況。她正想貼在巖壁上看個仔細,又聽見源稚生喊道:“出來!”

艾洛趕緊舉起雙手,在水花濺起的同時聲明道:“那個……我沒有在偷看你!”不過,好像有哪裏不對……細微的響動使艾洛警惕地從水中一躍而出,快速披上白色浴袍。

果不其然,源稚生立刻就大聲說:“艾洛麽?快……”還未等他說完,利器交接之聲就已響起,艾洛剛抽出藏在浴袍裏的雪蓧雙刀,面前的竹篾就堪堪被劃破一條裂痕。身後有風動的聲音,她回身格擋,眼角餘光瞥見披著浴袍的源稚生正舉刀和一個黑衣蒙面人鬥在一起。她將就著面前敵人砍來的力度往後退了幾步,瞄準位置以背靠上源稚生,“怎麽回事?來刺殺你這個少主的?”

“嗯,這個地方普通人太多,你能用言靈的力量暫時拖住他們麽?”源稚生和艾洛背靠在一起,濕漉漉的浴袍上還傳來滾燙的熱度。艾洛在揮刀擋住自己這邊半圓的同時,環視了周圍一圈,發現仍有不少影影綽綽的黑影,“好多人!我瞬發一次延緩他們的行動倒是可以,但絕沒有足夠的時間供我們把他們都解決掉,怎麽辦?糟了,趴——”

艾洛還未警告完畢,源稚生就已經反手按住了她的腦袋,兩人一起趴下,在揮刀格擋撲面而來的斬擊的同時還要躲避射過來的子彈。事已至此,艾洛也無法考慮聖十究竟能不能遏制住這些人了,她集中精力,快速默念言靈。

領域張開,如同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隔絕了刺殺團隊的行動,這個時候艾洛才有閑暇看清隱藏在各處的黑衣忍者,大部分都潛伏在源稚生所在的浴池那邊,果然目標是這個搶手的少主!

源稚生直接提起艾洛的腰,以一種堪比忍者的速度和柔軟度跳上浴池旁邊的旅館二層回廊,趁刺殺團隊被聖十領域困住行動時快速往外撤。艾洛明白過來源稚生的意圖,調整好身形跟隨他快跑起來。延緩行動的領域快速萎縮,黑衣忍者們一邊追過來一邊放槍。

“他們也太不敬業了吧,忍者還用什麽槍!”快速移動中,艾洛憤憤不平地埋怨道。

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情吐槽……源稚生只有扶額了。

第七十四幕 山中鏡湖

萬幸的是,這個溫泉旅館正好背靠大山,所以源稚生和艾洛直接從旅館後門溜上了山。後面追擊的忍者仍在不斷放槍,而且這些忍者的速度很快,雖然一開始用聖十制住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但很快就追了上來。隨著距離拉近,射擊精準度也越來越高。

“這樣下去不妙啊。”源稚生緊皺著眉頭,浴袍的袖擺在風中鼓動。兩只袖擺下有利刃反光,其中一把就是和櫻井明對戰時用過的古刀,另一把艾洛卻從未看見過。

“你先走,我在這兒抵擋一會兒。”源稚生突然停了下來,面對來路站定,兩柄鋒利的日本刀在月色下寒光畢現。艾洛捏住自己想要抽源稚生的手,咬牙說:“對方可都是有槍的人,雖然我看你好像也隨身帶了槍,但他們人多,時間一長準把你射成馬蜂窩!”她把自己的雪蓧雙刀亮出來,堅定地站在了源稚生旁邊。

知道自己是決計趕不走她了,源稚生瞄了眼艾洛的雙刀,說:“你用的刀是覆制品吧,日本分部有兩個女孩用的刀和你一樣,是古刀。”

艾洛吐吐舌頭,“我用用覆制品就好啦,反正我的劍術也不算太精湛,特別是在楚……”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勉強牽動嘴角,喃喃道:“完全不夠看啊。”

源稚生沒有精力深究艾洛說的到底是什麽,忍者們已經逼近,而艾洛凝神又張開了領域。進化版的聖十,在領域範圍內,除了釋放者允許的人,其他所有生物活動都會降低威力,不管從速度還是殺傷力來講。在這個領域內,源稚生可以很容易地飛躍離地,一瞬踢掉十幾把卡拉什尼科夫,刺殺者的舉槍速度在源稚生看來無比緩慢。艾洛直接運起雙刀,白色浴袍在雙刀舞動的同時翩翩旋轉。雖然她的刀速不快,但她是領域掌控者,必要時可以使面前的對手速度無限放慢,殺傷力如同按摩。

源稚生果斷掏出藏在袍間的烏茲沖鋒槍,雙刀回鞘,對著忍者們毫不留情地掃射。饒是艾洛這種在任務中看慣了楚子航殺胚本色的人,見到源稚生這種果敢也不由得驚心。而源稚生則是在艾洛釋放領域的同時就猜到這種言靈撐不到多久,越是有用的言靈對釋放者的負擔就越大,必須快點結束戰鬥才行。

不妙的是,黑衣忍者一撥接一撥湧上,甚至從另外的山路邊上出現。很顯然,人數比之在浴池圍攻的時候多了不少。這是早有預謀的埋伏,而且策劃者考慮得相當周到,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行蹤。源稚生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在橘柑去地下診所解救那些女人的時候,猛鬼眾就已然知道執行局盯上了小山隆造,而且抹殺櫻井明也是遲早的事。不愧是從蛇岐八家出去的鬼,完全預測到自己會選擇峽山大橋行動,從那裏到小樽,恐怕一行人的行蹤一直都被監視著,甚至……在自己來到小樽之前,埋伏的忍者就已經布下了。

源稚生還敏銳地發現,忍者們對艾洛下手的狠厲程度絲毫不比對自己差。如果說他們知道了艾洛的身份而想要做掉她來離間本部專員和日本分部的話……

想到這裏,源稚生更覺得不能讓艾洛有絲毫危險,他收縮戰線,躍到艾洛旁邊為她抵擋攻擊。艾洛驚訝於源稚生突然的保護,快速問:“我又不是軟柿子,你這是幹嘛?”

這其中的關節源稚生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只得岔開話題,“等會兒我會釋放我的言靈,你一直往山上跑,別回頭。”

艾洛輕哼一聲,不反對也不同意。四面八方湧過來的黑影讓源稚生不得不祭出殺招,他深吸了一口氣,眸色低沈,一瞬間爆發出了言靈——

王權。

艾洛感到腳下一沈,周圍的落葉和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陷入地下,黑衣忍者們倒了一片,他們先是單膝跪下,然後是雙腿,再然後是頭……艾洛以長刀落葉撐地,集中精神力才沒有讓沈重的膝蓋跪倒在地。此刻的源稚生長身而立,居高臨下雙目淩厲地看著匍匐在地的眾人,他威嚴地逼視著艾洛,甚至祭出了象征血統的黃金瞳,“快走!”

艾洛雙腿打顫,面上卻還是無比自信地一笑,“小樣,永不熄滅的黃金瞳都不能命令我,你還想讓我走?”

源稚生一楞,只覺得面前少女的臉頰在白月光下光潔細膩,冰藍色的眼瞳中有光彩流動。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愛吐槽的奇怪少女,內裏卻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決心啊……

王權的領域中,黑衣忍者們只覺得血和肉都要沈入地下,心臟也受到了極大的負荷。因此即便源稚生的領域只維持了幾分鐘,他們卻也已經站不起身來。

源稚生身體一歪,踉踉蹌蹌地想要撐住身體,卻在下一刻被一雙手臂圈住腰。艾洛紅著臉支撐著他的身體,嘟嘟噥噥地說:“你長得太高了,我只好先撐著你,你等等啊。”

她早料到這種Bug似的群秒言靈會有強烈的副作用,現在看來源稚生全身的力氣都仿如被抽空了一般,連站都站不穩了。艾洛幹脆利落地把源稚生搬到自己背上,“嘿秋”一聲,雙手往他的腿上一勾,背起他就往山上走去。

在全身無力的情況下,源稚生那點細微的掙紮完全被艾洛壓制,他只得用出最嚴厲的語氣,說:“放我下來,你稍微扶著我一點就可以了。”

“你傻麽?”艾洛直接毫不留情地說,“扶著你走速度多慢,指不定哪兒還有埋伏呢。放心,我可是身強力壯,背著你走速度也是很快的!”

呃……有哪個女生會說自己身強力壯?源稚生算是見識到了。在反抗無用的情況下,他沈默了。艾洛的步速的確快,即便是上山的路她也走得健步如飛,可畢竟是女生,走久了之後還是稍微有些喘氣。源稚生側開眼,無法直視艾洛微紅的臉頰和布滿細細茸毛的耳廓。少女卷曲的棕發在他臉上摩挲,伴隨著此幅度的還有自己在她背上一顛一顛的節奏,在靜謐的山間格外令人無法忽視。

源稚生終於受不了了,出聲說:“我也恢覆得差不多了,讓我下來吧。”

這次艾洛倒是沒有反對,大概和一個才認識了兩天的男人如此親密也讓她頗不好意思。源稚生尷尬地緊了緊浴袍,和艾洛繼續並肩在山上穿行,這種行為讓艾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當成猥瑣少女了。在無法確定有沒有追兵的情況下,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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