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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不堪風雪離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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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於馮嫽所中的毒,卞太醫也是束手無策。這種烈性的毒藥兩位太醫之前更是聞所未聞,這兩天又配了很多草藥給馮嫽服下,但都看不到很好的效果。

白太醫只能每兩個時辰給馮嫽針灸一次,先將她的高燒控制住。

馮嫽這幾天基本上都處在昏迷狀態,偶爾清醒也是胡亂的夢囈。解憂都急壞了,然而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解憂知道華丹靡這次來肯定不懷好意,可是她卻根本沒想到會讓馮嫽遭遇到這樣的事情。

那天晚上在華丹靡的氈帳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馮嫽又如何身中劇毒的,現在已經查不清楚了。但是華丹靡給馮嫽下這種藥到底是想幹什麽呢?他是真的想要玷汙馮嫽嗎?看樣子不太可能。那難道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馮嫽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或者說,他並不想要得到馮嫽,只是以這種陰險的手段想要看著馮嫽發病,看她急於與任何一個男人排解身體上的痛苦,被人為所欲為的糟蹋。

可是馮嫽與華丹靡又有什麽仇什麽怨?還是說,這毒藥本來是沖著她劉解憂來的,只是被馮嫽誤撞了?

解憂望著暗黑的天空,一直到破曉。對手每次出手的手段實在是既詭異又狡猾,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們明明可以直接將她置於死地的,可是偏偏,他們卻要一次又一次的以這種詭異的方式折磨她算計她,只為揉捏她的靈魂,擊碎大漢在烏孫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對於目前唯一較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馮嫽死活不同意,這姑娘的執拗解憂是清楚的,她不願意,解憂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敢硬生生的勉強。

烏孫的毒想必烏孫人能更了解一些。馮嫽的事情一出,哈那提阿爸便找了幾個見多識廣的人來瞧,烏孫的民眾也自發的組織起來,去尋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企圖找到救治方法。然而,來看望的人一波又換了一波,卻沒人知道這毒到底該怎麽解。

惶惶過了七八天,卞太醫終於在牧民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卷藏在牧民家裏的很古老的羊皮卷,羊皮卷上記在了這種毒發作時候的特征,與馮嫽極其相似,可是治療的方法卻殘缺不全。

眾人正在發愁,宮裏傳來消息,昆彌回宮了。

解憂登時便身子一軟,癱坐在地。

右夫人開善堂,治病救人,挽救子民於水火之中,這赤谷城人人傳頌的美譽讓昆彌對於解憂更是大加讚賞,親自去哈那提阿爸家接解憂回宮。

翁歸靡是跟著軍須靡一起去的。

翁歸靡老遠就看見了等在哈那提阿爸家門口的解憂。一月不見,如隔三秋。她還是那麽清瘦,不,是越發的清瘦了。寬大的獸皮大氅裹著她羸弱不堪的身子,在寒冷的北風中,似乎是隨時都有可能被吹散。

她吃的好嗎?睡得好嗎?過得還習慣嗎?一瞬間,無數個念頭湧上翁歸靡的心頭,讓他的心跟隨著她被北風揚起的發絲,顫抖著心疼。

答案是否定的。解憂的眼眶更深了,顯得她的剪水明眸有一種烏孫女人的不和諧的大。她面如菜色,淒悲憔悴,看來是多日都沒睡過一個好覺了。一雙柔荑因多日照料馮嫽,已經凍得紅腫不堪。

翁歸靡多想狂奔過去將她攬在懷裏,告訴解憂他回來了,一切都好了。可是,他的步子未動,眼前的女子便昆彌扶在了身側。

能斂去她悲歡的男人,終究不會是他。翁歸靡默默側了側身子,轉過了頭。

“參見昆彌。”

眾人跪拜。

昆彌的手扶上了解憂的肩膀,滿眼都是歉疚:“右夫人辛苦了。你宮裏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讓你受委屈了。”

“你終於回來了……”

解憂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說這麽一句話,內心的悲喜交雜更是不可明說,然而,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軍須靡聽的還是說給翁歸靡聽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軍須靡一楞,沒想到解憂能吐出這麽一句猶如夫妻般的低聲呢喃,眼裏的歉疚更深了。

“好了,不難過了。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到底是誰不給你宮裏送木炭,又是誰放的火。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嚴厲查辦,給你一個交代。”

“昆彌。”

解憂跪拜在地,淚水連連,所有的難過和委屈都在這一刻崩潰,眼前的男人是她而今唯一能求助的對象了。

“昆彌,解憂不要交代,解憂只要昆彌能救救馮嫽!昆彌,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馮嫽吧……”

軍須靡俯下身扶起解憂,她的身子因為慟哭而顫抖的厲害。

“馮嫽的事情我聽說了,我已經下令在全烏孫尋找能解馮嫽姑娘的毒的人,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謝謝,謝謝昆彌!”

“你先別傷心了。我們先回宮,我來,是親自接你回去的。”

在赤谷城民眾的夾道相送中,解憂被昆彌挽著,親自護送回宮。然而,這榮耀與歡喜的時刻,她卻半分都高興不起來。

再回到自己的風雪樓中,樓內已經燃了足足的炭火,甫一進入,皮膚便是一陣略帶燒灼的溫熱。

天寒地凍久了,竟連這一絲絲的溫暖都不適應了。

令解憂沒想到的是,左夫人燕莎公主,此刻正帶著人端坐在解憂的宮中。見眾人進來,她立刻起身,言笑晏晏的走了過來。

“見過昆彌。”燕莎斂首一拜,指著旁邊跪著的五個男子道:“喏,這幾個就是內務官,昆彌要找的人。”

軍須靡看了看解憂,指了指地上跪著的宮人道:“全憑你處置。”

那幾個宮人立刻慌了,拽著軍須靡的衣角倉皇的辯解道:“昆彌息怒,昆彌息怒!這件事真的不怪屬下們啊!”

“昆彌,我們是沒有給右夫人送木炭,可是右夫人的物資本來就不是歸我們管的呀,我們也只是在行使我們的職責罷了!而且,當我們知道右夫人那裏沒有木炭的時候,我們便第一時間送了過來,可是那時候右夫人已經帶著人去了赤谷城了呀!昆彌,昆彌……”

軍須靡面色冷冽:“右夫人遭受苦寒,這就是你們的錯!”

“算了。”解憂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他們說的對,這是他們的職責,怪不得他們。”

“解憂,你……”

“只是吃一塹長一智,昆彌,我請求從今天開始,我宮裏所有的物資配置都按照烏孫右夫人的份額給,大漢給我的那份,只算作是娘家的補貼。不管大漢給我送了多少東西,烏孫都不能短了我的那份,我想,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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