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風雪來時人倚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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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有封城的趨勢。
解憂一路上一句話都沒再說，到了自己寢殿門口時，身上的大氅上已經落了白白的一層薄雪。
回首轉身，王宮大殿全都靜默在眼前的風雪之中，獵獵寒風摧枯拉朽的毀滅著一切，卻又給予幼小的生靈以對抗一切殘暴的力量！
“這殿，往後就叫風雪樓吧。”
風雪來時人倚樓，長安不見使人愁。
殿內大紅色的幔帳還沒有撤換下來，新婚的甜蜜和喜慶還沒有消散，便一並被打入了徹底的冷清之中。
綠袖和薩日娜留在宮中，見解憂與眾人回來，立刻就迎了出去，將早已經用炭火烘烤溫熱的狐裘裹在解憂身上替換下她原本那件已經涼透了的大氅。
“你們這都是怎麽了？”綠袖看著緋扇和管姑姑臉上面如死灰一般的神情，有點緊張：“那個，是不是左夫人為難你們了？她沒把公主怎麽樣吧？！”
“還是叫我右夫人吧。”解憂淡淡的叮囑了一句，便走到了擺著茶具的桌旁。
綠袖見解憂沒有興致答話，便拽著緋扇和馮嫽想要一探究竟。緋扇撅著嘴，強忍著又要掉落下來的眼淚，沒搭理綠袖的問話，默默的走過去為解憂煮水。
“管姑姑，到底怎麽了？你們倒是說句話呀？可急死我了！”
解憂看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綠袖，她的臉都嚇白了，這才答道：“綠袖呀，恐怕往後我們這風雪樓裏，再也迎不來春光了。”
弄清了事情的緣由之後，主仆四人圍坐在氈毯上，焦急不安。
管姑姑從解憂提出條件的時候開始，驚懼就一直沒有消退，她拉著解憂的胳膊語重心長的勸解道：“右夫人，您今天的舉動實在是太沖動了！往後我們在烏孫可怎麽生存呀？”
綠袖使勁的抓著細碎的頭發，擰著眉頭猜測道：“右夫人您是不是在使詐呀？我們是不是要先詐一詐那個左夫人，等她找到了少夫公主之後我們再反悔？夫人你快告訴我是不是這樣啊？”
紫砂壺裏的水已經咕嘟咕嘟的開始冒泡了，解憂將水註入茶盞之中，沸騰的水流攜裹著茶葉在茶盞中翻騰、跳躍，不一會兒，整個屋子裏就都飄滿了茶香。香味被寒冷似乎凍結住了一般，不似在中原的溫潤，反而是一種凜冽的冷香。
“雖說那燕莎與我們是敵手，但是我像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麽？”解憂道。
“可是，兵不厭詐嘛……”緋扇小聲辯解道。
“這是我對燕莎左夫人的保證，我還是要給自己留點信譽的。你們想想，我今日去跟左夫人說的那些話，她會不告訴昆彌麽？到時候我再順從於昆彌，那我可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了。”
照解憂這麽一說，眾人這才想到，今日之事左夫人燕莎也不可能全聽信於解憂，而且她很有可能將這件事情告訴昆彌，當然，從她口中說出的不一定會是全部的事實，如若解憂再去招惹昆彌，無疑就坐實了自己不守信用陰險狡詐的罪名。解憂可不願意承擔這個罪名。
然而，反過來想，解憂為燕莎開出的條件也確實是將她自己推入了死局，不然燕莎能那麽爽快的答應麽？而今，如若解憂履行自己的諾言，那麽她將再也得不到恩寵。如若不履行諾言，那麽昆彌必定會對她有看法，她也將得不到任何恩寵了。
左右都是死，可她為何偏偏自己往懸崖裏跳呢？
“也就是說……我們這裏，往後就是冷宮了？”綠袖心直口快：“所以右夫人將我們這裏改成了風雪樓？以後就全是風雪，沒有晴天的可能了麽？”
“綠袖……”緋扇扯了扯她的袖子。
綠袖沒有領會緋扇的意圖，嘟著嘴，繼續說道：“我原本以為我們安和公主這麽厲害，在烏孫一定能打的那匈奴公主屁滾尿流，沒想到，我們自己卻……”
“對不起，我連累你們了。”
解憂心裏有點內疚，確實，她為了滿足自己心裏的期許，沒有顧忌別人的感受。說真的，她雖然在心底裏勸說了自己無數遍，也放棄了自己無數遍，卻依舊做不到讓自己若無其事的去和軍須靡圓房。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心裏覺得憋屈的很，我……我為公主覺得不甘心！”
“叫右夫人。”管姑姑再次強調道。
“其實如今左夫人如此針對我們，右夫人先避避風頭也是好的。”管姑姑拍了拍解憂的手背，強言安慰道：“只是往後，夫人您打算怎麽辦？這左夫人真的會幫我們找到少夫麽？您說，這少夫公主會不會本來就在燕莎公主的手裏？”
“少夫的失蹤確實詭異的很，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就這麽人間蒸發了！這不太可能啊。我們如今得不到半點少夫的線索，我只能去求左夫人幫忙了。不管少夫在不在她的手上，希望我今日的求情能讓她放少夫一馬吧。”
“不過從今日左夫人的神情來看，她可能真的不知道少夫公主的下落，我覺得這個匈奴公主倒是個剛正不阿的，應該不會騙我們吧？”緋扇道。
解憂點了點頭，這也正是她疑惑的地方：“從燕莎公主囂張跋扈的態度來看，她敢做沒有什麽不敢說的，而且從如今烏孫朝堂上的動向來看，她就算是殺了少夫公主應該也引起不了太大的轟動。她確實沒有必要騙我們。而且，如果是燕莎對少夫做了什麽，不可能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吧？這燕莎公主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這麽深的城府麽？”
“我覺得，不像……”緋扇道。
“我也覺得不像。”管姑姑道：“我倒覺得她是個不怕事兒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大婚那日這左夫人對我們右夫人可曾留有一點情面嗎？對於細君公主的遺孤，她又何必要處心積慮的鬧什麽失蹤呢。”馮嫽道。
“倘若不是左夫人對少夫公主下的手，那會是誰呢？還有誰跟少夫公主，跟細君公主有仇嗎？少夫那可是公主，公主啊！”綠袖叫道。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我絕對不會放棄。”解憂將杯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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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憂一路上一句話都沒再說，到了自己寢殿門口時，身上的大氅上已經落了白白的一層薄雪。
回首轉身，王宮大殿全都靜默在眼前的風雪之中，獵獵寒風摧枯拉朽的毀滅著一切，卻又給予幼小的生靈以對抗一切殘暴的力量！
“這殿，往後就叫風雪樓吧。”
風雪來時人倚樓，長安不見使人愁。
殿內大紅色的幔帳還沒有撤換下來，新婚的甜蜜和喜慶還沒有消散，便一並被打入了徹底的冷清之中。
綠袖和薩日娜留在宮中，見解憂與眾人回來，立刻就迎了出去，將早已經用炭火烘烤溫熱的狐裘裹在解憂身上替換下她原本那件已經涼透了的大氅。
“你們這都是怎麽了？”綠袖看著緋扇和管姑姑臉上面如死灰一般的神情，有點緊張：“那個，是不是左夫人為難你們了？她沒把公主怎麽樣吧？！”
“還是叫我右夫人吧。”解憂淡淡的叮囑了一句，便走到了擺著茶具的桌旁。
綠袖見解憂沒有興致答話，便拽著緋扇和馮嫽想要一探究竟。緋扇撅著嘴，強忍著又要掉落下來的眼淚，沒搭理綠袖的問話，默默的走過去為解憂煮水。
“管姑姑，到底怎麽了？你們倒是說句話呀？可急死我了！”
解憂看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綠袖，她的臉都嚇白了，這才答道：“綠袖呀，恐怕往後我們這風雪樓裏，再也迎不來春光了。”
弄清了事情的緣由之後，主仆四人圍坐在氈毯上，焦急不安。
管姑姑從解憂提出條件的時候開始，驚懼就一直沒有消退，她拉著解憂的胳膊語重心長的勸解道：“右夫人，您今天的舉動實在是太沖動了！往後我們在烏孫可怎麽生存呀？”
綠袖使勁的抓著細碎的頭發，擰著眉頭猜測道：“右夫人您是不是在使詐呀？我們是不是要先詐一詐那個左夫人，等她找到了少夫公主之後我們再反悔？夫人你快告訴我是不是這樣啊？”
紫砂壺裏的水已經咕嘟咕嘟的開始冒泡了，解憂將水註入茶盞之中，沸騰的水流攜裹著茶葉在茶盞中翻騰、跳躍，不一會兒，整個屋子裏就都飄滿了茶香。香味被寒冷似乎凍結住了一般，不似在中原的溫潤，反而是一種凜冽的冷香。
“雖說那燕莎與我們是敵手，但是我像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麽？”解憂道。
“可是，兵不厭詐嘛……”緋扇小聲辯解道。
“這是我對燕莎左夫人的保證，我還是要給自己留點信譽的。你們想想，我今日去跟左夫人說的那些話，她會不告訴昆彌麽？到時候我再順從於昆彌，那我可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了。”
照解憂這麽一說，眾人這才想到，今日之事左夫人燕莎也不可能全聽信於解憂，而且她很有可能將這件事情告訴昆彌，當然，從她口中說出的不一定會是全部的事實，如若解憂再去招惹昆彌，無疑就坐實了自己不守信用陰險狡詐的罪名。解憂可不願意承擔這個罪名。
然而，反過來想，解憂為燕莎開出的條件也確實是將她自己推入了死局，不然燕莎能那麽爽快的答應麽？而今，如若解憂履行自己的諾言，那麽她將再也得不到恩寵。如若不履行諾言，那麽昆彌必定會對她有看法，她也將得不到任何恩寵了。
左右都是死，可她為何偏偏自己往懸崖裏跳呢？
“也就是說……我們這裏，往後就是冷宮了？”綠袖心直口快：“所以右夫人將我們這裏改成了風雪樓？以後就全是風雪，沒有晴天的可能了麽？”
“綠袖……”緋扇扯了扯她的袖子。
綠袖沒有領會緋扇的意圖，嘟著嘴，繼續說道：“我原本以為我們安和公主這麽厲害，在烏孫一定能打的那匈奴公主屁滾尿流，沒想到，我們自己卻……”
“對不起，我連累你們了。”
解憂心裏有點內疚，確實，她為了滿足自己心裏的期許，沒有顧忌別人的感受。說真的，她雖然在心底裏勸說了自己無數遍，也放棄了自己無數遍，卻依舊做不到讓自己若無其事的去和軍須靡圓房。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心裏覺得憋屈的很，我……我為公主覺得不甘心！”
“叫右夫人。”管姑姑再次強調道。
“其實如今左夫人如此針對我們，右夫人先避避風頭也是好的。”管姑姑拍了拍解憂的手背，強言安慰道：“只是往後，夫人您打算怎麽辦？這左夫人真的會幫我們找到少夫麽？您說，這少夫公主會不會本來就在燕莎公主的手裏？”
“少夫的失蹤確實詭異的很，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就這麽人間蒸發了！這不太可能啊。我們如今得不到半點少夫的線索，我只能去求左夫人幫忙了。不管少夫在不在她的手上，希望我今日的求情能讓她放少夫一馬吧。”
“不過從今日左夫人的神情來看，她可能真的不知道少夫公主的下落，我覺得這個匈奴公主倒是個剛正不阿的，應該不會騙我們吧？”緋扇道。
解憂點了點頭，這也正是她疑惑的地方：“從燕莎公主囂張跋扈的態度來看，她敢做沒有什麽不敢說的，而且從如今烏孫朝堂上的動向來看，她就算是殺了少夫公主應該也引起不了太大的轟動。她確實沒有必要騙我們。而且，如果是燕莎對少夫做了什麽，不可能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吧？這燕莎公主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這麽深的城府麽？”
“我覺得，不像……”緋扇道。
“我也覺得不像。”管姑姑道：“我倒覺得她是個不怕事兒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大婚那日這左夫人對我們右夫人可曾留有一點情面嗎？對於細君公主的遺孤，她又何必要處心積慮的鬧什麽失蹤呢。”馮嫽道。
“倘若不是左夫人對少夫公主下的手，那會是誰呢？還有誰跟少夫公主，跟細君公主有仇嗎？少夫那可是公主，公主啊！”綠袖叫道。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我絕對不會放棄。”解憂將杯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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