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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憋在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
“學園祭之後,你跟山原發展的怎麽樣了?好像沒什麽進展似的。”
深津的腳步頓了一下,臉上表情微微有了變化。就在河田以為自己要倒黴時,深津的臉色馬上恢覆了回去。
“是沒什麽進展咧。她只是在鬼屋裏把喜歡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咧。”
“那你,”河田猶豫了一下,“那你喜歡她麽?”
“她最近比較忙,下課和午休都在教室裏看書。等過一陣再說咧。”
深津沒正面回答河田的問題,河田也沒再問。
但在不太明亮的路燈照射下,河田似乎看到深津臉上有一抹後悔的神情轉瞬即逝。
突然想到,那天在鬼屋出口處的二年級隊員跟他說的隊長古怪之處,河田莫名的肯定剛才深津的後悔跟那天的事情有關系。
*****
隨著天氣越來越涼,三年級學生們的備考氛圍也越來越緊張。
這天又一個大新聞,還是個八卦新聞在山王高中出現了。
——學園祭之後,課間和午休一直不出教室的山原葵,居然在午休時被木山約到了教學樓的天臺。
天臺這個地方,向來是告白的風水寶地。
就算兩人曾經成為過八卦的中心人物,但是這快一年的時間裏,木山沒有再對葵做出過追求的事情。再加上暑假裏,葵選擇去看了籃球隊的比賽,就更讓大家覺得木山已經完全沒戲了。
大家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紛紛在教學樓的各個角落找到能觀察到天臺的好位置。木山在畢業前的最後一搏之類的標語,也在學生們的腦中懸掛了起來。
只可惜這次木山找的地方,不在天臺上的話,從其他地方是看不到他們的。
而天臺上的氣氛,也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麽粉紅。
“山原,決定了麽?”
“嗯,各種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你怎麽知道的?”
“你爸爸也是替你高興才告訴公司同事的,當時正趕上我爸也在辦公室。你別怪他。”
葵笑著搖了搖頭,“沒關系,他就是那樣的性格,我知道他替我高興。”
山原爸爸自從知道同事木山的兒子跟自己女兒同校同年級,就幾次邀請他們全家來家裏吃飯。葵經過跟木山的接觸,發現他並不是看起來那麽不靠譜,也就沒原來那麽躲著他了。
“這事深津知道麽?”木山突然問。
葵正要搖頭,突然反應了過來,擡起頭瞪大眼睛看著木山,“你怎麽知道的?我喜歡深津君的事情。”
木山苦笑了一下,“本來只是留意你,沒想到發現你每次看到深津都不太對勁。看得出來你跟河田只是朋友,所以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看到那個溫柔的女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緊張的表情,木山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只是不讓深津知道,好麽?”
“這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機會,現在落在我面前了,一定要抓住。何況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葵堅定地看著木山,“深津君那邊,我最後會跟他說的。”
“怕現在說,他會讓你動搖麽?”
“有點吧。不過他不喜歡我,怎麽會說讓我動搖的話。是我沒勇氣現在告訴他。”
“哎呀哎呀,本來知道咱們的父親是同事,以為能跟你更近,結果發現你喜歡深津。現在才知道他不喜歡你,早知道我就不該提早放棄。”
知道他故意裝出後悔的樣子逗自己,是不想自己因為深津的事難受。看到這樣的木山,葵不禁笑了出來,“謝謝你。”
“加油。”木山又伸手在葵的腦袋上拍了拍。
事後葵和木山並沒有開始交往的跡象,所以這新聞在被談論一個多星期後就自動消散了。
深津繃著的一根弦也松了下來,打消了要把畢業時想跟葵說的話提前說出來的想法。
如今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高中時最後一次的機會。
*****
沒過多久,大街小巷的店鋪懸掛上了聖誕節的裝飾。
學校裏的女孩子也開始精心準備送給喜歡男孩的禮物。
就在這種美好又浪漫的氣氛下,寒假前山王高中的最後一個大新聞被爆了出來。
——書道社的三年級社長山原葵,將在寒假前提前畢業,新年過後飛往澳大利亞,開始她的大學留學生涯。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醬紫,一盆狗血潑了過來。
大家鍋碗瓢盆臭雞蛋爛西紅柿不要大意的扔過來吧,別扔臉就行……
☆、十七、離別,畢業
這個消息散播開的時候,離放寒假還剩三天。
葵和學校的朋友,班裏的同學以及書道社的社員們一一道別。
最後一天的部活,大家給葵提前舉行了畢業典禮,依照慣例送了留言紀念冊。
高中是人生最單純美好的時期,尤其是葵的這三年,滿滿都是能讓她一生值得回憶的畫面。
想著自己的高中生活就要結束,葵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眼淚掉了下來。
“沒關系,你到了國外還可以跟我們聯系。”
曾經經歷過兩次的畢業典禮時她跟前輩們說的話,現如今加上了“到了國外”的字眼被返還給了自己。這讓她心中因為離別而出現的不舍心情更加濃重。
明明離別時節應該是植物長出了小小的嫩芽,雖然不舍但能完全感受到未來充滿希望的季節。
到家後,葵從書包裏拿出筆記本。打開後,中間夾著一張紙條。
上面是她前幾天從河田那裏要來的深津家電話。
紙條上的數字已經爛熟於心,葵卻一直沒勇氣撥通它。
葵已經和學校裏所有相熟的人正式告別了,但一直沒找過深津。
確信他知道這事了,葵曾想用“既然他知道了,那就不用告訴他”的借口逃避。但是這個念頭閃過時,她心裏特別難受,那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臨走前一定要見他一面。
葵皺著眉糾結的看著桌上的電話,心裏一番掙紮之後,猛地拿起聽筒,一口氣撥通了那串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後,接通了。
“您好,深津宅。”那邊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您好,請問深津一成在嗎?”
可能很少有女孩子打電話找自家兒子,電話那邊的深津媽媽楞了一下,“在,你等下。”
聽筒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時,葵緊張的握緊話筒,手開始冒汗。
“餵,我是深津一成。”是葵再熟悉不過的平穩聲調。
“深津君,我是山原葵。”聽電話那邊沒有說話,葵繼續說,“明天下午有時間嗎?我想,我想跟你見個面,可以嗎?”
小心翼翼的詢問,葵緊張的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可以咧。”過了幾秒種,深津回答,“那就在學校旁邊那家飲品店吧,大約3點咧。”
“好。那就明天見。深津君再見。”
葵掛了電話後,眼淚突然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從知道有留學機會到最後做出決定,葵一直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不能因為其他事情而錯過。
但就在剛剛掛電話後,一直被自己刻意壓下的會跟喜歡的男孩隔著廣闊的太平洋,甚至以後都不會再有聯系的想法不受控制的翻騰了出來。
被壓抑的情緒一旦釋放,積攢的委屈和難受像洩了洪一樣,隨著眼淚流出,越來越洶湧。
葵從默默掉淚變成了抽泣。心臟的位置像被幾根針不停的紮著。
*****
第二天,葵把平時梳的馬尾放了下來,穿著米色的毛衣靜靜的坐在窗邊的座位上。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更襯得她細膩溫柔。
深津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門口的風鈴隨著深津的進入響了起來,葵看到深津後,臉上依然露出了從來沒變過笑顏。
看在深津眼裏,卻覺得多了一份勉強和不舍。
深津入座後,點了一杯烏龍茶。兩人就這麽面對面坐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飲料被服務員端上來後,打破了兩人的沈默氣氛。
“機票都買好咧?”
“嗯。1月2號的飛機。”
“那邊都安排好咧?”
“嗯。住在叔叔家,學校也都聯系好了。”
葵說完就低身把旁邊的紙袋放在了桌上,“一盒酸奶和一瓶草莓果醬,我剛做的。”葵把袋子推到了深津面前,“這次果醬多做了些,能比上次多吃一段時間。”
沒想到葵還帶了東西,深津楞了一下後就接過袋子放在了身邊,“謝謝咧。”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下來。
在心裏重覆了許多遍後,葵放在桌下的雙手使勁攥了攥,擡起頭,看著深津的眼睛開了口。
“能在高中時認識深津君,我很開心。這三年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很大一部分都和你有關。我覺得就算很多年過去後,我也不會忘記的。對不起,到最後才說出要出國的事情。我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後面葵說了什麽,深津都不太記得了。
從知道葵要出國的那天起,深津就知道說什麽都晚了。
想到之後的幾年裏也許都見不到葵,深津心裏一陣難受。自己對葵到底是什麽心情,也逐漸明朗了起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更不可能在今天說出什麽挽留的話。
所有的成熟冷靜都是相對的,到最後自己還是做出了後悔而且無法彌補的事情。
“深津君,可以告訴我你家地址嗎?到了那邊後,我想跟你寫信聯系。”
“好咧。”深津在紙上寫好了地址遞給葵。
“謝謝。”
看到葵如獲至寶的把那張紙收好,深津心裏稍微好受了些。如果能寫信的話,就不會完全斷了聯絡了吧。
兩人坐在店裏聊著,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
葵提出要回家了,深津就跟她一起在街上走著。
兩人都走的很慢很慢,似乎這條路一直走不到盡頭。葵還特意饒了遠路,深津發現了,並沒有說什麽,就這麽一直陪著。
一路上兩人沒說什麽話,卻又很享受和珍惜最後的時間。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在街區路口前,葵停下了腳步。
“送到這裏就行了。今天多謝深津君了。”
一個深深地鞠躬後,葵一直低著頭,但是微微顫抖的雙肩出賣了她。
看著眼前的女孩默默地哭泣,深津心裏被狠狠的刺到,一個箭步上去,想把她抱在懷裏給她安慰。同時,也想把她的溫度和氣息好好的記在心裏。
“如果……”葵卻在這時開口了,“如果可以的話,請深津君……”
葵雙手死死攥著外套下擺,牙齒咬著下唇,心裏激烈的掙紮卻還是沒敢說出來。
“深津君,以後請多多保重!”
葵迅速鞠了一躬,轉身就大步往家走去。
轉身的那一刻,深津看到女孩的臉上布滿了眼淚。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深津依然站在原地。
心裏像是有一部分被掏走了,空落落的,怎麽都無法填補。
深津到家後把自己甩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想著之前和葵的每一次交集以及自己錯過的幾次機會,少年的眼睛開始酸澀。
突然想到葵的禮物,他立刻從紙袋裏取出了酸奶和果醬。
空空的紙袋好像是在嘲笑著深津,裏面沒有他想看到的信封。
*****
1月2日,葵登機的那天,深津來到了附近的神社。
新年後成百上千的許願簽掛在了神社的各個角落,深津就這樣一個個的耐心翻看。
直到看到了熟悉的筆跡。
“如果可以的話,請深津君不要忘記我。”清秀的字體這樣寫著。
葵最後的期望,最終還是傳達給了他。
深津擡頭輕輕地嘆了口氣。
“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咧。”
*****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天氣開始慢慢變暖,轉眼又到了畢業的那天。
深津最終考上了東京的一所大學,也去了自己想學的專業。
最後沖刺階段,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只是偶爾間隙休息時,深津會想到大洋彼岸的那個女孩。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有沒有適應新的環境。
畢業典禮結束後,就到了畢業生的自由時間。
其間深津幾次被或同年或低年級的女生要制服的第二顆扣子,他都一一禮貌的拒絕了。
他說,這是留給一個特殊的人的。
“能被深津學長這樣放在心裏,那個人真是幸福那。”其中一個學妹這樣說。
深津心裏只能苦笑,他並沒有讓她多幸福。
比起教室、天臺這些地方,讓深津最留戀的還是體育館。
這個讓他的夢想燃燒了三年,和一群重要的夥伴奮鬥了三年的地方。
等他走到體育館的時候,已經聽到門的另一邊響起了熟悉的籃球砸到地板上的聲音。
身體裏有什麽在蠢蠢欲動,深津推開大門,幾個三年級的隊員正在打球。
“深津,快點換衣服,咱們再打一場比賽!”
回到了久違的籃球場,深津身體裏對籃球的熱情再次被點燃。
拼搶,傳球,射籃。
時間好像一直沒有向前走,一直停在他每天放學後訓練的時候。
沒有了訓練的疲憊,沒有了隊長的責任,沒有了勝負的壓力,深津覺得這應該是他高中時期打的最痛快的一次籃球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幾個人躺在體育館的地板上,臉上是屬於青春的笑容。
“這輩子是離不了籃球了,幹脆以後跟籃球結婚得了。”
“我看行,反正你這樣也娶不到媳婦。”
“一邊去!”河田笑罵著踢了松本一腳。
幾個十八歲的少年這時有著同樣的想法,這輩子,是真的離不開籃球了。
少年們臨出體育館時,深津看到了掛在墻上的那幅字。
突然就想起了葵時常對他說的那句話,“深津君要加油啊!”
“你也是咧。”
深津說。
作者有話要說: 高中時期到此結束了,故事也進入了尾聲。
之後的內容應該不會超過5章,應該……
最後會有一些番外,現在已經寫好了兩篇,並構思了(……)幾篇
如果誰有想點播的番外內容,可以留言哦。很有愛的話,我會試著寫的 =V=
(話說現在開始弄番外,是不是有點早了= =)
最後,求留言 T T
☆、十八、異國,思念
到了一個新的國度,所有的一切對於葵來說都是新奇與刺激,也有不可避免的陌生感。
大到氣候、文化、習慣,小到怎樣買車票、超市怎麽走、怎麽找兼職。
好在住在親戚家,生活上的細節可以從他們那裏了解,比獨自來到陌生國家的其他人要方便了許多。
不知道開學後的課程怎麽安排,葵並沒有急著找工作。而是利用這段閑暇的時間,去逛逛市中心、參觀各種免費的博物館,甚至去了動物園和植物園。
想了解一個城市,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深入他們的生活。
通過幾天的走訪,東西方文化的巨大差異給了葵巨大的沖擊。那是種從來沒遇到過的沖擊,讓她心中震撼的同時充斥著難以壓下的興奮。
只是不可避免的,在看到新鮮事物時,葵總是想把她的心情與深津分享。
深津君應該會喜歡這個,深津君可能會對那個感興趣。
如果他現在能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新鮮的東西會讓葵暫時忘記深津,卻在安靜下來時,讓她想起他。
一個月後,葵的叔叔突然接到公司調任的通知,全家要搬到另一個城市。
叔叔找到了住在離葵的學校不遠的一對相熟的老夫婦,幫著葵搬了家。雖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但葵也只能搬家。
來到澳洲一個多月,葵一直在城市各處游覽,但極少和當地人交流。以至於和新家的老夫婦交流時,只能用簡單的詞語和句子。越說得不好,就越不敢說,然後就更難開口。
但好在老夫婦人很好,把葵當做自己的孩子。跟她交談時刻意放慢語速,在葵說話時也會認真聆聽。慢慢的,葵跟他們的交流也變得容易很多。
開學後沒多久,葵就跟同學們熟悉起來,還參加了學校的日本文化研習社團。溫柔合群的性格讓她多了很多同齡的朋友。
感覺到課業沒什麽壓力後,葵又在一家日本人開的花店裏找了個兼職。當地的物價相對便宜,葵打工賺到的錢,可以應付房租和日常開銷。
陌生感漸漸消失後,剛到異國他鄉時的興奮與新奇也慢慢減少,葵在國外的生活慢慢走向了正軌。
規律的生活少了許多激情,心靜下來的時候多了後,葵開始更多的想起深津。
深津的成績雖然不拔尖,但是考上想去的大學肯定沒問題的。日本現在也開學了,他應該很享受新的生活吧。會參加學校的籃球隊,會認識新的朋友,也許還會有女孩子跟他表白。
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想起我……
原來葵的生活,只需要學習就好,洗衣做飯這些事情都有媽媽給做。
現在除了學習還要打工,累了一天回家後還要自己做飯,休息日做完各種家務半天多就過去了,怎麽也覺得休不夠。
身體累了之後,心就特別容易累。
心累的時候,就會想家裏人,想國內的朋友們,想那個男孩。
打工一天回家坐車時,已經累到閉上眼睛就能睡死過去。但怕坐過站,葵的潛意識裏強迫自己淺眠。每次到站醒來後,頭都會很疼。
為了節省生活費,葵寧可到更遠的賣場買東西。提著很重的幾個塑料袋東西往家走時,葵被路上凸起的地磚絆了一下,摔趴在了地上。東西從塑料袋中滾了出去,兩個袋子也破了。葵把東西裝到完好的袋子裏,剩下的東西只能抱在懷裏,這樣如此狼狽不堪的一路走回家。
還有很多事情,葵都咬牙挺過來了。她知道既然選擇了出國這條路,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在深夜躺在床上時,心裏會變得脆弱,想到委屈和困難,葵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濕了枕巾和被頭。
這種時候葵總會想到深津,明明在國內時想到他能給她帶來面對一切的勇氣,這時候卻越想越難受,眼淚流的越洶湧。
甚至有兩次,葵夢到了深津,卻生生哭醒了。
*****
好在葵內裏是堅強的性子,難受過後還能站起來。
她就這樣在異國他鄉生活學習著,轉眼聖誕節臨近,來到這裏已經快一年了。
年末收拾房間時,葵翻出了書道社送她的畢業紀念冊。打開後,一頁一頁的都是朋友們真誠的寄語。
她仔細翻看著,突然從夾頁裏掉出來一張紙。
是上次管深津要的他家住址。
葵這才想起來管深津要聯系方式的事情,三兩下把手上的活幹完,馬上拿出紙筆坐在了書桌前。
心中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緒讓葵想把在這片土地上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他。
就這樣不停地寫,葵從初到澳洲時寫到了最近街上有了聖誕氣氛,好像深津就坐在她身邊聽她敘述一樣。
最後一數,足足七頁紙。從頭到尾都是新奇的事物,不同的文化和開心的事情。
寫完信的葵,心裏莫名的舒暢了很多。趁著郵局還沒關門,她當天就把這封信寄了出去。
深津看信的時候,也許難得會露出笑容。葵這樣想著也露出了笑容。
大約兩個月後,應該是收到回信的時候了,葵每天去郵箱看信時都興奮又期待。
但是寄給她的信,只有銀行賬單和學校成績單,最開始的期待慢慢變成了失望。
又等了半個月後,葵到了郵局想詢問信的去向,卻被告知是平信不能追查。
想馬上再寫一封的時候,消極的念頭突然鉆進了葵的腦袋。也許深津已經收到了信,只是沒有回而已。本來就只是一個單戀他的女孩,何況現在又隔著這麽遠,他應該不會因為是一封越洋信就肯定回。
二年級後,課程開始多了。但葵還是在十月份又給深津寫了一封信,希望能在他生日之前寄到家裏。就算那時他應該在東京,但是家裏人應該會告訴他的。
但是這封信也猶如石沈大海,最後沒了音信。
難受了一段時間後,繁忙的生活讓葵慢慢忘了這個事情。
但葵自己都沒察覺,心中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的期望其實一直沒斷過。
*****
三年級年中時,葵的日本文化研習社準備舉辦一個大型的活動。做為社團裏唯一一個日本人,葵被派了重要的任務,每次都要忙到晚上七八點。
葵拖著疲憊的身子和同社團的當地男同學一起上公交,在車上正準備習慣性的淺眠。
“你在哪站下?看你很累,好好睡下,到了站我叫你。”坐在旁邊的男同學對她說。
報了站名,說了謝謝,葵閉上眼睛的同時就放心睡著了。
這一覺時間不長,葵被叫醒的時候卻覺得渾身舒服。
下了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之前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內心特別希望能有個人到站叫她,這樣她就能真正放松的休息下了。
活動籌備期間,那個男孩每次都跟葵一起忙到最後,然後一起坐車回家。
葵有時能看出他也很累,但他每次都讓葵放心的睡一下,到站了叫她。
漸漸地,葵也明白了男孩的心意,尤其是聽到男孩其實本該在她之前下車時。當地的公交車車次少,尤其到了晚上,半小時甚至一小時才一趟。如果再坐車返回,不知道幾點才能到家。
果然沒過多久,男孩就跟葵表白了。
到了澳洲後,葵一直是一個人面對生活的種種,但是累的時候也想有個人能依靠。現在這個人出現了,不管對他是感動還是什麽,葵一直隱忍的寂寞和疲憊到了臨界點,她不想一個人了。
何況給深津寄出的兩封信也沒有回音,葵想,也許是該學著放棄了。
*****
三年學業滿,葵順利從大學畢業,在花店的工作轉為全職後,葵利用聖誕假期回了國。
和朋友們見面,也和河田見了面。
聯系上的時候,河田問葵要不要叫上深津。
幾年沒有人提,乍一聽到這名字葵心裏難受了一下,但還是跟河田說不用了,她現在有男朋友了。
電話那邊的河田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
葵的男朋友畢業後,選擇了繼續讀研究生。
這天花店才剛下班,葵就接到了男朋友的電話,說他有個比賽,讓她來體育館看看他的英姿。掛了電話後葵無奈的笑了笑,他有時候像個小孩似的。
學校的體育館一直被羽毛球愛好者們占據著,葵沒見過男朋友打羽毛球。到了體育館還沒踏進門口,她就聽到裏面傳出熟悉的皮球砸在地面上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刺激著她的心臟。
那熟悉的聲音讓葵加緊腳步進入了體育館,羽毛球場地被臨時改成了籃球場,兩隊正在激烈比拼著。
一陣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來,讓葵呆立在了原地。
清晰的畫面播放著那年她初到體育館,看到那個男孩穩健的接球,射籃,球應聲入網。後來他成為球隊主力,成為隊長,大賽失利,又重新振作……
有些記憶不是被遺忘,而是被深埋在了某個地方。只要有觸發的媒介,那些被人忘記的種種就會被翻騰出來。
高中三年和深津的所有交集在葵的腦海裏輪換放映著,就算已經離開高中四年,但記憶沒有任何模糊。
眼淚在葵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滴答滴答的滑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略悲傷,跟大家聊點歡樂的。
1、在澳洲過聖誕節,氣氛比國內要濃烈很多。但是大街上的人們都一身夏裝,晚上在房間裏開著冷氣慶祝……那些在商場裏裝聖誕老人的大家,真是辛苦你們了……
2、內是2010年還是2011年來著,情人節和大年初一是一天。在去唐人街的路上滿街都是各種桃心玫瑰,情人節氣息滿滿。等一轉到唐人街,就立刻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了,特別帶感……
你們能想象麽,一群人在迪奧香奈兒LV這種店前的步行街上表演舞龍舞獅……
3、求留言T T
☆、十九、後悔,想念
那天葵跟男朋友提出了分手,連聲對他說著對不起。
男朋友自嘲的笑了笑說,沒關系,我早就察覺到你心裏有其他人了。只是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是沒有打敗他。
後來葵從兩人交往開始到分手想了很多。
第一次和對方牽手時正是冬季,男孩子手上的溫度迅速驅走了自己手上的冰涼。但這溫度也只止步在了手上,怎麽也傳不到心裏。
那時的自己,突然就想到了高三學園祭的鬼屋。昏暗中那個少年拉著自己的手,用沈穩的聲音說,不用怕,有我在咧。自己的心比手還要暖。
和男友交往一段時間後,葵每次和他接吻都不能完全投入,更難感覺到和戀人接吻時的甜蜜,甚至有時候會有不適感。
兩人交往時,葵會覺得他性格比較小孩,有時做事考慮不周全,給自己的安全感不夠。
直到現在分手了,葵才明白她對男友評價裏的不夠和不足,其實都是以深津為參考標準的。
*****
分手後生活還在繼續。
葵大學時的老師有一次碰巧去了花店,見到葵後,給她介紹到了一家中型公司上班。
公司離著葵現在住的地方比較遠,朋友也幫忙找到了較近的住所,但葵一直沒有搬。直到有一天房東老夫婦跟她說,你不用擔心,搬走後如果有寄給你的信,我們會告訴你的。
葵這才意識到,她不願意搬家,是因為從給深津寄信那天起就一直一直在等著他的回信。
到了正式公司後的三年裏,身邊一直有追求者,但葵都沒有再答應誰的交往。
不答應是因為忘不了深津,但葵卻一直沒采取什麽行動,明明知道從河田那裏就能問到深津的電話。
這樣矯情的自己,自己都會討厭。
周末一天,葵來到工作過的花店看望店主夫婦。剛踏進店裏,一段旋律就鉆進了葵的耳朵。
葵被這首陌生又熟悉的歌曲震得站在了原地。
高二那年,她在櫻花樹下寫字時傳來的就是這首歌。那天她被拜托到體育館寫板書,跟深津的交集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這是什麽歌?”
“是早安少女剛發行的《櫻花滿開》喲,好聽吧?”老板娘微笑著說。
櫻色是初戀的顏色。那三年,只要看到絢爛的櫻花,葵總能想到那張處變不驚的少年臉。
店裏的和風音樂還在繼續,葵腦中關於深津的記憶再一次清晰起來。
心中一個聲音越來越大,那聲音讓葵心中騰起一股壓不下的渴望。
之後的那個周一。葵上司的辦公室。
“上次您提到的將我調到日本分公司長期工作的事情,我決定了!”
**********
那年的深津,沒懸念地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學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做為業餘愛好,他照樣加入了校籃球隊。高中時太響的名氣和足夠的實力,讓他在一年級時就成為了球隊首發。
大學裏的女孩子對擅長運動的男孩會有更多關註,籃球隊訓練的時候,體育館裏經常會聚集許多女生,時不時發出歡呼與尖叫。
再怎麽吵鬧的環境也妨礙不到定力極好的深津,只是在訓練間隙休息時腦袋一分神,他總覺得好像缺了什麽。有時候無意識的往體育館門口那裏看過去,沒看到那個與其他女孩格格不入的身影,心裏會一陣失落。
體育館的墻壁也被粉刷的很幹凈,沒有任何標語在上面。
比賽前會有女孩子跟深津說加油,但那樣晶亮的眼睛和幹凈元氣的笑容再也看不見了。
比賽時觀眾席那裏少了一份關註的目光,深津有時候會覺得提不起幹勁。再也不會像原來那樣知道有一個女孩會坐在觀眾席的某處看著他,就算他看不到她,也會莫名的踏實。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冷靜的山王隊長居然會因為一個女孩而在比賽時被影響心情。
現在比賽贏了,自然有人祝賀。比賽輸了,……
深津高中三年只輸過一場比賽,他不知道那時候的葵是什麽反應。
只是後來聽球隊經理中澤說,葵賽後第一時間跑到休息室那裏,一臉擔心,眼圈都是紅的。
被一個女孩放在心上關註了那麽久,這極大地滿足了高中年紀少年的虛榮心。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虛榮心帶給他的滿足感已經在他心中悄悄生根發芽長葉。
所以他那時才肯定葵會一直這樣對他好,不會離開他。
他才把本想在三年級鬼屋裏說的話挪到最後畢業時說。
才會在木山最後一次找了葵後,因為兩人沒有交往,他又放心的把那番話留在了畢業。
直到得知那個女孩將要出國留學,他才從滿足感裏驚醒。一份沒有回應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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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祭之後,你跟山原發展的怎麽樣了?好像沒什麽進展似的。”
深津的腳步頓了一下,臉上表情微微有了變化。就在河田以為自己要倒黴時,深津的臉色馬上恢覆了回去。
“是沒什麽進展咧。她只是在鬼屋裏把喜歡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咧。”
“那你,”河田猶豫了一下,“那你喜歡她麽?”
“她最近比較忙,下課和午休都在教室裏看書。等過一陣再說咧。”
深津沒正面回答河田的問題,河田也沒再問。
但在不太明亮的路燈照射下,河田似乎看到深津臉上有一抹後悔的神情轉瞬即逝。
突然想到,那天在鬼屋出口處的二年級隊員跟他說的隊長古怪之處,河田莫名的肯定剛才深津的後悔跟那天的事情有關系。
*****
隨著天氣越來越涼,三年級學生們的備考氛圍也越來越緊張。
這天又一個大新聞,還是個八卦新聞在山王高中出現了。
——學園祭之後,課間和午休一直不出教室的山原葵,居然在午休時被木山約到了教學樓的天臺。
天臺這個地方,向來是告白的風水寶地。
就算兩人曾經成為過八卦的中心人物,但是這快一年的時間裏,木山沒有再對葵做出過追求的事情。再加上暑假裏,葵選擇去看了籃球隊的比賽,就更讓大家覺得木山已經完全沒戲了。
大家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紛紛在教學樓的各個角落找到能觀察到天臺的好位置。木山在畢業前的最後一搏之類的標語,也在學生們的腦中懸掛了起來。
只可惜這次木山找的地方,不在天臺上的話,從其他地方是看不到他們的。
而天臺上的氣氛,也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麽粉紅。
“山原,決定了麽?”
“嗯,各種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你怎麽知道的?”
“你爸爸也是替你高興才告訴公司同事的,當時正趕上我爸也在辦公室。你別怪他。”
葵笑著搖了搖頭,“沒關系,他就是那樣的性格,我知道他替我高興。”
山原爸爸自從知道同事木山的兒子跟自己女兒同校同年級,就幾次邀請他們全家來家裏吃飯。葵經過跟木山的接觸,發現他並不是看起來那麽不靠譜,也就沒原來那麽躲著他了。
“這事深津知道麽?”木山突然問。
葵正要搖頭,突然反應了過來,擡起頭瞪大眼睛看著木山,“你怎麽知道的?我喜歡深津君的事情。”
木山苦笑了一下,“本來只是留意你,沒想到發現你每次看到深津都不太對勁。看得出來你跟河田只是朋友,所以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看到那個溫柔的女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緊張的表情,木山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只是不讓深津知道,好麽?”
“這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機會,現在落在我面前了,一定要抓住。何況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葵堅定地看著木山,“深津君那邊,我最後會跟他說的。”
“怕現在說,他會讓你動搖麽?”
“有點吧。不過他不喜歡我,怎麽會說讓我動搖的話。是我沒勇氣現在告訴他。”
“哎呀哎呀,本來知道咱們的父親是同事,以為能跟你更近,結果發現你喜歡深津。現在才知道他不喜歡你,早知道我就不該提早放棄。”
知道他故意裝出後悔的樣子逗自己,是不想自己因為深津的事難受。看到這樣的木山,葵不禁笑了出來,“謝謝你。”
“加油。”木山又伸手在葵的腦袋上拍了拍。
事後葵和木山並沒有開始交往的跡象,所以這新聞在被談論一個多星期後就自動消散了。
深津繃著的一根弦也松了下來,打消了要把畢業時想跟葵說的話提前說出來的想法。
如今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高中時最後一次的機會。
*****
沒過多久,大街小巷的店鋪懸掛上了聖誕節的裝飾。
學校裏的女孩子也開始精心準備送給喜歡男孩的禮物。
就在這種美好又浪漫的氣氛下,寒假前山王高中的最後一個大新聞被爆了出來。
——書道社的三年級社長山原葵,將在寒假前提前畢業,新年過後飛往澳大利亞,開始她的大學留學生涯。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醬紫,一盆狗血潑了過來。
大家鍋碗瓢盆臭雞蛋爛西紅柿不要大意的扔過來吧,別扔臉就行……
☆、十七、離別,畢業
這個消息散播開的時候,離放寒假還剩三天。
葵和學校的朋友,班裏的同學以及書道社的社員們一一道別。
最後一天的部活,大家給葵提前舉行了畢業典禮,依照慣例送了留言紀念冊。
高中是人生最單純美好的時期,尤其是葵的這三年,滿滿都是能讓她一生值得回憶的畫面。
想著自己的高中生活就要結束,葵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眼淚掉了下來。
“沒關系,你到了國外還可以跟我們聯系。”
曾經經歷過兩次的畢業典禮時她跟前輩們說的話,現如今加上了“到了國外”的字眼被返還給了自己。這讓她心中因為離別而出現的不舍心情更加濃重。
明明離別時節應該是植物長出了小小的嫩芽,雖然不舍但能完全感受到未來充滿希望的季節。
到家後,葵從書包裏拿出筆記本。打開後,中間夾著一張紙條。
上面是她前幾天從河田那裏要來的深津家電話。
紙條上的數字已經爛熟於心,葵卻一直沒勇氣撥通它。
葵已經和學校裏所有相熟的人正式告別了,但一直沒找過深津。
確信他知道這事了,葵曾想用“既然他知道了,那就不用告訴他”的借口逃避。但是這個念頭閃過時,她心裏特別難受,那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臨走前一定要見他一面。
葵皺著眉糾結的看著桌上的電話,心裏一番掙紮之後,猛地拿起聽筒,一口氣撥通了那串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後,接通了。
“您好,深津宅。”那邊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您好,請問深津一成在嗎?”
可能很少有女孩子打電話找自家兒子,電話那邊的深津媽媽楞了一下,“在,你等下。”
聽筒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時,葵緊張的握緊話筒,手開始冒汗。
“餵,我是深津一成。”是葵再熟悉不過的平穩聲調。
“深津君,我是山原葵。”聽電話那邊沒有說話,葵繼續說,“明天下午有時間嗎?我想,我想跟你見個面,可以嗎?”
小心翼翼的詢問,葵緊張的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可以咧。”過了幾秒種,深津回答,“那就在學校旁邊那家飲品店吧,大約3點咧。”
“好。那就明天見。深津君再見。”
葵掛了電話後,眼淚突然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從知道有留學機會到最後做出決定,葵一直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不能因為其他事情而錯過。
但就在剛剛掛電話後,一直被自己刻意壓下的會跟喜歡的男孩隔著廣闊的太平洋,甚至以後都不會再有聯系的想法不受控制的翻騰了出來。
被壓抑的情緒一旦釋放,積攢的委屈和難受像洩了洪一樣,隨著眼淚流出,越來越洶湧。
葵從默默掉淚變成了抽泣。心臟的位置像被幾根針不停的紮著。
*****
第二天,葵把平時梳的馬尾放了下來,穿著米色的毛衣靜靜的坐在窗邊的座位上。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更襯得她細膩溫柔。
深津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門口的風鈴隨著深津的進入響了起來,葵看到深津後,臉上依然露出了從來沒變過笑顏。
看在深津眼裏,卻覺得多了一份勉強和不舍。
深津入座後,點了一杯烏龍茶。兩人就這麽面對面坐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飲料被服務員端上來後,打破了兩人的沈默氣氛。
“機票都買好咧?”
“嗯。1月2號的飛機。”
“那邊都安排好咧?”
“嗯。住在叔叔家,學校也都聯系好了。”
葵說完就低身把旁邊的紙袋放在了桌上,“一盒酸奶和一瓶草莓果醬,我剛做的。”葵把袋子推到了深津面前,“這次果醬多做了些,能比上次多吃一段時間。”
沒想到葵還帶了東西,深津楞了一下後就接過袋子放在了身邊,“謝謝咧。”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下來。
在心裏重覆了許多遍後,葵放在桌下的雙手使勁攥了攥,擡起頭,看著深津的眼睛開了口。
“能在高中時認識深津君,我很開心。這三年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很大一部分都和你有關。我覺得就算很多年過去後,我也不會忘記的。對不起,到最後才說出要出國的事情。我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後面葵說了什麽,深津都不太記得了。
從知道葵要出國的那天起,深津就知道說什麽都晚了。
想到之後的幾年裏也許都見不到葵,深津心裏一陣難受。自己對葵到底是什麽心情,也逐漸明朗了起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更不可能在今天說出什麽挽留的話。
所有的成熟冷靜都是相對的,到最後自己還是做出了後悔而且無法彌補的事情。
“深津君,可以告訴我你家地址嗎?到了那邊後,我想跟你寫信聯系。”
“好咧。”深津在紙上寫好了地址遞給葵。
“謝謝。”
看到葵如獲至寶的把那張紙收好,深津心裏稍微好受了些。如果能寫信的話,就不會完全斷了聯絡了吧。
兩人坐在店裏聊著,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
葵提出要回家了,深津就跟她一起在街上走著。
兩人都走的很慢很慢,似乎這條路一直走不到盡頭。葵還特意饒了遠路,深津發現了,並沒有說什麽,就這麽一直陪著。
一路上兩人沒說什麽話,卻又很享受和珍惜最後的時間。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在街區路口前,葵停下了腳步。
“送到這裏就行了。今天多謝深津君了。”
一個深深地鞠躬後,葵一直低著頭,但是微微顫抖的雙肩出賣了她。
看著眼前的女孩默默地哭泣,深津心裏被狠狠的刺到,一個箭步上去,想把她抱在懷裏給她安慰。同時,也想把她的溫度和氣息好好的記在心裏。
“如果……”葵卻在這時開口了,“如果可以的話,請深津君……”
葵雙手死死攥著外套下擺,牙齒咬著下唇,心裏激烈的掙紮卻還是沒敢說出來。
“深津君,以後請多多保重!”
葵迅速鞠了一躬,轉身就大步往家走去。
轉身的那一刻,深津看到女孩的臉上布滿了眼淚。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深津依然站在原地。
心裏像是有一部分被掏走了,空落落的,怎麽都無法填補。
深津到家後把自己甩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想著之前和葵的每一次交集以及自己錯過的幾次機會,少年的眼睛開始酸澀。
突然想到葵的禮物,他立刻從紙袋裏取出了酸奶和果醬。
空空的紙袋好像是在嘲笑著深津,裏面沒有他想看到的信封。
*****
1月2日,葵登機的那天,深津來到了附近的神社。
新年後成百上千的許願簽掛在了神社的各個角落,深津就這樣一個個的耐心翻看。
直到看到了熟悉的筆跡。
“如果可以的話,請深津君不要忘記我。”清秀的字體這樣寫著。
葵最後的期望,最終還是傳達給了他。
深津擡頭輕輕地嘆了口氣。
“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咧。”
*****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天氣開始慢慢變暖,轉眼又到了畢業的那天。
深津最終考上了東京的一所大學,也去了自己想學的專業。
最後沖刺階段,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只是偶爾間隙休息時,深津會想到大洋彼岸的那個女孩。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有沒有適應新的環境。
畢業典禮結束後,就到了畢業生的自由時間。
其間深津幾次被或同年或低年級的女生要制服的第二顆扣子,他都一一禮貌的拒絕了。
他說,這是留給一個特殊的人的。
“能被深津學長這樣放在心裏,那個人真是幸福那。”其中一個學妹這樣說。
深津心裏只能苦笑,他並沒有讓她多幸福。
比起教室、天臺這些地方,讓深津最留戀的還是體育館。
這個讓他的夢想燃燒了三年,和一群重要的夥伴奮鬥了三年的地方。
等他走到體育館的時候,已經聽到門的另一邊響起了熟悉的籃球砸到地板上的聲音。
身體裏有什麽在蠢蠢欲動,深津推開大門,幾個三年級的隊員正在打球。
“深津,快點換衣服,咱們再打一場比賽!”
回到了久違的籃球場,深津身體裏對籃球的熱情再次被點燃。
拼搶,傳球,射籃。
時間好像一直沒有向前走,一直停在他每天放學後訓練的時候。
沒有了訓練的疲憊,沒有了隊長的責任,沒有了勝負的壓力,深津覺得這應該是他高中時期打的最痛快的一次籃球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幾個人躺在體育館的地板上,臉上是屬於青春的笑容。
“這輩子是離不了籃球了,幹脆以後跟籃球結婚得了。”
“我看行,反正你這樣也娶不到媳婦。”
“一邊去!”河田笑罵著踢了松本一腳。
幾個十八歲的少年這時有著同樣的想法,這輩子,是真的離不開籃球了。
少年們臨出體育館時,深津看到了掛在墻上的那幅字。
突然就想起了葵時常對他說的那句話,“深津君要加油啊!”
“你也是咧。”
深津說。
作者有話要說: 高中時期到此結束了,故事也進入了尾聲。
之後的內容應該不會超過5章,應該……
最後會有一些番外,現在已經寫好了兩篇,並構思了(……)幾篇
如果誰有想點播的番外內容,可以留言哦。很有愛的話,我會試著寫的 =V=
(話說現在開始弄番外,是不是有點早了= =)
最後,求留言 T T
☆、十八、異國,思念
到了一個新的國度,所有的一切對於葵來說都是新奇與刺激,也有不可避免的陌生感。
大到氣候、文化、習慣,小到怎樣買車票、超市怎麽走、怎麽找兼職。
好在住在親戚家,生活上的細節可以從他們那裏了解,比獨自來到陌生國家的其他人要方便了許多。
不知道開學後的課程怎麽安排,葵並沒有急著找工作。而是利用這段閑暇的時間,去逛逛市中心、參觀各種免費的博物館,甚至去了動物園和植物園。
想了解一個城市,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深入他們的生活。
通過幾天的走訪,東西方文化的巨大差異給了葵巨大的沖擊。那是種從來沒遇到過的沖擊,讓她心中震撼的同時充斥著難以壓下的興奮。
只是不可避免的,在看到新鮮事物時,葵總是想把她的心情與深津分享。
深津君應該會喜歡這個,深津君可能會對那個感興趣。
如果他現在能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新鮮的東西會讓葵暫時忘記深津,卻在安靜下來時,讓她想起他。
一個月後,葵的叔叔突然接到公司調任的通知,全家要搬到另一個城市。
叔叔找到了住在離葵的學校不遠的一對相熟的老夫婦,幫著葵搬了家。雖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但葵也只能搬家。
來到澳洲一個多月,葵一直在城市各處游覽,但極少和當地人交流。以至於和新家的老夫婦交流時,只能用簡單的詞語和句子。越說得不好,就越不敢說,然後就更難開口。
但好在老夫婦人很好,把葵當做自己的孩子。跟她交談時刻意放慢語速,在葵說話時也會認真聆聽。慢慢的,葵跟他們的交流也變得容易很多。
開學後沒多久,葵就跟同學們熟悉起來,還參加了學校的日本文化研習社團。溫柔合群的性格讓她多了很多同齡的朋友。
感覺到課業沒什麽壓力後,葵又在一家日本人開的花店裏找了個兼職。當地的物價相對便宜,葵打工賺到的錢,可以應付房租和日常開銷。
陌生感漸漸消失後,剛到異國他鄉時的興奮與新奇也慢慢減少,葵在國外的生活慢慢走向了正軌。
規律的生活少了許多激情,心靜下來的時候多了後,葵開始更多的想起深津。
深津的成績雖然不拔尖,但是考上想去的大學肯定沒問題的。日本現在也開學了,他應該很享受新的生活吧。會參加學校的籃球隊,會認識新的朋友,也許還會有女孩子跟他表白。
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想起我……
原來葵的生活,只需要學習就好,洗衣做飯這些事情都有媽媽給做。
現在除了學習還要打工,累了一天回家後還要自己做飯,休息日做完各種家務半天多就過去了,怎麽也覺得休不夠。
身體累了之後,心就特別容易累。
心累的時候,就會想家裏人,想國內的朋友們,想那個男孩。
打工一天回家坐車時,已經累到閉上眼睛就能睡死過去。但怕坐過站,葵的潛意識裏強迫自己淺眠。每次到站醒來後,頭都會很疼。
為了節省生活費,葵寧可到更遠的賣場買東西。提著很重的幾個塑料袋東西往家走時,葵被路上凸起的地磚絆了一下,摔趴在了地上。東西從塑料袋中滾了出去,兩個袋子也破了。葵把東西裝到完好的袋子裏,剩下的東西只能抱在懷裏,這樣如此狼狽不堪的一路走回家。
還有很多事情,葵都咬牙挺過來了。她知道既然選擇了出國這條路,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在深夜躺在床上時,心裏會變得脆弱,想到委屈和困難,葵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濕了枕巾和被頭。
這種時候葵總會想到深津,明明在國內時想到他能給她帶來面對一切的勇氣,這時候卻越想越難受,眼淚流的越洶湧。
甚至有兩次,葵夢到了深津,卻生生哭醒了。
*****
好在葵內裏是堅強的性子,難受過後還能站起來。
她就這樣在異國他鄉生活學習著,轉眼聖誕節臨近,來到這裏已經快一年了。
年末收拾房間時,葵翻出了書道社送她的畢業紀念冊。打開後,一頁一頁的都是朋友們真誠的寄語。
她仔細翻看著,突然從夾頁裏掉出來一張紙。
是上次管深津要的他家住址。
葵這才想起來管深津要聯系方式的事情,三兩下把手上的活幹完,馬上拿出紙筆坐在了書桌前。
心中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緒讓葵想把在這片土地上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他。
就這樣不停地寫,葵從初到澳洲時寫到了最近街上有了聖誕氣氛,好像深津就坐在她身邊聽她敘述一樣。
最後一數,足足七頁紙。從頭到尾都是新奇的事物,不同的文化和開心的事情。
寫完信的葵,心裏莫名的舒暢了很多。趁著郵局還沒關門,她當天就把這封信寄了出去。
深津看信的時候,也許難得會露出笑容。葵這樣想著也露出了笑容。
大約兩個月後,應該是收到回信的時候了,葵每天去郵箱看信時都興奮又期待。
但是寄給她的信,只有銀行賬單和學校成績單,最開始的期待慢慢變成了失望。
又等了半個月後,葵到了郵局想詢問信的去向,卻被告知是平信不能追查。
想馬上再寫一封的時候,消極的念頭突然鉆進了葵的腦袋。也許深津已經收到了信,只是沒有回而已。本來就只是一個單戀他的女孩,何況現在又隔著這麽遠,他應該不會因為是一封越洋信就肯定回。
二年級後,課程開始多了。但葵還是在十月份又給深津寫了一封信,希望能在他生日之前寄到家裏。就算那時他應該在東京,但是家裏人應該會告訴他的。
但是這封信也猶如石沈大海,最後沒了音信。
難受了一段時間後,繁忙的生活讓葵慢慢忘了這個事情。
但葵自己都沒察覺,心中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的期望其實一直沒斷過。
*****
三年級年中時,葵的日本文化研習社準備舉辦一個大型的活動。做為社團裏唯一一個日本人,葵被派了重要的任務,每次都要忙到晚上七八點。
葵拖著疲憊的身子和同社團的當地男同學一起上公交,在車上正準備習慣性的淺眠。
“你在哪站下?看你很累,好好睡下,到了站我叫你。”坐在旁邊的男同學對她說。
報了站名,說了謝謝,葵閉上眼睛的同時就放心睡著了。
這一覺時間不長,葵被叫醒的時候卻覺得渾身舒服。
下了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之前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內心特別希望能有個人到站叫她,這樣她就能真正放松的休息下了。
活動籌備期間,那個男孩每次都跟葵一起忙到最後,然後一起坐車回家。
葵有時能看出他也很累,但他每次都讓葵放心的睡一下,到站了叫她。
漸漸地,葵也明白了男孩的心意,尤其是聽到男孩其實本該在她之前下車時。當地的公交車車次少,尤其到了晚上,半小時甚至一小時才一趟。如果再坐車返回,不知道幾點才能到家。
果然沒過多久,男孩就跟葵表白了。
到了澳洲後,葵一直是一個人面對生活的種種,但是累的時候也想有個人能依靠。現在這個人出現了,不管對他是感動還是什麽,葵一直隱忍的寂寞和疲憊到了臨界點,她不想一個人了。
何況給深津寄出的兩封信也沒有回音,葵想,也許是該學著放棄了。
*****
三年學業滿,葵順利從大學畢業,在花店的工作轉為全職後,葵利用聖誕假期回了國。
和朋友們見面,也和河田見了面。
聯系上的時候,河田問葵要不要叫上深津。
幾年沒有人提,乍一聽到這名字葵心裏難受了一下,但還是跟河田說不用了,她現在有男朋友了。
電話那邊的河田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
葵的男朋友畢業後,選擇了繼續讀研究生。
這天花店才剛下班,葵就接到了男朋友的電話,說他有個比賽,讓她來體育館看看他的英姿。掛了電話後葵無奈的笑了笑,他有時候像個小孩似的。
學校的體育館一直被羽毛球愛好者們占據著,葵沒見過男朋友打羽毛球。到了體育館還沒踏進門口,她就聽到裏面傳出熟悉的皮球砸在地面上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刺激著她的心臟。
那熟悉的聲音讓葵加緊腳步進入了體育館,羽毛球場地被臨時改成了籃球場,兩隊正在激烈比拼著。
一陣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來,讓葵呆立在了原地。
清晰的畫面播放著那年她初到體育館,看到那個男孩穩健的接球,射籃,球應聲入網。後來他成為球隊主力,成為隊長,大賽失利,又重新振作……
有些記憶不是被遺忘,而是被深埋在了某個地方。只要有觸發的媒介,那些被人忘記的種種就會被翻騰出來。
高中三年和深津的所有交集在葵的腦海裏輪換放映著,就算已經離開高中四年,但記憶沒有任何模糊。
眼淚在葵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滴答滴答的滑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略悲傷,跟大家聊點歡樂的。
1、在澳洲過聖誕節,氣氛比國內要濃烈很多。但是大街上的人們都一身夏裝,晚上在房間裏開著冷氣慶祝……那些在商場裏裝聖誕老人的大家,真是辛苦你們了……
2、內是2010年還是2011年來著,情人節和大年初一是一天。在去唐人街的路上滿街都是各種桃心玫瑰,情人節氣息滿滿。等一轉到唐人街,就立刻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了,特別帶感……
你們能想象麽,一群人在迪奧香奈兒LV這種店前的步行街上表演舞龍舞獅……
3、求留言T T
☆、十九、後悔,想念
那天葵跟男朋友提出了分手,連聲對他說著對不起。
男朋友自嘲的笑了笑說,沒關系,我早就察覺到你心裏有其他人了。只是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是沒有打敗他。
後來葵從兩人交往開始到分手想了很多。
第一次和對方牽手時正是冬季,男孩子手上的溫度迅速驅走了自己手上的冰涼。但這溫度也只止步在了手上,怎麽也傳不到心裏。
那時的自己,突然就想到了高三學園祭的鬼屋。昏暗中那個少年拉著自己的手,用沈穩的聲音說,不用怕,有我在咧。自己的心比手還要暖。
和男友交往一段時間後,葵每次和他接吻都不能完全投入,更難感覺到和戀人接吻時的甜蜜,甚至有時候會有不適感。
兩人交往時,葵會覺得他性格比較小孩,有時做事考慮不周全,給自己的安全感不夠。
直到現在分手了,葵才明白她對男友評價裏的不夠和不足,其實都是以深津為參考標準的。
*****
分手後生活還在繼續。
葵大學時的老師有一次碰巧去了花店,見到葵後,給她介紹到了一家中型公司上班。
公司離著葵現在住的地方比較遠,朋友也幫忙找到了較近的住所,但葵一直沒有搬。直到有一天房東老夫婦跟她說,你不用擔心,搬走後如果有寄給你的信,我們會告訴你的。
葵這才意識到,她不願意搬家,是因為從給深津寄信那天起就一直一直在等著他的回信。
到了正式公司後的三年裏,身邊一直有追求者,但葵都沒有再答應誰的交往。
不答應是因為忘不了深津,但葵卻一直沒采取什麽行動,明明知道從河田那裏就能問到深津的電話。
這樣矯情的自己,自己都會討厭。
周末一天,葵來到工作過的花店看望店主夫婦。剛踏進店裏,一段旋律就鉆進了葵的耳朵。
葵被這首陌生又熟悉的歌曲震得站在了原地。
高二那年,她在櫻花樹下寫字時傳來的就是這首歌。那天她被拜托到體育館寫板書,跟深津的交集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這是什麽歌?”
“是早安少女剛發行的《櫻花滿開》喲,好聽吧?”老板娘微笑著說。
櫻色是初戀的顏色。那三年,只要看到絢爛的櫻花,葵總能想到那張處變不驚的少年臉。
店裏的和風音樂還在繼續,葵腦中關於深津的記憶再一次清晰起來。
心中一個聲音越來越大,那聲音讓葵心中騰起一股壓不下的渴望。
之後的那個周一。葵上司的辦公室。
“上次您提到的將我調到日本分公司長期工作的事情,我決定了!”
**********
那年的深津,沒懸念地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學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做為業餘愛好,他照樣加入了校籃球隊。高中時太響的名氣和足夠的實力,讓他在一年級時就成為了球隊首發。
大學裏的女孩子對擅長運動的男孩會有更多關註,籃球隊訓練的時候,體育館裏經常會聚集許多女生,時不時發出歡呼與尖叫。
再怎麽吵鬧的環境也妨礙不到定力極好的深津,只是在訓練間隙休息時腦袋一分神,他總覺得好像缺了什麽。有時候無意識的往體育館門口那裏看過去,沒看到那個與其他女孩格格不入的身影,心裏會一陣失落。
體育館的墻壁也被粉刷的很幹凈,沒有任何標語在上面。
比賽前會有女孩子跟深津說加油,但那樣晶亮的眼睛和幹凈元氣的笑容再也看不見了。
比賽時觀眾席那裏少了一份關註的目光,深津有時候會覺得提不起幹勁。再也不會像原來那樣知道有一個女孩會坐在觀眾席的某處看著他,就算他看不到她,也會莫名的踏實。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冷靜的山王隊長居然會因為一個女孩而在比賽時被影響心情。
現在比賽贏了,自然有人祝賀。比賽輸了,……
深津高中三年只輸過一場比賽,他不知道那時候的葵是什麽反應。
只是後來聽球隊經理中澤說,葵賽後第一時間跑到休息室那裏,一臉擔心,眼圈都是紅的。
被一個女孩放在心上關註了那麽久,這極大地滿足了高中年紀少年的虛榮心。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虛榮心帶給他的滿足感已經在他心中悄悄生根發芽長葉。
所以他那時才肯定葵會一直這樣對他好,不會離開他。
他才把本想在三年級鬼屋裏說的話挪到最後畢業時說。
才會在木山最後一次找了葵後,因為兩人沒有交往,他又放心的把那番話留在了畢業。
直到得知那個女孩將要出國留學,他才從滿足感裏驚醒。一份沒有回應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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