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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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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沒錢還學別人喝酒!走走走!別妨礙我們做生意!”

一襲灰袍的落魄漢子被店小二趕了出去,腳下不穩撞在了旁邊貨郎的身上。

貨郎一個趔趄撲倒在地,顧不上喊“哎喲”就立馬爬起來緊張兮兮地檢查了自己的貨物有沒有受損。

謝滄行嬉皮笑臉地幫貨郎撣撣身上的灰塵,“小哥你還好吧。”

“好個屁!”貨郎確認沒有東西受損之後,擡起頭對著謝滄行一痛臭罵。

謝滄行倒也不生氣,還順著貨郎的話回應著。“恩,那是,我哪賠得起,你就是把我論斤賣了也賠不起。”

“你知道就好!”

謝滄行暗暗好笑,瞥了一眼箱子裏的東西,上層擺著的跌打草藥明顯只是作為掩飾,真正賣的東西是底下藏著的催情藥。謝滄行故意問了一句,“小哥,你這都賣的什麽啊?這麽珍貴?”

貨郎驕傲地擡起下巴,鄙棄地打量了一番這個從頭到腳都寫著“我是土包子”的男人,“說了你也不懂。”

謝滄行討好地笑笑,“我是不懂,所以才想知道嘛。小哥你玉樹臨風器宇軒昂,一看就博學多識,也讓我這個沒文化的粗漢子長長見識唄。”

兩句奉承讓貨郎很受用,貨郎哼了一聲,牛氣哄哄地問,“天香續命露知道麽。”

謝滄行沒料到他會說這個,心想天香續命露在師姐丹房裏多得能當水喝,但還是假裝思索,遲疑著點點頭,“好像聽說過。”

貨郎有些意外,對著謝滄行點點頭,“不錯啊,你還是有點見識。”

“哈哈,我跑江湖賣藝,對這些東西還是聽說過。”

貨郎左右看看,低著聲音問,“那回光草你可聽說過?”

謝滄行一楞,這次可不是裝的了。回光草乃是神界之草,可使已死之人覆活,師姐多年輾轉未有所得,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一個賣合歡散的貨郎手上。“這……回春草我知道,回光草…是不是效用更強?”

貨郎哼了一聲,蔑視中又帶著幾分洋洋得意,“這可不是什麽下三濫的玩意,這可是神草!”

謝滄行心說你也知道你賣的是下三濫的東西啊大哥。

“我可是歷盡千辛萬苦才在昆侖山采到的。差點命都沒了,天底下就這麽一株!”

“那小哥你是怎麽找到的?”

貨郎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想提,煩躁地揮揮手。“這你就別管了,行了你快走開吧,也別耽誤我做生意。”

謝滄行見他不願多說,便去街對面的茶棚坐著,想著要怎麽套他的話。

忽然之間,周圍空氣中多了一絲煞氣,謝滄行手握茶杯,淡褐色的茶水映出一襲白衣,從謝滄行身後走過。

那人直直走到貨郎面前,背對著謝滄行,看不到有什麽動作,只是短暫地停留一下便離開了。貨郎還在原地,一副春光滿面的樣子,估計是賺了不少錢。

“錢放桌上了。”謝滄行對茶鋪夥計喊了一聲,拿起桌上的玄鐵劍往背上一系,往白衣人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如果謝滄行沒有這麽好的嗅覺,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就算發生,結局也肯定不一樣。

那白衣人經過他身邊時,他聞到了一股死人的味道。

謝滄行一路追著白衣人向西,就在他感慨這路線大概是要去西天取經的時候,他把人給跟丟了。

甫一踏上迷沙旱海,白衣人的煞氣就消失了。謝滄行禦劍在空中尋了好幾圈無果,自覺再這樣下去就被太陽烤成“謝倉行”了,於是便禦劍去了不遠的一座舊城。

兩年前路過樓蘭的時候,樓蘭還沒這麽繁華。

街上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熱鬧得快趕上明州城了。

只是這些人的服飾一個比一個怪異,有的用頭巾包著腦袋就能看到一雙眼睛,還有男人頂著一頭紅毛光著膀子身上就系兩根繩子。

不過自從謝滄行進了樓蘭,他這一身中原打扮反而成了穿著最怪異的人,只是他自己沒發覺。

市集方向隱隱傳來鼓樂聲,一向愛湊熱鬧的謝滄行順著聲音尋過去,人越來越多,還沒看到究竟是什麽就已經走不動了,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

“前面有什麽啊?怎麽這麽多人?”

“你不知道?是龜茲國來的伎樂班子,說是已經走遍了西域所有國家。昨天我就沒擠進去,唉,今天又來晚了。”

龜茲素有西域樂都的美譽,謝滄行早有耳聞,並且據說那裏的姑娘美得勾人心魄,只要看一眼這輩子就值了。

如此良機怎能錯過。謝滄行倒退幾步,停住,腳下一動以雷霆之勢沖了過去,人群瞬間被沖出一個豁口,謝滄行輕松地擠到了最前面。

臺上的舞女個個蒙了層面紗,雖看不清容貌,但從輪廓來看大致都是美人。不像中原舞女那般衣袖飄飄,臺上這些姑娘根本就……沒穿什麽衣服,肩頸腰腹露在外面,裙叉高開,扭動的腰身和修長的雙腿極盡嫵媚誘惑,謝滄行舔了舔嘴唇,想著這要是回去跟掌門一說,掌門肯定得抱怨自己為什麽不帶他一起來,但這能怪誰呢,誰讓他打架的時候偷跑來著。

謝滄行一眼掃過去,註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一個角落的舞女身上,那個位置並不引人註目,只是那女子雖舞得魅惑,眼神卻清冷無比,眉眼間看上去似乎是個中原人。

女子也感受到了不一樣的目光,順著望過去,人群中目光的主人對她微微一笑。她只停頓了一剎便把視線錯開。

這便是暮菖蘭第一次見到謝滄行。

她沒有留心這個男人,她不知道這個男人今後竟會在她的生命中扮演著那樣重要的角色。

她只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會在她的記憶中留下任何痕跡。

“左邊的那個胸大。”

“但是腰太粗了,還是右邊那個好。”

“右邊那個腿太短,旁邊的嘛…眼睛太小…”

兩個波斯打扮的男人對著臺上的舞女挨個評頭論足了一番,最終得出結論,中間那個皮膚最黑的最好看。

謝滄行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藐視的意味十足,惹得兩個男人註意到了他。

“你覺得不對?”

謝滄行搖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鼻子難受。”

那個最漂亮的,分明是……謝滄行擡頭望過去,那個最漂亮的女子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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