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個證人是我的失誤，我會後會檢討…下面我們繼續，第五樁罪狀的證人，何小娟，她十六歲時被顧博栩強女幹，生下了孩子，是不容置疑的事！這是何小娟的父母告的，現在何小娟本人也來了，請何小娟上來”趙民成拿著擴音器說道，話音落下有人帶來了何小娟。

十九歲的何小娟長高了不少，不似以前的瘦小，身材更有曲線，梳著馬尾劉海偏分，穿著合身的奶白色毛衣配了一件翻領小外套，下面是一件及踝的格子長裙，只是打眼一看，便覺得眼前的姑娘身材窈窕，步態文雅。

她臉和兩三年前差不多，只是，顯得更白皙光滑，透著健康的光澤，鼻子上的小雀斑也幾乎看不清楚了，彎彎的柳葉眉下水盈盈的眼眸依舊漂亮純澈。

如果說兩年多前，她還是個小女孩，現在她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一個讓男人看到不自覺會欣賞，會產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法的漂亮女人。

何小娟上來時神情中沒有以前的怯怯，面上有絲隱忍的憤怒還有決絕，帶著悲戚的眼神落在顧欽身上。顧欽坐在那裏有些心不在焉，頭暈乎乎的，身上也難受，聽到何小娟的名字頓了下擡起了頭，他不知道何小娟為什麽會來揭她自己的傷疤，不知道她會說什麽，若是，告他，他真的無話可說，若說虧欠，他最虧欠的人就是她，不知道當時，她被顧博栩父母威逼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離開的…

在和何小娟對視後，看到她的眼神，顧欽不再懷疑，這個傻姑娘不是來告他的…

何小娟看了眼顧欽便走到了主席臺中間，朝著四周的人先鞠了一圈躬，拿到了有人遞過來的喇叭。

“各位領導，各位父老鄉親，我是何小娟，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我相信大部份人都是公正的，在這裏我希望大家能夠為我主持公道！”何小娟正色說到，語氣有些激動，說完又向四周鞠躬。

“有什麽委屈你都可以說，我們可是法制社會！壞人就是要得到應有的懲罰！”趙民成心裏露出看好戲的笑，他很想看看底下那些被蠱惑叫囂著顧博栩是好人的人聽到這個姑娘的話後會是如何表情！

方老先生剛才還動容的臉上露出憤怒，何小娟給他的印象很好，這樣好的姑娘竟然讓人糟蹋了，真是罪不可恕！

“是，壞人是要受到懲罰！我要告的人就是你！趙民成同志！你為了私人恩怨，將莫須有的罪名安到顧博栩身上，甚至不惜威逼利誘做假證！我替我父母向大家道歉，他們糊塗了，聽信了趙民成的話誣告顧博栩，今天我要把事實告訴大家！”何小娟言辭激烈的說道，眼睛裏帶著不掩飾的憤怒說道。

“你……你胡說什麽，失心瘋了吧！”趙民成剎那從天堂跌入地獄幾乎就要沖上來捂住何小娟的嘴了。

“你心虛什麽？不想讓我說話嗎？我很正常，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可以拿我的生命保證！”何小娟看著趙民成說道。

“坐下！你說”方老先生呵斥了趙民成讓他不敢再亂動。

“我認識顧博栩時十六歲，那時我是真的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只是因為都太小做下了糊塗事兒…我知道自己懷孕後嚇傻了…我選擇了自殺，是顧博栩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並娶了我…”

“我們結婚後，顧博栩身體不好，為了養家，刻苦學醫，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什麽好東西都緊著我吃…洗衣服做飯，都是他來，他只讓我好好學習看書…”

“至於我們分開，也和顧博栩沒關系，都怪我太傻，被顧博栩繼母恐嚇，離開了他和孩子”

“他一個人養孩子，我什麽也沒做，還傷了他的心，是我對不起他”

“桃花公社的老鄉們都可以作證！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不相信就憑借趙民成一張嘴就顛倒了黑白！我不知道趙民成和顧博栩有什麽仇，還是有什麽依仗，竟然如此冤枉一個好人！請大家為顧博栩主持公道！”

何小娟一字一句的訴說著，聲音慢慢開始顫抖，表情有痛苦也有悔恨，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包含感情的說話，沒人會覺得她在作偽。

顧欽看著堅定的站在那裏微微顫抖的女孩，聽著她帶著顫音的話，心裏發疼發堵，該說對不起的是他！

方老先生聽到何小娟的話後不禁老臉一紅，這趙民成的依仗可不就是他嗎？

好多人都在他跟前說那孩子的好話，他就是不信，他相信他的眼睛，當初看到的可不是作偽的，和這些人口裏完全不像一個人，可是此時他不禁動搖，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隱情？！

“誣告可恥，還顧博栩公道！”

“放了顧博栩”

“打倒趙民成”

“趙民成不配做官”

底下的人群再次爆發一浪接一浪的呼聲。

“就算何小娟的事兒調查有誤，顧博栩毀壞文物的罪名可是鐵板釘釘的，這個方老先生可以作證！方老先生的珍貴字畫都是被顧博栩帶人搶走的，後來都燒了！你有什麽話說，難道不是你搶走的嗎？”趙民成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說道。

“對，那些字畫你怎麽說，那可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方老先生帶著一絲希冀看著顧欽問道。

“您說的是八大山人的畫，趙孟頫黃庭堅的字嗎？”看到放在跟前的擴音器，顧欽收了情緒問道，他當初幫沈修誠拿小黃書時，看到了好幾副有名的字畫，當時聽說很快會被焚毀，便將它們都帶走放在了醫療站保存，沒想到是這個老先生的字畫。

“對，對，對！你可是將它們都燒了！”方老先生有些激動的說道。

“那些字畫沒有燒，都被我收起來了。方老先生，對不起，當初情況特殊多有冒犯，我若不拿走還有別人會拿走，實在情非得已，等我被放一定會還給您的”顧欽說道。

“真的？你不是唬我老頭子的吧？”方老先生聽到顧欽的話激動的站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顧欽跟前問道。

“當然是真的，破損的我已經修覆，它們被我藏起來了，我沒有想據為己有”顧欽說道，那字畫他藏在醫療站屋頂差點忘記了，當時他根本不知道是誰的，此時才知道是這位老先生的…

“你會修覆？怎麽修覆的？你怎麽保存的？放了什麽？”方老先生緊跟著問道。

“老方，你先讓人把人放了再說！這孩子臉色不太好，不是在看守所被折磨了吧？”李長順聽到顧欽的話松了口氣走過去說道，之前顧欽一直低著頭，李長順沒註意到，此時走近發現顧欽的臉色很不好。

“快放人，還不快放人！”方老先生自覺失態忙說道，他一發話，立刻有人來解顧欽的手銬，底下的人也發出歡呼。

趙民成不再說話，眼中怨毒更甚，暗自慶幸早有準備，放就放，反正活不了多久！

“師爺爺，方老先生，謝謝你們！謝謝大家！”顧欽被放後繃緊的心弦松懈下來，腿腳有些發軟，給眾人鞠躬，並沒有下臺，他現在中毒，很可能是趙民成下手的，他不想放過他。

顧欽轉身向底下的群眾看去要說話時，突然發現在人潮之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劈開人群向他這邊急急的趕過來，那人幽深的眼眸直直的望著他，眼裏帶著焦灼與疼惜，那麽熟悉的眉眼不是沈修誠還能是誰呢？

顧欽一時頓住，暈乎乎的頭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在做夢，看到他那麽焦急的向他跑來，不禁向著他的方向走去，只是顧欽本就站在了主席臺的邊沿了，這麽一走直接一腳踏空摔向主席臺下。

沈修誠看到顧欽腳步向前邁出時已經發了瘋了，拼命的擠過人群跑到了主席臺下，堪堪接住了掉下來的顧欽。

因為顧欽一直躺在牢房沒出去，沈修誠派去的孫姓年輕人根本見不到他，只能打聽到他的消息。

而這段時間比較特殊，看守所不允許探望，看管的也很嚴密，孫姓年輕人被“誣告”後進去沒看到顧欽，只從搶了顧欽飯的人口中得知顧欽的狀況，從顧欽室友那裏得知了他在牢房的情況，在公審時，守衛松懈，孫姓年輕人逃了出來找到了沈修誠。

臺上人都穿著統一的外衣，站姿一樣低著頭，沈修誠認了半天竟然沒認出來，直到顧欽擡起頭，沈修誠才認出來，只是還沒來得及看就被孫姓年輕人找到了。

知道顧欽被下毒，還相當虛弱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沈修誠的心都疼碎了，讓他本來就焦灼的心情更加焦灼，直接撥開人群向顧欽那邊沖去。

一米五的高臺，說高也不高，卻也不矮，下來的沖力不小讓沈修誠的胳膊差點脫力，他接到了顧欽緊緊的抱住他，自己向後退了幾步緩沖。

顧欽感覺到自己被抱住，熟悉的懷抱讓他從飄忽的狀態穩住，身體徹底的放松下來，只來得及露出一絲笑便暈了過去。

“李爺爺，你快來看看，他中毒了！”沈修誠看到顧欽暈倒抱起他沖上了主席臺，將人交給了李長順。李長順和方老先生距離顧欽最近，不過兩個老人的反應力畢竟不快，也不會想到顧欽好好的就往前走了…

“哪個是姓趙的！”沈修誠本來就冷峻的眼裏寒光如冰刀一樣掃視著主席臺上的人，看到那個躲閃著向一邊退的人，沈修誠二話沒說便撲了過去，攥起拳頭狠狠打在了趙民成的身上。消失了半年多還是從港島來的，此時他卻根本沒心思低調隱藏什麽的，恨不得將這個趙民成給弄死！

“修誠，別沖動，你說小顧中毒了，是趙民成下的吧，到底下了什麽毒，知道了也好快速解毒”李應師過來趕忙阻擋沈修誠生怕他搞出了人命。

“說！”沈修誠被李應師這麽一提醒收起了拳頭血紅的眼睛盯著趙民成。

趙民成早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看到沈修誠殺人般的眼神，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有絲快意。

“我就是要他死！你們就慢慢查吧，哈哈…”趙民成嘴角露出一絲瘋狂的笑。

“先送小顧去醫院，我們慢慢審問，如醫院也能查出來”李應師看沈修誠還要打說道。

“李叔叔，你讓人把他給抓起來，還有他的同夥，下藥的人，找看守所的許強，他知道，他也中毒了，你讓人送他去醫院，我先送顧博栩去醫院，你快點來醫院給他檢查”沈修誠看了眼趙民成說了句，轉身到李長順這邊。

“我徒孫中毒了，弄不好可就全身癱瘓變癡呆都可能！老方頭，都是你整出來的幺蛾子！我的話都不信！我徒孫要是有什麽好歹，我跟你沒完！你的什麽破字畫能抵得上他半根毫毛嗎？！”李長順給顧欽號了脈，知道雖然有損傷卻不是很大，主要是餓的虛弱暈倒的，對那方老先生沒好氣的說著，想嚇嚇那方老先生的，卻先把過來的沈修誠嚇的面色蒼白如遇到滅頂之災一般。

“我先帶他去縣醫院，李爺爺你跟我一起去”沈修誠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說著抱起了顧欽。

“我老方家對不起這孩子，以後，他就是我老方家的直系孫輩！”方老先生說道，臉色很難看，緊跟著李長順去看情況，他一把年紀了做事從來問心無愧，沒想到臨老竟然看走眼，那趙民成做出這樣的事情，要真出了什麽事兒，他的字畫要不回來不說，這回真的是要激起民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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