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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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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邦想起許紹前兩年給他和大哥說起的那件事,沈默下來。

過了半晌問道:“三弟知道這件事嗎?”

許紹搖搖頭:“他當然不知道。這事跟他無關。”

聽著許紹淡然的語氣,許言邦滿嘴苦澀,呆了半晌,低聲道:“爹,那您不應該對……太太,還有三弟更好一些?”

許紹淡淡地轉了話題:“你們去柱國侯府,可見到柱國侯了?”

這話提醒了許言邦,他暫且滿腔的兒女情長放下,對許紹道:“爹,我剛得到消息,柱國侯的神武將軍一職,在昨日被罷免了。”

許紹吃了一驚,滿臉的蕭索立時散去,回頭問他:“此話當真?聽誰說的?”

“柱國侯親口對我說的,這還有假。”許言邦苦笑著搖搖頭:“爹,我以前以為在朔北的職位,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得來的,現在我才知道,我能安心在朔北做我的都護,爹在長安少不了為我出謀劃策,才能讓我在朔北坐的穩穩的。”許言邦真心實意地說道。

許紹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這沒什麽,我是你爹,我不護住你,護住誰?——只是柱國侯,他不是跟毅親王門下?而且陛下不是對他十分賞識?”

許言邦想了想,道:“爹,柱國侯再三叮囑我,此事不用爹出手,讓我們靜觀其變即可。”

許紹負著手,從窗前轉身回來,走進書房裏面的內室,從墻邊的秘瓷大缸裏,抽出一個卷軸,展開來攤在靠墻的黃花梨長案上。

許言邦跟著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吃驚道:“爹,這……這是大齊的堪輿圖!”

許紹橫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這是大齊的堪輿圖。你羯羯嗷嗷地做什麽?”

“……爹,大齊堪輿圖,不許民間私藏的。”許言邦楞了半晌,低聲嘟噥一句。

“嗯,我知道。”許紹淡淡地道,繼續看著堪輿圖:“五姓七望,昭穆九姓,哪一家沒有大齊的堪輿圖?差別不過是有的更細致,有的比較粗糙罷了。”

許言邦無語。好吧,大齊的士族門閥,原來人手一份,陛下如果知道,肯定很氣餒……

許紹聽見許言邦的嘟噥,倒是笑了:“你以為陛下不知道?——陛下比誰都精。你別望了,當初齊家,也是五姓七望之一的士族門閥。前朝大周朝的時候,也是朝中有令,不許民間私藏堪輿圖。可是那時候的士族門閥,照樣人手一份。這種事,從來就是心照不宣的。”

原來是這樣。許言邦點點頭,看來他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柱國侯果然高見。你看西面,還有南面,甚至是朔北,都藏了無數刀兵。”許紹撚須看了半晌,突然對許言邦說道:“既然柱國侯都罷職了,你也無謂再去朔北吃沙子了。聽爹的話,明兒去兵部辭去朔北都護一職。——誰想要這個位置,就讓他要去。只怕他的胃口沒這麽大,到時候吃撐了,可是要死人的。”許紹陰陰地說了一句。

許言邦當然不願意,梗著脖子道:“我不去。為什麽要讓我辭去這個位置?有本事,他明公正道的將我趕下去。”

許紹橫了許言邦一眼,念頭一轉,用了他最在乎的事情勸說他:“你的年歲不小了,趁這個機會在家裏,把親事解決了,再生個兒子,這樣才對得起祖宗。做官的事,什麽時候不能做?你把位置認出來,還能在陛下那裏上個好。你要知道,朝堂之事,要把眼光放長遠些。吃虧是為了占更大的便宜。你放心,這個場子,你爹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許言邦雖然有些別扭,但是許紹一片拳拳慈父之心,還是讓他分外覺得溫暖。再一想,杜恒雪恐怕要歸宗了,他不如趁此機會,留在長安,努力想法讓杜恒雪歸宗杜氏,到時候,就沒人再拿“繼兄繼妹”這件事說嘴了。

自己也能光明正大地去求娶杜恒雪。

越想越覺得可行,許言邦立時改了主意,笑道:“爹既然這麽說,我就聽爹的。我明兒就去兵部請辭。”說完,又道:“如果我沒了朔北都護這個職位,太原王氏不會再想著跟我結親了吧?”

許紹笑著踹了許言邦一腳:“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我看那王大小姐,未必看得上你,你也別太得意忘形了。”

許言邦笑著閃身躲開,道:“沒看上我最好。我們許家好兒郎不少,讓她挑別的人。”

許紹笑而不語,帶著許言邦回內院吃晚食去了。

太原王氏在長安的別苑裏,王之行、王鄭氏和王文林、王芳華四個人也在對坐吃晚食。

一般像他們這樣身份的人家去別人做客,都是要吃午食和晚食兩頓,然後等宵禁之後再打道回府。這都是顯示地位身份的一種象征。

可是許家居然只留了他們吃午食,晚食的事沒人提起,後來連陪客都跑得無影無蹤了,讓王家幾口人分外尷尬。

王芳華對許言邦極是不滿,憤憤地道:“許家本是上不得臺面的士族,根本不是五姓七望裏面的名門望族。——我們看得上他們,他們居然還拿架子!”

王文林嗐了一聲,知道妹妹是因為今日被大大地掃了面子,才有這些憤恨之辭,便含蓄地勸道:“你也有不對的地方。說實話,如今這事是我們要求著許家,實不該掃許夫人的面子。”

王鄭氏聽了很是不同意,咳嗽一聲道:“林兒,寒門庶族之人,怎配跟我們同席而食?說句心裏話,若不是你爹攔著我,我今兒都想提出讓那許老兒休了他的填房夫人,才能娶我們芳華過門做他的兒媳婦。不然的話,讓我的女兒去伺候一個寒門庶族出身的婆母,我實在是不甘心。——芳華是太原王氏和滎陽鄭氏之後,身份尊貴無比,其實也不是非許家不可。”

王之行默然半晌,搖頭嘆息道:“唉,若是再早二十年,我們自然不用把那許夫人放在眼裏。可是我們太原王氏,今非昔比,說不得當年了。”然後看向王鄭氏,溫言道:“以後你還是註意些吧。有些話是不能再說了。而那許夫人,我看許兄也很看重。還有,你們看她生的兒子,就是許三公子,完全是雛鳳青於老鳳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比他兩個哥哥都有出息。”

王芳華不屑地搖頭:“許三公子生得倒是不錯,不過有那樣的娘,他也好不到哪裏去。其實許家,只有二公子是出類拔萃的。您看大公子,雖然也是一表人材,可是房裏內寵太多了。我看他的妻子,見人都是一臉愁容,哪怕是笑,也是滿臉愁意揮之不去。而許二公子,聽說連通房丫鬟都沒有。這哥兒倆,著實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說起通房丫鬟,王文林不免抱怨起來,對王鄭氏道:“娘,您今兒也看見了,許家大公子的通房和侍妾,一個比一個嬌俏艷麗,您看看您給我挑的通房,一個個都跟燒糊了的卷子似的,還是特別粗壯的卷子。——我看見她們就不想回房。”

原來王家家訓,爺們兒的通房丫鬟,為了怕她們仗著容貌攪風攪雨,讓初涉雲雨的爺們兒不能自拔交了心,都不要特別漂亮的。一般要求端莊持正,不能生狐媚之意,然後要身體健壯,經折騰。所以王家的公子們成親的時候,都能完全把通房拋在腦海,跟妻子格外琴瑟和諧,總有幾年好日子過。

到了王鄭氏給自己的兒子挑通房丫鬟的時候,將這兩條貫徹的更徹底。

王文林的通房丫鬟,一個比一個高大健壯,而她們的容貌,就只能用“憨厚”來形容。

王文林視跟這些通房丫鬟行房如苦役,每天都是能躲就躲。

這些通房丫鬟又特別聽王鄭氏的話,牢牢記住隔天要行房一次,到時候就去堵王文林,堵住了帶到屋裏,剝光了就上,讓王文林苦不堪言,又不好對人說。

今日在許家見到許言輝的兩個美艷妖嬈的通房侍妾,實在是看直了他的眼睛。

王之行想了想,道:“林兒身邊的人,確實不像個樣子。在太原的時候無所謂,如今在長安,還是給他另外尋幾個過得去的。不然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們王家都是這種人。”

“本來就都是這種人……”王文林嘀咕一聲,然後馬上道:“我房裏那幾個通房丫鬟,還是打發了吧。盧氏馬上就要過門了,留著她們難道給盧氏添堵?”

盧氏便是王文林未過門的妻子,他們來年春天就要成親了。

王鄭氏不情願地點點頭:“行。回去再說吧。”

王之行不好再說,就說起過年去宮裏的事情:“我正跟宮裏的內侍聯系,希望能弄個宮裏的帖子,過年的時候,也帶著文林和芳華進宮一趟。雖然我們看中許家,但是萬一不成,還是多做幾手準備吧。去宮裏見見陛下,也是一條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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