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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不自知的狂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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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來到高陽參加大獎賽總決賽的運動員都是滿懷雄心壯志, 接著他們就一起被食物中毒打趴了。

對,就是食物中毒。

法國冰舞組合的女伴在入住賽事主辦方指定酒店的當晚,因為吃了餐廳裏的生蠔而不幸食物中毒,直接去了醫院洗胃。

俄羅斯隊更慘, 因為花滑大獎賽總決賽是成年組和青年組一起比的, 而這次俄羅斯殺入總決賽的人總共有13個人, 包括伊夫列姆和阿列克謝在內, 這13人全部因為喝了過期變質的酸奶, 而身陷拉肚子的困境之中。

就伍錚所知, 成年組女單這邊, 阿加塔就因為腸胃炎而缺席了賽前合樂。

種花隊這邊, 單人賽事入圍總決賽的只有伍錚、姜瀧這兩個老面孔, 雙人滑入圍了兩組,冰舞今年依然沒人能進總決賽,所以隊裏的運動員加起來也才六個人, 比俄羅斯隊可就寒酸多了。

佟瞳熱愛酸奶,因此也不幸中了招, 伍錚去探望她的時候,嬌小的女孩窩在被子裏臉色蒼白, 顫巍巍的對伍錚伸出小手。

“錚、錚錚, 我覺得我快要上天了。”

張真奇摸了下她的額頭, 嘆了口氣,對伍錚平靜的點頭:“她剛才在廁所裏蹲了一小時, 出來後就一直念叨著自己要上天了。”

伍錚囧了個囧, 她坐一邊問道:“佟瞳這情況嚴不嚴重?”

竇申教練肯定的回道:“沒事, 周鵬之前來看過了,說是運動員不好吃一些藥, 免得過不了藥檢,就給佟瞳紮了幾針,現在去外面配中藥了,說是絕不會讓區區腸胃問題耽誤佟瞳上比賽。”

伍錚:“他去配中藥?小鵬子會說韓語嗎?”

語言不通的話,買東西會很不方便的吧?

在經年累月的電話粥的滋養下,伍錚已經學會了英語、日語、俄語和荷蘭語、意大利語,韓語卻只會幾句基本的,那還是她上次來高陽比四大洲時隨便學的。

小鵬子的話,應該只是精通英語和日語而已。

佟瞳哀哀的哭了起來:“人家不要吃中藥啦。”

張真奇rua了下小姑娘的頭,溫柔又堅決的說道:“藥一定要喝,我給你買棒棒糖好不好?”

佟瞳打了個嗝,拉起被子遮住臉,悶悶的回了個好。

伍蘭溪看出了些什麽,忍不住露出個姨母笑,作為這次隊伍裏唯一的帶隊女教練,她關懷了佟瞳幾句,最後笑呵呵的離開。

伍錚離開前又瞥他們一眼,正好看到張真奇拉著佟瞳的被子,讓她別把自己憋到的場面,眼中滑過一抹了然。

雙人滑和冰舞中不乏cp感很強的組合,裁判們也喜歡這種cp感,甚至會對這類組合更加青睞,容易給出更高的p分。

說句不誇張的,國外的一些組合已經開始有意營銷cp感,好吸引更多的冰迷,也可以說喜歡雙人滑和冰舞的冰迷不乏cp粉,但因為一些組合實際上只是合作關系,所以冰迷們磕cp磕到最後,cp大船翻掉也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每逢船翻,海裏還是會響起一片cp粉的哀嚎。

佟瞳和張真奇如今已經是種花雙人滑的二號地位,而他們身上同樣有一種cp感,不過和龍妍妍、裴群那對感情好的讓別人都覺得進不去他們世界的那種黏糊,這一對就給人一種老父親帶傻女兒的萌感。

因為不少運動員都出現了食物中毒的情況,種花隊這邊也沒再讓運動員繼續去酒店餐廳吃飯了。

周鵬回來的時候不僅帶著幾包草藥和電藥罐,還提著一袋子大米和菜,這家夥神奇的很,不僅硬是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買齊這些東西,還和酒店的大廚打好了關系,借了他們的廚房,整出一桌子清淡卻可口的晚餐。

這次營養師沒有隨隊過來,他就打電話詢問了各個運動員的飲食註意事項,將食物點好份量分到碗盤裏,再一樣樣的送到運動員的房間裏,體貼得不行。

小鵬子將餐盤一樣樣擺到桌上後給伍錚打了個千兒。

“老佛爺,可以用膳了,您一定要吃飽吃好,明兒到了賽場上,冰迷們可都指望著您吶。”

伍錚嚴肅的點點頭,給他塞了一瓶男性護膚乳:“喏,我白天和海倫去逛了藥妝店,買了兩瓶這個,分你一瓶。”

周鵬楞了一下:“老佛爺,您買男人的東西幹嘛啊?”

伍錚理所當然的回道:“給我哥買的啊。”

伍易喜歡熬夜打游戲,皮膚老差了。

周鵬到底是看著伍錚從青年組一姐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心裏難免對她有幾分偏愛,黑胡椒雞扒、水煮蛋、水煮紫薯、蔬果沙拉,還有一份香菇蝦仁意面,一看就知道這家夥有偷偷給一姐加量。

伍錚坐桌前大口吃著,含糊不清的問:“你就不怕我體重又暴漲啊?”

周鵬盤腿坐地毯上,聞言就聳聳肩:“長胖也不是一頓兩頓的事啊,放心,這些只是看著多,您上場滑一陣就消耗沒了。”

平時伍錚很少在比賽那幾天吃這麽飽,以至於睡前還不怎麽困,伍錚寫了會兒論文,越寫腦神經越亢奮,再這麽下去怕是也要熬夜,她想了想,提上備用冰鞋,和桌子上的毛十一打了個招呼。

“我去外面散心。”

毛十一正用小爪子捏著器具給她整明天比賽時要用的冰鞋,頭也不擡的回了句“註意安全”。

伍錚沒走電梯,而是從消防通道進了樓梯間,緩緩朝下面走著,種花隊住在酒店第15層,走到第9層的時候,她聽見一陣腳步聲。

伍錚挑挑眉,又往下走了幾步,就看到阿列克謝在樓梯上上下下的走,像是出現刻板行為的動物。

“廖莎?你在做什麽?”

阿列克謝驚了一下,往上一看,就見少女扶著欄桿,冷淡的俯視著他,樓梯間的聲控燈散發出的冷光,讓她的皮膚看起來白得和紙一樣,陪著那披散著的鴉羽般的長發,像是童話中的鬼魅。

他仰著頭怔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遲鈍的回道:“心煩,出來走走。”

“心煩?”

伍錚緩緩走到他邊上,俯視著14歲的小少年:“發生什麽事了?”

阿列克謝的確是遇到事了,俄羅斯花滑圈分為莫斯科和聖彼得堡兩大由地域而出現的派系,身為謝爾申科的小弟子、尤比萊尼冰場的一員,阿列克謝自然是聖彼得堡派。

而米婭.洛特莎娃與阿加塔都屬於莫斯科派系,米婭性子不壞,所以和尤比萊尼這邊能算點頭之交,阿加塔身為莫斯科派系的新一姐,對聖彼得堡這邊沒有敵意,甚至稱得上有好感。

俄羅斯一向鼓勵生育,14歲就可以結婚了,阿列克謝喜歡自顧自的沈浸於自己的世界裏,到了尤比萊尼冰場後,也從同齡的男生那裏知道,他們以太晚脫離處|男|之身為恥辱,其中不少人都和認識的女孩早早發生過關系。

甚至有好事者統計出了他們那塊冰場裏的男單們的脫處平均年齡是17歲,而這是伊夫列姆的存在強行拉高平均線的結果。

阿列克謝有一張很好看的臉,而阿加塔在吃晚飯的時候突然摸了他的大腿,這讓他嗖的一下站起來,很不滿的看著她,然後阿加塔就覺得受到了冒犯,起身罵了他是個死同性戀跑開了。

俄羅斯是一個反同比較流行的國家,罵人是死同性戀是很重的話,在gay很流行的花滑男單中,俄羅斯男單和種花、日本男單聯手撐起了直男的尊嚴。

阿列克謝不鄙視同性戀,對於阿加塔的憤怒也不在意,他只是因為這件事,想起了休賽季時遇到的某些事。

花樣滑冰在俄羅斯是熱門運動,男單們在年輕時又普遍是仙男模樣,去年有一位解說員戲稱,正所謂花滑男單冰迷中女粉眾多,俄羅斯男單們的女友能占一半,所以只要滑出成績,代言和商演機會都不少。

阿列克謝有著精致到近乎濃麗的外表,像雕塑,像油畫,像神話裏的阿多尼斯走到人間,喜歡他外表的人有很多。

在某次和廣告商舉辦的party時,就有一位妝容精致的夫人突然將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那時很冷靜的叫了伊萬的名字,走到師兄身邊坐好,伊萬神色不變,後來就找了個借口帶他離開,那個代言自然也是黃了。

不知從何時起,有很多人會用粘稠的目光看著他,那讓他產生了晦澀的、渾濁的痛苦,甚至是因此喘不過氣來。

加上他並不想為了滑冰放棄學業,平時還要繼續堅持學業,偏生他又不是伍錚那種自己翻書也能考高分的天才,學習的壓力並不小,而且他的身體也在這賽季開始發育……

種種因素化為沈重的壓力壓下來,讓他從這個賽季開始沒有clean過一次自己的節目,簡直是一路摔進了總決賽。

簡直是辜負了伍錚給他編的《夢幻曲》。

不過在面對伍錚的問題時,他只是沈默一陣,緩緩回道:“我在合樂時的四周跳不太好,一直沒有成功。”

“這樣啊。”

伍錚摸了摸小朋友的金發:“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冰場嗎?”

她的手指細長潔白,冰冰涼涼的,透著健康粉色的指甲微長,幹凈,不經意間碰到阿列克謝的耳尖,堅硬的指甲與柔軟的肌膚相觸,讓少年本能的抖了一下,又放松下來。

他溫馴的回道:“好。”

伍錚的身上有強烈的欲|望,那是對於勝利的渴求,所以她的欲|望是幹凈的,即使鋒芒畢露,也不讓人討厭,反而透著一股鮮活的生命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

兩個人再一次爬墻進了場館,一起做熱身動作,然後上冰滑行、練跳躍。

伍錚問他:“廖莎,你有練規定圖形嗎?那個對增進滑行水平很有好處,親測有效,推薦哦。”

阿列克謝抿著嘴:“學了二十多種了。”

“不錯。”

伍錚滑了一陣,擡腳來了個3A,又拉了個貝爾曼,和在賽場上為了拿更高GOE時使用的燭臺貝爾曼不同,她這會兒用的是沒有將浮腿伸直的水滴形貝爾曼,卻同樣好看,讓她看起來像音樂盒上的旋轉小人。

阿列克謝試跳了一次4T,不太成功。

伍錚看了一陣,突然問道:“你現在多高?”

“一米六七。”

“哦,那你是發育了吧。”

伍錚了然,滑到他身邊比劃了一下,露出個笑:“這是好事,我們國家的花滑有句話,叫得發育者得天下,早點發育,爭取在成年組前就適應新的身體重心,對你征戰成年組有好處的,你看我,升了組去參加奧運的時候正好撞上發育關,險些讓到手的奧運金牌給飛了。”

聽她這麽一說,仿佛發育還是一件好事似的。

伍錚帶著他一起練跳躍,最後還興致勃勃的說要和他比跳4T。

“10個為一組,我們兩個一起跳,誰成功地次數多,誰明天早上請對方吃早飯,怎麽樣?”

這個游戲,伍錚在尤比萊尼外訓時,和伊夫列姆也玩過,伊萬也會參與,阿列克謝是小師弟,兩個師兄在的時候,即使想去摻一腳,也會被師兄們找理由趕開。

這是他們第一次比跳躍,伍錚的4T質量總是沒有4S高,阿列克謝則在發育前把4T+3T+3lo都練了出來,所以這場比賽最後居然是阿列克謝贏了。

伍錚在花滑圈的地位太高了,即使她年輕,也已經有人認為她是“黃金一代領頭人”,他都沒想到自己會贏,到底是少年人,在游戲結束的那一瞬,阿列克謝忍不住興奮地原地蹦了兩下。

他滑到伍錚面前:“我喜歡吃夾著煎蛋的三明治,面包要是白面包,不要全麥面包,我還要番茄汁。”

伍錚認賭服輸:“好好好,你贏了你對,我明天早上七點在大廳等你好不?”

然後她表示要再比一次,不是她輸不起,但讓她就這麽輸著回去,她今晚怕是要睡不著覺,對明天的比賽狀態有影響。

阿列克謝勁兒也來了:“比就比!”

這一次是伍錚贏了。

四周跳是挑戰人體極限的動作,跳完以後,兩人都一身的汗,伍錚幹脆躺冰上滿足的嘆氣。

她感嘆道:“這兒的冰硬邦邦的,還是不夠順滑,牛奶摻少了吧。”

阿列克謝坐在旁邊,吐槽:“這裏只是合樂熱身的副館,主賽場肯定會摻牛奶的。”

伍錚低笑起來,阿列克謝也不知道她樂個什麽勁,但滑冰真是很愉快的事情,所以他也跟著笑,兩人笑了一陣,伍錚來了一句“誒,你覺不覺得我們笑得有點傻?”

阿列克謝順從本心,回她一句:“怕什麽,長成你這樣,笑得再傻也照樣可愛。”

伍錚就又笑。

阿列克謝轉頭看著她的眼睛,發現在昏暗的場館裏,那顏色淺淡的眸子卻像是一枚陽光下的琥珀,帶著暖意。

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帶著欣賞和期待,即使他這賽季的狀態很不好,她依然相信他會有所成就,她是阿列克謝心目中的花滑之神,得到她的肯定,對阿列克謝來說比金牌更能激勵他。

而且這樣幹凈、溫暖的眼神……阿列克謝之前不曾見過比伍錚的眼神更美的事物,現在他則認為世界上唯一能比伍錚的眼睛更美的,只有她的靈魂。

她是如此明亮耀眼,照得周圍人的靈魂也能溫暖起來,阿列克謝問伍錚:“餵,你長這麽漂亮,比我還好看,會不會受到一些騷擾什麽的,比如被讚助商追求之類的。”

伍錚懶洋洋的回道:“追我的人很多啊,只要不打擾我的生活和訓練就行了。”

“那如果他們有過分的舉止……你會怎麽做?”

伍錚坐起來,粗魯的抓了把頭發:“該怎麽說呢,其實我們隊裏的運動員是不需要經紀人的,因為隊裏有專門的領導負責商業接洽這一塊,我是隊裏唯一一個有經紀人的隊員。”

她吐了下舌頭:“因為以前有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腦殘,居然想要我去飯局陪酒,還嘴巴不幹凈,我就把他拖到衛生間打了一頓,然後打電話叫我同學送相機過去,扒了他的褲子拍了幾張照。”

於是花滑國家隊的領導們最終不得不給自家暴力、美艷、擅長惹事的一姐找了個經紀人,好給熊孩子收拾各種爛攤子。

阿列克謝楞住了,他先是對“有實力,任性”這句話產生了新的認知,然後一拍大腿,和得知伍錚打人原因後的領導們喊出了同一句話。

“打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會比較晚,大家別等,明早看or2……

伍錚是人格魅力很高的那種人,即使是討厭她的黑子,也有八成是嘴上罵,實際上心裏是知道這個人很有心胸,道德無虧的,所以芭芭拉這種在大部分人看來不好相處的性格的人也會在她面前吐槽自己看不順眼的後輩,因為一姐人品讓人放心。

阿列克謝就是很真誠的把伍錚視作花滑之神,不管她是否能連戰連勝,也不管她是不是跳躍失誤,反正在小朋友心裏,wuli伍神天下第一,她就是最好的花滑運動員,她的節目就是世界上最精彩的,她就是他心目中最美麗的女人這樣子。

總之小朋友就是那種不自知的鐵桿信徒吧,所謂哪怕有一天一姐狀態下滑,不能在賽場上日天日地了,依然會對著鏡頭拍胸部大吼“我伍神天下第一”,敲著鍵盤和對家互噴的那種狂粉,他要是會中文,以後指不定還能和羅泉泉在一起噴黑子的時候成為戰友。

然而一姐就是一直日天日地,從沒讓她的粉絲們失望過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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