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這男性的氣息包裹起來，思綰起初瞪大眼睛，身子十分僵硬。只聽見他沙啞的聲音霸道地命令著：“閉上眼睛！”她趕緊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漸漸地，空氣裏都彌漫起荷爾蒙的味道來。她的身子慢慢柔軟下來，不由自主雙手勾搭起他的脖頸，溫柔地、渴念地回應起來。

他一邊深深地吻著，一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小壞蛋，叫你要做我爸女兒，不做我媳婦！叫你要做我爸女兒，不做我媳婦......”

她的女性的淡淡幽香從那輕盈的身體裏飄浮起來，氤氳在他的各個器官處，令他如癡如醉，深深沈迷其中。

吻著吻著，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手開始不安份起來，將她輕輕放倒在沙發座上，自己整個身子俯上來。她嬌喘著，輕輕呻吟一聲，他緊緊摟著她，恨不能將那柔弱無骨的身體完完整整揉入自己的骨肉中，同她合為一體......

這時他懷裏手機鈴聲徒然大聲響起！驚嚇了意亂情迷中的一對人兒。他戀戀不舍地放松開手，掏出電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開始接電話。她則趁機快速溜到了前面的駕駛室，坐定。

他接完電話，恨恨地說：“煩人！這個打電話的人真不識趣！”又對前面的人兒咬牙切齒道：“小壞蛋，這次便宜你了，下次可別被我捉住，我必定再不放過！”

思綰握著方向盤，邊開著車邊嬌哼道：“今天是個意外，以後我會萬分小心，才不會給你這大色狼吃豆腐的機會呢。哼！”

他從前面的後視鏡裏看著她頭發淩亂、衣履不整、粉臉微紅，高聳的胸脯起伏著，仍在嬌喘微微，不覺十分好笑。

很快到了公司樓下。他下車前，一副公事公辦、故意裝作十分淡定地說：“陶思綰女士，下車前請註意整理自己的儀態儀表，本公司可有規定，衣履不整著謝絕入內！”說完打開車門，徑直進了大樓。

她拿出鏡子照了照，看到自己這幅尊容，臉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跺了跺腳，心裏把這個一本正經的壞家夥罵了一千遍，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小少年確實變壞了。

梁敬軍看到方興艾他們從醫院走了後，似乎松了口長氣，他嘴裏嗚嗚了幾聲，聽不清發的什麽音。

方文雅便問道：“你要說什麽？是看小艾他們走了，記起什麽要交待的嗎？”

梁敬軍用力搖搖頭。方文雅又問：“那是什麽，你想回公司了？”

他又用力搖了搖頭。拿出寫字板想了想，用力寫出了一句話，遞給她看。

方文雅拿過寫字板，湊近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讓小艾和思綰不用總到醫院來。

方文雅奇怪地問：“為什麽？他們是關心你，哪怕工作那麽忙都要每天過來看望一遍啊！”

梁敬軍搶過寫字板，又低下頭艱難地寫起來，一會兒寫好後遞給她看。

只見上面寫著：因為他們每次來，都要你回去，護工留下。我不高興！

方文雅不禁啞然失笑，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說：“孩子們那不是關心我的身體嗎？難道你不關心我的身體，如果我又累壞了怎麽辦呢？”又斥責道，“你從來都是自私得很！病成這樣了也還是自私，總是首先考慮自己，不會心疼別人！”

梁敬軍嘆口氣，搖搖頭，又拉過寫字板，認認真真唰唰寫了一通。這一次，寫了許久，寫滿了一整板。

方文雅在那堆密密麻麻的蚯蚓般的字體中辯論了老半天，終於認出來寫的是：我當然心疼你，甚過心疼我自己。只是不但我離不開你，其實我發現你也一樣。上次思綰媽媽有事回老家兩天，你去照顧思綰他們，我一人在醫院由護工照顧，很不習慣。後來你來後，也對我說你這兩天都沒吃好、睡好，只有在醫院裏你才能吃得好睡得好。難道不是我們互相都需要彼此嗎？

看著看著，方文雅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梁敬軍在一旁看了，從病桌邊的床頭櫃上抽出兩張紙，伸長胳膊遞給她。

方文雅接過紙巾擦掉淚水，然後恨恨地嗔怪道：“你個老東西。早幹什麽去了？二十多年前，你怎麽沒有意識到離不開我？你沒生病能跑能跳時，為什麽沒意識到離不開我？現在老了老了，病得動不得了，就想到我了，然後離不開我了。難道我就是你的老媽子、保姆嗎？等你恢覆得差不多了，我終歸還是要走的，我要去跟我的兒子小艾一起住，或者我自己租個房子住。反正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也不會再想起我這個老媽子了，你又可以去找更年輕的女人了。”

梁敬軍劇烈地搖頭。

方文雅嗤一聲，繼續揶揄他：“怎麽，我說的不對嗎？我算是早就把你們這些男人看穿了，為了所謂的前途、事業，或者自身的欲望，你們沒有什麽拋舍不下的。什麽家人、親情、愛情，在你們眼裏都不值一談，都是可以用來交換的工具。有利用價值時就是一家人，沒有利用價值，甚至覺得阻擋你前進的道路時，就會毫不猶豫摒棄，眼都不帶眨巴下的！”

聽到方文雅這番毫不客氣的話，梁敬軍的臉脹得通紅，他喉嚨裏嗚咽了幾下，舌頭在嘴裏打了無數個轉，終於發出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來：“對不起。”

聽見這雖然模糊但誠意滿滿的三個字，方文雅再次流下了傷心委屈的淚水，她放開嗓子大聲嗚咽起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梁敬軍急得滿頭冒汗，不知如何是好，額頭上的青筋都爆突出來。又努力了半天，磕磕巴巴說道：“我年輕時糊塗……那時犯的錯，對不起你……還有我們的兒子。我……已經用我的……身體和現狀……買了單。等我......恢覆好了，我用後半輩子......補償你......我梁敬軍說到……做到，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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