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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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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早上八點, 在這個早睡早起慢節奏的小鎮,正是大爺大媽們起早到集市血拼的時候。

綃綃那一道又脆又響的哀嚎,在喧鬧的集市中宛如小鈸相撞, 瞬間吸引來一堆看熱鬧的人。

顧景揚死魚臉看著女兒,在腦中把這小混蛋狠狠rua了幾遍。

綃綃毫無所覺,用低頭的姿勢掩蓋住動作, 用力揉揉眼,小小聲問坐在旁邊的長生:“眼睛紅了嗎?”

“……”長生沈默著點點頭。

綃綃非常滿意, 抽抽搭搭松開抱著爸爸腿的手, 乖巧蹲到攤子旁邊,皺著小臉苦笑著看路過的人群。

“阿姨,您要買菜嗎, 這些是我們早上剛摘的, 非常新鮮, 您看看叭。”

她身上原本穿的那套短袖短褲因為沾滿血洗不凈,已經被顧景揚扔掉,現在穿的是長生小時候的衣服。

林遠寺的情況在那, 長生小時候就是撿別人的舊衣服穿, 一套衣服穿壞了補, 補完了拼接,到現在不能說是輕薄透光, 但也可以稱作老舊發白了。

瘦弱的小女孩臉上還帶著逃跑時, 被樹枝劃傷的細碎傷口。

從外婆家回城後, 一直在家裏欺負哥哥、弟弟, 兩個月時間, 微微泛著蜜色的皮膚也被養白了, 看在眾人眼裏, 便被自動認定為常年忍饑受餓的蒼白。

兩個出自手殘老父親手的雞毛撣子小辮兒,更襯得女孩如小叫花子一般,幸虧顏值能打,勉勉強強可以被稱作幼年版犀利姐。

一眾人看的心中酸澀,忍不住怒瞪“人渣爸爸”顧景揚。

顧景揚:“……”

朕累了,真的。

在生意場廝殺的顧總也經不住無數譴責的目光,只好低下頭,努力回憶起女兒厚臉皮的樣子,若無其事看向圍觀群眾:“是要買菜嗎?”

“……”眾人好久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瞪得更狠了。

顧景揚忍著額角抽動的青筋,推推安書傑:“你介紹一下價格。”

被綃綃演技震驚到的安書傑回過神,揉揉僵硬的臉,走到綃綃旁邊,剛要拿秤,沒想到身邊小女孩身體猛地一顫,朝離他遠的方向挪了幾步,瑟瑟發抖道:

“叔叔,我會好好賣菜的,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安書傑並沒有感覺到她試圖表現出來的恐懼,反倒感覺到一股“爬山嗎”的涼意。

他擡起頭,毫不意外對上十幾雙充滿憤怒譴責的眼,抹了把臉,湊到綃綃身邊:“秀兒,別騷了。”

再這樣下去,菜能不能賣出去,他不知道,反正他們幾個,人應該是出不去了。

“哦。”綃綃遺憾地撅撅嘴,頗有些意猶未盡。

熱鬧來的快,去的也快,所幸林遠寺的菜新鮮,綃綃幾個孩子雖然穿的寒磣但顏值在線,放開叫賣之後,漸漸吸引來一些顧客。

直到中午集市漸漸散了,攤子上只剩下一些挑剩的菜,和幾個小物件,安書傑擺弄擺弄:“行了,也沒剩幾個人了,咱們走吧。”

幾人應下,開始收拾攤子,往電動小三輪上搬。

綃綃坐在車邊,昨天長生和顧景揚帶她去山腳的診所看過,沒查出大礙,不過顧景揚還是擔心,囑咐她在回家徹查之前不要做大動作。

這會兒大家都有意識不讓她幹活,綃綃也沒搶,晃著小腿,安靜等著。

“哈哈,不是吧,小光頭你窮的都得撿破爛回去吃了?”

幾道嬉笑聲打破了平靜,綃綃擡起頭,看到四、五個拿著沙包的小男孩嘻嘻哈哈走過來,對著長生指指點點。

長生眼皮都沒擡,手腳利落地裝著麻袋,看起來並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

也不知道那幾個小男孩是沒看出來,還是臉皮厚當沒看見,見長生不理人,得得瑟瑟地走過來,插著兜嘲笑道:

“小和尚不念經敲鐘,跑下山打水來啦?哈哈哈。”

8、9歲年紀的孩子已經褪去一部分童真,嘲笑人的時候,帶著讓人厭煩的惡意。

長生還是不搭理他們,有個男孩面上掛不住,想要動手,不等他伸出來,長生就轉過了身。

平淡無波的眼神在他手臂上一晃而過,對方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縮回去。

繞過幾人把袋子搬到車上,綃綃下意識要接,被長生避過,放好後又低頭看綃綃的手腕,確認包紮完整沒有松動,這才上車等其他人弄好一起離開。

那幾個男孩像個跟屁蟲一般走過來,看到綃綃,忍不住問道:“你是誰呀?”

不等綃綃說話,互相之間擠眉弄眼,笑嘻嘻地喊:“小和尚娶童養媳嘍,哈哈哈。”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向往大人世界的時候。因為過於活躍,如果沒有適當積極向上的消耗精力方式,就會格外招人煩。

網絡時代,信息傳輸快,孩子們接觸世界的方式變廣,相對早熟,總喜歡開一些“大人”的玩笑,以顯擺自己“見多識廣”。

長生顯然不在此列,他蹙起眉,第一次有了回應:“男女平等是常識,童養媳是舊社會惡習,沒文化不是你的錯,但出來丟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男孩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

綃綃覺得他可能有被社會主義正道的光晃道,決定幫他醒醒神:“這位同學,你暑假作業寫完了嗎?日記寫幾篇了?開學之後測驗能打滿分嗎?”

一連三擊,男孩身形一晃,他身後的小夥伴同樣被震懾地齊齊退後一步。

這時,顧景揚和安書傑也把東西都收拾好,一人騎上一輛電動三輪,拉著四個孩子們準備離開。

那些男孩們似乎心有不甘,站在車前不動,問顧景揚和安書傑:“看你們的樣子肯定不是林遠寺的和尚,那你們倆有人是安長生的爸爸嗎?是來接他回家的嗎?當初為什麽把人扔了?是不是他不討人喜歡。”

這都是哪家的熊孩子?!!

安書傑聽的拳頭都硬了,正準備認領爸爸,再給他小師弟吹八百字“絕世好兒”的彩虹屁,就聽綃綃搶先道:

“都不是哦。”她指著顧景揚:“應該是岳父。”

她翹著小腳,作出一副大爺狀:“你們不知道,我家裏家財萬貫,十八代單傳,爸爸擔心我以後找對象不合心意,就想著從小培養。”

“這不。”她小手一伸,指著另一輛車上的哥哥和弟弟:“都是在你們這抓的。”

男孩們感覺自己三觀炸裂了,指著綃綃:“你、你這是拐賣人口。”

“怎麽說話呢?”綃綃叉著腰怒道:“你情我願的事怎麽就拐賣了?不知道我家有皇位要繼承嗎,你要是再逼逼,我讓我爸爸把你也抓了,凈身送入後宮。”

小男孩們不是傻子,不會被這麽糙的劇本騙到,但是顧景揚身高腿長,當總裁多年,身居高位自有一股壓迫力在,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大人。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扭頭直接撒丫子跑遠了。

“噗哈哈。”等到人走遠,安書傑放聲大笑,他忍俊不禁地摸摸綃綃的腦袋:“秀兒,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怎麽會有這麽逗的孩子,哈哈哈。

綃綃翻個白眼,嫌棄地避開他的手,朝爸爸道:“我們走叭。”

表情十分高傲,吩咐地理所當然,好像強給爸爸加人渣戲份的不是她一樣。

顧景揚也是服氣了,洩憤般拽拽她的小辮子,招呼好安書傑,騎上車馱著孩子們朝寺裏開去。

林遠寺在半山腰,幾人把車停在愛上書屋習、幫忙的中醫診所內,背著袋子上山回到寺裏。

到家已經是下午,所有人都餓得前心貼後心,安書傑炒了幾個快手菜,大家狼吞虎咽吃完,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綃綃沒什麽困意,到處溜噠。

院子裏這兩天她已經轉遍了,決定進正殿看看,剛走到門口,聽到一陣念經聲,她小心邁過高高的門檻,看到長生面朝佛像正在誦經。

綃綃無所事事,隨便找了個蒲團坐下,拄著下巴聽。

經文闡述世間真理,靈氣集天地之精華,兩者極易產生共鳴。

綃綃自然也是如此。

於是在長生溫和平靜的誦經聲中,秀兒妹妹睡的人事不知,還是長生念完經把她叫醒的。

綃綃睡眼朦朧地從蒲團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小呵欠道:“長生哥哥你催眠曲,不是,經文念的真好。”

“嗯。”長生點點頭,從布衣口袋裏拿出一包面巾紙遞給她:“看得出來,你感動的眼淚都從嘴裏流出來了。”

厚臉皮綃綃全當聽不懂,笑嘻嘻道謝接過紙。

長生看著她動作,輕聲道:“今天謝謝你。”

“嗯?”綃綃一時沒反應過來,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沒事,本來沒有我,你自己也能把他們打發走。”

男孩雖然嘴上欠得很,但是沒一個敢動手,綃綃看得出來,不是因為他們有底線,而是因為不敢。

想到這,她好奇地問:“他們看起來好奇怪啊,明明害怕你,為什麽還要找茬?”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不上升到肢體沖突,我就不會動手。”長生坐到綃綃身邊解釋道。

“很多人性格裏都有欺軟怕硬的成分,但並不是所有人願意承認並接受自己的劣根性。他們害怕我,卻不願承認這一點,在知道我不會主動對人動手後,就只用言語挑釁,因為清楚我不會理睬,他們就可以自欺欺人或對外炫耀是我怕了,把這當做證明他們‘力量’的證據。”

綃綃點點頭,這一點她明白。

只不過她和長生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同。

她是靈氣化形,可能有人覺得靈氣溫和平靜,就算成為人,也該是長生這樣的。

但並不是,綃綃在秘境中千年,見到的多是大自然優勝劣汰,保命廝殺,哪怕靈智未全,但潛移默化下,她的性格中天然就帶著屬於猛獸的進擊性。

遇到事件的第一反應永遠是壓過去。

如果今天那些人針對的是綃綃,她能保證給那幾個男孩以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

她側過頭看長生,覺得對方確實挺適合出家,不惹人,也不忍讓,通透冷靜,小小年紀帶著一股世外高人風。

綃綃於是道:“長生哥哥對不起,剛才讓我爸爸給你當岳父,玷汙了你高尚的靈魂。”

“……”長生:“???”

難道不是你強搶民男,納後宮的行為更過分嗎?

“你不喜歡你爸爸。”長生側過頭看綃綃,用的是肯定句。

“嗯……”綃綃遲疑地點點頭:“也不算太討厭。”

嚴格說起來,她不算真正的小孩子,她能輕易地看透人心,本性更是兇悍惡劣。

大自然中的生物,為了生存會把自己隱藏在環境中,綃綃同樣如此,

在熟悉的人眼中,她或許只是一個有些早慧、有些熊的孩子,但實際上,這是她隱藏後的結果。

即使這樣,她也並不能很好的融入一個真正小孩子的身份。

在多數人眼中,幼崽天生便該是弱勢的,大人也習慣處於更強勢的位置,綃綃的性格會讓大人感到冒犯,會讓人不適。

但綃綃很幸運,她碰到了能夠接受她的異樣,也願意耐心引導她的外公、外婆。

顧景揚和盧月晴絕對不是好父母,但從另一方面,他們能夠接受綃綃的冒犯,被指出錯誤時,願意承認,這對於綃綃來講就足夠了。

他們或許不會成為親近的父女、母女,卻能夠形成平等的關系。

兩個小孩聊了很久,一個五歲,一個八歲,都早慧通透,綃綃活潑,長生溫和,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還挺開心,直到安書傑一覺醒來,找人幹活才停下。

又過了三天,外出做法事的長生師父也回來了。

長生師父是一個人回來的。

這場法事是去給一家過世的老人念往生咒,但葬禮上,出現了一點意外,幾個兒女不知為何,因為遺產問題突然打了起來。長生師父在兩個徒弟的保護下才從靈堂中勉強逃出來,錢沒掙到,還搭了兩趟車費。

兩個徒弟再也忍不了了,本就是小年輕看求職網站虛假宣傳,誤以為只要當和尚就能月入上萬才跑來出家,一個幹脆宣布回家繼承祖產小賣部,另一個要去別的寺碰碰運氣。

長生師父只好獨自踏上歸途。

這位原名安國富,法號安貧的主持了解到顧景揚父子幾人的情況後,猶豫良久,搓了搓手指:“阿彌陀佛,既然長生已經答應施主住下,我自然不會反對,我觀施主龍章鳳姿,英俊挺拔,看起來便是有大氣運之人……”

安書傑聽不下去了,翻個白眼:“二叔,說人話。”

安貧主持慈祥一笑:“但要是想接著住,那是另外的價錢。”

“……”顧景揚已經習慣身邊人都是兩副面孔,嘴角都懶得抽了,痛快應下,還非常豪氣地承諾會把整座寺廟重新修繕。

安貧主持大喜過望,面露感激,當即拿出一個本伸到顧景揚面前:“施主先打個欠條,我們再細細商量此事。”

顧景揚:“……”

我算是知道你兩個徒弟為什麽跑了。

又過了幾天,顧老爺子打電話過來,準備派人來接他們,同時綁架案的幕後主使也冒頭了。

這次的綁架案是港城顧家策劃的,顧家父親這一支是顧家本家,顧家每一任家主都囑咐下一代,有機會要回到故土。

當時內陸剛開始發展,顧老爺子眼光毒辣,再加上父親的囑咐,決定搬回內地,但分支覺得顧家在港城發展的很好,不同意,兩方各退一步,本家回到京市。

這麽多年過去,大陸經濟發展迅猛,顧家本家在顧景揚父親和他的帶領下,發展迅速。

港城顧家眼紅了。

好不容易碰到顧景揚不帶保鏢,顧家分支這才決定下手。

這些事都要等到顧景揚回去親自處理,現在父子幾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幾天後離開時要帶回去的土特產。

安書傑靠在門邊看著,心裏還挺不舍得:“你們這一走,都沒人陪我說話了。”

“你也可以走。”安貧主持拿著手機,邊搜各種寺廟裝修風格,邊道:“大嫂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了。”

安書傑撓撓頭,這幾天看著綃綃父子幾人,弄得他也有點想家。

猶豫片刻,轉頭看到正幫綃綃裝海棠果的長生,他小聲道:“二叔,你就讓長生跟你在這廟裏待著啊。”

“也太苦了吧。”

安貧按手機的動作一頓。

安書傑看二叔似有意動,接著鼓動:“京市又不是沒有寺廟,我聽說靈元寺還熱情邀請過你,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長生啊。”

安貧主持眉頭動了動,收回手機,轉過身看長生。

四個小孩都在海棠果樹下站著,女孩拿桿子打果子,三個男孩拿著筐在下面接。

綃綃淘氣,故意打幾人頭上的,果樹不高,果子砸人也不疼,就是氣的顧名亭和顧名琛直跳腳。

長生也是從小習武,除了最開始被砸了兩次,剩下的全都輕松躲過,惹的綃綃集中火力,專挑他頭上的戳。

安貧看到長生常年平靜的眼中泛起點點笑意,難得帶上幾分小孩子的稚氣。

哎。

安貧長嘆一口氣,他知道長生早慧,長年跟他修佛,性子平靜淡漠,跟同齡人少有話聊。

而且因為他執意剃光頭穿布袍,混在一群小朋友中顯得格格不入。

年幼的孩子,總是對群體中特立獨行的那一個,有天然的距離感,再加上長生也不主動,久而久之就真的沒什麽朋友。

安貧是成年後才出家當和尚,他對長生當或不當沒有意見,但不該是現在,應當是他見識過繁華人世後,遵從自己的內心做出選擇。

他眉頭緊皺著,良久後緩緩轉過身,走向顧景揚鄭重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施主能不能把修繕寺廟的錢兌現?”

“……”顧景揚點點頭:“可以,大師還有什麽要求嗎?”

安貧靦腆一笑,一臉“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的宰冤大頭架勢。

顧景揚頓了下,搶先一步道:“但我也不一定答應。”

安貧瞬間老臉一垮,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在心裏啐了一口。

資本家!

老摳門!

安貧最後拍定,搭顧家的順風車一同回京市,他在這等著顧景揚派來的人幫愛上書屋籍轉移,整理一下餘雜事項,半個月後再回去。

長生猶豫片刻沒有反對,反正馬上又會相見,不必對離別過於傷感。

到了顧家接人這天。

盧月晴這段日子在家中又自責又難受,一天都不想再等,和保鏢們一起坐上車,去往豐煙縣接人。

豐煙縣距京市四百多公裏,開車走高速需要將近五個小時。

按照顧景揚的吩咐,他們總共開了三輛車,中途路過休息站的時候,盧月晴下來醒醒神。

也許是憂思過度,她最近總覺得精神不振,有時候還會眩暈,連坐了兩個小時的車,整個人腦子都在發暈。

保鏢註意到她難受的表情,關心道:“太太,你身體不舒服嗎?”

盧月晴勉強笑笑:“有一點,可能是有點暈車吧。”

“那待會兒你坐到副駕上吧,暈車坐前面會好一點。”

盧月晴點點頭:“好,謝謝。”

休息二十分鐘左右,一行人又開始上路。

今天是陰天,天氣有些暗,沒過多久又下起了大霧,為了保險起見,保鏢們沒敢開的太快。

盧月晴感覺自己暈的更加難受,胃裏翻騰,她在車裏翻找了一會兒,沒有發現袋子,只能捂著嘴道:“前面停一下,我忍不住了,想吐。”

保鏢一楞,急忙靠邊停車,剛剛轉動方向盤,就聽嘭的一聲,車輛遭受到劇烈撞擊,然後暈了過去。



林平寺內

顧景揚和安書傑下山去買東西。

從京市到這要將近五個小時,疲勞駕駛太危險,他們還需要在這住一晚,所以兩人要去買點東西回來做飯。

主要是顧景揚知道盧月晴要來,想露一手,他還記得兩人之間的不愉快,也想借此緩解一下夫妻關系。

綃綃也要跟著下去,她一說話,顧名亭和顧名琛也吵著要去,最後沒辦法,兩個大男人只好帶著四個小蘿蔔頭一起上路。

長生主要是來帶路的,他知道那家最好吃的糖酥餅在哪,負責帶貪吃鬼顧綃綃去。

現在還是上午,夜晚下過蒙蒙細雨,臺階有些滑,顧景揚和安書傑一人帶一個孩子,腳步穩健的練家子——綃綃和長生走在最前面。

綃綃邊哼著歌邊走,或許是因為天氣陰沈,她覺得有些悶,扭過頭問長生:“長生哥……”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腦中一片昏暗襲來。

“綃綃!”

“綃綃!”

疼痛蔓延全身,透過眼前彌漫的血色,能看到長生幾人驚惶的面孔,在徹底昏過去之前,綃綃遺憾地咂咂嘴。

可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糖酥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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