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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教練，阿大說菜單嚴酷得像鬼一樣，比起接下來更新的菜單，教練制定的簡直就是玩兒的。”
原吐槽說：“教練的菜單就是在玩兒命啊。”
桃井沒來得及說話監督就已經開口說話了：“至今為止大家都過得很悠閑，不過從現在開始就是真正的練習了，雖然強度會大大提升，但是不要擔心，年輕人嘛，不管怎麽訓都是不會死的。”
原不做聲了。
“接下來還有一個通知……赤司。”
“是。”被點名的他出列。
監督看了他一眼，就將目光落到了虹村的身上：“虹村……至今為止，辛苦你了。從現在開始，帝光的隊長更換為赤司征十郎。”
——一片嘩然，只有兩個人沒有反應，便是早就知道有這一天的赤司和虹村。虹村主動向教練提出更換隊長，現在才宣布這個消息，他都覺得有些晚了。
而教練接下來說：“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三年生們的心情，但是你們應該知道我們部的理念。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了勝利，承認吧。”
原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帝光的理念，百戰百勝，絕對不會允許“輸”這個字的存在。讓以“贏”為座右銘的赤司接手籃球部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可她驀地想起赤司之前說的話，當出現和籃球部的理念相違的情況時，他會怎麽做。看向黑子，她看不出什麽。原突然想到，也許赤司在向黑子伸出手的時候就考慮過了這些事，熱愛籃球的黑子和執著於勝利的帝光籃球部……那一瞬間，原預感到了命運會開始彎折的可能性，卻沒有深想。
她看向身旁的桃井：“接下來會更忙了，我們要加油啊。”
桃井笑：“看著他們打籃球我也很開心啦，忙就忙一點唄。”
原瞇起了眼睛，這個女孩子，也是那麽熱愛籃球。她問：“桃井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籃球的呢？”
“誒？啊，這個啊。其實要不是阿大……青峰君從小就玩兒我大概也不會接觸籃球。”
“真是讓人羨慕的青梅竹馬。”
“哪裏好羨慕啦，要不是要看住老是闖禍的他，我哪裏用得著這麽辛苦……”
“辛苦，嗎。”
桃井說到青峰話就不知不覺多了起來：“上課老是睡覺，每次考試都要我幫他；不會照顧自己，喜歡受傷，他倒是一點不擔心；是個籃球白癡，除了籃球什麽也不管，暑假除了去打街籃就是抓小龍蝦啊捕蟬，作業全部都是抄的；到現在了居然都只會寫假名，我實在不知道他的智商用到哪裏了……”
原聽著桃井滔滔不絕的抱怨，不知不覺羨慕了起來。他們兩人互相扶持著一起長大，青峰單純熱情，桃井有點古靈精怪很有才能，把青峰照顧得很好。如果，赤司偶爾能也示弱就好了……至少，自己不必一直站在被保護者的地方。
一晃距離這些事情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如原所料，她在學校裏真的連一次都沒有見過灰崎。她其實也發現了一些問題，除了籃球部的人，她跟其他人幾乎就沒有交集，平時也多是陪同赤司，要不就是在幫他處理事情。虹村一直說她要麽陪著他們那群男生要麽面對文件，會不會連個朋友都沒有，有點責備赤司的意思。而原只是笑笑，這也許就是自己付出的代價吧，陪在赤司身邊的代價。話題被匆匆帶過，新話題隨之而來，全中預選賽要開始了。而六月的預選賽之前，是帝光的學園祭。
看到堆到學生會辦公室的文件從考試換做了學園祭安排，原才意識到她認識赤司已經一年了。一年前的六月，梅雨季節，她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被丟棄在巷子深處，狼狽不堪，他伸出了手，給予她新的名字，給予她新的生活，沒有他，現在的一切都不會存在，她那時就死了。
熱熱鬧鬧的學園祭進行著，原的嘴角噙著淺笑，她和赤司學園祭之前一直都在工作，分配教室，租借器材，調動經費……外面雨絲霏霏，他們也揮汗如雨。班級裏的事情完全耽誤了，所以到了學園祭就根本就沒兩人什麽事。副班長恭恭敬敬地對赤司說：“班長辛苦，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了。”然後赤司就帶著她去逛學園祭。
赤司去棋類社團踢館，她沒什麽事可做，就在一旁陪他。赤司看她實在無聊，便打發她四處轉轉。正好又在將棋部的活動室之前碰到了桃井，兩個女孩子便結伴而行。從桃井口中知道了她被趕出教室的原因，原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也差不多。”
桃井半耷拉著眼皮：“我可知道你做的東西至少有赤司君吃。”原沒接口。
走廊裏的人很多，兩個女孩子從研究會和社團的活動區域擠出來，又穿過熙熙攘攘的操場，順道在小吃街買了點兒小吃，一起朝著另一棟教學樓走去。
原咽下最後一口鯛魚燒，覺得再吃就已經不能吃下中午飯了，扔掉竹簽，她一晃眼就看到了一個很久不見的身影。
“灰崎君！”她反射一樣地叫住了他。
灰崎正走著，聽到有人叫他，茫然地回頭一看，原本還可以說是呆萌的表情瞬間就變得怪異了：“原向晚？”
原跑到他的面前，規矩地打招呼：“好久不見，灰崎君。”
灰崎覺得她今天非常不正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最一撇：“幹嘛？”
還是有一點緊張，原醞釀了一下情緒，說：“灰崎君退部也有半個多月了……”
聽到籃球部幾個字，灰崎下意識地皺眉，但倏爾又無所謂似地大笑：“餵餵，原向晚，你有毛病吧？現在才想到來嘲笑我？”他晃了晃手中紅彤彤的炸小魚，一臉不屑。
原搖搖頭：“當然不是。”
“不是就滾吧，老子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看到你。”他一口就吃掉一條魚，然後錯開她要走。
原拉住他的衣角：“灰崎君請聽我說完，其實今天我是來道謝的。”
灰崎差點被嗆到了：“道謝？”
無視他怪異的表情，原說：“謝謝灰崎君那時候救了我。”
“哈？……說完了？完了我就走了。”他不想看到原，因為赤司當初逼著他退部的時候就把他救她的那次當做了理由之一，他利用了她。雖然想起這事他覺得原值得同情，但是他討厭赤司，所以無法對這個總是跟他形影不離的人產生一點好感。知道這是遷怒，但是他又不是聖人。
“灰崎君還會繼續打籃球嗎？”
聽到這句話，灰崎的腳步頓了頓。他並不討厭籃球，被這樣逼迫著放棄它，他有點難以接受。他居然被淪落到掃地出門的地步？與其像被羞辱一樣，還不如自己先討厭籃球。所以他才會燒掉球鞋離開籃球部。現在她問他打不打籃球，你猜呢？
灰崎不想回答，挺著背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他看著她，遙遙地說：“你最好離赤司遠一點。”這是他給她的忠告，信不信聽不聽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從今天開始，他灰崎祥吾就和帝光籃球部撇清了最後一點關系。
原怔在原地，桃井找到她，有點擔心：“小晚，剛才我看到祥吾君在你這邊，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花了一點時間理清思緒，原回答說：“沒有。”
桃井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們接著逛吧。”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小灰童鞋的戲份正式結束了
下一章我們來點兒文藝的
第25Q：仰望
“今天已經吐了好多次了呢，黑子君。”結束高強度的往返跑和敏捷度練習，原有點擔心地把水和毛巾遞過去，而且，“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再這麽下去清潔起來真的很麻煩。”
黑子抱歉地看著原：“抱歉，向晚同學。可是如果不跟上訓練會拖大家後腿的。”
“能這麽想是很好，但是每次練習完畢都要我們回收你的屍體確實很傷腦筋。”赤司把水放到凳子上，面無表情。
“請赤司君不要開玩笑。”黑子擦擦嘴。
赤司輕笑：“這可不是開玩笑。”
“感覺還好嗎？要不要再喝一點水？”原晃了晃還剩下一半的水瓶。
赤司用毛巾把成股流下的汗水擦去：“監督的訓練又魔鬼了點兒，水不用了，對了，似乎鹹過頭了。”他指了指屬於他的瓶子。
“誒？是嗎？”原有些難以置信。
“下面是組內練習賽！聽到名字的過來。”教練說出下一項訓練的名稱，眾人都放好物品，回到場中。
桃井和原把散落在各處的毛巾和水瓶重新放好，一邊記錄一邊湊在一起說話。
“大家的幹勁都好高，監督和教練對練習的評價也很高，可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桃井唰唰地把測試時間和體力下降程度匯總，手有點軟。她看了看旁邊的原，發現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場中的隊員，正在記錄他們的技巧運用率以及進行球路分析。“小晚好厲害……”
原笑了笑，她知道隊員們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麽，這項工作會輕松很多。她說：“真正厲害的不是能看到，而是能分析出。小桃，剩下的可都是你的工作呀。”
突然，場中的籃球滴溜溜地滾到了兩個人的腳下，桃井把它撿起來，場內綠間和紫原已經吵開了。
“你呆在那種地方幹嘛的啊？！剛才如果你掩護我的話我不就完全無人盯防了嗎？！”
“啊哈——？綠仔才應該把球傳給我咧！幹嘛要做那麽麻煩的事情，我來進球不就好了嗎！”
“應該由我來進球（的啊）！”
桃井看得都要呆了，她就說缺什麽，大家的合作能力依舊維持著幾個月前的水平……
“黃瀨和灰崎的事情解決了，又出了一對冤家了麽。”原用筆抵著下巴。綠間和紫原兩人其實是兩個極端，綠間嚴於律己，做什麽都循規蹈矩，而紫原則是自由散漫，怎麽舒服怎麽來。以前就常常因為“走路應不應該吃零食”發生無數次口角，永遠都鬧得不歡而散。本以為在籃球上還是有想當的契合度，可這麽看來，他們的關系真是堪憂啊……
“小晚，別說得好像你很期待看到這樣的情況啊。”桃井把球還給了球員。
原笑：“也就是這樣的情況才能體現出‘紐帶’的作用啊。”她指了指上前去的黑子。
“哲君是‘紐帶’？”桃井看著自己的戀愛對象，當然是暗戀。
“傳球，你不覺得傳球本身就是把球員們連接在一起的東西嗎？在這裏的大家性格都非常鮮明又尖銳，相較於他們，黑子的性格就偏向柔和內斂。剛極易折，代表著柔和的黑子在這裏起到的作用就是調和和連接呢。”原說。
桃井不由得張大了嘴：“這麽說來……”原等待著下文，誰知桃井捧著臉，眼睛中蹦出了無數桃心：“這樣的哲君太帥了！”
“……不過小桃，你怎麽跟黃瀨一樣突然就來個180°態度大轉變？”原記得以前桃井也是不怎麽待見黑子的。
桃井想了想，臉有點紅：“這大概就是……反差的美吧。明明是那麽普通的一個人，到了賽場上也會大放異彩，而且哲君對女孩子很溫柔的……啊，總之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她沒有講出“冰棍”事件，因為已經被嘲笑過一次了，她可不要再來第二次。
原理解地點頭：“黑子君確實是很優秀的男孩子。”
桃井突然撲上去抓住原的雙手：“小晚，你有了赤司君就不要覬覦我的哲君了！”
“啊咧？！……小桃是這麽想的嗎？……”
對面強勢的女孩子突然就漲紅了臉：“糟了，不小心說出來了……”
原噗嗤一下笑出聲，戳了戳她鼓起來的腮幫子：“有愛就去追啊。加油哦！”
桃井顫顫巍巍地捂著臉說：“小晚你這樣好討厭的說。”
“原來小桃在討厭我嗎？突然好傷心哦。”
“誒誒誒？！——絕對沒有啊！”
“噗，我在開玩笑啦。”
“小晚你居然會開玩笑了？！”
赤司聽到這裏也忍俊不禁：“沒想到發生了這麽有趣的事情。”
夜間的風輕輕吹動原的頭發，她熟練地用手指夾起赤司額前的頭發，小心地剪下去：“很有趣嗎？我以為你不會感興趣的。”赤紅的柔軟的發絲落到他的身上，被風輕輕吹去。
“還是有點興趣，畢竟對你來說是個不小的進步。”赤司看著她一眼，新剪下來的一根頭發飄到他的眼裏。習慣性地眨眼，原立刻放下了剪刀按住他還想去揉的手。
“征十郎君，眼睛往上看，我幫你吹。”
赤司一點不配合地扒開她的手：“我才不要做那麽難看的動作。”
“這個時候就不要在意這些了。”原無奈地說。
“你到旁邊去，我自己來。”赤司不聽，然後轉過身。
“所以說剪頭發的時候不要睜眼了。”原坐下來，趁這點時間休息。
赤司整理好之後挑著嘴角看著她：“是你技術太差。”
很明顯的強詞奪理，在某些場合，赤司還是很可愛的。原低下頭偷笑了一下：“請不要說了，繼續吧。前面再修一下就好。”然後站起來。
赤司撫了撫還有點奇怪的碎發：“難道就不該被懲罰一下嗎？”
原楞了楞，有點郁悶地把剪刀遞給他：“請不要玩得太過分了。”
看著轉過去背對他的原，赤司把著剪刀玩了一會兒，眸子裏閃過狡黠的光：“這次就一厘米好了。”說罷哢嚓一刀剪斷了原的頭發。
兩人有個讓管家和寧嵐甚至全宅上下都無法理解的習慣，就是互相幫忙剪頭發。赤司的頭發一直都是原在剪，而他要是突然手癢了，就把原的頭發剪下幾厘米。不過赤司的技術並不是特別好，或者說他是以捉弄原為樂，她的頭發總是有很奇怪的形狀。
同樣是紅色的頭發落到地上，與之前的頭發混在一起，零零碎碎的一片。
“說起來你的頭發長得很快呢。”閉上眼睛，赤司的手指敲著桌子。他不喜歡把頭交給別人，所以抗拒去理發店，他也不喜歡別人在他閉著眼睛看不到的時候做事。即使原是他信任的人，他也在剪劉海的時候常常睜著眼睛，所以頭發經常都會落到眼睛裏。而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就會想報覆似的把原的頭發也剪一截。偶爾長，偶爾短。寧嵐一直夢想的等原長發及腰就給她用簪子的計劃一直沒變為現實。赤司的心思，大概就是，我的東西，別人不能碰。
三下五除二地剪完了前面，原把剪斷的短發清理幹凈，又繞到了後面：“因為一直在剪，所以一直保持著生長。”
“……所以說人必須有壓力才能成長啊。有被剪斷的威脅所以頭發會拼命生長，有狼群的存在，鹿會努力奔跑。沒有威脅和動力，安逸太久，人都是會倦怠的。”赤司把杯子放下，緩緩地說，杯子裏裝著上好的大吉嶺茶，印著的海棠花圖案把橙紅色的茶水襯得愈發可愛，他的眸子映在裏面顯得更加深邃。“失去危機意識的人，會慢慢地墮落直至被更加強大的東西消滅掉。”
原的動作慢了下來：“征十郎君，你是在說籃球部嗎？”
“包括籃球部，還有所有人。”
“在中學界，帝光已經沒有敵手了。”哢嚓哢嚓的聲音再度響起，看赤司的表情，你也許會誤解他是在欣賞什麽音樂，而不是聽剪刀的聲音。
“沒錯，強大的首發，富有經驗的替補，幹練的經理……帝光已經非常強了。可是人總會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井底之蛙看到的永遠都只有頭上的這塊天空。可是我不想做那只死蠢的青蛙。”
“征十郎君看到的又是什麽呢？”
“有可能我現在目力所及也只是那口井框起來的天空而已，所以必須要更強，然後看得更多更遠才行啊。”赤司的聲音優美地像是詠嘆調，原第一次聽出他語氣裏的一點向往。赤司本來就比他身邊的任何人看得要遠，他的目光總是看向遙遠的地方，找不到近郊的落點。大家總是說他到底在想些什麽，說看不透他。大家都把他看得神秘，能真正理解他的人實在太少。其實赤司比任何人的心思都來得簡單，他只是，想看到更多更遠。這樣，一切就能理解了，他的思考，他的努力，他的孤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赤司是個很幸福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也知道如何去得到。原覺得，自己因為對他了解太少所以才會在新年的時候許下希望他幸福這樣的願望。
聽到原笑出了聲音，赤司有點不滿：“很好笑？”
原細細地修剪著他的頭發，說：“沒，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可笑罷了。”
赤司當然不知道她的思維跳到了哪裏，他也不在意，有時候他就是想把話說出來，別人理解與否都無所謂。他拿起配茶的糕點放進嘴裏：“原，我很期待籃球部會迎來的變化。”
原沒作聲，手指穿過赤司柔軟的發絲，比起自己的頭發，他的發質真的非常好。隔了一會兒，她放下了剪刀：“可以了。”
赤司撐著頭，垂著眼攪動著杯裏的茶水：“吶，原，你會陪著我的吧。”聲音很小，配著他原本溫柔的嗓音，讓原覺得心尖都跟著酥了。
他沒聽到她的回答，擡起頭，雙眼直直地註視著她：“你會在的對吧。”
原淺淺一笑：“嗯，會的，會一直在的。”
赤司尋求的不是承諾，他不會相信承諾。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回答，只要一個回應而已。原也知道這一點，他給她的信任，終究沒允許她向他承諾什麽。她需要變得更強才行，至少，能保證遠遠地看著。
作者有話要說： 某紀忍了好久打算借鑒桐皇戰的經驗準備等陽泉戰完了再去看更新，結果實在無聊還是看了。。。然後雖然很激動但是我還是完全寫不出後續。
你們真的有相信我的話嗎？我真的在卡文啊！真的在卡文啊！
第26Q：其實不同
“綠間君要註意上臂力量的運用，肩膀要放松，這樣射籃的精確度會提高。平時多練習手臂力量和身體協調性。可以試著練習在射籃和跑動時變換呼吸節奏，體力的消耗會減少。”
“這些我知道，不用那麽啰嗦。”
“紫原君……在聽我說話時不要吃東西啦。還是那句話，請有幹勁一點，當然這個不勉強你。註意觀察場上形勢，中鋒可以很好地配合控衛操控比賽，所以也請跟赤司君好好學習一下。”
“啊、如果小晚妞請我吃美味棒就答應~”
“黃瀨君在場上很活躍，但是請註意體力的分配。另外要加強控制力和集中力，不要被斷球。雖說這個位置進球率不需要很高，但也請向綠間君請教射籃技巧。”
“小晚你這麽說我，我的心很受傷！~”
“黃瀨君請不要撲過來撒嬌，我說話很費勁了。”
“黑子君你的體力依然是很大的問題，但是以後會幫你訓練起來所以請不要擔心。在技巧方面可以說是很強，但請記住，傳球的可變性是很多的，在普通傳球和misdirection上你可以尋求更多的突破，需要理論支持可以找赤司君或者我。”
“謝謝向晚同學。”
“另外就是青峰君，最近表現非常好，但是鑒於身體的發育，請稍微收斂一點，尤其是……青峰君？有再聽我說話嗎？青峰君？”
“啊、啊？嗯……”明顯一副神游狀態的青峰被桃井一巴掌拍回神，他微微訝異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原，“剛才說了什麽了嗎？”
桃井覺得已經被他打擊到頭痛了：“阿大……小晚在分析你的情況啊，可不可以稍微帶著點腦子？！”
“難道說青峰君不舒服嗎？”原問。
“這倒沒有……”
“就說他是單純地走神了！”桃井叉腰。
“沒關系，我再說一遍，請註意保護自己，不是特別重要的比賽，就不用太有幹勁，如果能把這份幹勁分一點給紫原君就更好了。尤其是熱身一定要做好。當然這也不是要你消極比賽，遇到強敵請盡可能地相信隊友，減少一對一。”
“哦，謝了。”
黃瀨一邊喝水一邊指著站在一旁的赤司提問：“那小赤司呢？”
原笑了笑：“征十郎君沒什麽問題需要我指出的，他的問題相信他自己也知道。今天就是這樣了，總結完畢，可以回家了。”
“啊——好累~我的薯片~”
“紫原君，說了不要在球場就吃東西了！”
原的警告永遠都是沒用的，桃井扒著她的肩膀：“小晚好厲害，只是在場邊看一會兒就能發現問題。”
“其實不難的，小桃你在這方面的天賦比我要高，以後這些交給你你會比我做得更好的。”原笑著說。
“誒，會嗎？”桃井看著天花板。
“最近我大概不會常來部裏，這群人就交給你照顧啦。青峰君的心態有點波動，你要好好看著他哦。”
聽完這句話桃井不由得瞪大了眼：“為什麽？！”
為什麽嗎……原的表情柔和了一點，正要說話，身後就傳來赤司的聲音：“走了。”
“好。小桃，比賽見咯。”原沖她擺了一個俏皮的表情，跟上赤司離開了球館。
“他們這麽快就走啦？”前腳兩人剛走後腳黃瀨就出來，他還探出頭看了看，已經走遠了，“還說一起去便利店吃冰激淩呢。”
“吶，小黃，最近小晚是不是有事啊。”
“咦，怎麽了？”
“她剛剛跟我說最近她不會常來，你們就交給我了。說得我有點擔心呢。”
“什麽叫我們就交給你了，當我三歲小孩嗎？”也從更衣室出來的青峰話裏透著點不滿。
桃井瞪他：“小晚這是在關心你！像你這樣動不動就闖禍的，不看著你成嗎？！”
黃瀨趕緊熄滅青梅竹馬間突起的火氣：“嘛、嘛，小桃子你偏離話題了。”
“向晚同學看起來精神不好。”
“嗚哇！小黑子你哪裏冒出來的啊！嚇死我了！！”
“一直都在。”
“黃瀨，別在這裏鬼叫。”
“小綠間你很過分耶！”
“在說什麽？好玩的話題嗎？”紫原含著棒棒糖，聲音含含混混。
“紫原，說了多少次不要一邊吃棒棒糖一邊說話，完全聽不清啊。”綠間惱怒。
“明明聽得見~綠仔說謊。”紫原又掏出一袋薯片。
青峰見了，很疑惑：“赤司明明沒收了你所有的食物，你哪兒來的薯片？”
“在櫃子頂上藏了一包，我最後的孩子了呢~很辛苦地才躲過赤仔的掃蕩。”紫原最近把所有的食物稱為他的“孩子”，但就沒人提出這樣叫很奇怪嗎？
“啊，你那裏確實很好藏。”青峰恍然大悟。
黃瀨覺得汗珠在滴：“小紫原我怎麽覺得你是在鄙視小赤司的身高……”
桃井聽了半天終於繃不住了：“所以說每次大家湊到一起說話一定會偏離最初的方向啊！”
——這大概也是奇跡們的特點之一了吧。
坐上管家開來的車子，兩人並不是往家裏走，而是去往公司。早上時管家告訴兩人，今天晚上赤司家和諸星家有商業談判，之後會舉行晚宴。
“老爺讓少爺和原小姐結束社團活動後去公司旁聽學習，晚上參加宴會。諸星家的少爺也會到場。”
赤司的手扶著門把，他點點頭：“我知道了，原今天的治療就先取消吧。”
掛著比前些天還要深的黑眼圈的原還在吃早餐，她聽到赤司的話，轉過頭去沖他點頭，於是赤司才去學校。
寧嵐把熱好的牛奶端過來，看著原格外蒼白的臉皺起眉頭：“小姐，取消治療真的沒事嗎？最近的氣色越來越差了。”
原咬了一口三明治，她低垂著視線，輕聲說：“既然家主發話了，我是必須去的。治療推後也無所謂，畢竟……”畢竟治療了也沒什麽用，噩夢依舊困擾著她，並且夢的內容發生了新的變化。
“如果有事就一定要告訴少爺，還有給家裏打電話。小姐你現在的狀態真的讓我很擔心啊。”寧嵐說。
原沖她微笑了一下，點頭答應。
為了增加睡眠，她已經連籃球部的早訓都沒有去了，可是也沒用，真的連覺都不敢睡，睡下不一會兒就會做夢。那些夢是她的魔障，殘忍又血腥。她知道那是她缺失的記憶，它們以夢的形式被從腦海深處挖出來，強迫她記起那些她想要拋棄的內容。
不知道是誰說的話，原覺得非常正確。人不會遺忘任何東西，只是暫時記不起，只是因為埋藏太深大腦無法找到。記憶如影隨形地鐫刻在身體的深處，慢慢沈澱，成為無法拋棄的紀錄，作為一個人存在的證據。可是靠著回憶活著的人，又太過悲哀。
靠著車裏的靠墊，原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進入淺眠。掠過華燈初上的城市，原看到的是埋藏在那深處普通人無法看到的黑暗。
那也許是個巨大的停車場，也許是個廢棄的倉庫，也許某個工廠，她不知道那裏是哪裏。
有淒厲的哭聲，有鮮艷的色彩，都是罪惡的模樣。
“爸爸、媽媽！求求你們救救素素！他們要什麽你們給他們啊！素素會死的！她會死的！他們真的會殺了她的！”她看到自己跪在地上，對著抓著她的那個人手裏的手機叫得撕心裂肺。
電話那頭的沈默著，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像是被隔離在外，她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聽不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她知道的，沒人會來救她們。
素素被繩子捆得死死的，固定在地上，不遠處是響起發動機聲音的汽車……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再次從夢裏醒過來。擡手摸了摸臉頰，沒有哭。原覺得心口窒得厲害。她把車窗打開，外界的空氣一下子湧進來。微熱的，帶著草香，驅散了人工制造的涼爽。
“怎麽了？”赤司坐在一旁，感覺到突如其來的風，轉過頭看著她。
原又把窗戶合上，對面前的人說：“沒什麽。”
赤司並沒有相信她的話，而是借著車燈打量著她：“……又做夢了？”
原兩手交握，以最為標準的姿勢坐著。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輕輕點了點頭。
赤司似乎嘆了口氣，只說：“別想了，精神些，等會兒還有會議，不能失態。”他說再多也是白說，畢竟不是他多說兩句夢境就不會再出現的。只能結束這一切，讓她去看醫生。
“少爺，原小姐，到了。”管家踩下剎車，車子平穩地停在華麗的辦公樓之前。該是下班的時候，透過玻璃外墻的燈光卻映得周圍都亮了。這便是赤司帝國的心臟。
“下車吧。”赤司拉開車門，原也跟著下來。她是第一次到這裏來，頭仰到一個難以呼吸的程度才勉強看到這棟大樓的頂。早已等在門口的助理小姐把兩人迎進去，直接把他們帶往了18層的會議中心。
會議還在繼續，這一次的會議是關於兩家的一個合作案，今天就會正式簽約。先前赤司和原兩人都看過備份的企劃案和相關資料，符合赤司家以往的大手筆，也一如既往的謹慎。合作的另一方諸星家是有名的銀行家家族，這一代家主的祖父年輕時曾叱咤政壇，退隱之後開始經手銀行業，發展非常好。
助理一路把他們引到會議室的大門前，磨砂的門後就是這份會帶來巨大利益的操縱者們。進去之後才發現，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嚴肅，圓桌旁的兩位家主都掛著笑容。除了他們的秘書還有公司主要部門負責人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陌生又年輕的面孔。
“看來這就是赤司家的公子了？”那個人的聲音溫和悅耳，同他的面孔很搭調。他的臉上掛著得體又不失親切的笑容。
赤司一眼看到他就知道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像表面那麽溫和，既然都有資格坐在這裏，又說得上話，還非常年輕，便只有一個可能了。他把書包放下，拉開凳子，換上微笑：“我猜這便是諸星少爺了。”
“哈哈，果然不愧是赤司先生的兒子啊，小小年紀眼光就這麽好。”坐在赤司父親旁邊的那個中年人開口便是豪爽的大笑，雖然是一些場面上的話，卻也能說得如此真誠。
“諸星先生客氣，犬子如何比得上令郎。征十郎，過來，這是你諸星世伯。”赤司父親看著赤司說。
赤司禮貌地鞠躬：“諸星伯父好。”
諸星先生非常愉快地拍了拍開始說話的那個少年：“這是我的兒子，禮嘉。你們倆差不多大，可以多交流一下啊。”
“爸爸，赤司弟弟才國二，我都已經高一了呢。”諸星禮嘉說。
赤司的眸子掃過他，面上雖然是笑盈盈的，但是卻沒有一絲感情。看著父子兩人的互動，他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接過秘書端來的咖啡坐下，略顯沈默。
原在旁邊一直沒說話，隨手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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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吐槽說：“教練的菜單就是在玩兒命啊。”
桃井沒來得及說話監督就已經開口說話了：“至今為止大家都過得很悠閑，不過從現在開始就是真正的練習了，雖然強度會大大提升，但是不要擔心，年輕人嘛，不管怎麽訓都是不會死的。”
原不做聲了。
“接下來還有一個通知……赤司。”
“是。”被點名的他出列。
監督看了他一眼，就將目光落到了虹村的身上：“虹村……至今為止，辛苦你了。從現在開始，帝光的隊長更換為赤司征十郎。”
——一片嘩然，只有兩個人沒有反應，便是早就知道有這一天的赤司和虹村。虹村主動向教練提出更換隊長，現在才宣布這個消息，他都覺得有些晚了。
而教練接下來說：“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三年生們的心情，但是你們應該知道我們部的理念。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了勝利，承認吧。”
原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帝光的理念，百戰百勝，絕對不會允許“輸”這個字的存在。讓以“贏”為座右銘的赤司接手籃球部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可她驀地想起赤司之前說的話，當出現和籃球部的理念相違的情況時，他會怎麽做。看向黑子，她看不出什麽。原突然想到，也許赤司在向黑子伸出手的時候就考慮過了這些事，熱愛籃球的黑子和執著於勝利的帝光籃球部……那一瞬間，原預感到了命運會開始彎折的可能性，卻沒有深想。
她看向身旁的桃井：“接下來會更忙了，我們要加油啊。”
桃井笑：“看著他們打籃球我也很開心啦，忙就忙一點唄。”
原瞇起了眼睛，這個女孩子，也是那麽熱愛籃球。她問：“桃井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籃球的呢？”
“誒？啊，這個啊。其實要不是阿大……青峰君從小就玩兒我大概也不會接觸籃球。”
“真是讓人羨慕的青梅竹馬。”
“哪裏好羨慕啦，要不是要看住老是闖禍的他，我哪裏用得著這麽辛苦……”
“辛苦，嗎。”
桃井說到青峰話就不知不覺多了起來：“上課老是睡覺，每次考試都要我幫他；不會照顧自己，喜歡受傷，他倒是一點不擔心；是個籃球白癡，除了籃球什麽也不管，暑假除了去打街籃就是抓小龍蝦啊捕蟬，作業全部都是抄的；到現在了居然都只會寫假名，我實在不知道他的智商用到哪裏了……”
原聽著桃井滔滔不絕的抱怨，不知不覺羨慕了起來。他們兩人互相扶持著一起長大，青峰單純熱情，桃井有點古靈精怪很有才能，把青峰照顧得很好。如果，赤司偶爾能也示弱就好了……至少，自己不必一直站在被保護者的地方。
一晃距離這些事情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如原所料，她在學校裏真的連一次都沒有見過灰崎。她其實也發現了一些問題，除了籃球部的人，她跟其他人幾乎就沒有交集，平時也多是陪同赤司，要不就是在幫他處理事情。虹村一直說她要麽陪著他們那群男生要麽面對文件，會不會連個朋友都沒有，有點責備赤司的意思。而原只是笑笑，這也許就是自己付出的代價吧，陪在赤司身邊的代價。話題被匆匆帶過，新話題隨之而來，全中預選賽要開始了。而六月的預選賽之前，是帝光的學園祭。
看到堆到學生會辦公室的文件從考試換做了學園祭安排，原才意識到她認識赤司已經一年了。一年前的六月，梅雨季節，她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被丟棄在巷子深處，狼狽不堪，他伸出了手，給予她新的名字，給予她新的生活，沒有他，現在的一切都不會存在，她那時就死了。
熱熱鬧鬧的學園祭進行著，原的嘴角噙著淺笑，她和赤司學園祭之前一直都在工作，分配教室，租借器材，調動經費……外面雨絲霏霏，他們也揮汗如雨。班級裏的事情完全耽誤了，所以到了學園祭就根本就沒兩人什麽事。副班長恭恭敬敬地對赤司說：“班長辛苦，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了。”然後赤司就帶著她去逛學園祭。
赤司去棋類社團踢館，她沒什麽事可做，就在一旁陪他。赤司看她實在無聊，便打發她四處轉轉。正好又在將棋部的活動室之前碰到了桃井，兩個女孩子便結伴而行。從桃井口中知道了她被趕出教室的原因，原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也差不多。”
桃井半耷拉著眼皮：“我可知道你做的東西至少有赤司君吃。”原沒接口。
走廊裏的人很多，兩個女孩子從研究會和社團的活動區域擠出來，又穿過熙熙攘攘的操場，順道在小吃街買了點兒小吃，一起朝著另一棟教學樓走去。
原咽下最後一口鯛魚燒，覺得再吃就已經不能吃下中午飯了，扔掉竹簽，她一晃眼就看到了一個很久不見的身影。
“灰崎君！”她反射一樣地叫住了他。
灰崎正走著，聽到有人叫他，茫然地回頭一看，原本還可以說是呆萌的表情瞬間就變得怪異了：“原向晚？”
原跑到他的面前，規矩地打招呼：“好久不見，灰崎君。”
灰崎覺得她今天非常不正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最一撇：“幹嘛？”
還是有一點緊張，原醞釀了一下情緒，說：“灰崎君退部也有半個多月了……”
聽到籃球部幾個字，灰崎下意識地皺眉，但倏爾又無所謂似地大笑：“餵餵，原向晚，你有毛病吧？現在才想到來嘲笑我？”他晃了晃手中紅彤彤的炸小魚，一臉不屑。
原搖搖頭：“當然不是。”
“不是就滾吧，老子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看到你。”他一口就吃掉一條魚，然後錯開她要走。
原拉住他的衣角：“灰崎君請聽我說完，其實今天我是來道謝的。”
灰崎差點被嗆到了：“道謝？”
無視他怪異的表情，原說：“謝謝灰崎君那時候救了我。”
“哈？……說完了？完了我就走了。”他不想看到原，因為赤司當初逼著他退部的時候就把他救她的那次當做了理由之一，他利用了她。雖然想起這事他覺得原值得同情，但是他討厭赤司，所以無法對這個總是跟他形影不離的人產生一點好感。知道這是遷怒，但是他又不是聖人。
“灰崎君還會繼續打籃球嗎？”
聽到這句話，灰崎的腳步頓了頓。他並不討厭籃球，被這樣逼迫著放棄它，他有點難以接受。他居然被淪落到掃地出門的地步？與其像被羞辱一樣，還不如自己先討厭籃球。所以他才會燒掉球鞋離開籃球部。現在她問他打不打籃球，你猜呢？
灰崎不想回答，挺著背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他看著她，遙遙地說：“你最好離赤司遠一點。”這是他給她的忠告，信不信聽不聽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從今天開始，他灰崎祥吾就和帝光籃球部撇清了最後一點關系。
原怔在原地，桃井找到她，有點擔心：“小晚，剛才我看到祥吾君在你這邊，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花了一點時間理清思緒，原回答說：“沒有。”
桃井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們接著逛吧。”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小灰童鞋的戲份正式結束了
下一章我們來點兒文藝的
第25Q：仰望
“今天已經吐了好多次了呢，黑子君。”結束高強度的往返跑和敏捷度練習，原有點擔心地把水和毛巾遞過去，而且，“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再這麽下去清潔起來真的很麻煩。”
黑子抱歉地看著原：“抱歉，向晚同學。可是如果不跟上訓練會拖大家後腿的。”
“能這麽想是很好，但是每次練習完畢都要我們回收你的屍體確實很傷腦筋。”赤司把水放到凳子上，面無表情。
“請赤司君不要開玩笑。”黑子擦擦嘴。
赤司輕笑：“這可不是開玩笑。”
“感覺還好嗎？要不要再喝一點水？”原晃了晃還剩下一半的水瓶。
赤司用毛巾把成股流下的汗水擦去：“監督的訓練又魔鬼了點兒，水不用了，對了，似乎鹹過頭了。”他指了指屬於他的瓶子。
“誒？是嗎？”原有些難以置信。
“下面是組內練習賽！聽到名字的過來。”教練說出下一項訓練的名稱，眾人都放好物品，回到場中。
桃井和原把散落在各處的毛巾和水瓶重新放好，一邊記錄一邊湊在一起說話。
“大家的幹勁都好高，監督和教練對練習的評價也很高，可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桃井唰唰地把測試時間和體力下降程度匯總，手有點軟。她看了看旁邊的原，發現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場中的隊員，正在記錄他們的技巧運用率以及進行球路分析。“小晚好厲害……”
原笑了笑，她知道隊員們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麽，這項工作會輕松很多。她說：“真正厲害的不是能看到，而是能分析出。小桃，剩下的可都是你的工作呀。”
突然，場中的籃球滴溜溜地滾到了兩個人的腳下，桃井把它撿起來，場內綠間和紫原已經吵開了。
“你呆在那種地方幹嘛的啊？！剛才如果你掩護我的話我不就完全無人盯防了嗎？！”
“啊哈——？綠仔才應該把球傳給我咧！幹嘛要做那麽麻煩的事情，我來進球不就好了嗎！”
“應該由我來進球（的啊）！”
桃井看得都要呆了，她就說缺什麽，大家的合作能力依舊維持著幾個月前的水平……
“黃瀨和灰崎的事情解決了，又出了一對冤家了麽。”原用筆抵著下巴。綠間和紫原兩人其實是兩個極端，綠間嚴於律己，做什麽都循規蹈矩，而紫原則是自由散漫，怎麽舒服怎麽來。以前就常常因為“走路應不應該吃零食”發生無數次口角，永遠都鬧得不歡而散。本以為在籃球上還是有想當的契合度，可這麽看來，他們的關系真是堪憂啊……
“小晚，別說得好像你很期待看到這樣的情況啊。”桃井把球還給了球員。
原笑：“也就是這樣的情況才能體現出‘紐帶’的作用啊。”她指了指上前去的黑子。
“哲君是‘紐帶’？”桃井看著自己的戀愛對象，當然是暗戀。
“傳球，你不覺得傳球本身就是把球員們連接在一起的東西嗎？在這裏的大家性格都非常鮮明又尖銳，相較於他們，黑子的性格就偏向柔和內斂。剛極易折，代表著柔和的黑子在這裏起到的作用就是調和和連接呢。”原說。
桃井不由得張大了嘴：“這麽說來……”原等待著下文，誰知桃井捧著臉，眼睛中蹦出了無數桃心：“這樣的哲君太帥了！”
“……不過小桃，你怎麽跟黃瀨一樣突然就來個180°態度大轉變？”原記得以前桃井也是不怎麽待見黑子的。
桃井想了想，臉有點紅：“這大概就是……反差的美吧。明明是那麽普通的一個人，到了賽場上也會大放異彩，而且哲君對女孩子很溫柔的……啊，總之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她沒有講出“冰棍”事件，因為已經被嘲笑過一次了，她可不要再來第二次。
原理解地點頭：“黑子君確實是很優秀的男孩子。”
桃井突然撲上去抓住原的雙手：“小晚，你有了赤司君就不要覬覦我的哲君了！”
“啊咧？！……小桃是這麽想的嗎？……”
對面強勢的女孩子突然就漲紅了臉：“糟了，不小心說出來了……”
原噗嗤一下笑出聲，戳了戳她鼓起來的腮幫子：“有愛就去追啊。加油哦！”
桃井顫顫巍巍地捂著臉說：“小晚你這樣好討厭的說。”
“原來小桃在討厭我嗎？突然好傷心哦。”
“誒誒誒？！——絕對沒有啊！”
“噗，我在開玩笑啦。”
“小晚你居然會開玩笑了？！”
赤司聽到這裏也忍俊不禁：“沒想到發生了這麽有趣的事情。”
夜間的風輕輕吹動原的頭發，她熟練地用手指夾起赤司額前的頭發，小心地剪下去：“很有趣嗎？我以為你不會感興趣的。”赤紅的柔軟的發絲落到他的身上，被風輕輕吹去。
“還是有點興趣，畢竟對你來說是個不小的進步。”赤司看著她一眼，新剪下來的一根頭發飄到他的眼裏。習慣性地眨眼，原立刻放下了剪刀按住他還想去揉的手。
“征十郎君，眼睛往上看，我幫你吹。”
赤司一點不配合地扒開她的手：“我才不要做那麽難看的動作。”
“這個時候就不要在意這些了。”原無奈地說。
“你到旁邊去，我自己來。”赤司不聽，然後轉過身。
“所以說剪頭發的時候不要睜眼了。”原坐下來，趁這點時間休息。
赤司整理好之後挑著嘴角看著她：“是你技術太差。”
很明顯的強詞奪理，在某些場合，赤司還是很可愛的。原低下頭偷笑了一下：“請不要說了，繼續吧。前面再修一下就好。”然後站起來。
赤司撫了撫還有點奇怪的碎發：“難道就不該被懲罰一下嗎？”
原楞了楞，有點郁悶地把剪刀遞給他：“請不要玩得太過分了。”
看著轉過去背對他的原，赤司把著剪刀玩了一會兒，眸子裏閃過狡黠的光：“這次就一厘米好了。”說罷哢嚓一刀剪斷了原的頭發。
兩人有個讓管家和寧嵐甚至全宅上下都無法理解的習慣，就是互相幫忙剪頭發。赤司的頭發一直都是原在剪，而他要是突然手癢了，就把原的頭發剪下幾厘米。不過赤司的技術並不是特別好，或者說他是以捉弄原為樂，她的頭發總是有很奇怪的形狀。
同樣是紅色的頭發落到地上，與之前的頭發混在一起，零零碎碎的一片。
“說起來你的頭發長得很快呢。”閉上眼睛，赤司的手指敲著桌子。他不喜歡把頭交給別人，所以抗拒去理發店，他也不喜歡別人在他閉著眼睛看不到的時候做事。即使原是他信任的人，他也在剪劉海的時候常常睜著眼睛，所以頭發經常都會落到眼睛裏。而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就會想報覆似的把原的頭發也剪一截。偶爾長，偶爾短。寧嵐一直夢想的等原長發及腰就給她用簪子的計劃一直沒變為現實。赤司的心思，大概就是，我的東西，別人不能碰。
三下五除二地剪完了前面，原把剪斷的短發清理幹凈，又繞到了後面：“因為一直在剪，所以一直保持著生長。”
“……所以說人必須有壓力才能成長啊。有被剪斷的威脅所以頭發會拼命生長，有狼群的存在，鹿會努力奔跑。沒有威脅和動力，安逸太久，人都是會倦怠的。”赤司把杯子放下，緩緩地說，杯子裏裝著上好的大吉嶺茶，印著的海棠花圖案把橙紅色的茶水襯得愈發可愛，他的眸子映在裏面顯得更加深邃。“失去危機意識的人，會慢慢地墮落直至被更加強大的東西消滅掉。”
原的動作慢了下來：“征十郎君，你是在說籃球部嗎？”
“包括籃球部，還有所有人。”
“在中學界，帝光已經沒有敵手了。”哢嚓哢嚓的聲音再度響起，看赤司的表情，你也許會誤解他是在欣賞什麽音樂，而不是聽剪刀的聲音。
“沒錯，強大的首發，富有經驗的替補，幹練的經理……帝光已經非常強了。可是人總會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井底之蛙看到的永遠都只有頭上的這塊天空。可是我不想做那只死蠢的青蛙。”
“征十郎君看到的又是什麽呢？”
“有可能我現在目力所及也只是那口井框起來的天空而已，所以必須要更強，然後看得更多更遠才行啊。”赤司的聲音優美地像是詠嘆調，原第一次聽出他語氣裏的一點向往。赤司本來就比他身邊的任何人看得要遠，他的目光總是看向遙遠的地方，找不到近郊的落點。大家總是說他到底在想些什麽，說看不透他。大家都把他看得神秘，能真正理解他的人實在太少。其實赤司比任何人的心思都來得簡單，他只是，想看到更多更遠。這樣，一切就能理解了，他的思考，他的努力，他的孤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赤司是個很幸福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也知道如何去得到。原覺得，自己因為對他了解太少所以才會在新年的時候許下希望他幸福這樣的願望。
聽到原笑出了聲音，赤司有點不滿：“很好笑？”
原細細地修剪著他的頭發，說：“沒，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可笑罷了。”
赤司當然不知道她的思維跳到了哪裏，他也不在意，有時候他就是想把話說出來，別人理解與否都無所謂。他拿起配茶的糕點放進嘴裏：“原，我很期待籃球部會迎來的變化。”
原沒作聲，手指穿過赤司柔軟的發絲，比起自己的頭發，他的發質真的非常好。隔了一會兒，她放下了剪刀：“可以了。”
赤司撐著頭，垂著眼攪動著杯裏的茶水：“吶，原，你會陪著我的吧。”聲音很小，配著他原本溫柔的嗓音，讓原覺得心尖都跟著酥了。
他沒聽到她的回答，擡起頭，雙眼直直地註視著她：“你會在的對吧。”
原淺淺一笑：“嗯，會的，會一直在的。”
赤司尋求的不是承諾，他不會相信承諾。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回答，只要一個回應而已。原也知道這一點，他給她的信任，終究沒允許她向他承諾什麽。她需要變得更強才行，至少，能保證遠遠地看著。
作者有話要說： 某紀忍了好久打算借鑒桐皇戰的經驗準備等陽泉戰完了再去看更新，結果實在無聊還是看了。。。然後雖然很激動但是我還是完全寫不出後續。
你們真的有相信我的話嗎？我真的在卡文啊！真的在卡文啊！
第26Q：其實不同
“綠間君要註意上臂力量的運用，肩膀要放松，這樣射籃的精確度會提高。平時多練習手臂力量和身體協調性。可以試著練習在射籃和跑動時變換呼吸節奏，體力的消耗會減少。”
“這些我知道，不用那麽啰嗦。”
“紫原君……在聽我說話時不要吃東西啦。還是那句話，請有幹勁一點，當然這個不勉強你。註意觀察場上形勢，中鋒可以很好地配合控衛操控比賽，所以也請跟赤司君好好學習一下。”
“啊、如果小晚妞請我吃美味棒就答應~”
“黃瀨君在場上很活躍，但是請註意體力的分配。另外要加強控制力和集中力，不要被斷球。雖說這個位置進球率不需要很高，但也請向綠間君請教射籃技巧。”
“小晚你這麽說我，我的心很受傷！~”
“黃瀨君請不要撲過來撒嬌，我說話很費勁了。”
“黑子君你的體力依然是很大的問題，但是以後會幫你訓練起來所以請不要擔心。在技巧方面可以說是很強，但請記住，傳球的可變性是很多的，在普通傳球和misdirection上你可以尋求更多的突破，需要理論支持可以找赤司君或者我。”
“謝謝向晚同學。”
“另外就是青峰君，最近表現非常好，但是鑒於身體的發育，請稍微收斂一點，尤其是……青峰君？有再聽我說話嗎？青峰君？”
“啊、啊？嗯……”明顯一副神游狀態的青峰被桃井一巴掌拍回神，他微微訝異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原，“剛才說了什麽了嗎？”
桃井覺得已經被他打擊到頭痛了：“阿大……小晚在分析你的情況啊，可不可以稍微帶著點腦子？！”
“難道說青峰君不舒服嗎？”原問。
“這倒沒有……”
“就說他是單純地走神了！”桃井叉腰。
“沒關系，我再說一遍，請註意保護自己，不是特別重要的比賽，就不用太有幹勁，如果能把這份幹勁分一點給紫原君就更好了。尤其是熱身一定要做好。當然這也不是要你消極比賽，遇到強敵請盡可能地相信隊友，減少一對一。”
“哦，謝了。”
黃瀨一邊喝水一邊指著站在一旁的赤司提問：“那小赤司呢？”
原笑了笑：“征十郎君沒什麽問題需要我指出的，他的問題相信他自己也知道。今天就是這樣了，總結完畢，可以回家了。”
“啊——好累~我的薯片~”
“紫原君，說了不要在球場就吃東西了！”
原的警告永遠都是沒用的，桃井扒著她的肩膀：“小晚好厲害，只是在場邊看一會兒就能發現問題。”
“其實不難的，小桃你在這方面的天賦比我要高，以後這些交給你你會比我做得更好的。”原笑著說。
“誒，會嗎？”桃井看著天花板。
“最近我大概不會常來部裏，這群人就交給你照顧啦。青峰君的心態有點波動，你要好好看著他哦。”
聽完這句話桃井不由得瞪大了眼：“為什麽？！”
為什麽嗎……原的表情柔和了一點，正要說話，身後就傳來赤司的聲音：“走了。”
“好。小桃，比賽見咯。”原沖她擺了一個俏皮的表情，跟上赤司離開了球館。
“他們這麽快就走啦？”前腳兩人剛走後腳黃瀨就出來，他還探出頭看了看，已經走遠了，“還說一起去便利店吃冰激淩呢。”
“吶，小黃，最近小晚是不是有事啊。”
“咦，怎麽了？”
“她剛剛跟我說最近她不會常來，你們就交給我了。說得我有點擔心呢。”
“什麽叫我們就交給你了，當我三歲小孩嗎？”也從更衣室出來的青峰話裏透著點不滿。
桃井瞪他：“小晚這是在關心你！像你這樣動不動就闖禍的，不看著你成嗎？！”
黃瀨趕緊熄滅青梅竹馬間突起的火氣：“嘛、嘛，小桃子你偏離話題了。”
“向晚同學看起來精神不好。”
“嗚哇！小黑子你哪裏冒出來的啊！嚇死我了！！”
“一直都在。”
“黃瀨，別在這裏鬼叫。”
“小綠間你很過分耶！”
“在說什麽？好玩的話題嗎？”紫原含著棒棒糖，聲音含含混混。
“紫原，說了多少次不要一邊吃棒棒糖一邊說話，完全聽不清啊。”綠間惱怒。
“明明聽得見~綠仔說謊。”紫原又掏出一袋薯片。
青峰見了，很疑惑：“赤司明明沒收了你所有的食物，你哪兒來的薯片？”
“在櫃子頂上藏了一包，我最後的孩子了呢~很辛苦地才躲過赤仔的掃蕩。”紫原最近把所有的食物稱為他的“孩子”，但就沒人提出這樣叫很奇怪嗎？
“啊，你那裏確實很好藏。”青峰恍然大悟。
黃瀨覺得汗珠在滴：“小紫原我怎麽覺得你是在鄙視小赤司的身高……”
桃井聽了半天終於繃不住了：“所以說每次大家湊到一起說話一定會偏離最初的方向啊！”
——這大概也是奇跡們的特點之一了吧。
坐上管家開來的車子，兩人並不是往家裏走，而是去往公司。早上時管家告訴兩人，今天晚上赤司家和諸星家有商業談判，之後會舉行晚宴。
“老爺讓少爺和原小姐結束社團活動後去公司旁聽學習，晚上參加宴會。諸星家的少爺也會到場。”
赤司的手扶著門把，他點點頭：“我知道了，原今天的治療就先取消吧。”
掛著比前些天還要深的黑眼圈的原還在吃早餐，她聽到赤司的話，轉過頭去沖他點頭，於是赤司才去學校。
寧嵐把熱好的牛奶端過來，看著原格外蒼白的臉皺起眉頭：“小姐，取消治療真的沒事嗎？最近的氣色越來越差了。”
原咬了一口三明治，她低垂著視線，輕聲說：“既然家主發話了，我是必須去的。治療推後也無所謂，畢竟……”畢竟治療了也沒什麽用，噩夢依舊困擾著她，並且夢的內容發生了新的變化。
“如果有事就一定要告訴少爺，還有給家裏打電話。小姐你現在的狀態真的讓我很擔心啊。”寧嵐說。
原沖她微笑了一下，點頭答應。
為了增加睡眠，她已經連籃球部的早訓都沒有去了，可是也沒用，真的連覺都不敢睡，睡下不一會兒就會做夢。那些夢是她的魔障，殘忍又血腥。她知道那是她缺失的記憶，它們以夢的形式被從腦海深處挖出來，強迫她記起那些她想要拋棄的內容。
不知道是誰說的話，原覺得非常正確。人不會遺忘任何東西，只是暫時記不起，只是因為埋藏太深大腦無法找到。記憶如影隨形地鐫刻在身體的深處，慢慢沈澱，成為無法拋棄的紀錄，作為一個人存在的證據。可是靠著回憶活著的人，又太過悲哀。
靠著車裏的靠墊，原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進入淺眠。掠過華燈初上的城市，原看到的是埋藏在那深處普通人無法看到的黑暗。
那也許是個巨大的停車場，也許是個廢棄的倉庫，也許某個工廠，她不知道那裏是哪裏。
有淒厲的哭聲，有鮮艷的色彩，都是罪惡的模樣。
“爸爸、媽媽！求求你們救救素素！他們要什麽你們給他們啊！素素會死的！她會死的！他們真的會殺了她的！”她看到自己跪在地上，對著抓著她的那個人手裏的手機叫得撕心裂肺。
電話那頭的沈默著，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像是被隔離在外，她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聽不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她知道的，沒人會來救她們。
素素被繩子捆得死死的，固定在地上，不遠處是響起發動機聲音的汽車……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再次從夢裏醒過來。擡手摸了摸臉頰，沒有哭。原覺得心口窒得厲害。她把車窗打開，外界的空氣一下子湧進來。微熱的，帶著草香，驅散了人工制造的涼爽。
“怎麽了？”赤司坐在一旁，感覺到突如其來的風，轉過頭看著她。
原又把窗戶合上，對面前的人說：“沒什麽。”
赤司並沒有相信她的話，而是借著車燈打量著她：“……又做夢了？”
原兩手交握，以最為標準的姿勢坐著。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輕輕點了點頭。
赤司似乎嘆了口氣，只說：“別想了，精神些，等會兒還有會議，不能失態。”他說再多也是白說，畢竟不是他多說兩句夢境就不會再出現的。只能結束這一切，讓她去看醫生。
“少爺，原小姐，到了。”管家踩下剎車，車子平穩地停在華麗的辦公樓之前。該是下班的時候，透過玻璃外墻的燈光卻映得周圍都亮了。這便是赤司帝國的心臟。
“下車吧。”赤司拉開車門，原也跟著下來。她是第一次到這裏來，頭仰到一個難以呼吸的程度才勉強看到這棟大樓的頂。早已等在門口的助理小姐把兩人迎進去，直接把他們帶往了18層的會議中心。
會議還在繼續，這一次的會議是關於兩家的一個合作案，今天就會正式簽約。先前赤司和原兩人都看過備份的企劃案和相關資料，符合赤司家以往的大手筆，也一如既往的謹慎。合作的另一方諸星家是有名的銀行家家族，這一代家主的祖父年輕時曾叱咤政壇，退隱之後開始經手銀行業，發展非常好。
助理一路把他們引到會議室的大門前，磨砂的門後就是這份會帶來巨大利益的操縱者們。進去之後才發現，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嚴肅，圓桌旁的兩位家主都掛著笑容。除了他們的秘書還有公司主要部門負責人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陌生又年輕的面孔。
“看來這就是赤司家的公子了？”那個人的聲音溫和悅耳，同他的面孔很搭調。他的臉上掛著得體又不失親切的笑容。
赤司一眼看到他就知道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像表面那麽溫和，既然都有資格坐在這裏，又說得上話，還非常年輕，便只有一個可能了。他把書包放下，拉開凳子，換上微笑：“我猜這便是諸星少爺了。”
“哈哈，果然不愧是赤司先生的兒子啊，小小年紀眼光就這麽好。”坐在赤司父親旁邊的那個中年人開口便是豪爽的大笑，雖然是一些場面上的話，卻也能說得如此真誠。
“諸星先生客氣，犬子如何比得上令郎。征十郎，過來，這是你諸星世伯。”赤司父親看著赤司說。
赤司禮貌地鞠躬：“諸星伯父好。”
諸星先生非常愉快地拍了拍開始說話的那個少年：“這是我的兒子，禮嘉。你們倆差不多大，可以多交流一下啊。”
“爸爸，赤司弟弟才國二，我都已經高一了呢。”諸星禮嘉說。
赤司的眸子掃過他，面上雖然是笑盈盈的，但是卻沒有一絲感情。看著父子兩人的互動，他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接過秘書端來的咖啡坐下，略顯沈默。
原在旁邊一直沒說話，隨手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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