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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那就說明小姐的記憶在恢覆，不過這些記憶恢覆了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另外就是腿部的檢查，院方的意思是小姐最近幾個月還是不要隨便走動，留在醫院休養或者是回家去比較好。”他擡起眼看著面前這個年紀明明不大卻壓迫力十足的少爺，每次跟他說話都緊張得不得了。
赤司聽了醫生的話，眸子閃了閃：“如果不好就不要恢覆記憶，就這樣。”
“可是……記憶恢覆不是人為能控制的……”醫生一驚，脫口而出，但是小少爺的眼神掃過來，他抖了抖，“要不這樣好了，少爺您看行不行……等會兒找個心理醫生去看看，如果小姐的心理情況沒問題，那麽就讓記憶逐漸恢覆，順其自然，如果不行，我們會想辦法……”
而赤司則冷冰冰地甩了一句：“就按我說的做，讓她永遠想不起來。”
“呃……我明白了。”醫生把話全部咽回去，鞠了個躬，送赤司從辦公室出去。
護士看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像是脫力似的倒向座位，說：“醫生，您怎麽了？”
他扯了扯領帶：“赤司征十郎少爺來了，剛剛走。”
護士楞了楞：“少爺來醫院了？醫生，您好歹有骨氣點兒啊，少爺可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他擺擺手：“你沒跟他說過話是不會明白我的感受的。去準備腦電圖，原小姐馬上要做。”
“好。”
赤司知道原那些丟失的記憶到底是些什麽，她忘記了再好不過。痛苦雖然會促使人前進，但是能夠忘記比什麽都好。那些殘酷的過去，就這麽永遠作為“不存在”的東西就可以了。他站在門口，透過狹長的玻璃看著裏面，寧嵐似乎在跟原講什麽開心的事情，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點真實的笑意。
自己果然是撿了個麻煩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9Q：初次登場
“征十郎君，你回來了。”原靠著軟軟的枕頭，沖赤司打招呼。
寧嵐站起來，端了根椅子過來給赤司坐。
“這學期的課你不用去了，從明天開始就在醫院好好接受治療。”赤司的語氣連一點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原微微有點驚訝：“可是我才去了一天……”
“這件事你無權做主。”赤司打斷她的話。
“那我在醫院幹什麽？對了，征十郎君，可以讓寧嵐教我格鬥和射擊嗎？”原說。寧嵐差點沒倒下去。
赤司看了寧嵐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原的臉上，眉毛一挑：“難道沒聽懂我的話嗎？你在醫院是治療，不是要讓你換個地方上課。何況，我不打算接受給自己撿回來一個保鏢的事實。”他有點弄不懂她的想法，一瞬間，他很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的回路到底長成了什麽樣子才會叫她說出這樣的話。
寧嵐淚流，少爺您太強悍了。
原訕訕地笑笑，一個“對不起”正要出口，猛地想起赤司對她總是說對不起的習慣產生了極大的厭惡，趕緊把都要出口的音節咽回去。
“我也想能夠為征十郎君做什麽事情，畢竟，現在越來越像累贅了。”原說。
赤司倒也直白得可以：“你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燒錢。”
原覺得好像被萬箭穿心了。
“就憑你現在的狀況，不自量力還是得有個限度。不過你要是真的想有什麽用處的話……”赤司突然笑了，“那就把商業基礎知識搞清楚，把你的性子也改一改。過幾天我讓寧嵐帶些書來，學習之餘，把上面的內容弄通透就可以了。”
那些穿心而過的箭又被一根根拔了出來，原換上一點笑容：“多謝征十郎君。”而一旁的寧嵐則顯得有點憂心忡忡。改性子？小姐可千萬別變成跟少爺一樣。
正因為這樣，一年C組的同學們還沒將“原向晚”三個字和她的模樣對上號，便見證了班導所說的她身體不好這個事實，黑子看著旁邊又空下來的座位，默默地看向了窗外，他的第一任同桌啊，才同他坐了僅僅一天而已。
“大姐姐？”
聽到這樣一聲弱弱的呼喚時，原的腿上放著超級厚的《基礎經濟學》，險些在和煦的陽光下睡著。她睜開眼睛，淺金色的眸子鋪滿溫柔的笑意註視著面前這個羞怯的小女孩：“有什麽事嗎？”
小女孩梳著娃娃頭，抱著一個皮球：“大姐姐，你是一個人在這裏的嗎？”
原回答：“是的。”
“那大姐姐要不要和小百合一起玩球？”她臉上的笑意很純真，原覺得，那才是陽光的味道啊。
原坐在輪椅上，腿上還搭著寧嵐專門叮囑過的毛毯。她特意換上軟軟的語氣：“可是姐姐行動不方便，沒辦法陪小百合玩哦。”
名叫小百合的女孩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那小百合玩給姐姐看。”見原並沒有拒絕，反而是有興趣地看著她，這下便有了信心。她退開了幾步，甜甜一笑，唱起歌來：“maru take ebisu ni ou oike, ane san rokkaku tako nishiki……誒，球！”唱到接近末尾的時候，小百合的手一滑，皮球骨碌碌地就滾走了。她急急地邁開步子去追它：“等一下！”
原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是《丸竹夷》啊，好久沒聽過的童謠。
初秋的陽光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把一直滾個不停的皮球撿起來。小百合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紅頭發的好看的大哥哥：“大哥哥，那個球是我的！”
“哦？是你的嗎？你怎麽讓我知道這個是你的呢？”
“咦？！”小百合覺得有些不對，這個大哥哥怎麽不像其他人那樣把球給她呢？還是五歲的小孩子覺得一個皮球就是寶貝，伸出手使勁夠著：“那個就是小百合的！大哥哥不要跟我搶！”
“可是你現在你沒辦法證明這個是你的呀，我現在拿到了，它就是我的了。”
小百合如臨大敵，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笑得溫和的漂亮哥哥：“可是、可是……”眼看就要眼眶裏都蓄滿了淚水，她揪著衣角馬上就要哭出來，旁邊一只手接過了那個皮球遞給她：“乖孩子，別哭，拿去吧。哥哥是在跟你開玩笑呢。”
“謝、謝……姐姐。”帶著點哭腔還是把感謝的話說完了，小百合拿著原給她的皮球，撒開退一溜煙地跑遠了。註視著她小小的背影，原仰起頭：“征十郎君，請不要這樣捉弄小孩子。”
赤司撇撇嘴：“這麽小小的逗一下就要哭，真是沒意思。不過看你倒是很悠閑的樣子。”
原低下頭：“其實沒那麽閑。”
赤司沒接下去說，走到圍欄旁遠眺：“我發現你剛剛說話的方式很像我最近發掘出的一個人。”
“說話方式？是指敬語嗎？”原推著輪椅跟過去。
“嗯。”赤司淡淡地應了一聲。
“是籃球部的嗎？”原聽了赤司的話，在心裏推測著。能用“發掘”，怕是只有那裏了吧。平日裏偶爾也能從赤司那裏得到關於年級以及籃球部的事情，原對於籃球部那些人的名字還算是耳熟能詳了。
“沒錯，是我從來沒見過的類型。”他的手扶上金屬的欄桿，“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他那樣那麽認真練習卻得不到相應成果的人，說實話，對於這一點我還是蠻佩服的。”赤司說到這裏還笑了一下，垂下頭看了看原。
不過此時原的表情就不是那麽好看了：“征十郎君，你不會當著他的面就這麽說出來了吧？”
“當然，我難道還需要隱藏我的話嗎？”赤司理所當然地說。
原的表情有點尷尬又有點無奈：“可是這樣當面說出來不是很傷人嗎？……但是會考慮這些的話就不是征十郎君了。”
赤司笑笑，不打算理會原罕見的吐槽：“他的運動能力不怎麽樣，但是運動神經和運動IQ水平並不低，經驗之類的也都很豐富，可是卻在籃球上毫無建樹，亦或說跟新人比起來都沒有進步。”
“那是天賦的問題吧，幹嘛不勸他別在籃球上浪費時間了，還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原實事求是地給出建議。
“就是這裏讓我覺得很有趣呀，按理說，無論什麽人只要練習某種運動到一定程度就會出現或強或弱的經驗特有氣場，但是他卻沒有——我認為，這也算是一種天賦。”赤司低緩地敘述著，原聽得出裏面隱隱的期待與興奮。
“天生的無存在感？”她試探性地反問。
“就是這個。”
“不過這個和籃球有什麽關系？”原皺了皺眉頭，指尖不自覺地在書頁棱處摩擦。而且聽他的語氣，就是在玩兒不是嗎？
赤司垂下眼，唇角依舊笑意滿滿：“有可能有關系，也可能沒關系，如果他想要在籃球這條路上繼續走的話，相信他會好好考慮我的話的。這種事，不應該要我的插足，況且我也沒有時間，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罷了。”原知道這是他一貫的風格，永遠只會領路，但絕對不會直接伸手拉一把。他說完，註視著原：“要不要猜猜我說了什麽？”
原苦笑：“征十郎君，請不要忘記，即便你說了那麽多事情，本質上我還是不懂籃球的啊。”
赤司看了她一會兒，搖頭：“原，你忘了我告訴你的話了，你知道的其實比你以為的要多。”他的手滑過她膝上的書頁，指甲拉出一道淺淺的劃痕。他離她很近，幾乎是在貼著她的耳朵說話，軟軟的熱火拂過她的耳根，激起她半身的酥麻。他身上一貫帶著清香，原垂著眼睛，微微一笑。
這樣的姿勢保持了不到兩秒鐘，赤司直起身，拂了拂眼前的劉海：“有點長了，有沒有興趣幫我剪一剪？”
“這個自然沒問題。”原仰起頭看著他的臉，“不過，征十郎君，我對你說的那個人有點好奇，能讓我見見他嗎？”
赤司倚著圍欄，並沒有看她，只是輕飄飄地說：“等他測試的時候你來就可以了，到時候我會通知寧嵐的。”
“謝謝。”
“這個不用道謝。”
赤司到底是怎麽說服教練和虹村隊長請他們對黑子進行單獨測試這些不用管，重點是黑子終於得到了唯一的一個機會。為了避免引起混亂，選用了二軍三軍聯合練習日，看似一場普通的練習賽，對黑子卻是無比的重要。
比賽那天下午，赤司兌現承諾通知了寧嵐，寧嵐便帶著原輾轉一番去了帝光。這個校園對原來說還是很陌生的，接近兩個月沒來，原都快忘記教學樓在哪裏了。不過赤司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但原有點受寵若驚的是他居然親自來車站接她。
“其實我們問也能問到籃球館的……”寧嵐看到自家少爺的身影，內心泛起了怒號，征十郎少爺，寧嵐我還是有嘴巴的好不好？！！
赤司掃了她一眼：“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話變多了？”
這麽似問非問的一出讓寧嵐徹底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推著原悻悻地跟在赤司的身後，她決定以後一定不要再在少爺面前多說一句話。
他們到的時候大家都還在做基礎練習熱身，赤司徑直把她們帶到了樓上：“這裏視野不錯。”
寧嵐皺了皺眉，籃球架微微擋了擋視線啊。不過原不在意地點點頭：“那我就在這裏了。”好吧，既然原小姐都沒反對，她就不反對了。而後寧嵐終於知道了她家少爺為什麽把她們或者說原安排到這裏，因為在這裏既方便他鎖定她們，又恰好通過籃球架的遮擋讓他旁邊的人看不到她們……不過少爺您這麽安排是因為我們這麽見不得人麽？！
赤司離開前特意叮囑了一句：“等會兒結束後等著，我讓管家來接你們。”
寧嵐把話過濾了一遍，嗯，就是一塊兒回去啦。少爺您能不能別這麽迂回？？？
而在比賽前，原終於從赤司的口中聽到了那個“特殊的人”的名字，黑子哲也。
原來是他啊。原挑起嘴角笑了笑。
不過雖然因為赤司的推薦而得到了這樣的特別待遇，但是對於黑子來說，想要升格，條件並不是那麽簡單，或者說是非常苛刻。首先必須要獲勝，其次他拿出的技術要足以打動教練和虹村隊長。二軍三軍說起來就差了一個字，但是橫亙在前方的實力差距究竟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可以說是必敗無疑的三軍隊伍需要靠黑子一個人的力量扭轉局勢，他到底要克服多大的壓力？最糟糕的是，即便他的技術能夠獲得教練和隊長的認可，萬一他們就是不同意他升格又怎麽辦？那一瞬間，原升起了對黑子的一點同情。她不相信赤司沒想到這些，不過看他的樣子……還是把這個當做了游戲吧？不是親手培養的，即便失敗了也無所謂吧。
原遠遠地看著赤司在同他旁邊那個男生說什麽，抿抿唇。突然間，赤司的視線往這邊投了過來，原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卻不知道他要傳達些什麽。
虹村瞄了幾眼自己的後輩，見他的視線好幾次都往某個方向看去，可自己一看就只能看到籃球架，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他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赤司：“我說你一直在看什麽？”
赤司微微一笑：“前輩看到什麽了？”
知道他一向喜歡賣關子，虹村撇撇嘴：“切，算了，還是好好看比賽吧，不知道能讓你親自推薦的人到底會有什麽能耐。”
赤司回答：“我也很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Q：視線誘導
“二軍對三軍的比賽現在開始！”隨著哨聲的響起，負責跳球的球員猛地躍起。
抱著相同心情在看臺上看著的原聚精會神地註視著下方，而她旁邊的寧嵐揉了揉眼睛，有點奇怪地問道：“原小姐，這不對吧？”
“怎麽了？”原看向她。
寧嵐指著下面：“場上打球的，只有九個人吧？這不對吧？籃球賽是雙方各出五人沒錯吧？”
原見她表情疑惑，突然笑了出來：“確實是有十個人在場上呢……你看。”
順著原的手指看去，寧嵐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那個存在感極低的藍色少年。咦咦咦，眨個眼睛怎麽又不見了？！不過突入視線的是激光一樣的傳球，籃球在場上拐了個大彎，6號球衣的手上突然就多了那個橘色的東西。
“哇噻，那球怎麽跑來的？！”寧嵐不能淡定地伸出手指。
原看到之後也楞了一下：“該說他是個天才嗎？連這樣的方法也能想出來。這就是征十郎君說的，黑子君的運動IQ很高嗎？”
寧嵐眨巴眨巴眼：“那個一下子消失又一下子出現的人叫黑子？”
“黑子哲也，是他的名字，說起來我跟他是一個班的。”原說道。
“誒，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我也這麽覺得，存在感低到這份上，創造力高到這樣，確實很少見。”
“不過……小姐，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寧嵐被場上亂飛的籃球給晃花了眼，三軍借著奇跡般的傳球不斷地刷新著得分，甚至壓了二軍一頭。
原仰起頭看了看寧嵐的側臉，一笑：“那個啊……”
場下的虹村也很驚訝，的確這樣的傳球是很驚艷，但是不管存在感再怎麽弱，哪會有人在比賽裏被盯防的球員看丟，再怎麽想都太匪夷所思了。
“misdirection……”虹村旁邊的赤司喃喃地說道。
“魔術之類的常常使用的誘導他人視線的技術。”他這麽說道。
“……魔術？”
赤司並沒有看虹村，而是繼續關註場上的局勢：“右手做出誇張的動作來吸引觀眾的註意力，與此同時左手來準備接下來的戲法。道理是一樣的。“
寧嵐覺得自己更加混亂了，“魔術和籃球？真的能扯上關系？”
“所以說，他很聰明，很有創造力。”原挑起嘴角，“這個技術並不是只有魔術才能用上，因為人類的眼睛有著很多的慣性，如果視野中同時存在以不同速度運動的物體，視線自然會追逐比較快的那一個；如果眼前的人突然轉頭看向其他的方向，自然也會跟他轉向同一個方向……諸如此類，借用這個習慣來操縱他人視線的技術就叫做misdirection。”
寧嵐托著腮：“意思是他把這個技術用到了籃球上？”
“就是這樣沒錯。”原點頭。
場下的赤司引導著虹村看著局勢：“比如他在切入之前，用視線和動作將盯防自己的球員的視線引導到籃球或其他球員身上，再加上他本身的存在感就很薄弱，給人的感覺就像如幻象一般消去了身影。”
虹村撇了撇嘴：“唔……嗯……你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切了嗎？”虹村說出自己的猜測。
“這麽說並不太對，我的確預想到了他的方向性，不過沒有想到他居然采用了視線誘導……他比我所期待的，做得更好。”赤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說是有點欣慰，也有點讚賞，更多的還是原看不懂的東西。
她遙遙地看著對面的赤司，抿了抿唇。黑子順著赤司丟下的繩子爬了上去，不過，他爬上去究竟是不是好事就不一定了。31:25取得的勝利，加上讓人驚嘆的技巧，進入一軍的話，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比賽結束，我們也出去吧。”原對寧嵐說。
“好。”
天色逐漸變暗，已經是十一月初，冷空氣比往年更早地來到這塊海上的土地。今晚的天色還不錯，可以看到幾顆稀疏的星星。寧嵐把原裹得厚厚的，自己卻只穿了一件加絨的外套。
“其實我真的沒那麽虛弱。”原覺得自己有流汗的趨勢，伸手扒開誇張的衣領。
寧嵐立刻制止她：“小姐，你現在還是聽我的吧，等你感冒了征十郎少爺非把我扒皮了不可。”
原覺得她的話頗為好笑，可是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另一個聲音阻斷：“為什麽我要扒你的皮？”
赤司近在咫尺的聲音讓寧嵐毛骨悚然：“少、少爺。”
兩人回過頭去看到的是赤司和另一個頎長的身影，綠色的頭發在燈光下也是頗為顯眼，手指纏著繃帶，手裏拿著俄羅斯套娃……原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不過下一刻還是換上不失禮的笑容：“征十郎君，還有，綠間君，你好。”
“你認出來了？”赤司笑，寧嵐想接過赤司手中的書包，卻被他拒絕了。
原點點頭：“還是很好認出來的。”
綠間聽到原的幾句話，有點驚訝，等他看清她的模樣，更是楞了楞：“是你？”面前的女生就是那天自己抱到保健室的那個呀。她跟赤司有關系？
赤司回過頭看到第一射手的表情，想起了什麽：“綠間你那天沒見到她呢，這是原。”
“我是原向晚。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原微微低頭。
……等一下，這個人究竟是什麽記性？她是完全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了嗎？給我添了那麽多麻煩的人，居然還把那些她帶來的麻煩忘了！好吧，綠間雖然有咬碎銀牙的趨勢，不過他本性並不是那樣的斤斤計較，算了。
“綠間真太郎。請多指教。”公式化地回應了她的介紹，然後沖赤司說，“我先回去了。”
赤司點了點頭。
“征十郎君，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原看綠間走遠了，她才又看向了赤司。
“問吧。”
“綠間君為什麽要拿著套娃？”一旁的寧嵐也露出了相似的疑惑的表情。
示意寧嵐可以推著原一起走了的赤司一臉無所謂地說：“人的話，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怪癖。綠間的怪就怪在，他是根神棍。”
“噗——”還沒等原和寧嵐露出反應，背後卻突然冒出一聲噴笑。幾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去，看到的是黑發的少年，面部表情有些猙獰，就算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笑得愉悅。
“虹村隊長。”赤司叫道。
虹村一把攬住赤司的脖子：“小子，背後這麽說人家，不怕遭報應麽。”
“隊長要相信科學。”赤司依舊語氣淡定。
“餵餵，不要一臉正經啦。”說著他的眼睛看向了旁邊輪椅上的女孩，“女朋友來接你？”
赤司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對前輩做出這樣的動作未免有些失禮，但是向來跟大家處得融洽的虹村毫不在意。原聽到虹村的話被嚇了一跳，不過在赤司說話之前她不好說什麽——這是教養。
“前輩是這麽覺得的嗎？”
虹村再打量了會兒依舊掛著八方不動的笑容的原，挑眉：“是妹妹吧。不過沒聽說過你還有妹妹呀。不過你們倆挺像的，頭發的顏色也差不多。”
原和寧嵐有些啞然，不能光憑發色就這麽判斷吧。
赤司這回卻不再說話，這樣的誤會對他來說其實再好不過。虹村對他的反應感到心裏沒底，但是看原沒什麽反應也就覺得差不多了，於是他說：“赤司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原向晚。”她禮貌地回應，“學長好。”
“這名字真是長……我是虹村修造。”小小地感嘆一句就恢覆假正經的虹村和赤司一行便來到了校門口。他松開束縛赤司的手臂，指了指右邊：“我往那邊走了。”
“隊長再見。”
“路上小心。”
虹村舉起右手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明亮的路燈燈光下。帝光校門口已經沒什麽人，面前的路雖然也算是主幹道，但是這樣又晚又冷的天，再加上過了高峰期，來往的行人和車輛也不多。文具店和小吃店門庭冷落，卻散發著溫暖的黃色光芒。初冬的氣息很明顯了，呼出的氣體裹著淡淡的白氣消散在夜色中。
“我們很像嗎？”過了一會兒赤司這麽回頭問，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可是裏面調侃般的笑意讓人無法忽略。
原笑了笑，沒說話，倒是寧嵐接了口：“少爺和小姐確實很像呢。”
“你們是這樣覺得的？”赤司罕見地有了點疑惑。
寧嵐笑嘻嘻地靠近了原：“少爺沒發現啊。”
要說起來，赤司一點沒覺得他們哪裏相似了，那樣的感覺只出現在他將她帶回家的時候。現在再看來，除了他們的發色都是紅色以外，他已經不覺得他們兩人有任何相似之處了。
原的性格從裏到外都是安靜，顯得小心翼翼又柔弱，而他並不是這樣，越是相處越是會發現兩人的不同，可是微妙之處在於同她相處起來不難受，反而很舒服。
赤司覺得，他和原大概是互補的。互補的兩人會產生和諧的氣場？他不知道。
“不過我倒是沒問你，看了比賽有什麽感想？”赤司繞開了話題。
“黑子君？……他是很有才能，不過他的才能能不能得到充分的體現這就不知道了。僅僅是初步開發的單純的傳切技巧就可以讓三軍勝過二軍，可是這樣的技巧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礎上，隊伍越是弱，越能顯示出他的價值。可是他這樣的技巧讓我覺得他適合一個名字，場中的影子。”
原看了看赤司的表情，見他示意自己說下去，便接著說：“影子是隨著光的變化而變化的，光越強，影子越強。他註定無法成為獨當一面的籃球手，這樣他會甘心嗎？沒有意識到他價值的人會接受他嗎？而且，如果他的同伴有了超越常人的能力，他也就沒有上場的必要了吧，這樣對他，其實很殘忍啊。”
赤司的眸光微微動了動，略顯冷淡地開口：“你想太多了。我培養黑子，本質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他。”黑子的能力是為了球隊而開發的。赤司他並不會沒有理由地幫助一個人，他從來沒有那樣的愛心。他的理智，他的智慧，他的目光，從來都只投註到有利的方向。“沒有用的東西，留著是浪費；有用的東西，在它失去作用之前，都應該好好握在手中啊。這一點，原，你到現在都不明白嗎？”
她有什麽不明白的，赤司家的風格，還是赤司的性格？或者說是整個所謂的上流社會？情之一字對於他們，既是奢侈，又是身外之物。
“我明白的，征十郎君。”原輕聲說。
赤司仰頭看著天空，終於陷入了沈默。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Q：路的軌跡
“少爺，老爺拿來了一些收購案讓您學習，現在要看嗎？”管家在赤司解決完作業之後這麽問道。
赤司走在通往客廳的走廊上，聽了管家的話，腳步便往會客室那邊走去：“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幫我泡杯咖啡過來吧。”
“少爺，您現在還是少喝一點咖啡。”
知道這是管家在關心他，赤司微微一笑：“那就隨便拿點喝的來。”
這一看估計又得很晚，管家在內心嘆了口氣：“那等會兒我就把點心和飲料一起送過去。”
“麻煩了。”赤司握住橫桿式的門把推門進去。
“這是應該的。”管家微微垂下眼睛等待自己的小主人進去關了門才離去。
原幾個星期前從醫院回到了家中繼續靜養，不過畢竟沒什麽事做，她也就開始學習除了書本以外的有關的商業知識和其他的技能。
管家下到廚房的時候原還在和寧嵐研究奇怪的東西。他拉開廚房的門，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原在管家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他了：“管家先生。”
“咳咳。原小姐，請問您這是在……？”掩著嘴巴咳了幾聲，管家拉開了換氣閘。
“這是在學新的點心。管家先生現在來這裏是……？”原禮貌地回答。
“少爺去看資料，我來幫他拿點點心和飲料上去。”通過幾個月的相處，管家已經看出原其實是個很可靠的人，很多事情都可以放心地交給她。一直不放心以後少爺由什麽人來照顧，現在看來是找到了合適的繼任者。不過少爺對她並沒有像對待下人，而是身份平等的同齡人。
“不能再讓他喝咖啡了。端杯熱可可上去吧，剛剛做的呢。”原看了看長長的料理臺，最終決定，“還有這個，最新出鍋的糕點，寧嵐說味道不錯。管家先生可以先嘗嘗，覺得合適的話就可以端上去，不行的話這兒還有很多備選的。”
管家看了看那一團迷之物體，再看了看寧嵐一臉幸福的表情，顯得有點尷尬地理了理領結：“原小姐做的東西，少爺不會有意見的。”他收回先前所有的話。
“麻煩了。”原把盤子遞給他，目送他走出了廚房。
管家真不知道赤司究竟是怎麽把原做的那些奇怪的東西吃完還說味道不錯，他可是看了連一點食欲都沒有。濃醇的熱可可散發著誘人的味道，而旁邊雖然聞起來不錯，但是看著讓人忍反胃的點心與之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管家敲敲門，得到了赤司的許可後輕輕推門進去，紅色頭發的少年坐在小幾上認真翻閱著厚厚的資料。
管家把托盤中的食物放到桌上：“這些是原小姐準備的。”
赤司掃了一眼盤子，笑：“不用說我也看得出來。對了，這些資料被人動過了吧？”整理得整整齊齊，最重要的是分類分得很科學，有些字跡陌生的標註，很精辟的見解。按理說這些東西是不應該再擺到他的面前的，這一點燃赤司有些疑惑。
管家一怔，看向資料：“呀，是我疏忽了，這一疊是原小姐的學習資料，少爺您的在這裏。”說罷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另一個文件夾。
赤司挑了挑眉：“她在學這些？”
“這些是老爺吩咐的，原小姐完成得很好。”管家想起前不久的事情，略顯蒼老的臉上露出微笑，“少爺的資料原小姐也事先整理了一遍，看起來會比較方便。”
赤司看著桌上的兩疊資料，沈默了一會兒。父親是什麽意思呢。
“少爺？”
“最近她的身體狀況怎麽樣？”赤司拿出了自己需要看的資料隨意地翻了翻，即便是他看到這些東西都覺得很無聊，原居然可以做到那種程度。他有點搞不懂她是在想些什麽。
“恢覆得不錯。”管家實事求是地說。
“那下個星期就讓她去上學吧。”赤司說。
“我會通知原小姐的。我就不打擾少爺了，請註意休息。”
“嗯。”
因為赤司的決定，原在國一第一學期還沒結束的時候就回到了學校。面對差不多一個學期沒有見的同班同學，大部分人都覺得她非常陌生，認出她的只有黑子一個人。
“向晚同學身體好了嗎？”早上的訓練結束之後，回到座位就有趴下去睡覺趨勢的黑子發現了久違的鄰座。
原露出笑容：“黑子君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
“怎麽會不記得呢。不過你一學期都沒來上課，同學們不記得很正常，你別放在心上就好。”
“黑子同學真是溫柔呢。”原說。
黑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也沒有，向晚同學說笑了。”
“聽說你通過測試加入了一軍，訓練還好嗎？”
雖然有點奇怪原是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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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聽了醫生的話，眸子閃了閃：“如果不好就不要恢覆記憶，就這樣。”
“可是……記憶恢覆不是人為能控制的……”醫生一驚，脫口而出，但是小少爺的眼神掃過來，他抖了抖，“要不這樣好了，少爺您看行不行……等會兒找個心理醫生去看看，如果小姐的心理情況沒問題，那麽就讓記憶逐漸恢覆，順其自然，如果不行，我們會想辦法……”
而赤司則冷冰冰地甩了一句：“就按我說的做，讓她永遠想不起來。”
“呃……我明白了。”醫生把話全部咽回去，鞠了個躬，送赤司從辦公室出去。
護士看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像是脫力似的倒向座位，說：“醫生，您怎麽了？”
他扯了扯領帶：“赤司征十郎少爺來了，剛剛走。”
護士楞了楞：“少爺來醫院了？醫生，您好歹有骨氣點兒啊，少爺可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他擺擺手：“你沒跟他說過話是不會明白我的感受的。去準備腦電圖，原小姐馬上要做。”
“好。”
赤司知道原那些丟失的記憶到底是些什麽，她忘記了再好不過。痛苦雖然會促使人前進，但是能夠忘記比什麽都好。那些殘酷的過去，就這麽永遠作為“不存在”的東西就可以了。他站在門口，透過狹長的玻璃看著裏面，寧嵐似乎在跟原講什麽開心的事情，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點真實的笑意。
自己果然是撿了個麻煩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9Q：初次登場
“征十郎君，你回來了。”原靠著軟軟的枕頭，沖赤司打招呼。
寧嵐站起來，端了根椅子過來給赤司坐。
“這學期的課你不用去了，從明天開始就在醫院好好接受治療。”赤司的語氣連一點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原微微有點驚訝：“可是我才去了一天……”
“這件事你無權做主。”赤司打斷她的話。
“那我在醫院幹什麽？對了，征十郎君，可以讓寧嵐教我格鬥和射擊嗎？”原說。寧嵐差點沒倒下去。
赤司看了寧嵐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原的臉上，眉毛一挑：“難道沒聽懂我的話嗎？你在醫院是治療，不是要讓你換個地方上課。何況，我不打算接受給自己撿回來一個保鏢的事實。”他有點弄不懂她的想法，一瞬間，他很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的回路到底長成了什麽樣子才會叫她說出這樣的話。
寧嵐淚流，少爺您太強悍了。
原訕訕地笑笑，一個“對不起”正要出口，猛地想起赤司對她總是說對不起的習慣產生了極大的厭惡，趕緊把都要出口的音節咽回去。
“我也想能夠為征十郎君做什麽事情，畢竟，現在越來越像累贅了。”原說。
赤司倒也直白得可以：“你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燒錢。”
原覺得好像被萬箭穿心了。
“就憑你現在的狀況，不自量力還是得有個限度。不過你要是真的想有什麽用處的話……”赤司突然笑了，“那就把商業基礎知識搞清楚，把你的性子也改一改。過幾天我讓寧嵐帶些書來，學習之餘，把上面的內容弄通透就可以了。”
那些穿心而過的箭又被一根根拔了出來，原換上一點笑容：“多謝征十郎君。”而一旁的寧嵐則顯得有點憂心忡忡。改性子？小姐可千萬別變成跟少爺一樣。
正因為這樣，一年C組的同學們還沒將“原向晚”三個字和她的模樣對上號，便見證了班導所說的她身體不好這個事實，黑子看著旁邊又空下來的座位，默默地看向了窗外，他的第一任同桌啊，才同他坐了僅僅一天而已。
“大姐姐？”
聽到這樣一聲弱弱的呼喚時，原的腿上放著超級厚的《基礎經濟學》，險些在和煦的陽光下睡著。她睜開眼睛，淺金色的眸子鋪滿溫柔的笑意註視著面前這個羞怯的小女孩：“有什麽事嗎？”
小女孩梳著娃娃頭，抱著一個皮球：“大姐姐，你是一個人在這裏的嗎？”
原回答：“是的。”
“那大姐姐要不要和小百合一起玩球？”她臉上的笑意很純真，原覺得，那才是陽光的味道啊。
原坐在輪椅上，腿上還搭著寧嵐專門叮囑過的毛毯。她特意換上軟軟的語氣：“可是姐姐行動不方便，沒辦法陪小百合玩哦。”
名叫小百合的女孩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那小百合玩給姐姐看。”見原並沒有拒絕，反而是有興趣地看著她，這下便有了信心。她退開了幾步，甜甜一笑，唱起歌來：“maru take ebisu ni ou oike, ane san rokkaku tako nishiki……誒，球！”唱到接近末尾的時候，小百合的手一滑，皮球骨碌碌地就滾走了。她急急地邁開步子去追它：“等一下！”
原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是《丸竹夷》啊，好久沒聽過的童謠。
初秋的陽光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把一直滾個不停的皮球撿起來。小百合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紅頭發的好看的大哥哥：“大哥哥，那個球是我的！”
“哦？是你的嗎？你怎麽讓我知道這個是你的呢？”
“咦？！”小百合覺得有些不對，這個大哥哥怎麽不像其他人那樣把球給她呢？還是五歲的小孩子覺得一個皮球就是寶貝，伸出手使勁夠著：“那個就是小百合的！大哥哥不要跟我搶！”
“可是你現在你沒辦法證明這個是你的呀，我現在拿到了，它就是我的了。”
小百合如臨大敵，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笑得溫和的漂亮哥哥：“可是、可是……”眼看就要眼眶裏都蓄滿了淚水，她揪著衣角馬上就要哭出來，旁邊一只手接過了那個皮球遞給她：“乖孩子，別哭，拿去吧。哥哥是在跟你開玩笑呢。”
“謝、謝……姐姐。”帶著點哭腔還是把感謝的話說完了，小百合拿著原給她的皮球，撒開退一溜煙地跑遠了。註視著她小小的背影，原仰起頭：“征十郎君，請不要這樣捉弄小孩子。”
赤司撇撇嘴：“這麽小小的逗一下就要哭，真是沒意思。不過看你倒是很悠閑的樣子。”
原低下頭：“其實沒那麽閑。”
赤司沒接下去說，走到圍欄旁遠眺：“我發現你剛剛說話的方式很像我最近發掘出的一個人。”
“說話方式？是指敬語嗎？”原推著輪椅跟過去。
“嗯。”赤司淡淡地應了一聲。
“是籃球部的嗎？”原聽了赤司的話，在心裏推測著。能用“發掘”，怕是只有那裏了吧。平日裏偶爾也能從赤司那裏得到關於年級以及籃球部的事情，原對於籃球部那些人的名字還算是耳熟能詳了。
“沒錯，是我從來沒見過的類型。”他的手扶上金屬的欄桿，“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他那樣那麽認真練習卻得不到相應成果的人，說實話，對於這一點我還是蠻佩服的。”赤司說到這裏還笑了一下，垂下頭看了看原。
不過此時原的表情就不是那麽好看了：“征十郎君，你不會當著他的面就這麽說出來了吧？”
“當然，我難道還需要隱藏我的話嗎？”赤司理所當然地說。
原的表情有點尷尬又有點無奈：“可是這樣當面說出來不是很傷人嗎？……但是會考慮這些的話就不是征十郎君了。”
赤司笑笑，不打算理會原罕見的吐槽：“他的運動能力不怎麽樣，但是運動神經和運動IQ水平並不低，經驗之類的也都很豐富，可是卻在籃球上毫無建樹，亦或說跟新人比起來都沒有進步。”
“那是天賦的問題吧，幹嘛不勸他別在籃球上浪費時間了，還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原實事求是地給出建議。
“就是這裏讓我覺得很有趣呀，按理說，無論什麽人只要練習某種運動到一定程度就會出現或強或弱的經驗特有氣場，但是他卻沒有——我認為，這也算是一種天賦。”赤司低緩地敘述著，原聽得出裏面隱隱的期待與興奮。
“天生的無存在感？”她試探性地反問。
“就是這個。”
“不過這個和籃球有什麽關系？”原皺了皺眉頭，指尖不自覺地在書頁棱處摩擦。而且聽他的語氣，就是在玩兒不是嗎？
赤司垂下眼，唇角依舊笑意滿滿：“有可能有關系，也可能沒關系，如果他想要在籃球這條路上繼續走的話，相信他會好好考慮我的話的。這種事，不應該要我的插足，況且我也沒有時間，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罷了。”原知道這是他一貫的風格，永遠只會領路，但絕對不會直接伸手拉一把。他說完，註視著原：“要不要猜猜我說了什麽？”
原苦笑：“征十郎君，請不要忘記，即便你說了那麽多事情，本質上我還是不懂籃球的啊。”
赤司看了她一會兒，搖頭：“原，你忘了我告訴你的話了，你知道的其實比你以為的要多。”他的手滑過她膝上的書頁，指甲拉出一道淺淺的劃痕。他離她很近，幾乎是在貼著她的耳朵說話，軟軟的熱火拂過她的耳根，激起她半身的酥麻。他身上一貫帶著清香，原垂著眼睛，微微一笑。
這樣的姿勢保持了不到兩秒鐘，赤司直起身，拂了拂眼前的劉海：“有點長了，有沒有興趣幫我剪一剪？”
“這個自然沒問題。”原仰起頭看著他的臉，“不過，征十郎君，我對你說的那個人有點好奇，能讓我見見他嗎？”
赤司倚著圍欄，並沒有看她，只是輕飄飄地說：“等他測試的時候你來就可以了，到時候我會通知寧嵐的。”
“謝謝。”
“這個不用道謝。”
赤司到底是怎麽說服教練和虹村隊長請他們對黑子進行單獨測試這些不用管，重點是黑子終於得到了唯一的一個機會。為了避免引起混亂，選用了二軍三軍聯合練習日，看似一場普通的練習賽，對黑子卻是無比的重要。
比賽那天下午，赤司兌現承諾通知了寧嵐，寧嵐便帶著原輾轉一番去了帝光。這個校園對原來說還是很陌生的，接近兩個月沒來，原都快忘記教學樓在哪裏了。不過赤司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但原有點受寵若驚的是他居然親自來車站接她。
“其實我們問也能問到籃球館的……”寧嵐看到自家少爺的身影，內心泛起了怒號，征十郎少爺，寧嵐我還是有嘴巴的好不好？！！
赤司掃了她一眼：“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話變多了？”
這麽似問非問的一出讓寧嵐徹底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推著原悻悻地跟在赤司的身後，她決定以後一定不要再在少爺面前多說一句話。
他們到的時候大家都還在做基礎練習熱身，赤司徑直把她們帶到了樓上：“這裏視野不錯。”
寧嵐皺了皺眉，籃球架微微擋了擋視線啊。不過原不在意地點點頭：“那我就在這裏了。”好吧，既然原小姐都沒反對，她就不反對了。而後寧嵐終於知道了她家少爺為什麽把她們或者說原安排到這裏，因為在這裏既方便他鎖定她們，又恰好通過籃球架的遮擋讓他旁邊的人看不到她們……不過少爺您這麽安排是因為我們這麽見不得人麽？！
赤司離開前特意叮囑了一句：“等會兒結束後等著，我讓管家來接你們。”
寧嵐把話過濾了一遍，嗯，就是一塊兒回去啦。少爺您能不能別這麽迂回？？？
而在比賽前，原終於從赤司的口中聽到了那個“特殊的人”的名字，黑子哲也。
原來是他啊。原挑起嘴角笑了笑。
不過雖然因為赤司的推薦而得到了這樣的特別待遇，但是對於黑子來說，想要升格，條件並不是那麽簡單，或者說是非常苛刻。首先必須要獲勝，其次他拿出的技術要足以打動教練和虹村隊長。二軍三軍說起來就差了一個字，但是橫亙在前方的實力差距究竟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可以說是必敗無疑的三軍隊伍需要靠黑子一個人的力量扭轉局勢，他到底要克服多大的壓力？最糟糕的是，即便他的技術能夠獲得教練和隊長的認可，萬一他們就是不同意他升格又怎麽辦？那一瞬間，原升起了對黑子的一點同情。她不相信赤司沒想到這些，不過看他的樣子……還是把這個當做了游戲吧？不是親手培養的，即便失敗了也無所謂吧。
原遠遠地看著赤司在同他旁邊那個男生說什麽，抿抿唇。突然間，赤司的視線往這邊投了過來，原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卻不知道他要傳達些什麽。
虹村瞄了幾眼自己的後輩，見他的視線好幾次都往某個方向看去，可自己一看就只能看到籃球架，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他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赤司：“我說你一直在看什麽？”
赤司微微一笑：“前輩看到什麽了？”
知道他一向喜歡賣關子，虹村撇撇嘴：“切，算了，還是好好看比賽吧，不知道能讓你親自推薦的人到底會有什麽能耐。”
赤司回答：“我也很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Q：視線誘導
“二軍對三軍的比賽現在開始！”隨著哨聲的響起，負責跳球的球員猛地躍起。
抱著相同心情在看臺上看著的原聚精會神地註視著下方，而她旁邊的寧嵐揉了揉眼睛，有點奇怪地問道：“原小姐，這不對吧？”
“怎麽了？”原看向她。
寧嵐指著下面：“場上打球的，只有九個人吧？這不對吧？籃球賽是雙方各出五人沒錯吧？”
原見她表情疑惑，突然笑了出來：“確實是有十個人在場上呢……你看。”
順著原的手指看去，寧嵐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那個存在感極低的藍色少年。咦咦咦，眨個眼睛怎麽又不見了？！不過突入視線的是激光一樣的傳球，籃球在場上拐了個大彎，6號球衣的手上突然就多了那個橘色的東西。
“哇噻，那球怎麽跑來的？！”寧嵐不能淡定地伸出手指。
原看到之後也楞了一下：“該說他是個天才嗎？連這樣的方法也能想出來。這就是征十郎君說的，黑子君的運動IQ很高嗎？”
寧嵐眨巴眨巴眼：“那個一下子消失又一下子出現的人叫黑子？”
“黑子哲也，是他的名字，說起來我跟他是一個班的。”原說道。
“誒，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我也這麽覺得，存在感低到這份上，創造力高到這樣，確實很少見。”
“不過……小姐，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寧嵐被場上亂飛的籃球給晃花了眼，三軍借著奇跡般的傳球不斷地刷新著得分，甚至壓了二軍一頭。
原仰起頭看了看寧嵐的側臉，一笑：“那個啊……”
場下的虹村也很驚訝，的確這樣的傳球是很驚艷，但是不管存在感再怎麽弱，哪會有人在比賽裏被盯防的球員看丟，再怎麽想都太匪夷所思了。
“misdirection……”虹村旁邊的赤司喃喃地說道。
“魔術之類的常常使用的誘導他人視線的技術。”他這麽說道。
“……魔術？”
赤司並沒有看虹村，而是繼續關註場上的局勢：“右手做出誇張的動作來吸引觀眾的註意力，與此同時左手來準備接下來的戲法。道理是一樣的。“
寧嵐覺得自己更加混亂了，“魔術和籃球？真的能扯上關系？”
“所以說，他很聰明，很有創造力。”原挑起嘴角，“這個技術並不是只有魔術才能用上，因為人類的眼睛有著很多的慣性，如果視野中同時存在以不同速度運動的物體，視線自然會追逐比較快的那一個；如果眼前的人突然轉頭看向其他的方向，自然也會跟他轉向同一個方向……諸如此類，借用這個習慣來操縱他人視線的技術就叫做misdirection。”
寧嵐托著腮：“意思是他把這個技術用到了籃球上？”
“就是這樣沒錯。”原點頭。
場下的赤司引導著虹村看著局勢：“比如他在切入之前，用視線和動作將盯防自己的球員的視線引導到籃球或其他球員身上，再加上他本身的存在感就很薄弱，給人的感覺就像如幻象一般消去了身影。”
虹村撇了撇嘴：“唔……嗯……你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切了嗎？”虹村說出自己的猜測。
“這麽說並不太對，我的確預想到了他的方向性，不過沒有想到他居然采用了視線誘導……他比我所期待的，做得更好。”赤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說是有點欣慰，也有點讚賞，更多的還是原看不懂的東西。
她遙遙地看著對面的赤司，抿了抿唇。黑子順著赤司丟下的繩子爬了上去，不過，他爬上去究竟是不是好事就不一定了。31:25取得的勝利，加上讓人驚嘆的技巧，進入一軍的話，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比賽結束，我們也出去吧。”原對寧嵐說。
“好。”
天色逐漸變暗，已經是十一月初，冷空氣比往年更早地來到這塊海上的土地。今晚的天色還不錯，可以看到幾顆稀疏的星星。寧嵐把原裹得厚厚的，自己卻只穿了一件加絨的外套。
“其實我真的沒那麽虛弱。”原覺得自己有流汗的趨勢，伸手扒開誇張的衣領。
寧嵐立刻制止她：“小姐，你現在還是聽我的吧，等你感冒了征十郎少爺非把我扒皮了不可。”
原覺得她的話頗為好笑，可是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另一個聲音阻斷：“為什麽我要扒你的皮？”
赤司近在咫尺的聲音讓寧嵐毛骨悚然：“少、少爺。”
兩人回過頭去看到的是赤司和另一個頎長的身影，綠色的頭發在燈光下也是頗為顯眼，手指纏著繃帶，手裏拿著俄羅斯套娃……原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不過下一刻還是換上不失禮的笑容：“征十郎君，還有，綠間君，你好。”
“你認出來了？”赤司笑，寧嵐想接過赤司手中的書包，卻被他拒絕了。
原點點頭：“還是很好認出來的。”
綠間聽到原的幾句話，有點驚訝，等他看清她的模樣，更是楞了楞：“是你？”面前的女生就是那天自己抱到保健室的那個呀。她跟赤司有關系？
赤司回過頭看到第一射手的表情，想起了什麽：“綠間你那天沒見到她呢，這是原。”
“我是原向晚。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原微微低頭。
……等一下，這個人究竟是什麽記性？她是完全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了嗎？給我添了那麽多麻煩的人，居然還把那些她帶來的麻煩忘了！好吧，綠間雖然有咬碎銀牙的趨勢，不過他本性並不是那樣的斤斤計較，算了。
“綠間真太郎。請多指教。”公式化地回應了她的介紹，然後沖赤司說，“我先回去了。”
赤司點了點頭。
“征十郎君，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原看綠間走遠了，她才又看向了赤司。
“問吧。”
“綠間君為什麽要拿著套娃？”一旁的寧嵐也露出了相似的疑惑的表情。
示意寧嵐可以推著原一起走了的赤司一臉無所謂地說：“人的話，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怪癖。綠間的怪就怪在，他是根神棍。”
“噗——”還沒等原和寧嵐露出反應，背後卻突然冒出一聲噴笑。幾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去，看到的是黑發的少年，面部表情有些猙獰，就算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笑得愉悅。
“虹村隊長。”赤司叫道。
虹村一把攬住赤司的脖子：“小子，背後這麽說人家，不怕遭報應麽。”
“隊長要相信科學。”赤司依舊語氣淡定。
“餵餵，不要一臉正經啦。”說著他的眼睛看向了旁邊輪椅上的女孩，“女朋友來接你？”
赤司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對前輩做出這樣的動作未免有些失禮，但是向來跟大家處得融洽的虹村毫不在意。原聽到虹村的話被嚇了一跳，不過在赤司說話之前她不好說什麽——這是教養。
“前輩是這麽覺得的嗎？”
虹村再打量了會兒依舊掛著八方不動的笑容的原，挑眉：“是妹妹吧。不過沒聽說過你還有妹妹呀。不過你們倆挺像的，頭發的顏色也差不多。”
原和寧嵐有些啞然，不能光憑發色就這麽判斷吧。
赤司這回卻不再說話，這樣的誤會對他來說其實再好不過。虹村對他的反應感到心裏沒底，但是看原沒什麽反應也就覺得差不多了，於是他說：“赤司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原向晚。”她禮貌地回應，“學長好。”
“這名字真是長……我是虹村修造。”小小地感嘆一句就恢覆假正經的虹村和赤司一行便來到了校門口。他松開束縛赤司的手臂，指了指右邊：“我往那邊走了。”
“隊長再見。”
“路上小心。”
虹村舉起右手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明亮的路燈燈光下。帝光校門口已經沒什麽人，面前的路雖然也算是主幹道，但是這樣又晚又冷的天，再加上過了高峰期，來往的行人和車輛也不多。文具店和小吃店門庭冷落，卻散發著溫暖的黃色光芒。初冬的氣息很明顯了，呼出的氣體裹著淡淡的白氣消散在夜色中。
“我們很像嗎？”過了一會兒赤司這麽回頭問，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可是裏面調侃般的笑意讓人無法忽略。
原笑了笑，沒說話，倒是寧嵐接了口：“少爺和小姐確實很像呢。”
“你們是這樣覺得的？”赤司罕見地有了點疑惑。
寧嵐笑嘻嘻地靠近了原：“少爺沒發現啊。”
要說起來，赤司一點沒覺得他們哪裏相似了，那樣的感覺只出現在他將她帶回家的時候。現在再看來，除了他們的發色都是紅色以外，他已經不覺得他們兩人有任何相似之處了。
原的性格從裏到外都是安靜，顯得小心翼翼又柔弱，而他並不是這樣，越是相處越是會發現兩人的不同，可是微妙之處在於同她相處起來不難受，反而很舒服。
赤司覺得，他和原大概是互補的。互補的兩人會產生和諧的氣場？他不知道。
“不過我倒是沒問你，看了比賽有什麽感想？”赤司繞開了話題。
“黑子君？……他是很有才能，不過他的才能能不能得到充分的體現這就不知道了。僅僅是初步開發的單純的傳切技巧就可以讓三軍勝過二軍，可是這樣的技巧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礎上，隊伍越是弱，越能顯示出他的價值。可是他這樣的技巧讓我覺得他適合一個名字，場中的影子。”
原看了看赤司的表情，見他示意自己說下去，便接著說：“影子是隨著光的變化而變化的，光越強，影子越強。他註定無法成為獨當一面的籃球手，這樣他會甘心嗎？沒有意識到他價值的人會接受他嗎？而且，如果他的同伴有了超越常人的能力，他也就沒有上場的必要了吧，這樣對他，其實很殘忍啊。”
赤司的眸光微微動了動，略顯冷淡地開口：“你想太多了。我培養黑子，本質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他。”黑子的能力是為了球隊而開發的。赤司他並不會沒有理由地幫助一個人，他從來沒有那樣的愛心。他的理智，他的智慧，他的目光，從來都只投註到有利的方向。“沒有用的東西，留著是浪費；有用的東西，在它失去作用之前，都應該好好握在手中啊。這一點，原，你到現在都不明白嗎？”
她有什麽不明白的，赤司家的風格，還是赤司的性格？或者說是整個所謂的上流社會？情之一字對於他們，既是奢侈，又是身外之物。
“我明白的，征十郎君。”原輕聲說。
赤司仰頭看著天空，終於陷入了沈默。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Q：路的軌跡
“少爺，老爺拿來了一些收購案讓您學習，現在要看嗎？”管家在赤司解決完作業之後這麽問道。
赤司走在通往客廳的走廊上，聽了管家的話，腳步便往會客室那邊走去：“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幫我泡杯咖啡過來吧。”
“少爺，您現在還是少喝一點咖啡。”
知道這是管家在關心他，赤司微微一笑：“那就隨便拿點喝的來。”
這一看估計又得很晚，管家在內心嘆了口氣：“那等會兒我就把點心和飲料一起送過去。”
“麻煩了。”赤司握住橫桿式的門把推門進去。
“這是應該的。”管家微微垂下眼睛等待自己的小主人進去關了門才離去。
原幾個星期前從醫院回到了家中繼續靜養，不過畢竟沒什麽事做，她也就開始學習除了書本以外的有關的商業知識和其他的技能。
管家下到廚房的時候原還在和寧嵐研究奇怪的東西。他拉開廚房的門，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原在管家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他了：“管家先生。”
“咳咳。原小姐，請問您這是在……？”掩著嘴巴咳了幾聲，管家拉開了換氣閘。
“這是在學新的點心。管家先生現在來這裏是……？”原禮貌地回答。
“少爺去看資料，我來幫他拿點點心和飲料上去。”通過幾個月的相處，管家已經看出原其實是個很可靠的人，很多事情都可以放心地交給她。一直不放心以後少爺由什麽人來照顧，現在看來是找到了合適的繼任者。不過少爺對她並沒有像對待下人，而是身份平等的同齡人。
“不能再讓他喝咖啡了。端杯熱可可上去吧，剛剛做的呢。”原看了看長長的料理臺，最終決定，“還有這個，最新出鍋的糕點，寧嵐說味道不錯。管家先生可以先嘗嘗，覺得合適的話就可以端上去，不行的話這兒還有很多備選的。”
管家看了看那一團迷之物體，再看了看寧嵐一臉幸福的表情，顯得有點尷尬地理了理領結：“原小姐做的東西，少爺不會有意見的。”他收回先前所有的話。
“麻煩了。”原把盤子遞給他，目送他走出了廚房。
管家真不知道赤司究竟是怎麽把原做的那些奇怪的東西吃完還說味道不錯，他可是看了連一點食欲都沒有。濃醇的熱可可散發著誘人的味道，而旁邊雖然聞起來不錯，但是看著讓人忍反胃的點心與之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管家敲敲門，得到了赤司的許可後輕輕推門進去，紅色頭發的少年坐在小幾上認真翻閱著厚厚的資料。
管家把托盤中的食物放到桌上：“這些是原小姐準備的。”
赤司掃了一眼盤子，笑：“不用說我也看得出來。對了，這些資料被人動過了吧？”整理得整整齊齊，最重要的是分類分得很科學，有些字跡陌生的標註，很精辟的見解。按理說這些東西是不應該再擺到他的面前的，這一點燃赤司有些疑惑。
管家一怔，看向資料：“呀，是我疏忽了，這一疊是原小姐的學習資料，少爺您的在這裏。”說罷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另一個文件夾。
赤司挑了挑眉：“她在學這些？”
“這些是老爺吩咐的，原小姐完成得很好。”管家想起前不久的事情，略顯蒼老的臉上露出微笑，“少爺的資料原小姐也事先整理了一遍，看起來會比較方便。”
赤司看著桌上的兩疊資料，沈默了一會兒。父親是什麽意思呢。
“少爺？”
“最近她的身體狀況怎麽樣？”赤司拿出了自己需要看的資料隨意地翻了翻，即便是他看到這些東西都覺得很無聊，原居然可以做到那種程度。他有點搞不懂她是在想些什麽。
“恢覆得不錯。”管家實事求是地說。
“那下個星期就讓她去上學吧。”赤司說。
“我會通知原小姐的。我就不打擾少爺了，請註意休息。”
“嗯。”
因為赤司的決定，原在國一第一學期還沒結束的時候就回到了學校。面對差不多一個學期沒有見的同班同學，大部分人都覺得她非常陌生，認出她的只有黑子一個人。
“向晚同學身體好了嗎？”早上的訓練結束之後，回到座位就有趴下去睡覺趨勢的黑子發現了久違的鄰座。
原露出笑容：“黑子君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
“怎麽會不記得呢。不過你一學期都沒來上課，同學們不記得很正常，你別放在心上就好。”
“黑子同學真是溫柔呢。”原說。
黑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也沒有，向晚同學說笑了。”
“聽說你通過測試加入了一軍，訓練還好嗎？”
雖然有點奇怪原是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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