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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難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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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紫明宮,我見著了三千年未見的未初。

未初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慘白的,毫無血色。我挨著床沿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三千年不見,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他睜眼,虛弱無力地向我微笑了一下:“沒事,一點小病,過兩日就好了。”

錦硯在一旁拉了拉我:“我舅舅馬上過來,你先去我房裏坐坐。”

我跟著錦硯走了。

在錦硯住的雲悅閣,我有些坐不住。

“錦硯,未初這個樣子,已經有多久了?”

錦硯閑閑地倒了杯茶給我:“沒事,魂回來了就會好的。”

我手中的茶杯頓在桌上:“這麽說,其實他這樣已經三千年了!”

錦硯化出一塊布,默默地把桌子上的水擦幹。

突然反應過來,脖子上戴著的那顆涼涼的定魂珠,我直視著錦硯的眼睛,面無表情地說:“未初那裏,從前一直只有一顆定魂珠吧。”

錦硯有些被我的氣勢嚇到,避開我的眼睛:“當年救你時用了一顆,沒想到他把另一顆也給了你。”

“為什麽要這樣?”我將定魂珠取下,“我和他到如今也不過只見過兩次,就算我是他表妹,他也不必如此待我!”

錦硯按住我的手,把定魂珠強行戴了回去:“白玦,再過個一兩萬年,你或許就會明白。好好戴著,別讓阿初擔心。”

我突然有點想哭。

錦硯拍拍我的頭:“你手上的璇瑰玉鐲,頭上的鮫珠鏈都是護魂的聖物,一定要戴好,千萬別掉了。”

“嗯,”我點了點頭,“現在可以去看未初了嗎?”

錦硯把我按回椅子上:“耐下心來等一會兒,如果好了,舅舅會差侍從來通知我們的。”

我耐心地等了兩個時辰,等到了可以去看未初的通知。我步子有點急,險些被門檻絆倒。只見離鏡鬼君坐在未初的床頭,一動不動的看著未初安詳的睡顏。錦硯拉著我,行了半禮。

離鏡轉頭,盯著我的臉看了片刻,沈聲道:“你很像你的姑姑。”

這麽盯著我的臉,又說出這種話,他若不是未初的親爹,我一定拿破雲扇扇他。說我像姑姑,還不如說他想姑姑呢。

我沒再收斂方才對待錦硯的氣勢,將青丘帝姬的威嚴擺出個十成,道:“鬼君此言差矣。白玦雖承蒙姑姑教養,但在姑姑身邊待的時間並不長,再則,白玦的容貌自是肖父母,與姑姑也談不上很像。”

離鏡那張比未初還要明艷幾分的臉上露出蒼涼之態:“阿音教出的孩子,怎能不像她。白玦,未初很在意你,認真待他。”

“未初是我的表哥,又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對他自然會盡心,鬼君放心便是。”

離鏡點頭:“那便好。本君當年對不住你姑姑,只是,這已是上一代的恩怨。”

“白玦明白。不過,容白玦說句不敬的話。我的姑姑和小姨,鬼君,又對得起哪一個呢?”

錦硯拉了拉我。

離鏡笑得有些慘然:“是啊,哪一個都對不起。”說罷,拂袖而去。

錦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去隔壁看藥爐子。我挨著床沿坐下。未初的魂魄剛剛補好,應還在昏睡。我瞧著他的臉,略覺心酸。他對我這樣好,我又該如何報答?

“阿玦……”他睜開眼睛,聲音有些沙啞,“阿玦。”

“嗯,我在。”我把他扶起來,倒了碗水給他。

他淺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阿玦,三千年未見,別來無恙否。”

我恨不得拿扇子敲他:“你都這樣了,還有心情說這種酸話。”

“呵呵,你能關心我,真好。”

“你從哪裏學來的油嘴滑舌?”我搶了他的水。

他在被子裏屈腿而坐:“我這是實話。阿玦,多留幾天,好嗎?”

我點頭:“嗯,師傅說我在法會開始之前回去就行,我可以在你這兒待半個月。”

他突然伸手彈了我的額頭:“這朵花是哪裏來的。”

我捂著頭:“好痛,被你彈笨了怎麽辦!真是的。這朵梨花粘上去了就弄不下來。唔,我師傅和天虞上神打了一架,毀了梨落上仙的仙體,這花是梨落仙體所化。”

他笑笑:“白梨花,挺襯你的。”

我似想起了什麽,又覺得什麽都沒想起。

過了三五日,未初已能下床走路。我問他為什麽不讓錦硯告訴我他的實情,他只是點了點我眉間的白梨花,說比起他,我更需要那顆定魂珠。他說,有那顆珠子護著我,他才覺得放心,好像他就在我身邊一樣。我說他把我這個表妹看得忒重了些,他又彈我額頭。

大紫明宮歌舞升平,欣賞了一回鬼族的歌舞,我感嘆姑姑的見解果然獨到。看完了大紫明宮的歌舞,九重天的那些小仙娥怕是很難再入我的眼。

“阿玦,想不想學?”未初靠在桌上,興致勃勃地問我。

我有點猶豫。姑姑覺得歌舞一事欣賞就好,也不怎麽值得學,我自然是沒機會學。鳳九姐姐的歌舞雖好,但那是給唱姐夫聽跳給姐夫看的,我也就是和白滾滾偷偷欣賞過一回,自然也學不到。如今有機會,學一點也無妨。

“想是想,但是,我再待九天就得回兜率宮了。”我有點遺憾。

“先學一點基礎,日後自己練也行啊。阿玦,試一試吧。”未初繼續慫恿我。

我瞧著他的眼睛,說:“其實你是想看我跳舞吧。”

他亦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其實你是想學的,嗯?”

壞蛋,你欺負我,我要叫白辰來……白辰。我習慣性地轉了轉手腕上他親手雕的璇瑰玉鐲。這次法會師傅請了元始天尊,白辰一定也會來,我學跳一只舞,正好跳給他看。

“好。”我答應了他。

未初請來了他們族裏最好的舞師教我。九日,我略有小成。鬼族的舞師嘆我是天才,未初不知哪來的自豪,錦硯卻笑而不語。

臨別前,未初送了我一套青底繡滿白梨花的舞衣,一雙寶藍色的舞鞋和幾本舞譜。

“下次見面,能跳給我看嗎?”他把我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

我點頭:“若情況允許。”

他笑得很舒緩,有點暖暖的,襯得他艷麗的容顏越發明媚:“我再好些,就來找你。珍重,阿玦。”

“表哥,珍重。”我亦綻開笑容,向他告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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