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碩和李得福走進李大海住的院子時,於彩花和李悅正面對面的坐著吃飯。母女倆好像都忘記了房間裏還躺著一個李大海,誰都沒去理會李大海餓不餓。

“喲，稀客啊！”見到李得福過來,於彩花激動的直接站起身來。然而待到看見李得福身邊的李碩,於彩花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

因為之前分家的事,李悅跟李得福的關系已經降到冰點。到如今,除了跟李得福媳婦說話，李悅基本上不願意跟李得福搭腔。所以見到李得福,李悅就跟沒看見似得。至於李碩,李悅就更不願意搭理了。昨天在吳家的時候，李碩明明可以幫她的,結果根本就沒理會她！

“媽,爸呢？”李悅不想見到李得福，李得福對李悅這個妹妹也有諸多的不滿。李悅今年高三，學費是李得福出的。他不是不願意供養李悅這個妹妹上學，只因為李悅實在太不爭氣，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李得福曾經去學校找過李悅的老師。更確切的來說，是李悅的班主任找了李得福。

那位班主任之所以找李得福，自然是為著吳安邦的學習不受幹擾。班主任非常隱晦的提出想要給李悅轉班，甚至有了勸退的意思。

那位班主任的言語並不犀利，可偏生讓站在那裏的李得福聽得面紅耳赤，久久無法言語。

李悅不是讀書的料，也沒那個心上學。吳安邦何嘗不知道這事？他也不是沒想過讓李悅退學，可一跟李悅提這事，李悅就吹胡子瞪眼，還揚言要跟李得福脫離兄妹關系！

李得福跟李悅為著上學這事鬧不愉快的事，於彩花當然也知道，所以才會有了幫李悅說親的後續。於彩花跟李得福說好了，只要李得福供李悅把高三讀完，以後肯定好好管教李悅，不準李悅再惹是生非。

如果李悅真的要嫁人，以後確實沒那麽多閑心鬧事。顧好她自己的小家，已經足以令李悅找到關註點了。單就這件事而言，於彩花的出發點確實是好的。不過這個結果的話，顯然不會如於彩花所願。

“爸、爸、爸！你就只記得你那個死鬼老爸？我還是不是你媽，你還管不管我這個親娘？”於彩花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連李得福這個兒子都偏向李大海。要是江英子和李悅，於彩花或許沒那麽在意。但是李得福，必須向著她！一定得跟她這個親媽一條心！

“媽，我跟哥來看爸的。”李得福不想跟於彩花吵，甚至越來越不想要見到於彩花。

但是，人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但卻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出身。爸媽都是唯一的，縱使再不喜歡，也沒辦法更換。這個道理，是李得福的媳婦拿自家孩子舉例，告訴他的。

不得不承認，李得福的媳婦說的很對！就好像此時此刻，不管是李得福還是李碩，其實他們兄弟倆都不想進這個院子。但李大海是他們的親爹，他們必須贍養這位給了他們生命的父親！

“看、看、看！愛怎麽看就怎麽看！你們最好把那個死鬼男人擡回自己家裏把屎把尿！那才是大孝子！鄉裏鄉親們爭著誇的牛郎！”於彩花罵罵咧咧的走過去推開房門，撇著嘴指著躺在床上的李大海刻薄道。

“得了，媽，不會說話就別說，丟不丟人？什麽牛郎，我還織女呢！人家大孝子叫董永！董永！”還牛郎，李悅實在受不了的嫌棄道。

就於彩花這點文化水平，不會說就不知道不開口？李碩也沒文化，怎麽沒見李碩這麽丟人？這還好是在自己家裏，沒人聽見也就算了。要是在外面，李悅絕對要當不認識於彩花這個媽！

“董永？董永不就是牛郎嗎？無所謂了，反正都是一個人！一樣的！”於彩花倒是想得開，完全不去計較是不是丟了人，反而對李悅的糾正很是不以為然。

“哎 呦我的親媽耶，你還真是厲害！我要說李碩是你生的，你樂意不？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也不怕人家董永他媽從地底下爬出來找你！再說了，就算董永他媽樂意多個兒 子，牛郎他媽能答應？”說李悅較真，李悅自己可能不會承認。不過她現下無聊得緊，就等著拆誰的臺來彰顯自己的存在和本事！

“行了 行了！就你話多，窮講究！你要真那麽有學問，有能耐你怎麽不考個大學出來？有能耐你也學學人家那個有錢人家的姑娘，跟吳安邦考一個大學去！”於彩花這人真 是抓不住重點。這個時候提吳安邦，還拿莫小蝶跟李悅相比，哪裏是激發李悅的鬥志，分明就是刺激李悅發飆、發狂！

“哈！嫌我不好好 學習是吧？嫌我比不上莫小蝶對吧？有能耐你也跟莫小蝶她媽那樣，我想學什麽就送我去學什麽，我想買什麽就讓我買什麽啊！你怎麽不看看人家莫小蝶每天上下 學，坐的是什麽車？私家車！四個軲轆的！我呢？拖拉機！還不是咱自家的拖拉機！得瞅村裏誰家有拖拉機正好去縣城，這樣我才能搭個順風車！而且還必須保證拖 拉機上有多那麽一個位置，我才能上！除了看人臉色、跟人說好話，我還有什麽？我什麽都沒有！”聽於彩花指責她不如莫小蝶，李悅登時不滿了。

憑什麽拿她跟莫小蝶比？她跟莫小蝶是能比的嗎？她家有莫小蝶家有錢嗎？她有莫小蝶那樣有本事的父母嗎？沒有就甭提這個話！她比不起，也不比！

“嘿！ 你還有理了是吧？自己學習不成器，還把責任歸咎在爸媽身上？爸媽沒錢，爸媽沒錢你就能學習跟不上？你怎麽不看看人家吳安邦？吳安邦的爸媽有錢嗎？他大哥結 個婚都得把閨女賣了才給得出彩禮錢！你呢？咱家哪裏虧待你了？我跟你爸再沒本事，少你吃短你喝了？李悅，你說爸媽沒本事害的你學習不好，這話你虧不虧心？ 虧不虧心？”李悅這就是擺明了跟她對著幹！打一早就跟她擺臉色！怎麽？嫌她欺負李大海了是吧？向著李大海對吧？於彩花的火氣蹭的一下上漲，轉過頭指著李悅 罵道。

“我虧心？我有什麽好虧心的？媽，你說吳安邦家裏窮是吧？吳安邦家裏再窮，他哥能開著他家的拖拉機把他送去縣城！我呢？咱 家不窮，咱家怎麽沒人能開車送我去縣城？我不要莫小蝶家的小車子，我要吳安邦家的拖拉機總行了吧？”說起來，李悅算是徹底繼承了於彩花的所有個性。特別是 自從跟李得福分家之後，李悅骨子裏的那股本性盡數被激發，處處都較上勁了。比起要強和耍嘴皮子的功夫，江英子這個姐姐肯定是萬萬比不上的！

“你…… 你倒是說得好聽！拖拉機？想要拖拉機是吧？行！我給你買！但是在我把拖拉機給你買回來之前，你得回答我個問題：拖拉機給你買回來，誰開？你啊！”能把於彩 花堵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李悅這也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真實寫照了。不過，姜還是老的辣，李悅這根嫩苗再能耐，也抵不上於彩花這根老蔥！

這 一次，輪到李悅被於彩花壓制的無話可說了。張張嘴又合上，李悅氣得臉色發青，好半天才找回聲音：“我說的好聽，你說的才更好聽！咱家沒人能開拖拉機是吧？ 老爹是個不爭氣的，二哥是個跛腳的。大哥能幹，但大哥根本不願意管我們對吧？行！只要你給我買回來，我開總行了吧？”

於彩花和李悅的爭執真的很無聊，毫無半點意義。李碩顯然是沒興趣多聽的，徑自就進了李大海躺著的屋子。李得福也隨後跟上，不想去理睬外面吵得不可開交的母女兩人。

李大海早就聽到了院子裏的聲響，此刻見到李碩兄弟進屋，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這麽一個算不得老的大老爺們，半點剛強也沒有的躺在床上哭的煞是傷心。可憐，卻又透著無盡的可悲！

站在距離床還有幾步遠的位置，李碩沒有試圖靠近，只是將昨天就準備拿給李大海的兩千元養老費放在了桌上。錢，他給了李大海。至於李大海願不願意交給於彩花處理，李碩不會管。

“爸，這是大哥給你的養老費。你好好收著，別讓我媽給拿走了。”李得福對李大海倒沒有太深的仇恨和憎惡。心中對這個性格懦弱的爸爸有著說不出的同情，但也只能心有餘而力不足，插不上手。

放眼附近十裏八鄉，李碩給的養老費，絕對算最多的。一般而言，旁的人頂多給個三五百，連帶兩袋糧食之類的。當然，旁的人跟父母離得近，平日裏有啥事也都能就近照顧老人。不像李碩跟李大海這般，一年到頭基本上都不走動。

李得福今年也給了養老費，五百元。沒有給李大海，而是進了於彩花的荷包。因為是自家兒子，給多少錢於彩花都不會覺得生氣。只要李得福有這份心，於彩花比誰都高興。換了李碩，於彩花絕對拿不出這個心態！

看著李碩連給他錢都不願意靠近，看著李得福幫忙把錢拿過來塞進他荷包裏……李大海猛然拉住李得福的手，很沒出息的越哭越大聲，好像極力宣洩著什麽，又好似在悔恨著什麽。李大海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李得福也無從得知。

而李碩，在給完錢的第一時間，就轉身朝屋外邁出了腳步。很難想象親眼見到自己親爹為著被老婆打而傷心的直哭的場景，李碩不曾預期過，亦不想親身體驗。

“這就叫咎由自取，活該！”半下午的時候，林雪過來老宅，跟吳媚兒說起了這事。

讚同的點完頭，吳媚兒沒把話說出口，意思卻也表達的極為明確。雖然身為兒媳婦，不該背後說公爹的是非。不過吳媚兒還是很想說，李大海這般下場都是他自己作的，活該！

“也就咱大碩心好，還去看望李大海那個老東西。雖然說不管怎樣都是大碩的親爹，但李大海這人吧，真不值得大碩為其擔心！”這麽些年大碩受的委屈，林雪始終都看在眼裏。要說最恨的，肯定當屬李大海這個不成器的親爹無疑了！

“看 看也不會少一塊肉，去就去唄！就是走一趟的事，費不了多少時間。不出意外的話，估計李碩這會就在往回走。也不能真的讓於彩花抓著把柄到處亂說啊！”知道林 雪是在為李碩抱不平，吳媚兒心裏其實也不怎麽樂意讓李碩去探望李大海。不過該做的面上功夫，也不能隨便省掉。

“得！就當去看看李大海死沒死好了。”李碩要真的站在林雪面前，林雪肯定也會讓李碩走上這一趟。不過彼此之間的面上過得去了，林雪的心裏卻是過不去。想想就不舒服！

“噗……”林雪這是咒李大海早死啊！吳媚兒好笑的搖搖頭，一擡頭就看見了走進家門的李碩，“喏，李碩回來了。舅媽你趕緊把你剛剛的話再問李碩一遍。”

“問就問，這有什麽問不出口的？”林雪說著就轉過頭，大聲沖李碩問道，“大碩啊，那人死了沒？還躺在床上不得動彈呢？”

“沒死。能動。”李碩的回答倒是簡潔明了。不過他一本正經回答這兩個問題的神情，真的特別好玩。

“呀，咋就還沒死呢？我還當真不能動了呢！既然還能動，李悅到處瞎嚷嚷個什麽勁？我看那個李悅，就是個無事生非的主！”聽聞李大海還能動彈，林雪嘖嘖舌，把李悅也給說上了。

“估計是想要趁機讓咱們把養老費送過去吧！”能動？瞧著李碩那神情，吳媚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不過礙於林雪就在身邊，吳媚兒便也沒多問。等晚點只有她跟李碩兩人在的時候，再問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

快天黑的時候，挺著大肚子的許玲玲忽然回來了。之前沒有傳出半點消息，著實讓眾人捏了一把冷汗：“這都快要生了，怎麽就回來了呢？”

許玲玲的預產期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可肚子裏的娃依舊沒有要出來的跡象。農村裏不興開刀一說，既然醫生說了沒事，大家夥也就安安心心的等著了。

“這不是表哥和表嫂回來了嘛！再說了，大貝和小貝，我一眼都沒瞅過呢！”許玲玲回沙河村的理由很簡單，見大貝和小貝唄！這不，她家男人一下了早班，她就立刻趕了回來。

“瞅也不急在這兩天啊！你就不怕你肚子裏的娃說出來就要出來？真是瞎鬧！”林雪先是把許玲玲一頓訓斥，隨即又把送許玲玲來的女婿好生教育了一番。說來說去，就是生怕許玲玲有個萬一。

“哎呦媽，誰知道咱肚子裏這娃啥時候出來啊？我覺著吧，說不定翻過年才能生……”許玲玲倒是沒當回事的。之前她數著數著過日子，好不容易把預產期盼到眼前，楞是沒有半點動靜。

為著這事，許玲玲還在醫院多住了半個月，沒少花錢。直到前兩天，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又跟醫生做了無數次的保證，才在吳青幫忙找了熟人的情況下勉強出的院。

其實花錢倒是小事，主要還是因為許玲玲實在不喜歡呆在醫院。整天聞著各種藥水的味道，許玲玲都忍不住開始擔憂肚子裏的孩子也因此受到影響了。

“這 事能依著你的意願？你要是能決定孩子啥時候出生，早在預產期就把娃生出來了，能折騰到現在？我看你啊，就是不吃虧不長記性！我跟你說，這倘若孩子待會就要 出生了，我看你咋辦？”林雪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扶著許玲玲進了老宅。當父母的都是這樣，不管嘴裏怎麽念叨，心裏總是舍不得孩子吃半點苦的。

許玲玲也不跟林雪辯解，任由林雪繼續說了下去。直到見到大貝和小貝，這才驚喜連連的叫出聲來：“哇，好可愛！表嫂，你家兒子們真是太好看了！”

“呀、呀！”仿若是附和許玲玲的誇獎，大貝揚起胖乎乎的手臂，流著口水張開了嘴巴。

小貝則只是擡頭看了一眼許玲玲，便沒啥興趣的低下頭，安安靜靜的繼續轉著手中的九連環。他似乎跟這個九連環較上勁了，沒事就折騰這個。吳媚兒一度懷疑，小貝說不定會因為衛暖暖的影響成為後天的小神童。不過這樣一來，大貝可就得落後不少了啊……

“哇，表嫂，你家兩個兒子完全不同的表情耶！我喜歡這個！”毫不猶豫的握住沖她傻笑的大貝，許玲玲笑嘻嘻的試圖抱住大貝。

“哎哎，這個可不能抱。摔著你不是個事，傷著大貝也就是罪過了。”林雪又心疼女兒和外孫，也擔心大貝的安全，慌忙把許玲玲給攔下來了。開玩笑，讓許玲玲這麽個馬上就要生的大肚婆，來抱活波好動的大貝？指不定誰折騰誰呢！抱小貝還差不多！

“啊……怎麽就不能抱了啊？那我抱這個行不？”聽聞不能抱大貝，許玲玲失望的垂下頭，好奇的指著小貝問道。

好似聽懂了許玲玲的話，本來正安靜玩著九連環的小貝側過頭，黑亮黑亮的眼珠定定的看著吳媚兒。

“玲玲，你現在可是珍貴人物，不能有半點閃失的。等孩子生了再來抱咱家大貝和小貝。”明明小貝什麽也沒說，吳媚兒不知怎的就看懂了小貝的眼神，隨即幫忙回絕道。

“好吧，那我以後再抱他們。”許玲玲是真的覺得大貝和小貝很可愛。沒能抱到懷裏，不免覺得甚是可惜。然而她自己也知道，現下不能隨隨便便做大動作，很危險的。

似乎確定了自己的安全，小貝扭過頭，再度聚精會神的自己玩了起來。

這是利用完就拋棄的節奏嗎？看著小貝一副誰也不願意搭理的舉動，吳媚兒眨眨眼，又眨眨眼。不得不說，安安靜靜的小貝比傻笑著流口水的大貝精多了啊！

雖然不能抱到大貝和小貝，不過就這樣坐在一旁看著，也是極為有趣的。眾人一片和樂的良好氛圍中，許玲玲忽然伸手拉了拉吳媚兒的衣服，皺著眉頭捂住了肚子：“表嫂，我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許玲玲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她這剛回沙河村不到一個小時就要生了。神情痛苦的看著眾人頓時陷入了慌亂，許玲玲的心裏卻沒有一絲害怕。總覺得只要表嫂在身邊，就什麽也不需要怕呢……

吳媚兒可不是婦產大夫，也不懂得就地接生。除了握著許玲玲的手不停的告訴著許玲玲不要緊張，她是真的半點其他法子也沒有。

許玲玲的男人很快就發動了車子，林雪和吳媚兒都跟著上了車。旁的事先不說，現下必須第一時間將許玲玲送去醫院才是正經事。

李碩自然是留在了家裏照顧大貝和小貝。順便，也是時候給大貝和小貝沖奶了。

當天的晚飯，吳媚兒和林雪是在醫院外面隨便買的盒飯。李碩相比她們要好點，因為得到消息的李家媳婦有讓李得福送飯過來。

李碩吃飯的時候，李得福媳婦便幫忙照顧著大貝和小貝。時至今日，李碩和李得福的關系依然帶著疏遠。但至少，誰家有了困難，另一邊一旦知道就肯定不會視而不見。一定程度上，就也算是他們能夠達到的最好的關系了吧！

許玲玲生了一個女兒，很健康的胖閨女。樂壞了孩子的爸爸，也樂壞了林雪。吳媚兒這天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李碩早已將大貝和小貝哄睡著，就等在大門口。

“怎麽站在外面啊？大晚上的，也不嫌冷！”老遠瞧見老宅這邊的燈還亮著，吳媚兒就知道，肯定是李碩在等她回來。但是當她走近來，看到李碩居然沒有在屋裏等著她，頓時心疼了。

“沒事，不冷。”媳婦沒回來，李碩是怎麽也無法安心入睡的。要不是家裏有大貝和小貝要照顧，李碩早就親自去縣城接媳婦回來了。方才站在門口等待的時候，李碩就一直在想，要是沒有那麽早就把大黑一家接去B市，此刻的他一定能不受約束的陪在媳婦身邊！

“還說不冷，手都冰冷冰冷的。”連吳媚兒這個打外面回來的人，手都比李碩暖和。不用多說，李碩肯定是已經等了許久許久的。

一想到李碩就這樣在大門口傻站著等她回來，吳媚兒心裏湧起無限感動的同時，亦不免感覺到酸酸的。這樣一個時時刻刻都在默默對她釋放著溫柔和體貼的男人，她怎能不愛？

“真的不冷。”任由媳婦拉起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哈氣，李碩早已被懂得僵硬的臉慢慢的柔和下來，軟化的線條泛著別樣的溫柔情意。

“不跟你說這個！”嗔怪的瞪了李碩一眼，吳媚兒拉著李碩走進院子關上門，“洗了沒？再燙燙腳，我去燒水。”

“不用，水已經燒好了。”李碩哪裏會讓媳婦半夜回來卻連口熱水都喝不上、連個熱水腳都洗不了？

先將媳婦推進房間，李碩直接去廚房提了小半桶冷水。再次進入房間之後，李碩動作利落的給媳婦兌好了溫度合適的洗臉水，又拿了毛巾放在盆裏擰過之後交給站在一邊的媳婦……

用溫熱的毛巾擦了自己的臉，感覺到暖意回籠的吳媚兒抿嘴笑了笑。不等李碩接過毛巾，就自己將毛巾浸入溫水又擰了擰。隨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親手為李碩擦了臉。不管李碩之前有沒有洗過，在外面等了這麽久，現下肯定是必須要重新再暖暖臉的！

只有他媳婦才會這樣的溫柔！才會對他這樣的好！窩心的感受著媳婦全心全意待他的好，李碩低下頭，閉上的眼睛裏盡是滿滿的愛意。

兩人又一起泡了熱水腳，才睡覺的。就如同洗臉時的情況一樣，原本是李碩為吳媚兒倒好了洗腳水，隨即卻被吳媚兒要求一起泡腳。

家裏的盆還是當時吳媚兒嫁給李碩後添置的。並不大，剛好夠李碩的雙腳放進去。此般一來，吳媚兒的腳就沒處放了。

李碩本來不打算跟媳婦一起泡腳的。見媳婦堅持，還說出了待會他再重新倒水洗腳的話。豈知吳媚兒說什麽也不依，非要李碩搬了凳子一塊泡。

最終，拗不過媳婦的李碩還是乖乖的搬來了凳子，脫了鞋子與媳婦一同泡腳。

彼時的吳媚兒是坐在床上的。見李碩把腳伸出來懸在半空卻不放下來，調皮的提起濕淋淋的腳，一句話也不說的踩在了李碩的腳背上。

李碩自是不會跟媳婦動蠻力的。見媳婦的玉足踩在他的腳上，便也沒有使勁的任由媳婦一踩到底，落在了盆中。

第一只腳是這般情況，第二只也無甚區別。吳媚兒順順利利的將李碩的兩只腳都踩在了盆中，半點沒有拿開自己腳的打算。

如此一來，不大的盆裏就一上一下放了兩雙腳。黑白對稱，煞是明顯，卻也格外的和諧。

李碩的腳放在水裏，當然不會冷著。可媳婦的腳背都露在空氣裏，這怎麽可以？一言不發的拿過旁邊的水瓶，小心翼翼的順著盆沿又添加了適量的熱水確定媳婦的腳不會受凍之後，李碩這才不再抗拒的跟吳媚兒一道舒舒服服的泡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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