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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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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膳堂休膳的第三天, 祁玉書他們就回來了。他們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神虛宮南方確實有一個很大的遺跡,他們從遺跡中帶回來的奇珍異寶讓修士們眼睛都亮了。

正好萬宗大會即將召開,很多宗門集中在了神虛宮。當下大大小小的宗門掌門連夜坐下一合計, 他們定下了一個計劃, 那就是在萬宗大會之前,各宗門先去探一下遺跡。

葉聞秋他們早就想到各宗門會有這個想法, 只怪遺跡出現的時機不對, 就算他們生出了想要獨占遺跡的心思, 其他宗門也不許啊。

因為這個遺跡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如此巧妙,各大宗門給它命名為——萬宗遺跡。五大宗門的元嬰修士們已經先去探過路了,等到子時一到, 其他宗門的修士會分批進入萬宗遺跡。

子時未到,神化峰南方的山頭上就排滿了修士。修士們各顯神通,有騎在身高一丈的靈獸身上的, 有用法寶護著身體全身靈光閃閃像個大燈泡的。有和同伴有說有笑高談闊論的, 也有沈默不言混在人群中縮小存在感的。

以往的這個時間段是杜衡睡覺的時間,今晚有活動,他的靈氣在周身運轉了好幾圈才將睡意給趕走了。他懷裏抱著哼哼唧唧的笑笑, 笑笑的眼皮都黏在一起了。杜衡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笑笑睡得更舒服一些:“睡吧。”笑笑:“啾……”

杜衡其實有點激動的, 他看小說的時候經常看到修士們進入福地洞天遇到了什麽大機緣。穿越之後,他還是第一次進遺跡哪!這要多虧了溫瓊, 要不是溫瓊, 他作為一個散修,連遺跡的邊都靠不上。

左邊看看,只見玄禦正轉頭看向自己:“怎麽了?”杜衡笑著道:“有點激動也有點擔心。”

鳳歸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擔心什麽?”

杜衡轉頭看去,只見鳳歸正背著景楠, 景楠頭埋在鳳歸肩膀上呼呼大睡。景大仙兒睡得太香,小呼嚕都打起來了,引得周圍的修士頻頻的看過來。

杜衡道:“我禦劍還不是很靈活,萬一我們進入遺跡需要禦劍可怎麽辦?”他聽師姐他們說了,萬宗遺跡的傳送陣在空中,下去的時候需要禦劍。

鳳歸淡定道:“這有什麽可怕的,就算別人摔下去,你都不會落下去。為什麽你總是會擔憂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杜衡撓撓頭發:“這不是……未雨綢繆麽?”景楠翻了個身嘟囔著:“這叫閑得慌整天胡思亂想。”

杜衡幽幽的盯著景楠瞅著,景大仙兒愉快的打著小呼嚕繼續裝死去了。

此時只見正前方的山坳中砰的一聲亮起了一個耀眼的靈光團,靈光團越升越高,升到最高處時,它轟的一聲炸開了。沈寂的山巒被這點靈光喚醒,黑夜因此變成了白晝。

杜衡來了精神:“是遺跡要打開了嗎?”他之前聽說遺跡出現的時候會電閃雷鳴哪,不過看著今晚月明星稀的樣子,不像會有雷。

聽到杜衡這麽問,站在他們之前的溫瓊說道:“你想多了,多半是葉聞秋又要叨叨兩句。煩死了。”

這次葉聞秋也會跟著大家一起進入遺跡,若是遺跡中有什麽危險,有他在也能抵擋一陣。

溫瓊說的果然沒錯,光團之後,葉長老站在了半空中對著大家拱拱手:“諸位道友,在大家沒進入遺跡之前,我需要對大家說上兩句。”接下來葉太上長老有理有據的分析了一下遺跡中的風險和機遇,提醒大家進遺跡有風險,搶寶貝需謹慎。

杜衡覺得葉聞秋至少說了有兩炷香的功夫,他懷裏的笑笑睡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等葉聞秋說完了,子時也到了。修士們神識齊聚葉聞秋方才站立的地方,想要看看遺跡入口究竟是什麽樣的。只見子時之後,半空中突然升出了一團橘紅色的霧氣,這團霧氣慢悠悠的停在了空中,每過片刻,霧氣就比一開始擴大了數倍。

霧氣的正中央隱隱的透出了白色,有眼尖的修士看到那團白色中間有山有水。頓時驚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看!是萬宗遺跡!”“哇,好大的遺跡!”

溫瓊對杜衡他們說道:“我們定坤宗第三個進去,都跟緊了啊。”溫瓊話音一落,定坤宗的修士們精神一震。

說起來杜衡以為定坤宗來參加萬宗大會的只有溫瓊和他的幾個師兄師姐,卻沒想到定坤宗來參加會議的足有兩百多人,其中修為最低的都是金丹初期修士。沒錯……杜衡就是那個修為最低的金丹初期修士。不要問杜衡是什麽感受,他還沒空想這個丟臉的問題。

神虛宮作為東道主,他們的修士率先進去,緊隨其後的是天一宗的人。當天一宗修士們穿著的黃色道袍在霧氣中消散的時候,溫瓊手一揮:“走。”

起飛的時候杜衡註意到一個問題,他發現五大宗門中只有定坤宗沒有固定的道袍。其他四大宗門,神虛宮自不必說,從上到下除了刑堂弟子之外,其他的弟子都穿著月白色的道袍,一個個背著劍的時候玉樹臨風的。

此外天一宗的道袍是黃色的,鎮皇山的修士們統一銀白色的鎧甲,瑯嬛閣的女修們穿著淡紫色的衣衫。只有定坤宗,五顏六色的,沒個道袍也就算了,連宗門信物都五花八門。

溫瓊對此是這麽解釋的:“定做統一道袍費錢不說,穿上去感覺都一個樣。一眼看過去分不出男女,還不如讓他們自由發揮。五顏六色的多好看!”說這話的時候溫瓊身上穿著花裏胡哨的小裙裙,頭上的小蝴蝶也花花綠綠的,真讓人沒眼看。

杜衡對著大部隊飛身而起,幸虧定坤宗法修多,禦劍的沒幾個。杜衡靠著他的那點靈氣竟然神奇的混在了大部隊中,看著並不是很突兀。

霧氣中央的遺跡袒露著冰山一角,杜衡眼見那方山水離自己越來越近。說來神奇,太虛界現在正當子時,而萬宗遺跡中卻是白天。進入遺跡的剎那,杜衡看到悠閑的白鶴在大家的腳下飛過。

此時只聽溫瓊喊了一聲:“不好!大家警戒!”

杜衡不明所以的看過去,只見方才還晴空萬裏的天空中像是潑了墨一般快速的黑了下來,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在快速的下墜。慌亂中,他感覺到玄禦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邊鳳歸還是景楠拉住了他的手。

然而不等杜衡松一口氣,他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罡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杜衡聽到誰喊了一聲:“遺跡關閉了!我們出不去了!”

他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混亂中他聽到了兩聲裂帛聲,還有景楠和鳳歸的悶哼聲,,隨即他的身體被卷入罡風。最後他只記得他抱緊了懷裏的笑笑,然後就意識全無了。

他醒過來時正漂浮在水面上,濕漉漉的笑笑蹲在他的胸口啾啾的呼喚著他。他睜開雙眼時看到了無數的重影,劇烈的頭疼讓他惡心想吐。緩沖了好一會兒他才坐起來,坐起身的時候,他雙手撐到了泥濘的灘塗中。

看來他運氣不錯,落下來的時候掉到了水裏。不過聽說從高處落下的時候落到水上和落到地上沒什麽區別,杜衡覺得自己一定被拍出腦震蕩了。

他前方是一片水域,後方是長著蘆葦的灘塗。杜衡踉蹌的站起來時總覺得身體異乎尋常的沈重,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笑笑擔憂的問他:“啾啾?”杜衡想摸摸笑笑的腦袋,然而他滿手都是淤泥,只會將笑笑蹭臟:“我沒事,走,我們先上岸再說。”

等他夾著笑笑一腳深一腳淺的從灘塗中走到岸上時,太陽已經西斜。笑笑身上的幻術化開了,他從小白雞再度變成了小黃雞,只是他身上沾上了汙泥,看起來黑一塊黃一塊的。

不是笑笑不愛幹凈,而是他和杜衡兩確定了一件事——他們的靈氣不見了。

不只是被壓制了無法使用那麽簡單,而是不見了。丹田裏面空空蕩蕩,就連那粒往常滴溜溜轉著的金丹現在也像被卡了一樣動都不動。自從到了太虛界,杜衡還從沒這麽狼狽過,哪怕之前逃難,他還能用用靈氣。

灘塗旁邊滿是蘆葦,比人還要高的蘆葦在風中瑟瑟作響,大朵大朵的蘆花連成一片。站在灘塗旁邊的荒山上,杜衡眼中一片茫然。他覺得他被世界拋棄了。

笑笑冷的直發抖,杜衡也是。他身上的衣服染上了汙泥,又冷又濕的衣衫貼著身體。他卻連找個幹凈地方洗漱一下的條件都沒有,更別說用靈氣清潔自己的身軀了。

杜衡苦笑著摟著笑笑,他拉開衣襟將冰坨子一樣的笑笑塞到了懷裏:“還好有你。也不知道小玉和楠楠惜惜他們去哪裏了。”笑笑啾啾的安慰杜衡,不要著急,叔叔他們一定會來找杜衡的。

杜衡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說來丟人,沒了靈氣之後他連儲物袋上面的束口繩都扯不開。有這麽一瞬間,杜衡覺得自己和廢物沒有什麽兩樣。

眼看太陽越來越西沈,杜衡作出了決定:“我們要找個地方過夜,在小玉他們找到我們之前,我們要想辦法活下去。”他不知道附近有沒有野獸,保險起見,最好能找個山洞或者高樹過上一夜。

然而周圍都是和緩的土坡,別說山洞了,連高大的樹木都沒見到。

笑笑的肚子餓的咕咕叫,他低落的啾啾了兩聲。他的儲物袋裏面都是好吃的,然而他陷入了和杜衡同樣的境地,他連儲物袋都打不開。笑笑難受得快要哭了。

杜衡摸摸笑笑的腦袋:“別難過,我們先安頓下來再說。總有辦法的。”

杜衡覺得他應該被困在了江心的小島上,因為等他爬上高坡之後,他發現周圍都是水。夕陽平鋪在水面上,四周的蘆花搖曳著,野鴨子們在蘆葦從中嘎嘎的叫著。這個畫面非常的壯觀,如果不是他們被困在此處,這幅場面就是絕景。

杜衡低頭對笑笑說道:“笑笑,周圍有野鴨子,證明這裏沒有大型的野獸,我想我們至少現在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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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做夢都沒想到,進入萬宗遺跡之後的第一個挑戰竟然是靈氣全無還被困在了江心島上。這簡直是荒野求生啊!

不過杜衡只是靈氣被抽走了,這段時間他修行來的體魄和力氣還在。比起普通人,他已經很幸運了。

他和笑笑兩看了一圈,最終選定了晚上過夜的地方。在小島的南側有一片沙石形成的灘塗,此處草木不算茂盛,但是背風,而且因為沙石比較多,這裏能取到比較幹凈的水源。

杜衡終於找到了青霜劍的妙用,青霜劍削鐵如泥,對付柔韌的蘆葦自然不在話下。杜衡就靠著強壯的體魄收割著蘆葦,他用小島上長著倒刺的藤蔓將蘆葦捆紮起來。

一捆捆的蘆葦被杜衡繞呈現人字交替的堆攏在一起,當堆上十幾捆之後,蘆葦下方就形成了一個能容納兩人的空腔。杜衡在門口的位置留了空腔,只要彎腰就能鉆到空腔中去。

他將空腔中的石頭處理了一下,然後鋪上了蘆葦桿子。鋪上厚厚的一層桿子之後,一個散發著蘆葦清香能遮風擋雨的窩棚就出現了。

笑笑很喜歡這個窩棚,他裏裏外外的跑了好幾圈,然後拍著小翅膀發出顫抖的啾聲。他覺得這個窩棚比叔叔的行宮還要好看哪!

杜衡身上黏膩,蘆葦葉子上有一些小蟲子爬了他一身。此時若是有一把火燒點熱水能洗個澡該多好?最好能有個火把能讓他伸到窩棚裏面去烤一烤,不然那些小蟲子會從蘆葦葉中爬出來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杜衡此時充分體會了什麽叫由奢入儉難,平時在家只要靈氣一翻湧符篆一用,各種生活器具就能出現了。此時在荒島上,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差過上原始人鉆木取火的生活了。

趁著天空中還有一點餘光,杜衡和笑笑兩涉水到了窩棚附近的水中。笑笑在水裏抖著身子,將羽絨上泥巴給抖了下來。杜衡則脫下了衣衫放在水中揉搓,然後就著衣衫洗了個沒有澡豆的澡。

可能是因為方才運動了的原因,此時兩人竟然不覺得冷。至少比起剛睜開眼睛那會兒,他們現在還有心情擔心晚飯問題。

杜衡寬慰笑笑道:“水裏有魚,蘆葦中有野鴨子,至少我們有吃的。就是缺一點火,等我們搞到食材之後,我們就鉆木取火。”笑笑認同的點點頭:“啾啾!”

說著笑笑猛地鉆到了水中,杜衡楞了一下:“笑笑?!”

沒一會兒笑笑在離岸兩丈遠的地方探出了腦袋,他的口中叼了一條比他還要大的魚。杜衡驚喜不已:“行啊笑笑,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

笑笑將魚拖到了岸上,杜衡用青霜劍將大魚斬殺去鱗片後串在了蘆葦葉上吊在了窩棚外面。他看到灘塗邊水流和緩處有一些沖過來的木頭,有些木頭擱在了岸邊已經很幹燥了。

杜衡撿了一些木頭,拖到了窩棚前面。此時笑笑又不見了,杜衡聽到蘆葦叢中傳來了野鴨子的慘叫聲,他想笑笑應該去捉野鴨子了。這孩子平時身嬌肉貴的,可是到了關鍵時候,他卻勇敢又堅強,比杜衡有用多了。

等笑笑拖著野鴨子從蘆葦蕩中出來的時候,杜衡終於做成了一件大事。靠著幹燥的木頭和蘆花,他終於點亮了灘塗上的第一把火!

這其實是個艱巨的工作,首先需要尋到幹燥的蘆花和蘆葦,還要在上面堆疊起細小的樹枝。小樹枝挺難找的,灘塗上沖過來的都是大樹幹。幸虧杜衡有青霜劍,他將木頭直接劈成了小片。

他在幹燥的木頭縫中填上了蘆花和幹燥的蘆葦葉子,然後用一根幹燥的木棍在縫中瘋狂的來回劃。當看到蘆花中冒出青煙出現紅色的星火時,杜衡差點哭了。

篝火升起來之後,杜衡將衣服撐在了旁邊烘烤,一同烘烤的還有濕漉漉的笑笑。笑笑身上暖暖的太陽味道和烤魚的味道同時飄了出來,杜衡咧著嘴笑了:“笑笑你離烤魚遠一點,魚腥味都飄到你身上來了。”

笑笑啾啾的說了幾句,杜衡竟然神奇的聽懂了他在說什麽。笑笑在說:龍君烤的桃花魚最好吃了。

杜衡看著劍上串著的沒滋沒味的烤魚,他認同道:“是啊,小玉烤的魚最好吃了。”

當兩只野鴨子被杜衡裹著泥巴埋在篝火中時,長劍上的烤魚也就差不多烤好了。杜衡和笑笑兩人分食了這條魚,可能因為太餓了,他們竟然覺得烤魚的味道也挺好的。

要不是杜衡阻止,笑笑還想一頭紮到河裏繼續捉兩條魚上來。

杜衡做了個簡易的火把,舉著火把到窩棚中烘烤了一圈。火光中,葉子上的小蟲子拼了命的逃竄開來,來不及逃竄的就在劈啪聲中被燒焦了。烘烤一圈後,窩棚中有了溫度,蘆葦上的濕氣被烤走了一些。

杜衡此時才將之前留下來準備撲床的蘆花給撲在了窩棚中,褐色的蘆花還帶著一點濕意,但是鋪在身下之後要比直接睡在蘆葦桿子上舒服太多了。

笑笑一頭紮進來就再也不想走了:“啾啾。”他又累又困,他還想家了。

杜衡沈默了,過了一會兒後,他說道:“我也想家了。”

外頭起了風,杜衡爬出去將烘得半幹的袍子拿了進來,袍子寬大,他將帶著煙熏味道的袍子裹在了身上然後抱住了笑笑:“這樣就不冷了。”

笑笑啾啾的應和著:“啾啾。”是的,等鴨子烤好了他們吃了鴨子就不會冷了。

聽著窩棚外面木頭燃起的劈啪聲,聽著風聲吹過窩棚時的沙沙聲。杜衡無比慶幸此刻身邊還有個笑笑,若是連笑笑都不在他身側,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才能堅持下去。

沒有靈氣人就容易犯困,等鴨子烤得差不多了,杜衡將鴨子扒了出來和笑笑一人一只吃了下去。野鴨子沒有經過調味,美味是絕對談不上的。但是這個時候只要能吃飽了讓他們睡一會兒,杜衡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吃過鴨子之後,杜衡將鴨骨頭丟棄在火堆中,他在火堆中加了幾根大粗圓木之後就鉆進了窩棚。將窩棚的洞口稍稍用蘆葦擋了一下,他就和笑笑兩沈沈的陷入了睡眠。

在黑暗的世界中,江心小島上亮起了一點火光。火光忽閃忽閃,當人認為它快要熄滅時,它又頑強的燃燒了起來。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杜衡連夢都沒有做。要不是第二天一早周圍蘆葦蕩中的野鴨子們太聒噪,他還能再睡一會兒。蘇醒過來的杜衡覺得自己舒服多了,他閉上眼睛看向自己的丹田。好家夥,丹田裏面的金丹像生銹了,動都不動!

今天也是沒有靈氣的一天哪,完美。

笑笑也醒了過來,他身邊的蘆花被他的溫度烘得炸開了,在蘆花中打哈欠的笑笑看起來特別可愛。杜衡不由得抱著笑笑揉了兩下:“早早早,今天我們要想辦法去尋找散落在遺跡中的小夥伴了。”

杜衡不信,那麽多人到遺跡中來,難不成只有他一個人落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屋外眼光燦爛,野鴨子們迎著照樣起飛,真是一派壯觀的景象。然而笑笑有些失望:“啾啾……”早飯飛走了。

江心島到北岸的距離比較近,只要游上三十多丈就能到。此時的水流看著也挺和緩的,杜衡心一橫對笑笑說道:“笑笑,我們游過去吧?”

笑笑有點舍不得昨天晚上做的小窩棚,他轉頭看著窩棚看了一會兒。杜衡對他說道:“咱現在打不開儲物袋,帶不走它,等將來有機會了,我幫你重新做一個更好的行不行?”

笑笑這才開心起來:“啾啾!”

大清早的涉水挺涼快的,杜衡將身上的衣袍脫下來疊好了讓笑笑頂著,然後他再頂著笑笑一路游過了河。

河北岸的山嶺要比江心島高了很多,杜衡手握長劍在山中走了大半日都沒看到人影。倒是笑笑有不少收獲,他找到了好幾顆連成片的果樹。杜衡揣了不少果子在衣袖中,這樣做的壞處就是揮劍的時候會感覺到果子在衣袖中晃蕩。

山中林木多,遇到搞不清方向的時候,杜衡就會問笑笑的意見。只要笑笑小翅膀一指,杜衡就二話不說向著笑笑指的方向前進。他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常聽人說鳳凰是瑞獸,他們氣運加身。即便是不會化形的笑笑,他好歹也是鳳凰不是?

別說,杜衡這麽做還真有效果。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下午,他看到前方山嶺中燃起了炊煙!

看到炊煙的瞬間,杜衡都快喜極而泣了。他和笑笑兩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明明需要大半個時辰才能翻越的山嶺楞是被他們用一炷香的就翻過去了。

山嶺的另一側是一個盆地,在一處稍微和緩的山坡上,杜衡看到身穿明黃色道袍的修士正背對著他。杜衡熱情的呼喚道:“這位道友可是天一宗弟子?!我是定坤宗弟子杜衡!”

聽到杜衡的聲音,那人執劍轉身。看清那人的臉,杜衡腳下一滑摔了個大馬趴。那人還真是天一宗弟子,而且還是領頭人王牧野。

如果杜衡之前沒聽驚鴻說她和王牧野的事情,杜衡撿到王牧野會像看到救星一樣。可是想到小玉他們說的混天珠就在王牧野身上,杜衡寧願不願意遇到他。

然而呼喚的聲音已經喊出口了,想要收回就難了。而且王牧野見到杜衡之後態度很好,他將長劍收回劍鞘溫文爾雅的說道:“我知道你,你是溫宗主的弟子。”

杜衡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他訕訕的打了個招呼:“王宗主。”

王牧野有興趣的盯著笑笑看了看:“這是你養的那只小雞嗎?我記得它不是白色的嗎?怎麽這會兒變了顏色了?”

杜衡睜著眼睛瞎咧咧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笑笑到了這裏之後就變了個樣子。對了王宗主,你能用靈氣嗎?”這個時候只要能活下去就行,管他是敵是友,只要能讓杜衡聯系上大部隊,就比什麽都強。

然而王牧野遺憾的搖搖頭:“不能。你也不能用靈氣嗎?”

杜衡面露苦澀,完蛋了,王牧野出竅期的修士都不能用靈氣,他一個金丹期的弟子不是死得更慘了?這可如何是好?

王牧野笑著安慰杜衡:“沒事,我能遇到你,就能遇到更多的人。說不定等多遇到幾人之後,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人多力量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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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牧野是個很溫和的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他在一起,會相談甚歡。然而杜衡總是放不開,他跟在王牧野身後就像是個小跟班。王牧野問一句,他才答一句,沒一會兒王牧野就察覺到了杜衡的警惕。

王牧野無奈的說道:“杜道友,你是不是怕我?”杜衡忙不疊的搖頭,他和笑笑兩人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有沒有,王宗主為人和善,我不怕。只是我這人就是這個性子,見到不熟悉的人就不太敢說話。”

王牧野笑道:“沒看出來你是這個性子的,不過出門在外警惕一些比較好。”杜衡應和道:“對對對,警惕一些好。”話一落,杜衡感覺自己像是個傻子。

王牧野繼續問道:“你是從哪個方向來的?那邊有什麽?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正在描繪這個小洞天的地貌,看看我們是不是被困在了陣法中。”

杜衡這才發現王牧野面前的地上有一張地圖,地圖上有山有水,畫的倒是精細。地圖上有連綿起伏的山脈和河流,有些地方還標了一些他看不懂的符號。

杜衡震驚不已:“王宗主,你一個人已經走過這麽多的地方了嗎?”說來慚愧,杜衡從昨天落下到現在就渡了小半條河,翻過了七八座山峰。和王牧野畫出的地圖相比,杜衡走過的地方只有小小的一個角落。

王牧野笑道:“有些是憑著我的感覺繪出來的,有些是我走過的地方。不過目前為止我還沒走錯。”

王牧野話音一落,他發現杜衡看向自己的雙眼都是星星。杜衡此時放下了對王牧野的抗拒,作為同是遺跡淪落人,遇到王牧野,他生存的概率大大的增加了。

王牧野溫和的笑笑:“如果我的推算沒錯,你過來的方向應該有一條河流,你上岸之後應該是向著北邊走了。”王牧野在地圖上靠著邊緣的一條河流點了一下,杜衡老實的說道:“我確實是從河裏爬起來的,但是我不確定我走的方向是不是向北。”

笑笑啾啾了兩聲,他示意杜衡,沒錯,就是這樣的。

王牧野若有所思的蹲在了地上,他手中握著一支小樹枝:“你看,我們此刻在這裏。”杜衡隨著他的指點看向地圖,只見地圖上代表山巒的地方被王牧野著重的標了出來。

杜衡不明所以的嗯嗯了兩聲:“然後呢?我們該向哪裏走?”

王牧野面色有些凝重,他溫吞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我們被困在了以江河為界的陣法中。我落下的地方在南邊,從昨晚至今,無論我往哪個方向走,走出了山看到的就是河流。這在陣法上稱為水圍城,我兩運氣不好,被困在了城中。”

杜衡撓撓臉頰:“城……在哪裏呢?”王牧野噗呲一聲笑了:“所謂的城,指的就是我們眼前看到的山巒。我們被河流圍困,山巒就是孤城。”

杜衡不好意思的笑了:“孤陋寡聞了。那……要是我們渡過河呢?我們是不是就能脫離困境了?”

王牧野搖搖頭:“脫不了。無論我們從哪個方向離開想要游到河的對岸,岸的那一邊一定是這片連綿的山脈。若是有靈氣尚可奮起一搏,但是我們的靈氣都被封住了,想要脫困非常難。”

杜衡抱著笑笑蹲在了對面愁眉苦臉:“那可怎麽辦呢?”還說到遺跡中來撈寶貝,這下可好,寶貝沒撈著,還和大部隊失散了。

王牧野道:“可以嘗試著尋找一下陣眼,若是能找到陣眼,說不定能脫困。或者在這裏留著,等其他人來救我們。”王牧野話音一轉:“不過萬宗遺跡現在變化萬千,只怕其他人自顧不暇,我們只能自力更生了。”

杜衡和笑笑兩求助的看向王牧野,王牧野看到一人一鳥都歪著頭的樣子就笑了:“別擔心,總能想到辦法的。”

杜衡問道:“那我們現在就要去找陣眼嗎?陣眼是什麽樣的?”

王牧野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陣眼可能是一朵花一塊石頭一棵樹,或者是一片雲一汪泉水……”

杜衡一聽頭都大了:“這豈不是大海撈針?”

王牧野道:“是啊,不過根據我的推測,水圍城陣法的陣眼一般會設置在水中。簡單一點,若是看到水中有不同尋常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陣眼。”

杜衡撓撓頭:“要是陣眼是一條魚,那我們豈不是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王牧野無奈的點點頭:“是呀,所以就看我們的造化了。我準備到水邊,沿著水流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杜衡和笑笑兩面面相覷:“早知道早上就不出門了。”

辛辛苦苦渡過河爬過山,現在又要回到起點。有這個時間精力不如在窩棚裏面睡覺了。

王牧野笑道:“也不能這麽說呀,要是不出門,我們怎麽能相遇?”杜衡覺得王牧野說的有道理,他從地上爬起來:“走吧王總,我跟著你混。”

王牧野笑吟吟的:“王……總?”杜衡哈哈的笑道:“王宗主的簡稱。”

王牧野托著下巴道:“倒是挺有趣的。對了,你的體魄不如我,是不是餓了?”王牧野從袖中摸出了一個果子遞給杜衡:“給,路上找到的。”

王牧野真是個不錯的人,明明是一宗之主卻一點架子都沒有。杜衡決定在離開萬宗遺跡之前把他當成自己的盟友!

杜衡也從袖子中摸出了兩個果子:“來來,禮尚往來。”杜衡逃出來的果子比王牧野找到的更大更紅也更好吃的感覺,兩種果子放在手心裏,王牧野都不好意思了。

王牧野道謝,他從杜衡手中接過果子咬了一口:“沒看出來你們的運氣倒是不錯。水圍城陣法算是個死陣,裏面能找到的東西不多。你看,這偌大的山嶺連活物都沒遇到過幾只。”

王牧野不說還好,一說之後杜衡才發生,他們早上進山之後到現在,除了找到了幾顆果樹,一路上連小鳥都沒遇到過幾只。

杜衡和笑笑也在啃著果子,笑笑吃的是王牧野遞過來的果子,啃了一口之後他的臉都笑的扭在一起了。杜衡抱著笑笑跟著王牧野走著:“好像是的哦。”

王牧野一邊走一邊問道道:“對了,南邊的河水流速快嗎?你渡河的時候感覺還好嗎?暗湧多嗎?”

杜衡想了想說道:“我是從江心島上游過來的,只游了三十多丈吧,水流倒是不急,要是急我也游不過來。”聽到這話王牧野腳步頓住了,他狐疑道:“江心島?什麽樣的江心島?”

杜衡隨意道:“就很普通的江水中間被沖刷出來的小島啊。”

王牧野嘴角可見的抽了一下:“然後呢?”杜衡補充道:“不是很大,旁邊長滿了蘆葦,裏頭有不少野鴨子。”

王牧野轉了個身對杜衡說道:“走,你來帶路。我懷疑你說的江心島就是水圍城的陣眼。”這下輪到杜衡傻眼了:“哈?”

陣眼?別鬧了好麽?他在陣眼上什麽都沒感覺到,他也沒看到有傳送陣能傳著他們去別處啊。

作者有話要說:杜衡:這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破地方!

王牧野: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真讓人手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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